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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野葵 再没有谁可以细数葵盘上的籽粒 再没有闪电般的镰刀可以找到它了 它变得天空一般辽阔 无数只虫子出生并找到了安身的洞穴 每一天,在与太阳对视中 新长出的羞愧。甚至要扭断了自己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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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一个人的马戏团 一个人敲锣,一个人打鼓 一个人翻跟斗,扮鬼脸。也免不了 呵斥自己。“看,你又踩错了鼓点” 没有人知道,我指挥着 多么庞大的马戏团。一出生 我就站在群兽中央,拥有了 花样百出的口诀,和咒语 我有秘密的牢笼,豢养着诸多未名 它们钻火圈,踩钢丝,滚铁环 我把每一种珍禽和异兽 都玩得风生水起 我的每一根指头,都埋设着机关和陷阱 只有在谢幕后,我才把紧扣的十指 摊开给自己看。呃,现在,给你也看看 呃,它们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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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马鬃山瘦,滹沱河寒 污水漫溢的街角,去年的雪 已经脏得不像雪了 去年的荒草,还在谁家的屋檐上 摇晃着路人的眼眶。我走过 一个个破败的村庄。看见坍塌的房屋 仍将继续坍塌。看见腐朽的门楣 仍将继续腐朽 这被我们疏远了的薄情的故乡 必将以牙还牙,继续疏远着我们 直至,抹去我们 在这里,活过的证据 2 还记得你的教室吗?你的课桌呢? 你的书包呢?你书包里的铅笔 橡皮,小刀,练习本呢? 还记得,你回家时奔跑过的小路吗? 你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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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卧龙沟》 文 /张常美 那个读书人归来,讲卧龙沟以外的事 “山与山连绵如浪涛 我们活在一块潮汐之间的礁石上” 卧龙沟不会凫水,也从未看见过大海 只是提着浓重的山音过日子 却用“海龙”为新生的儿子命名 在陡坡与陡坡之间,他长大了 砌石窑与菜地,挑山柴与粪肥,割罂粟和胡麻 从岩穴中取水,蚰蜒肥大,金黄,如蛰伏的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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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单单按一按:数日前在张家界五号山谷,饮酒至深夜,说起将诗歌引向大众的事情,张执浩先生在酩酊之际,许下一愿,希望有生之年———不对,是明年春天,万物复苏,动物们开始发情的时候,于长江之畔武汉403国际艺术中心搞一场特别的诗歌音乐分享会。此意语出,大家抱头痛哭,纷纷举杯,祝福先生宏愿早登·······早日实现。经简单思考,潦草遴选,最终确定林东林、王单单、张常美、张常春、余秀华、刘年、毛子为本次朗诵会主题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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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月色几分》 天黑后,我们也不点灯 轻言细语,一只萤火虫就可以用上很多年 蛐蛐的叫声抬起青石台阶赶路 一座房子怎么老的 青瓦里长出咳嗽的蛇 一点一点,舔亮了山墙上的月牙 奶奶从故事里拉出一个旧蒲团 比月亮大一圈。现在想来 也还有几分月色笼在上面…… 《小僧》 有一壶酒,在古寺的香炉上温着 深夜惊醒的人闻得到 有一卷经,山风中青白翻动 老鼠替打盹的沙弥念着 又一个春夜,万物醒来 疯长的胡须辜负着明晃晃的月亮 他捻去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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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亲爱的各位吧友:欢迎来到张二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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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黄叶漫卷,老枝颤抖 秋风摁下开关,人间乱纷纷 伶仃的稻草人,兀立田野 冷风一次次,穿过他。一丝丝 带走他胸膛里的 嘶鸣,与哀嚎 安排他来到人间的那人,刚刚咽下 一把抗菌优。现在,他一手摁着 疼痛的胸口。一手摁着圣经 向自己的上帝,祈祷 2 秋雨后的七墩山 顶着一头茫然的大雾 依稀有鸟鸣传来 那不沾是非的清脆 是来自岩石上,还是云朵里 你若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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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有间小屋》张二棍 要秋阳铺开,丝绸般温存 要廊前几竿竹,栉风沐雨 要窗下一丛花,招蜂引蝶 要一个羞涩的女人 煮饭,缝补,唤我二棍 要一个胖胖的丫头 把自己弄的脏兮兮 要她爬到桑树上 看我披着暮色归来 要有间小屋 站在冬天的辽阔里 顶着厚厚的茅草 天青,地白, 要扫尽门前雪,洒下半碗米 要把烟囱修的高一点 要一群好客的麻雀 领回一个腊月赶路的穷人 要他暖一暖,再上路 《大风吹》 须是北风,才配得 一个大字。也须是在北方 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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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我说,我们一直温习的这个词, 是反季节的荆棘。你信了,你说, 离的最远,就带来最尖锐的疼 我说,试着把这个词一笔一画拆开 再重组一下,就是山西,就是代县, 就是西段景村,就是滹沱河 你点了点头,又拼命摇起来,摇得泪流满面 你真的沾了一点点啤酒,在这个小饭馆 一遍遍,拆着,组着 一整个下午,我们把一张酒桌 涂抹得像一个进不去的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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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中秋辞 夜凉。不宜敞开胸襟 风声是心声最傲慢的敌人 此刻,月光照谁是无关紧要的事 这盛世。照 或者耀, 随心所欲。 整整一夜 我手握 半枚月饼,被围困于此 独自承受,明晃晃的敌意 莫急,等我 咽下剩余的甜。等我 拈住线装的暗器。等我 拜完东坡李白。且看我 如何推开秋风 生擒,三千里银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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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在后沟小学 》 很久没有听过 孩子们的朗读声了 很久没有想象过 一行,又一行的白鹭 飞上青天的样子了 在一座后沟小学,稚子们 摇着头。白鹭啊青天啊的 念着。很久没有 这么快乐了。我偷偷 躲在教室外面 看着他们。青天啊白鹭啊,念着 摇头晃脑。我走过 那么多地方,却仍需要 从这穷乡僻壤的孩子们身上,榨取 这片刻的欢愉 讲台上的那个支教老师,有一张 我喜欢的,稚气未脱的脸 我们隔着一层玻璃 却恍若,隔着整个尘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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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对爱人的机械化抒情》 爱人,下一世 你不必有性别 不必有脸庞,肢体,语言 我的爱人,你可以一动不动 或者,像云朵那样,一直 在天空里飘浮着 你可以出生在,这个星球上 所有的朝代,所有的国度 你可以信基督,信佛 抑或,什么都不信,只是 刚刚失业的市井小民 你可以生下无数孩子 黄皮肤的,黑皮肤的…… 没关系,我爱你的孩子们 假如我们相遇的太迟 那么,就从白发苍苍 开始相爱。一直爱到白骨累累 下一世,你可以是一只凤凰,一条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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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五月的旷野。草木绿到 无所顾忌。飞鸟们在虚无处 放纵着翅膀。而我 一个怀揣口琴的异乡人 背着身。立在野花迷乱的山坳 暗暗地捂住,那一排焦急的琴孔 哦,一群告密者的嘴巴 我害怕。一丝丝风 漏过环扣的指间 我害怕,风随意触动某个音符 都会惊起一只灰兔的耳朵 我甚至害怕,当它无助地回过头来 却发现,我也有一双 红红的,值得怜悯的眼睛 是啊。假如它脱口喊出我的小名 我愿意,是它在荒凉中出没的 相拥而泣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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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无题 雷声响起的时候 一瓣槐花刚好落地 这是春天沉重的颤音 也是轻柔的叹息。在湿漉漉的 空气中,幼小的蝴蝶压低了翅膀 伏在惨白的落花上 它停顿了至少有三秒 哦,万物都是有情谊的 它悄然飞走的时候 一滴雨水迷了我的眼睛 以至于,我把柔软的翅膀 错看成舞动的花瓣 就像,我常常把 一地槐花,错看成 手拉着手的您和我 那时候我不相信自己看见的 我看见堤岸,抱紧了流水泥污的遗体 我看见蝌蚪们在水草中,长出恶念的四肢和舌头 我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