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郭嘉十四岁。十四岁,芳华正茂,正是年少图强之时。奉孝也不例外,小小年纪,早已是将诗经楚辞,春秋论语等各类典籍熟读,更是对兵法类的书籍爱不释手,常常与长辈谈天说地,促膝长谈,而颇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雨水时节,冰雪融化,桃花初绽。朗日当空,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湛蓝的天空像是透着微微天青的琉璃般,泛着炫目的光泽。今日,又有一个商团途径阳翟,便在这个小州县最热闹的天字贾易街找了家旅店住了下了。
奉孝在这一带颇有点小名气,听说曾给以前商团出过不少不错的生意点子。这是个从南方来的商团,这回已经是第二次来了,上回不巧奉孝公子随爹娘探亲去了,这次机不可失,商团老大便请来了年轻的奉孝,做一小叙。
雅座里,两人略打招呼便聊起天来。老大这回带来的是丝麻和黄铜制器,这两件是近段时间最好销的东西,老大认为下半年都可以靠这个来谋生。但是奉孝却不这么想,年轻坦率不拘小节的奉孝也就着绿茶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老大。
嘉以为,丝麻乃是春秋衣物,并不能以此为生计。若是在秋末冬初,以羊绒鹅毛替下绢帛乃是成事之举。其二,这黄铜制器固然便于储物,又不易破损,只因若在里面盛放热食,恐是会伤及肌肤。亦不可作长久之计。
老大一边喝茶,一边连连点头,直称赞奉孝年纪轻轻便精通商道,想用绫罗锦缎答谢他。奉孝一再婉言谢绝,老大无奈,便将自己家乡的一件奇事,告诉奉孝,以作酬谢。奉孝当然乐意,奇闻异事什么的是当时的奉孝,最感兴趣不过的了。
相传,在极南的海边,有一个人烟稀少的小城,城边有一个人迹罕至的小岛,因为岛上长满了桃树,故当地的百姓称之为桃花岛。据说,岛上四季如春夏,桃花常年盛开。经常有人想一探桃花岛,但就好像陶渊明的桃花源记般【穿越——】,从来没有人能到那边去。
每每隔岸相望,桃花岛似乎就在眼前,可是不管如何渡船,抑或是不管用怎样的船,总觉得如海市蜃楼,却是无论如何都上不了岸的。桃花岛也渐渐越来越神秘,神秘到竟再也没有人想上岛,一探究竟了。
这个故事无非让奉孝为之着迷。桃花岛?真是有趣的地方,若是能在有生之年得以一见,岂不是前世好几百年修来的福分。思忖良久,奉孝征得了家中长辈的同意,带了一个随行的仆人,牵上两匹骏马,便踏上了寻觅桃花岛的道路。他不为了上岛,他只想亲眼目睹隔岸的桃花岛。
一路走走停停,到达那南方小城已是十天半月之后了。在当地找了间旅店住了下来,奉孝便向掌柜的打听桃花岛一事。谁知那掌柜得知小公子是因桃花岛而来不由笑了,那只不过是个传说。若是仅仅想远观桃花岛,二楼任何一个客房,在白天阳光明媚的时候都能隐约看到东南方的那个小岛,这也是这家旅店叫做桃源居的原因。
鉴于天色已晚,奉孝决定先早些休息,具体行程,明日一早再做定夺。奉孝醒来,已是中午。只不过,旅店里弥漫着一股酸味,一问,才得知是后院厨房的醋坛子打了。眼见这气味要散去还有些时间,奉孝也就下了楼与店家闲聊。顺便点了几个小菜,也算感受当地特色了。
又一次听到这个故事,是从旅店掌柜的口中。掌柜的说,传说那岛上住的是神仙,没人见过。但是如若没人的话,这桃园如何四季如春,桃花如何四季绽放,而硕果累累。这更令奉孝下定了心思要细细品读一番这个奇特的桃花岛。
用过小菜,奉孝回到房内,开启了窗户。远远地遥望着那个看似远在天边却又好像近在眼前的小岛。这岛不过离这旅店数六七里地,为何总说到不了?也罢,岛不在广,有传则灵。兴许这传说也并非是信手拈来,或许,还是颇有典故的呢,若是打搅了此地的灵物,自己恐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之后的每日,奉孝总是守在桃源居的二楼客房中,看着清晨雾茫茫的桃花岛,看着朝阳下披着红妆的桃花岛,午后阳光夺目的桃花岛,以及夕阳彩云映照下宝石流霞的桃花岛。桃花岛,就像寻常村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有着自己规律的时间安排,每日每日,就这样重复,再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