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中的你
逝去的青春,黯影斑驳了我的回忆。
望夕,闻笛,依稀还记得你。
流年似水,一去而无返,繁花已开,芳香终几回。
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单车,茶花与你充斥了某个华年。恋至此时终不悔,满肠相思只为君。
模糊又清晰的记得最初的交集。
梧桐树下你将不小心入睡的我拍醒,嘴里满是温柔的呢喃[同学… 同学… ]
嘴角翘上了树尖,露着洁白的牙齿满是兴奋。
[同学,你是我们班新转来的么?我是咱们班的学习委员,朴有天,叫我有天就行了。]
面对一个陌生又热情的面孔我竟不知所措,终究还是不行。
你的一脸期待真刺眼。
[俊秀,金俊秀]冰冷直硬的回答,有没有吓到呢?!
像是得到糖果而满足的孩子般的你霎时间跑开了,边跑还边拗过头来大喊[以后我们就是好兄弟了!]
我的视线从此被你的笑容挤满。
初次碰撞之后,越来越熟络的我们频繁的聊天,嬉戏,甚至一起回家。
坐在同一架湖蓝色单车上的我们越来越亲近,越来越亲近。
可能是由于我性格冷淡的原因,在一起了那么久才注意到了那朵扎眼的纯色茶花。
你说那是你奶奶喜茶,所以便在家里院子中了山茶,花开时这小花实在惹人喜爱,我就每天摘一朵。
而自此,我的视线中又硬生生的挤出了一抹洁白,是那样清新素雅。
夕阳西下,单车后座的我嗅着你校服后背的茶香,悄然失神。
屈指算来,我已转来了两学期有余,但只有你一个好朋友。而你的交际圈却是一览无际。
融入不进集体的我,是显得这样凹凸。
我的视线中仍然只存在你与你的扎眼茶花。
过眼云烟,已置身于高中的尾声,高考的眼前,拼命学习的大家,昼夜不息,像是要将这三年来积攒的精力倾其所有孤注一掷。
长眠的斗兽猛然苏醒,背水一战,为此一搏。
平日在自习室埋头奋斗的我们不眠不息,桌上堆满了书本和习册。
你总是细心的为我讲解我所不能理解而苦恼的高数,看着你不停的嘴巴,一张一合,灵动的眼睛,一眨一眨,心中溢出的幸福,阵阵暖意,冷气也没了效果。
而我总是在你小休时为你披上外单,在你醒后去开水房沏杯绿茶。
不经意时瞥见你桌上的茶花和你睫下的阴影,一黑一白,使我出神。
我曾以为这刹那便是永远。
考前夜晚,你与我畅谈理想,你梦想的高校,未来与规划。
我这不温不火的性子自是从来没想过,我的梦想还只是张白纸。
但你独自立下誓言,要求和我一同考上那梦想中的高校,我想也没想便答应了。
我顿时觉得很幸福,也许那就是我的梦想。
考后如释重负,大家合计着如何度假,只是想想就令人兴奋。
班上提议同学们一起去潇洒一天谁也不能缺席,我也硬着头皮上了。
你一路上总是看我,定是知道我不喜欢人多吧。
中午吃饭时,坐在身左的你突然抓住我的手,对我小声说道[我们逃吧!]
我一愣,头皮直发麻,随即又点了点头。
我们借口去买口香糖而溜了。你一定不知,我很开心。
之后的半个月,我独自在家与电脑游戏大战三百回合,不分上下,两败俱伤。
我们谁也没有先联系对方。
你快过生日了?!我是听嘉熙,那个暗恋你的丫头说的,原本我一点也不明了。
你也知道我并不是什么浪漫的人,就只是给你买了块芝士蛋糕而已,你最终还是哭了。
朴有天你个爱哭鬼,最讨厌你的多愁善感,弄得我这么尴尬,下次一定连蛋糕都不要给你买了。
你在楼下便利店买了一打听装啤酒带我上了天台,边喝着啤酒边给我掏心掏肺。
[… 三年级有一回,我拽我们班班花的辫子,她竟带着他的好姐妹们没给我轰女厕所去,耻辱啊!]
[七年级我在背后说我们体育委员的坏话被他撞个正着,那只史前动物追我打着跑了操场四圈,肺我都跑炸了,腿也没知觉了…]
说着还让我喝,我摇了摇头。看着你的醉态,听着微风,从小学以来你的光荣事迹自动的我脑中放映了一遍,知道说累了,睡着了。
我们在天台呆了一宿,仅仅两人。
第二天下午,你打来了电话,抱怨着[老妈骂我生日不见人还夜不归宿,早上回来身上全是酒味,被禁足一星期,你在家自己爽吧!]我笑他活该。他又说了很多感谢我的话,我从没见他这么矫情过,我刚打断他,话筒另一方就传来了液体坠落地啪啪声,这笨蛋又哭了!
气氛又尴尬了,我们谁也没有说话,最终还是你打破了僵局[有你真好!]啪,话音一落就挂了,是啊,有你真好。
隔天,一直有只麻雀在我窗前吱叫,我心烦想赶走它。他飞了,飞了,我望着雀儿飞旋的轨迹移动着视线。突然,有支飞机闯入了我的视线,在空中划下两道白迹,我目视着飞机远去。
脑袋发涨,胸口发闷,以为是被凉风吹过了,便关了窗子睡觉了。
一星期以后,我去你家找你,家中无人,我越发急躁不安,开始撞门,邻居受不了噪音,打开窗子对我叫道[别敲了,他一家人一星期前移民去美国了。]我慌了,从没有这么错乱过。
不可能!我感觉我的理智在一点点崩塌,不可能!我的冷淡在一点点瓦解。
疯了似地我翻进了他家,院内寂静无人,茶花败了满地,随风飘卷。
你的单车靠着院墙停在窗下,窗台上有一朵败落着泛黄花瓣的茶花,花下压着一张鹅黄色的便签。
整个院子像是沧桑了几个世纪,几亿光年。
走进拿起残花,
几个秀丽的字体顿时蹦入我眼
[ 对不起 ]
落款,有天。
瞬间,我的泪夺眶而出,划破了空气,打湿了我的衣襟。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你带走了你的笑容,留下了我的阴霾,自终我的视线少了一个笑容和一抹白。
你知道么,我考上了那所你梦想的高校,而你却不在了。
再见,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