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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奈桔同人】八苦——by风落潇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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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只是当时已惘然
   “……所以你最好记住我的话,不可动情,不要以为男子可爱;若是私动凡心为情所惑,劫祸立至——到那时,你必将手刃所爱,以身相殉。”
   ——“呵,这就是你的诅咒吗?”   ——“不,这只是我的预言。”
   她从睡梦中醒来,不过是从一种黑暗中穿行自另一种黑暗。梦中是一片幽暗无尽的旷茫,眼前的房间则是一般无尽幽暗的死寂。昏黑的帘缎掩住了同样昏黑的窗,房中原本就空荡的摆设在黑暗的包裹下连轮廓都模糊不清,空气中有潮湿寒冷的味道,暗淡的墙壁表面斑驳离落,漆剥灰落坑洼糙敝一如她此时凉薄的心。
   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以前的事情。
   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苍白得被遗忘了、已经在记忆中褪了色、被漫长岁月蹂得发白的一段记忆,久远得她都要怀疑那是不是出自于她自己的记忆,亦或只是一个闲极无事而做的无稽之梦?只是倏而之间,午夜梦回匆忙一瞥,她才恍然发现原来已经是五十年过了。
   她不喜欢回忆,虽然对于她来说那也许是占据了生命中最温暖珍贵时光的记忆。   总是这个时候她才会想起,原来,她也曾有过一段幸福得近乎奢侈的时光。
   一般来说人是不可以活在回忆里的,因为,一个向往将来的人不会把过去作为最重要的东西以免被阻碍自己追求未来的脚步,而一个已经没有将来的人更不可以——那只是会令人沉沦无法自拔的假象,并且,会使得一个人变得卑微。
   没有未来或者可悲,但是依然可以为人所敬;但倘若只是躲在回忆中自伤自怜则是彻彻底底的可怜了。
   缅怀过去者多不顺畅于现实,而否认现实即是逃避——逃避者,在她看来这实在是无法忍受的卑怯名号。
   她微微皱眉,望向窗户的方向,那里只有很微弱的一点清光小心地钻过缎布的缝隙透过来。   天尚且未亮,那光也是灰蒙蒙的无精打彩。她无意识地轻微动了动指尖——身上盖着衾被,露在外面的手指却窜上一阵寒意,寒冷轻易地一点一点从那里顺着手臂一路爬上身体,逐渐扩散至四肢骨骸,充轫体肤肌血。体温不断流走,心房里最后一丝的温度似乎也流失殆尽。
   她忽然想起那个男人曾在某一次与她独处时自言自语过的一句,“天亮以前的几个小时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刻。”
   他的说法没有错,不过她不论何时都低得惊人的体温却和这个时段无关,至少没有直接关联。
   而说那句话的人,本身也并非喜见阳光。
   她再度望了一眼窗外,估摸着时间,知道差不多该是“他”回来的时候了,于是不自觉地冷冷勾起唇角,浮起讥诮而微漠的笑意,而后倦极似的闭目,侧过脸沉沉地睡去。
   人生八苦,即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五阴炽盛苦。
   生之苦,人多不复记忆。
   ——其实,他生,原是为了她。
   人有十月胎狱之苦,他为半妖,非妖非人,前身却也尝尽狱禁之苦。
   烧伤濒死,半身不遂……不,这不算什么,身陷妖群生生被吞噬身体,那一刻,肉体还活着,每一处神经都能鲜明地感受到身上每一块血肉被活活撕裂下来的痛苦,他却眉头也不眨一下。


2楼2011-03-21 0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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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因为那时候他有着满满的机心,有着迫切的希望,以至于可以连噬身灭体之痛都可以忽略——贪婪和野心是最好的止痛剂。
       青丝披散,丝丝络络垂柔如缎交错成无尽的网罗,纠集缠绕如千年智慧也解不开的结,盘铺着盖满了大半张榻。月光泻了一地,水银般的清辉流淌在她的脸上,沿着五官轮廓蜿蜒流转,顺照眉目眼睫的形状摹画进退而投射下纤小精致的影,随着呼吸的起伏而婆娑地细微舞动。光晕水墨似的在她脸上洇开,她苍白的肌肤如同蒙上了一层冷霜。
       他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的睡颜,虽然她一动未动,他却百分之百地肯定,她已然醒来。
       装睡而不愿见他么?冷笑,他青郁的眉目拧成刻薄的角度,刻意压低了声音,嗤笑着吐出冰冷的讽刺:“睡了这么久,梦到了什么哪?说起来做梦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反正现实中已经得不到了,躲到梦里面去重温旧情多少还算有一点安慰吧。”
       她没有睁眼,身体也没有动弹一下,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但是她对他的讽刺终归不能完全置之不理。于是她开了口,同样冰冷的声音,凉薄而且生硬:“你吸引我注意力的手段就只有这么无聊下作的一种方式吗,奈落?”
       一阵冷寂之后,她听到奈落吃吃的笑声:“也许你说的没错,不过,今天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或者对你来说是个好消息啊,桔梗……”
       她没有答理他,径直转过身去,背向他,不予理会的姿势。
       望着她的背影,他目中厉光一闪而过,随即复又挂上冰冷的笑意,冷冷出声:“犬夜叉——”吐出这个名字的瞬间,他有意把声调拔高复又低落,观察着她的反应,怪声笑着慢慢地将话语拉得宛如凌迟一样漫长而残忍:“是关于犬夜叉的事情——怎么样?能听到这个名字,对你来说是好消息吧,桔梗?”
       她依然是不予搭理地姿态沉默地背向着他,但是在听到那个禁忌的名字时他意料之中地看到她的身体不自禁地僵硬了起来,背脊却挺直了,动也不动,依旧是毫不动容地沉默着。
       于是他缄口不语了,却恶毒而嘲讽一般地笑着,静静站在她的身后,守在榻前看着她,刻意相对一般不肯离开。
       他们沉默着坚持这样对峙,静寂中时间好像停滞了,室内一时之间沉寂如死,针落可闻。风从他身后打开的窗源源涌进,猛烈扩张开,寒意顷刻灌满整个房间。呼吸吐纳间气息盘旋涌动成无形的锐尖,兵不血刃却一口一口吞噬着人心,在看不见的地方喋血蠹骨。
       或者那就是他们的本质,仇恨对方或者被对方仇恨,伤害对方或者被对方伤害,彼此之间只能相互憎恶,互相折磨,一如阴暗凶残而饥渴嗜血的野兽,永远不能停止。   永远不会有停止的那一天。
       这种状态持续了很久,久到他开始怀疑自己这样做的目地是否真如她所说的那样只是无聊白费时间,久到他都以为她是真的已经若无其事地睡着了,却听到她终于低低出声,声音微弱却一字一句清晰可闻,仿佛正努力压制着什么一般颤抖而疲乏无力:“奈落,我恨你。”
       时间因了她的这句话而重新复苏流动了起来。
       ——她先退缩了,于是这场对抗是她输了。
       只是他也算不得是赢家。
       “我知道。”他沉沉地应了一声,应得干脆。
       其实他原本完全不必回答她,他也知道她根本不会要他的回答,只是此刻他却是真真正正地,想要答应她这一句。


    3楼2011-03-21 0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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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萨法


      IP属地:日本8楼2011-03-21 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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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9楼2011-03-26 2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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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人生那不相思绝
             他去看她的时候,她正站在院子里的樱树下,手扶枝干仰首凝眸,怔怔出神。
             枝杈上有一双鸟儿,鲜黄的羽,粉嫩的嘴儿,肚皮下浅浅的软毛间露出小小的脚爪,毛茸茸成对偎在一处,唧唧喳喳旁若无人自顾自唱得欢。
             阳光正好,天蓝草碧云白风清,那鸟儿乐得无人打扰,又偏有一把好嗓子,欢欢欣地相互唱和,鸣声泠泠甚是清越,又全无拘束,天南地北自在空灵,似乎天下间只这一处乐土,由着它们栖息欢连。
             她在树下安静聆听,长身玉立,有如亭荷。风过往,卷起点点飞红,万点樱瓣飘零四散,落英缤纷,如梦如雾,她的身影掩映其间,一时竟有几分如幻的凄迷。
             此刻她正自微笑出神。
             她恍惚自那鸣唱声中,听到了寂寞寥落同是天涯倾诉身世,想起了墙头马上相顾好处依依无言;她依稀自那鸣唱声中,看到了落日金虹荡舟心许虚空花开,忆起了暮霭晚晴相偎岸边以吻封缄;她好像自那鸣唱声中,窥见了对镜试妆绛唇轻点的那一抹胭脂瑰红,记起了红尘繁华情花照眼的那一怀缱惓情思;她似乎自那鸣唱声中,漾出了辗转生死不弃的潋滟温柔,萦起了愿为悦己者容的缠绵情肠。
          一念又是一念,每一念都是温柔的意念,几乎要溢出水来;一念与一念之间却又是那样远,远得她又仿佛什么都没有想过,天地泱莽只独她一人,好似灵魂也游走在六合八荒,飘飘不知归处。
             其实风月无处不在,鸟兽原本无情,岂知人心踟蹰底为何事?只是人间处处,自是有情痴。
             念君之音,如闻钟磬;以心为漏,血滴为更。
          直到那欢快的歌声戛然而止,鸣声突兀地变得凄惶尖利,她才猛然回神,却已是措手不及,只听得忽如其来的掠影带起风声,眼睁睁见得一双嫩黄陡然就变做了单。小小的鸟躯僵硬地挣扎着挺了一下,蹬踢着脚爪,就那么无助地抽搐着,笔直地从枝头上坠落下来。
             那一瞬间她好像看到很多影子在眼前晃过,浮尘光掠,造化弄人,世事无常,等闲平地起波澜,轻易,就将愿同尘灰举案齐眉的誓言打得粉碎,絮果飘零,离鸾失索,却偏偏,长恨还无用。
             悲莫悲兮生别离。


          10楼2011-03-26 2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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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慢慢转过头,果然看见那个阴沉的男人,他指间的碎石还未扔掉。
               猝失伴侣的鸟儿兀自不肯去,绕着树杈一匝匝地盘旋,向着地上的鸟尸不住悲鸣,凄恻尖锐,哀愤不已。
            她看了看,微微闭眼,复再睁开时已掩去了柔软与悲悯,锐利如刀。她冷冷地望过去,手指一下一下无意识地轻轻抚摩着樱树略有些粗糙的表面:“你这又是要干什么?”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动作,没有回答。
               其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的行为实在是有些无聊,即使他是想让她不痛快也无需在这种事情上纠缠,不仅毫无意义,简直幼稚可笑。她质问的语气更激得他不快,他不愿去想这个问题,只是莫名不快,于是他仔细看着她放在树干上的手,心里思量着是不是今天就把这棵树也给砍了。


            12楼2011-03-26 2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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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他开始容许她在房里四处走动,包括到院子里来散亐步,而不是只能活尸一样躺在一个房间里,一天大多数时间只是沉睡。当然他们双方都明白这不过是一种心理策略,他不过是要向她展示自己的优势:即使他给她更多的自由,她也一样奈何不了他。
                 “看来不再是巫女了,你果然很悠闲呐,有空到这里来悲春伤秋。”他一如既往地,相见就恶毒嘲讽。
                 果然她的脸白了,失去灵力而一事无成是她骄傲的心里不愿提起的隐痛,而他正狠狠地刺痛了她。
                 人的情感果然很奇怪,看着她苍白失色的寥落脸庞,他的心里狠狠地快意了一下,又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所谓痛快,岂非既痛又快?
                 但她很快也就开始反击,冷冷一笑,挑起眉,掀唇谑弄:“看来你又想喝茶了。”
                 于是他的脸色也开始不怎么好看了。
                 上次她给他倒的茶,确实如她所言,毒是没有的,即使有,在他面前也只是一个笑话;但是那茶,不知道她到底加了些什么,却叫他腹痛如绞了整整一个下午。
                 诚如她说的那样,如不能消灭他的灵魂,只凭刀剑杀不死他;然而,不死不代表不痛。
                 痛的滋味,也着实不好受。


              13楼2011-03-26 2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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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他抽动了一下眉角,没有答话。
                   她低头自言自语一般道:“如果再有下次,就不是一杯茶这么简单了。”
                   很明显,轮到她来挑衅他了,他却心里一动,想起一个问题,没忍住终于还是问了:“你相不相信所谓的宿命?”
                   她警觉地抬眸看他,以为他又打算借着这个话题来狠狠讽刺她,冷笑了几声,道:“你的宿命,就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她一字一顿地说,务求每个字都清晰可闻。
                   他于是也冷笑,再不说什么,转身走了。
                   对于宿命,她大概并没有那样执着的概念,既不见她有试图挑战过命运,也不见她俯首低眉地认命。
                   但是他,绝不认命!什么是天道轮回什么是因果报应什么又是命中注定?他通通不信!既然要为恶,就不惧有天,不怕有地,十恶不赦恶贯满盈又如何?就是要挑战天理公道藐视人纲伦常。他除了自己什么都不信。他相信自己可以战胜所谓宿命,甚至创造命运。
                   想来人世所谓种种苦境,不过是苦于不能自主,那么,他就要事事、都主于我手。


                14楼2011-03-26 2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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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风清月白偏宜夜
                     再次见到他的时候她诧异了一下。
                     当时正是深夜时分,万籁俱寂,伸手不见五指,半点人息都没有,毫无疑问,是罪恶横行的时刻,野心和欲望在深沉夜幕的掩护下,蠢蠢欲动。   他照例带着一身血腥气回来——却不是别人的血,而是他自己的血。
                     她是循着血气出来的,虽然可以说其实压根不关她的事,此刻她也没有那个力量来昭彰正义,但是闻到这股味道终归是不舒服的。其实这也不该是理由,但是终究不知是出自什么心情,她还是决定出来看看。   然后这一见她就惊诧了。
                     他抬头看见她的时候也愣了一下。
                     他没想到她会出来。   他的事,她向来不会关心,也没有关心的理由;况且,如若真的引起了她的关注,反而是必须彼此防范的。
                     于是他们相对望着,一个坐在房间正中,一个站在房间门口,互相之间居然都有点尴尬。
                     他们不是同伴,这个时候不可能是她走上前去嘘寒问暖为他看伤,他们之间应该只有相对冷嘲尖锐冲突才合适。
                     但是,也没有人能规定他们之间就只有时时刻刻短兵相接,际际会会剑拔弩张。
                     与他相处已有数月,近大半年。怨憎会苦,这样的日子岂不是早该过到她精神崩溃?
                     人心会累,故而她上前来,熟稔地查看他的伤,然后自然而然地在他惊疑的目光中为他包扎伤口。她自也知道他在惊什么疑什么,只是真的没有心情去应对,就连对自己行为的解释,几次话到嘴边终于还是没有出声,也没有变成嘲讽,甚至什么都没有问,反正知道问是问不出的,就干脆不去问。   其实就是她不给他看伤也无所谓,他是什么样的怪物她会不了解?打不死砍不碎斩不断,简直是克不死的天煞孤星,只怕别人都死光了他依然好好活着。或者只是此刻她无聊得慌,要找点事情做;或者是她还是放不下她巫女的天职,不能容忍自己对眼前的伤口视而不见——何况此刻救你又如何?将来有机会,定然不会手软杀死你,一点不矛盾。
                     待到一切都处理妥当之后,他半惊半疑按着她的意思躺在床上,终究没办法忽视,还是问了:“为什么?”
                     她却什么都不想说,或者人在某些时候就是这样,不愿说话连声音都不想发出。
                     好像她也没有义务解释,他爱怎么猜疑都由他,能叫他惊疑不定地钻牛角尖甚至搞到食寝不安也是不错的攻心策略。   尽管她确实无所图,她自己都不能相信的别无所图,但是能令他不安的事情总归对自己无损。无心插柳。
                     于是他们相对着继续沉默。
                     他也思考过她可能怀有的目地,想来想去怎么都是别有用心对自己不利,却并没有想到既要以防后患不如现在就杀了她。
                     午夜时分,黑暗中静寂如死,最难将息,大概也正是一天中人心最脆弱的时刻,心绪袒露神思飘渺,毫无防备犹如初生的婴儿,难免恍恍惚惚做出与白天完全不同的行为。
                     她一度突然起过身,他只以为她要离开,那一刻看着她空荡荡的背影心里突然有点空,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这么坠落下去,飘忽不着实地,结果他居然就脱口而出:“别走。”说完又后悔,只是说出的话收不回。   她回眸看了他一眼,依旧是一言不发,走到房间一侧的架子上打了水,又取了什么回来,他才发现她竟然是拿了毛巾涮了水来给他,一时又被惊吓得不轻。


                  15楼2011-03-26 2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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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茉儿辛苦了
                    度娘怎么就这么待见你呢被审核的要死的人吐血三升鹿过


                    61楼2011-03-27 2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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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棒了👏


                      62楼2019-05-02 1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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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楼爱你


                        63楼2020-05-09 1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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