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薄雾未散,露水在草丛间闪烁着晶莹,渺远的一声鸡鸣破晓。我挎上相机的背带,再次踏上这条热闹的街道,寻那早春的一枚花香。
不知不觉,离开这个地方已经有3年之久了。找了一家新开的凉茶店,放下沉重的相机,翻着新拍的照片,寻找着自己当年的影子。
在这个高速发展的时代,三年的时光飞逝,想再寻哪一处“老地方”竟然也成难事了。抬头望着橱窗外面的世界,古老的瓦房与陈旧的黄房子也已淹没在一片高楼大厦中,但在我看来却更像精美的铜墙铁壁。路上的行人来去匆匆,大多也是面无表情。偶尔撞上了陌生人或是在拥挤的公车上不小心踩了他人一脚,便总会传来冷漠的咒骂声,然后你一言我一语地渐变成大声的争执,吵得不可开交……
品一口茶,竟是莫名的苦涩,市井的气息在这座城市里蒸腾。听到路边电子游戏厅里几个青少年互相辱骂的声音,我皱眉,原来淳朴的气息被取代的同时,也忘却了教养。这个社会在突飞猛进地向前的同时,是否也忘了哪些绝对重要的东西?
离开了凉茶店,我一步一步地踩着地上一格一格的砖,在扰攘的街道继续寻那一枚花香。此情此景让我想到朱自清先生在《荷塘月色》里说的:“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然后又耸耸肩,心里笑话自己,很么时候变得这样多愁善感了?伸手就向包里摸索,谁知把背包翻了几回都不见相机的踪影。难道是忘在凉茶店里了?糟糕!我低咒了一声,立即转身,原路返回。沿路的街景随风向身后倒退,又想到现在总被忘却的教养问题,手心的冷汗又多了几分,不尤加快脚步。
还没等我冲进凉茶店,便看到一个中年妇女也焦急地从店里走出来,她手里捧着的正是我的相机啊!我激动得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去,伸手就扯过她手上的相机。谁知相机却被她紧紧抓着,难不成她还想抢我的相机?!我一边手紧抓着相机,一边抬起头来想跟她理论。“哎哟,你总算来啦!我正想出去找你呢!”还没等我开口,那妇女突然化惊为喜,还把相机塞进我的手里。弄得我一下子也搞不清状况,周围的路人也向我们投来诧异的目光。
直到妇女把我拉到店里,告诉我当时我离开凉茶店时忘了把桌上的相机拿走了。我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却也开始怀疑这个店长为何这么好心。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那个老板娘也笑起来,“像你们这种年轻人啊,总是丢三落四的,要不是我看见你心事重重的,多注意了你,我怎么认得出你来?”这时候,我才发现这位妇女其实也很像我的母亲。一笑,脸上的肌肉就出现许多皱纹,就像平滑的水面上投下一颗石子,荡出了圈圈波纹。“我还担心是被……”话一出口,我就想到在这个时候不该说是担心被店里的人偷的了,于是又戛然而止。“哎,你是不用担心的,被我们店里的发现我们会留着等客人来取的。我们这个凉茶店啊……”我真不知道,自己原来还这么有耐心地听老板娘把他们店里的“历史”讲完,也许是店里的茶香,抑或是她独特的芳香吧。
再次踏出这家小小凉茶店,一朵桂花正好落在我的头上。我闭上眼深呼吸,尽是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