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难熬的是从前,除了青春一无所有。每天醒来,被子上压了一大堆的问题:我真的适合这一行么?这部戏找我来演,和找别人来演,会不会没分别?我只是父母亲给了一副稍微比别人好一点的长相么?每一个问题,就像一根仙人掌刺扎进来,看不见的血流漂杵,慌乱而零星的自戕。
“不确定自己的独特性,不肯定自己的价值,那的确是一个很大的挫折。”他合紧十指,手腕上怒大的卡地亚蓝气球腕表(Ballon Bleu de Cartier) 的表盘发出幽蓝的光,像夜视镜下豹的环眼,
直到从台中上来,遇见钮承泽,这个小孩才确定了要做一个演员,是钮承泽教他更聪明地表演。他自认是个直爽的人,有什么说什么,而钮承泽用近乎肉
麻的语句告诉他,难过的男人可以有别的样子,在阮经天酝酿情绪的时候,他说:“你想想你自己,是要坚持下去,还是从现在就放弃,都已经一起坚持携手走到这
一步,是要坚持下去么?是要坚持下去吧!”
并不漫长的前尘旧事一起上来,小时候梦想做超人,有时又变成电影里的教父;他想到自己在游泳池里的样子,除了青春的壮健的身体,前后左右一空依
傍,茫茫烟水,“我记不起自己最快能游到多少秒了”。就像他刚才不小心踢破的仙人球,外面坚不可摧,但除了一团惨绿的心事,却是空空如也。他突然就成功
的,到位的,新鲜的,难过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