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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妙的和谐·长笛篇】玻璃心——于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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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次无意地路过让她和长笛结下了不解之缘,
  也让她认识了大胡子叔叔。
  莫名的心动不知是为了谁,
  却在无数次裸露的擦拭中了解到心动的真相。
  如果心是丑陋、如果每个人都自私地只爱自己,
  她还能爱谁?
  她助他找回自己,
  她助他摆脱囚牢,
  她助他重返舞台。
  那颗玻璃心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也到了死亡的时刻。
  她离开了,心也离开了。
  所有的爱,却正好从离开的那一刻真正开始。 



1楼2006-06-19 08:50回复
    前言

      捐献那么难?

      我一直有两个心愿,一是将自己的血液信息存入中华造血干细胞库,如果有人需要我捐献骨髓,可以找到这世上与他的干细胞最相似的我。另一个心愿是签一份器官捐献书,在死后将自己的器官捐献给需要的人。

      成年之前条件还不成熟,成年以后好不容易有机会去做这两件事,问题又来了。

      首先,大陆地区存在中华造血干细胞库的城市很少,我所在的城市就没有。据说建设一个造血干细胞库需要巨大经济投资,能承担得起这份投资的城市少之又少,如果我想将自己的血液信息存入库中,必须去那几个城市。

      其次,听闻我要捐献自己的器官,猪同志坚决不同意。

      这是我怎么也没想到的。他先是以我爸妈做挡箭牌,没想到我爸妈狂开明,觉得捐献器官纯粹是我个人行为,既然我有这方面的意愿,那么在死后能将自己的一部分遗留在人间也未尝不可。

      爸妈这一关不构成阻力,猪同志索性自行设置障碍,他罗列了一大堆的理由,最后竟然搬出:如果你签署器官捐献书,那么一旦你脑死亡(也就是俗称的植物人),院方会结束你的生命,让人正式死亡,然后把你的器官拿给别人使用。

      他所说的是真是假,我无从考证,因为我连找个人询问一下的机会都没有。表哥是医生,问了他一大堆,他只能告诉我:捐献器官是一件很复杂,准确说是很麻烦的过程,让我做好思想准备。

      事实证明,我的准备还不够充分。我先是给当地的红十字会打了电话,没等我问他,电话那头先问了我一大通,就差没直接询问:你是不是得了不治之症,不久于世啦?

      待我终于解释清楚,他又里嗦跟我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听来听去,我听到最多的有两个字——“公证”!又要找来亲人,又要拖来朋友,末了对方还冷冰冰地告诉我,一切费用自理。

      原本我是出于善意,希望能为需要的人做点贡献。

      可,捐献怎么就那么难呢?


    2楼2006-06-19 08: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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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瘦弱的女生匆匆地向前赶,长腿男生紧紧地跟在后面,追过一条街,又走过两排店铺,男生的手里始终握着一张碟,“江南,我不骗你,这盘CD真的很好听,你听听看!听听看就知道了。”

        “我不要,你别烦我了,我才不要听什么CD呢!”她已经快气死了,哪里还有心情听CD?

        她承认比起一班高一的新同学,她的确奇特了些,可也没必要拿她的年龄大做文章吧!她不就比寻常孩子大个两岁嘛!十八岁读高一,有什么好奇怪的?

        知道她不开心,大黄更是吵吵着非跟在她身后不可,“别生气!你别生气嘛!我也比那帮小鬼大一岁啊!有什么办法?去年考高中没考上这所重点,我爹妈非要我复读一年,不考上重点高中誓不罢休。如果我今年还没考上,说不定要继续复读,那不就跟你一般大了嘛!”

        以为她跟他一样,是为了上重点,不停地重复劳动呢?有没有搞错?以她的聪明才智,需要这么痛苦挣扎在考试生死线上吗?

        她病了两年还不是照样考取了重点高中,有什么难的?最可气的就是那帮同学全都将她当成复读又复读的三重门老生,她最受不了大家异样的目光。真不明白大黄怎么忍受得了的?

        “其实也没什么。”大黄想得开,“他们也没有恶意,只不过觉得你跟他们不同,所以眼神不大对就是了。你就这么想,你比他们大那么多,还跟小孩子计较什么?”

        这样想,她——更难过了。

        甩开胳膊,江南脚下的步伐又快了许多,“我不上了,这个学我不上了,这总行了吧?”以前生病的时候最大的梦想就是能跟普通孩子一样去学校上课,跟一帮朋友瞎玩。好不容易等到了这个机会,她才发现梦想和现实永远不是统一的色彩。

        走过这条街,她看也不看就要冲过马路,大黄眼见着前方来了一辆大客车,猛地抓住她,避免她真的因死亡而再也无法上学,“你小心一点!”

        “你没事干抓我干什么?”她娇嗔,“我不要你管我,你不要再跟着我,烦死了。我们俩又不熟,不过是做了几天的同学而已,你是谁,我又不认识你,你少来……”

        痛!江南捂着心脏的位置想要找个东西依靠——避开有着宽厚胸膛,看上去稳重又安全的大黄,她选择瘦不啦叽、硬邦邦,而且毫无弹性的电线杆。

        比不过一根电线杆的大黄像只大黄狗似的围着她转悠,“你……你没事吧?我看你脸色似乎不太好的样子,你真的没事吧?你不要吓我哦!你要是有事,你就说,我不会介意你刚刚嫌我烦的那段,我还是会好好照顾你的——助人为快乐之本嘛!你说是不是?”

        他光瞧她的脸色瞧不出她已经“有事”了吗?罗里罗嗦说了这么一大通,他是存心报复她刚刚嫌他烦的那段吗?

        “药!包里有药!”她断断续续说着,手指着藏有她救命药的书包。

        大黄虽驽钝了一些,但也不至于拿别人的生命冒险,翻开她的书包,他嘴里还嘀咕着:“不是我要翻你书包的哦!是你让我翻的,所以万一翻到什么不该翻的东西也不是我的错……这包就是卫生棉啊?我还从来没见过呢!卫生棉是棉花吗?我可不可以拆开一个看看?我又不用,不会浪费的,你相信我吧!”

        天!让她的心这一刻就停止跳动吧,她不活了啦!

        “你果然是女生唉!书包里居然还放着小镜子,要是我的书包里放着一面小镜子绝对会被我妈把耳朵揪成驴耳朵——我妈很暴力的,我爸不听她的话,她直接用板凳砸过去,害得我爸这些年身体的灵敏度直线提高。所以我爸经常跟我说,以后要娶老婆一定要娶个温顺的,太凶的老婆不能要,要了会死人的。”

        大黄还在翻着她的书包,一层接一层,虽然他的好奇心尚未得到满足,但他绝对不会忘记自己的使命是寻找一个小药瓶,“你别苦着一张脸啊!你以为我跟你七扯八扯是扯得好玩呢?我这叫心理疗法,分散你的注意力,这样你就不疼了——现在不疼了吧?”

        下一刻——

        “哎哟喂!”大黄惨叫一声,显然他没有他爸的灵敏度,别说是板凳,连一块小小的砖头都闪躲不及。抱着头,他用期期艾艾的眸光询问江南:“我好心帮你找药,你为什么砸我?”
      


      4楼2006-06-19 08: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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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帮她找药?“那药找到……没有啊?”她捂着疼痛的心口,一口气没接上来她这些年所受的苦可就白捱了。

          瞧她痛苦的样子,大黄加快了寻找的速度,他就快连她带的卫生棉都拆开来寻找了,可还是一无所获,“就找到这个!”

          一颗玻璃心。

          她记起来了,妈妈怕她忘记带药,所以就买了这颗玻璃心给她。心的中间是空的,平时把她的药放进去,意味着药使她有颗充实的心。她因为喜欢这颗玻璃心,所以终日带在身边,也就不会忘了在必要的时候吃药。

          手术之后,她自认身体已经痊愈,跟平常孩子没什么两样,背着妈妈偷偷将药从玻璃心里取了出来。本以为,从此以后玻璃心是纯洁的心,不需要其他东西充实。谁知道她的一颗心竟要毁在这颗空洞的玻璃心中!

          完了!心痛越来越频繁,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持多久。

          好不甘心啊!本以为手术之后她与常人无异,可为什么还会这么痛苦呢?她如果就这样死了,她做鬼也不会甘心的。她的心脏早在两年前就停止跳动了,这一停,停的又是谁的心?

          心,绷到了最紧的那一瞬间,紧得她透不过气来。以为自己要再度体会心停止跳动的声音,那一刻她却听到了非同寻常的韵律。

          那是钢琴和着笛子的声音,说是笛子又不太准确,她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听过那种声音,心底里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慢慢地品味那合而为一的旋律,她的心渐渐地安静了下来,像是婴孩找到了母亲的怀抱,安稳地睡去,不再吵闹,她的心也再度有了归属吗?

          奇迹般的,江南竟从心痛中站了起来,向着那属于她的旋律慢慢靠近。

          大黄不知所措地望着她,捧着那颗被她遗落的玻璃心跟在了她的身后……

          ☆☆☆www.xxsy.net☆☆☆www.xxsy.net☆☆☆

          江南捉到了那段旋律,那是一家琴行,她走进去,立刻见到了让她的心涌起熟悉感的乐器。

          她更加确信那不是笛子的声音——它的表面有着金属的光泽,吹出来的声音却柔软而回环,握着它的女士见到她顿时停了下来,询问的目光不似招呼客人,更像是发现了一只流浪猫。

          笛子的声音已然停下,钢琴却依旧叮咚作响,这两道声音不是合在一起的吗?为什么会一停一走地维持着现状?

          江南呆呆地站在原地,脸对着钢琴声传来的方向。心告诉她:挪开你的脸,别看着自己不该看的东西。

          她照做了,因为不想在一天内二度体验心痛的感觉。

          空下来的眼没有闲置,它们迅速搜索到挂在墙上那些银光闪闪、金光亮亮的金属物质。

          “那是长笛。”一位长发女子向江南走来,她黑色卷曲的头发让江南想到海底的女巫,连她不断张合的唇角都像是感染了魔力,她告诉江南,“我是这家琴行的店主,你可以叫我珊瑚,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她就是刚刚演奏这种乐器的女子吗?江南着魔般地望着她,看着她会说话的眼睛。江南的好奇让珊瑚忍不住要多说点什么,她开口了,不像是主人对客人的乐器推介,完全是类似音乐教学的介绍。

          “如果音乐可以像美术一样用冷暖色调来标识,那么长笛的色调就是冷的。它的音色清新而透彻,能触摸到人类灵魂的最深处。”

          这段话是珊瑚学长笛的时候,她的老师教给她的,现在她对每一个前来观赏长笛的客人都会重复。她像一个老太婆,每每面对长笛都会回忆起初学这门乐器的种种,时间久了,连她也记不清哪些话是她的老师教她的,哪些是她自己说的。

          江南不想学习任何乐理知识,她只是秉承着好奇和那份说不清的熟悉望着挂在墙上的长笛,“我可以摸摸它吗?”

          没等珊瑚答应,江南的手已经触摸上去了,她摸着它银色的表面,仿佛抚摩着失传已久的心爱之物,舍不得停下来。

          大黄原本还乖乖地站在店门口等她,瞧她这副莫名其妙的样子,生怕她的病从心脏移到脑子里,赶紧上前拉下她的手,笑嘻嘻地跟珊瑚打招呼:“我们只是随便看看!随便看看而已!”不随便看看还能怎样?江南触摸的这根管子标价居然八十多万,这是人吹的东西吗?
        


        5楼2006-06-19 08: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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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不知道成晔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这样弹奏钢琴,还将长笛穿透进去,简直是完美!”大黄赞叹着这张CD的演奏者兼编曲——成晔。“我看过有关他的报道,据说他很小的时候就屡屡在各大钢琴比赛中获奖,后来考进音乐学院,然后中途退学自己创办了音乐室。自己谱曲、自己找人配乐,然后自己发行CD,最终自己成名成家。他的厉害之处就是赋予古典音乐新的生命,让古典与流行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不过这一点也让他的音乐生涯备受争议,有人说他的存在是对古典音乐的亵渎,也有人说他为流行音乐注入了更高贵的生命——总之是众说纷纭,不过在乐迷心中,他简直就是神。”

            现在江南有理由怀疑大黄可能是她的好“姐妹”,要不然一个大男生怎么会对一个男演奏家这么关注呢?

            他到底说够了没有?说够了她要复习了,想考上那所位于大城市的高等学府,她必须加倍努力才对。

            将音乐声加大了些许,试图压下大黄的多嘴多舌。

            大黄才不会顺了她的心意,唉声叹气地嚷嚷着:“天妒红颜啊!这么好的音乐天才居然退出乐坛了。据说是因为他所爱的女人——就是、就是这张CD中吹长笛的琉璃,听说她因为交通意外死了,然后成晔就退出了乐坛。唉——”

            江南对这些小道隐私不感兴趣,正想再加大一些乐声,掩盖住大黄的汪汪叫,却听见那首许久没有听闻的《离开》……

            当音乐悠然传出的时候,江南的双眸紧盯着那漂浮在空中遥不可见的音符。心在颤动,仿佛触摸到了熟悉的容颜。

            从大黄手中抢过那盘CD的外壳,她仔细看着,所有模糊的感觉在钢琴与长笛声中一点点交汇,发现了、看见了、抓住了。

            她站起身,愣在原地,然后抓着CD向门外跑去。

            “这音乐不错吧……”大黄赞叹的眼神只迎来江南消失的背影。

            ☆☆☆www.xxsy.net☆☆☆www.xxsy.net☆☆☆

            江南撑着膝盖站在琴行门外,大口大口地喘息。没想到她竟然跑了这么远,二十年了她从未想过自己可以有迈开脚步飞奔的一天。心平稳地跳动着,负担了她太多的疲倦。

            “江南?”珊瑚见到久别的学生,顿时吃了一惊,“你又想来学长笛了?”

            江南望着仍旧挂在店内的那支银色长笛,温吞吞地摇了摇头。不说话,她直接扑向目标。

            他在那儿,弹着再熟悉不过的《离开》。还是那个调调,还是那个味道,跟CD里的音乐一样的味道。

            “你是成晔,你是出这张CD的成晔?”

            她手里那张CD封面看起来好眼熟啊!大胡子捋了捋浓密的胡须,眯着眼看了一阵,“呵呵!这是成晔的CD,你也喜欢他啊?”

            这么大的人了,长着满脸香葱头似的胡须,还装什么蒜啊?“我听到了这张CD上的《离开》,跟你弹的一模一样……不是说音符,我是说感觉,那种音乐的感觉跟你弹奏出的一模一样。你就是成晔,对不对?你就是那个将古典音乐与流行感觉结合在一起的成晔,对不对?”

            大胡子露出呆滞的目光,在她和CD之间游走,“我一个小小的琴行老师,哪能跟那种著名音乐人相提并论?我只不过闲来无事喜欢弹弹各种著名的曲子,原来这首《离别》是成晔的啊?我还第一次知道呢!”

            他撒谎!他绝对在撒谎!江南认定了这一点,单凭感觉她就能肯定这个看上去憨厚又笨拙的大胡子叔叔正在逃避问题。

            逃避是吧?她揭开他的真面目,再看他是不是还能逃避下去。

            冲进洗手间,她翻着找着,终于找到了利器。虽然钝了点,但拿它削胡子应该不成问题吧!

            她要干什么?就因为他不承认自己是成晔,所以就要杀了他吗?大胡子闪躲不及,被硬生生地摁在了钢琴凳上。连声招呼也不打,她的剪刀直接对准了他下巴上的葱头。

            大胡子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伸出手想推开她,这一推不要紧,不偏不倚正好抓在江南的胸前。

            还捏?

            江南趁他分神的当口,一刀减下去,眼看胡须就要落地,落在她面前的却是红艳艳的……血。
          


          10楼2006-06-19 08: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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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查过。”江南明白地告诉他,“我从医生那里偷看过我的心脏资料,我知道我接受移植的这颗心脏原来属于一个名叫‘琉璃’的女子,享年二十五岁。我查过所有在二十五岁死于车祸的,名叫‘琉璃’的女性,符合条件的只有一个,她在活着的时候是成晔音乐工作室的长笛演奏家。如果我猜得不错,正是她的死让你……不!是让成晔退出乐坛,从此销声匿迹。你不会告诉我,你也不知道成晔在哪儿吧?”

              大胡子掩盖下的嘴角扬起大弧度,没想到他在找医生掏资料的时候,已经有个小偷偷到了所有她想要的信息——他是不是该报案呢?

              为什么以前他接触到的所有女性就没有一个像她这么鬼的?这颗曾属于琉璃的心脏为什么从未如此“坏”过?他有点想知道人的个性究竟由心定,由脑定还是由DNA定。

              敲敲她的心门,他不在乎将她的心敲碎。这么鬼的丫头,这么坏的心肝,应该知道如何保护自己吧!

              “我想问一句,我是不是成晔对你来说到底有什么意义?”

              “我想知道成晔和琉璃的故事,我想知道我的心为什么会忽然痛忽然感动,我还想知道我会不会带着琉璃的感觉爱上你,大胡子叔叔。”

              末了这句话彻底证明她的坏心肝,似乎爱上他是很不能忍受的一件事。越是这样,他越要逗她,“如果你真的带着琉璃的感情爱上了我,那你会如何?”

              “你是承认你就是成晔喽!”她倒会抓关键词,“那你最好告诉我,你是不是也很爱琉璃,万一我带着她的感情,用她的心爱上了你,可你一点也不爱我……不对不对!是你一点也不爱琉璃,甚至伤害她这颗心,那我不是很痛苦吗?如果是这样,我就不要爱你了。”

              她狡猾地选择着自己想要的生活,如果当初琉璃也能像她这样毅然地选择离开,或许她就不会永远地离开他了。

              好不容易摆脱了记者的追杀,又谈论生生死死、爱爱恨恨,还是换个轻松点的话题吧!

              “你那首《离开》演奏得实在不怎么样,完全没有投入嘛!”

              “等不到你,所以我分了神。”她可找到借口了,“都是琉璃的这颗心害的,它非要想着你,我又没办法。我又不想见你,是它!都是它!”

              她找了一个不错的理由来搪塞自己的情感,胡子自动纠起一个结,全当什么也听不懂。再随便找个话题,一切就盖过去了。

              “在医院的日子辛苦吗?”

              “怎么说呢?”江南陷入了沉思,“我从小就跟一般孩子不太一样,不能跑不能跳,连随便感冒发烧父母都会特别在意。好像每一次我的心都有可能再也不跳了,可下一次它又顺利地跳动起来,继续等着下下一次的死里逃生。真正住进医院的时候,我已经是在等死了。”

              大胡子无法深切体会到她的感受,他一生健康,鲜少去医院。真正意义上面临生离死别只有那一次,没有预先设置好的结局,没有转圜的余地。她死在手术台上,他只站在外面等待结果。

              未知的痛苦或许忍一下就过去了,明知没有结局,却偏要等待那份结局,江南的心更加备受煎熬吧!

              “能活过来对我来说是个奇迹。”最大的奇迹来源于她等到了一颗跳动的心,“每年有多少人在等待心脏移植,可是真正能等到的又有几人,大多像我这样年轻的生命不过是在等死罢了。能等到全新的心,并且能移植成功的病患,那是生命的奇迹。”

              上天注定她和琉璃一起创造奇迹,她也注定怀揣着琉璃的心眺望着她曾经深爱的男人。

              ☆☆☆www.xxsy.net☆☆☆www.xxsy.net☆☆☆

              怎么这么吵?大胡子连脸上的每根胡须都快翘起来了,昨晚……准确说是今晨,他跟江南在花房里待到黎明,刚回来,好不容易才睡下。谁又在外面大喊大叫,扰人清净?

              “别睡了,你给我起来!你快给我起来!”

              不仅外面吵,连房间里面都闹哄哄的。只听一声门板飞翔的声音,随后珊瑚那比长笛还高的音就在他耳边环绕起来。

              “你叫什么叫?还没到开工的时间,等到了再说嘛!”这丫头就知道赚钱,全然不顾他的死活,连睡觉都不让,她以为她是万恶旧社会里的地主婆呢?
            


            20楼2006-06-19 0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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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她还就要装一次恶婆娘,“我说大胡子,你别睡了成不成?这栋楼都要倒了,你还睡?你还睡?你睡什么睡?”

                楼要倒了?大胡子腾地从床上坐起来,一个飞身腾跳三百六十度,他这就往门外逃生。猛地打开门——

                “刷!”

                “刷刷刷刷!”

                久违的闪光灯齐刷刷地闪了他的眼,愣了三秒钟,他下意识地“砰”的一声将能灼伤他眼的闪光灯通通关在了门外。

                这帮记者居然找到这儿来了,该不会又是江南的好奇作祟吧?

                拨通她的电话,他奇怪地发现三年来从未打过电话给她的自己竟然把人家的电话号码记得跟自家的号码似的烂熟!

                “江南,你又想玩什么?现在一大堆记者堵在琴行门口,你到底想怎样?”

                有一大堆的记者堵在琴行门口?回想起昨夜在花房的种种,江南兴奋得睡不着,正想去琴行看看他,就接到了他指责的电话。

                不愧是昔日的大明星,骂起人来气势汹汹,她还怕了他不成?“我什么也没说,我怎么知道琴行门口怎么会出现记者?你不要对我发脾气,我又不是你的出气筒,你凭什么这样说我?”

                哟喝!她还指责他说话的语气?最气人的是被她这么一说,他自己竟也气短了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无奈多过其他。

                他的口气一松,她也跟着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软绵绵的,“我去找大黄问问,最后是他帮我拦截住记者的,也许他知道点什么。”

                “好吧!先这样吧!”外面的喧哗一阵大过一阵,他头疼地想躲进被子里昏睡算了。

                就在江南即将挂上电话的那一刻,大胡子紧张地跟了一句:“今天你就不要来琴行了,这里人又多又乱,简直像大减价似的。万一害你心脏不舒服,那就不好了。”

                你到底关心的是我,还是琉璃的心脏?江南问不出口,只能默默地挂上电话。

                到底怎么回事,先问问大黄再说。

                接到江南的电话,傻小子简直喜不自禁,多久了,这还是江南第一次打电话给他。

                “江……江南,你找我有事?”

                “你跟记者说了什么?说大胡子叔叔在琴行做事?”

                她咄咄逼人的气势让大黄矮了半截,“我……我没说什么啊!那些记者问我大胡子叔叔是从哪里请来的?我就说是你在琴行学习的过程中认识的老师……”

                行了!不用说了,一切都已经很明白。她算是栽在这个笨小子的手上了,呜呼哀哉!

                将大胡子的叮嘱放在一边,她翻身下床,随便套了一件衣服就奔向了琴行,连长笛都忘了带在身边。

                “各位观众,您正在收看的是记者从现场发回的消息,请看我身后这栋建筑——这里就是成晔退出乐坛以后居住的地方,从外观上看这里应该是一家琴行。据说成晔退出乐坛后一直在这家琴行里担任孩子们的钢琴老师,从一个明星蜕变成如此平凡的身份,成晔究竟经过了怎样的过程呢?请继续关注我们为您制作的短片。”

                公车上的电视现场直播有关成晔的消息,没想到久别的成晔一旦浮出水面,竟换来大家这么强的关注。

                江南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看着电视上那个她不熟悉的成晔。她的手搭在随身携带的包包上,那里面藏着一颗玻璃心。

                “当年,年仅二十岁的成晔以出色的编曲和超强的演奏技巧,一举称霸乐坛,他的出现让古典音乐为之震动,也为流行乐坛注入了新的生命。出道仅半年的时间,成晔几乎囊括了流行音乐界各大奖项,同时因为他的音乐风格不被古典音乐界所认可,出身古典钢琴演奏的成晔遭到了全面封杀,甚至是污蔑性的打击。”

                “个性十足的成晔不理会任何乐评,仍旧做着自己的音乐,同时他开始成立自己的音乐工作室。后来的长笛演奏家,也是传闻中与成晔生死相许的琉璃正是出自这个工作室。工作室里的成员演奏着成晔改编或创作的乐曲,并在成晔的演奏会上担当伴奏。一时间,所有跟成晔有关的音乐均成为最畅销的音乐大碟,如《错过》、《没有永恒》、《离开》等。而成晔的全球巡回演出也将他的音乐推向了更高的顶峰。”
              


              21楼2006-06-19 0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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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把剪刀前阵子江南曾用过一次,结果就是换来了他掌心这条疤。不是她的错,是他自己要被刺伤的。他用血挡住了她将他变回成晔,挡得了第一次,却挡不了第二次。现在轮到他主动剪去自己的胡须,还有谁能阻挡呢?

                  一撮一撮的胡须被剪刀剪断了,万般沉重地落在他的脚边。参差不齐的胡碴慢慢露了出来,他打开电动剃须刀,刺耳的声音像车轮碾过他的心。

                  握着剃须刀的手慢慢靠近他的肌肤,一点点,近了一点点,又近了一点点。终于,它碾过那些草根,将囚禁的牢笼彻底铲除。

                  胡子几近退去,干净的脸重新回到流泪的镜子里,他看到了久违的自己,那个洋溢着明星霸气的音乐才子——成晔。

                  剪刀和剃须刀放在一旁,他拿着镜子里的内柜中放置的相框,照片上的女子抱着银色的长笛,用最幸福的笑容依偎在他身旁,和他共同面对万千乐迷,而他的脸上所有的只是成功的喜悦。

                  轻轻抚摸着照片上那个女子的脸,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琉璃,我要出狱了。从明天起,我将不再是你一个人的成晔,我要做回原来的我——你……就放过我吧!”

                  他蓦然转身,却被眼前人吓得向后退了几步,那张和琉璃一模一样的脸就……就出现在他的身后。

                  “琉……”

                  不!不是她。他换上自以为平静的表情轻松地笑着,“我差点把你当成她了,你们俩长得还真是相像啊,珊瑚!”

                  怎么会不像呢?她们是双胞胎啊!相像是很正常的,以前成晔不是经常将她们姐妹俩弄混吗?可是只要听她们吹长笛,他很快就能分辨出谁是琉璃,谁是珊瑚——这就是艺术感觉之间的差距了。

                  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大胡子——现在该叫他成晔了,珊瑚的眼中挂着赞许,“剃掉胡子,你还是那么帅气啊!不愧有称霸流行乐坛的资本,不仅有音乐魅力,人也有魅力嘛!”

                  她到底在夸他还是损他?

                  就当她在夸他吧!望着镜子里他来不及放下的相框,珊瑚看见了那张和自己极其相似的脸,“怎么?我打扰了你的告别仪式啊?”

                  她字字浅白却又句句含刺,她到底想说什么?

                  “别用防备的眼神看着我,被你害死的人是我姐,是我的长笛老师琉璃,不是我。你用不着在我面前装深情。就算要装,你也装了这么多年,如今琉璃的心脏不是已经允许你重出乐坛了吗!你剃掉满脸的大胡子再现乐坛,又能顶着情圣的名头,有什么不好呢?去吧去吧!我希望你去。”

                  她的手在空中挥舞,想要将他赶出去。他只是站在原地,默默地望着她,听着她的宣判,而一言不发。

                  她背对着他,太多的语言当她看到他那双深邃的眼睛时便什么也说不出了。

                  “当初你退出乐坛真的是为了我姐吗?真的是为了赎罪吗?”

                  答案她不想知道,她只是要他给自己一个答案。

                  指指门口的方向,珊瑚亲手将他推出这家琴行,“有家‘横空’媒体策划公司的艺术策划在外面,她将包装你复出后的一系列商业行为。我让她进屋等你,合作了这么久,这是你临走前我送你的礼物。”

                  她用最决断的方式将他赶了出去,被推到门口的成晔望着一张带着金钱气味的嘴脸,即使是笑也笑得那么商业。

                  “您就是成晔先生吧!我是‘横空’企划的司空空,如果您愿意,我将负责帮您策划、执行您复出以后的所有行为。”

                  成晔回来了!

                  ☆☆☆www.xxsy.net☆☆☆www.xxsy.net☆☆☆

                  当大黄走进病房的时候,江南正把玩着那颗玻璃心。许久不曾这样专注地对着那颗透明的心了,记忆里自从她心脏移植成功,她就鲜少再对着它,她甚至刻意想摆脱它,想做个正常的女生。

                  如今,她再度捧起玻璃心,却有了别样的感觉。好似左胸腔里那颗跳动的心不属于她,这颗纯净到透明的玻璃心才系着她的生命。

                  大黄在她眼前晃了晃,没见她回应,忍不住叫了起来:“喂!你又在发呆了。”最近她常常这样,总是显得心不在焉。

                


                25楼2006-06-19 0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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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ww.xxsy.net☆☆☆www.xxsy.net☆☆☆

                    又经过一大堆烦琐的手续终于走进了那道门,还未见到成晔,先听见了熟悉的钢琴声。那种感觉只有大胡子叔叔能弹得出来,他没变,没有因为复出乐坛而全然改变,他还是她的大胡子叔叔。

                    顺着钢琴声,她找到了他的大胡子叔叔。

                    没有胡子,干净的脸写着一个明星该有的庄重。

                    还是那曲《离开》,没有长笛,他独自弹着钢琴,长笛部分全都空了下来。江南握着银色的长笛,急躁地和着他的曲,终究还是没跟上钢琴的脚步。

                    他们之间没有那份和谐,从来都没有。

                    成晔的手指停在距离琴键一厘米处,默默地转身,他望着她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怎么又来了?”

                    “请你参加学校的演出,我想和你合奏这首《离开》。我们要排练,要努力,然后是演出,是成功。”

                    “你以为你坚持的一切都会实现吗?你以为你想要的一切都能成功拥有吗?你以为我凭什么要答应你的要求?”他问她的语气很平静,似有似无更让人摸不着头脑。

                    江南被他问蒙了,自小身体不好,家人都以为她随时会死,所以只要是她提出的要求没有人忍心否定,她几乎忘了曾被拒绝过。搜索着脑子里所有的理由,她抓住了自己的心。

                    “是我的心!是我的心希望和你合奏,你不想将自己和琉璃的合奏再一次完美演绎吗?我相信琉璃姐一定愿意再次体味跟你合奏的感受。”

                    猛回头,成晔微眯着眼,用危险的目光盯着她,“江南,别再玩这种把戏了,别再拿琉璃当借口。”

                    “什么?”他好凶,跟她熟悉的大胡子叔叔完全不同。

                    “同样的伎俩,你已经玩了很多次。总是以琉璃为借口,借着琉璃的心告诉你这样那样乱七八糟的感觉,然后逼迫我服从你的决定。我问过最权威的医生,没有人可以证明移植的心脏会带着原主人的情感,科学根本没有这方面的证明,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我又为什么要为了你心中的感觉而改变我自己的决定?你以为你是谁?”他咄咄逼人,问得江南步步后退。

                    她被吓倒了,因为他的变化,“我只是想和你一起演绎这曲《离开》,我还想和你一起演绎更多的曲子。我的心就是这样要求的,我不知道这是琉璃姐的心残留的情感,还是其他什么,可我的确有着这样的感觉。”

                    我知道!我知道,江南——成晔的手握成拳头,攥紧的手中,那条爱情线揪成了一团。她如果早一点说出她的感觉,也许他们之间不会走到这一步。为什么她不能直白地表达她的感情呢?他所要的只是那句,“你不要变回成晔好吗,大胡子叔叔?”

                    他的自私只有她能挽留,他的自私也只有她能成全。

                    这一次,疼痛的不是心,而是脑。江南抱着头,痛苦地皱着眉,“为什么这么痛?我只是想让你和我一起演奏,为什么会这么难?”

                    最难的人不是她,而是他啊!她明不明白?

                    “你一定不爱琉璃姐?否则你怎么舍得让她的心脏受这份煎熬——我知道了,你不爱她,你从来没爱过她。她的死是你一手造成的,对不对?你是因为内疚才退出乐坛的,是不是?一定是这样!你根本不爱她,一点也不爱,不爱……”

                    “出去!你给我出去!”成晔怒不可遏地将她推到门口,“如果你连表达自己的想法都做不到,非得借着琉璃威胁我的话,我永远不会再屈服了。”

                    她从什么时候起变了?如果她还是那个晚上将他从众记者的手中拉出来的江南,还是那个陪他坐在花房里聊着到天亮的江南,他们之间这段路不会走得这么难。

                    江南傻了,无论如何她也没想到她的大胡子叔叔亲手将她赶了出来。她握着银色的长笛呆呆地站在大门外,有种想哭却哭不出来的冲动快让她崩溃了。

                    站在钢琴前,成晔的心情也停留在阴天中。如果能下一场雨让江南彻底清醒就好了,他们都需要一场大雨。

                    雨来了,成晔不喜欢的细雨绵绵。

                    ☆☆☆www.xxsy.net☆☆☆www.xxsy.net☆☆☆
                  


                  29楼2006-06-19 0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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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不是应该表现得很开心?像是天上掉馅饼似的?”大黄的冷言冷语从这里开始,“我说江南,你心脏不好,脑子也不好吧?”

                      啊?他居然这样说她?站了这么久江南都没有心脏不适,现在被他这么一说,她的心跳明显不规律起来。

                      他才不管她是不是病人呢!该怎么说他还是怎么说,也许说完这一次,他再也没有机会了。

                      “你认为我对你好就是想跟你在一起?你真以为我那么傻吗?从几年前你第一次见到成晔,被这个当时还被你称作‘大胡子叔叔’的人吸引,决定学长笛开始,我就知道你的心根本不会停留在我身上。

                      “我不介意、我不在乎,我还是依我的心意对你好,一直对你好下去。我不求你给我回报,至少你别糟蹋我的心意好不好?

                      “就因为成晔不喜欢你,你就将感情转嫁到我身上,你这是什么意思?如果成晔准备回收你的感情,你又会如何呢?将我狠狠地抛弃,跟他在一起?你不觉得你太狠心了吗,你不觉得你对我……太、太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吗?”

                      他气呼呼地转身就走,将江南丢在成晔家门口。这回没人救她了,她就乖乖地站在这里反思吧!

                      如果反思成功,或许她能弄明白这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尽在你的掌握中。

                      站在窗帘后的成晔终于回到了他的钢琴前,厚重的布料挡住了他的身体,却遮不住他的眼睛。让他关注的那个女孩都已经走了,他的腿也终于感到了疲惫。

                      为什么江南没有跟大黄一起走?为什么她的脸上挂着被抛弃的悲伤?

                      是他抛弃了她,还是大黄离开了她?

                      他糊涂了。

                      指头像是有着自己的意识,左手的大拇指按下之后,右手的食指马上就知道跟上去,和弦弹得轻松自如,再弹也还是那曲《离开》,少了长笛,不再完整的《离开》。这样的曲子是没有和谐的,有的只是音乐描述的感觉而已——

                      有一种爱,我们不得不离开。

                      虽然有同样的心动,同样的怀想,

                      同样乍然相见的喜悦,依依不舍的眷恋,

                      但世间总有一种心结,让心思沉静,

                      让感情不再漂泊,发乎情,只能,止乎礼。

                      但依然可以在阳光下享受难得的温情,

                      依然可以在午夜梦回时心生柔情,

                      依然可以相信自己的完美与可爱,

                      在这些温柔的情愫里,

                      我只能离开……

                      ☆☆☆www.xxsy.net☆☆☆www.xxsy.net☆☆☆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江南蒙了,她刚刚决定再也不见成晔,永远忘记她的生命巾曾有位大胡子叔叔,怎么才几天的工夫,他居然出现在她的面前,还是在音乐社团的排练场里。

                      “你为什么在这里?你怎么会来这里?你怎么就来了这里呢?”

                      她一句接着一句地问,问得语法错误、问得怒吼震天、问得所有人向她投来惊异的目光,她仍没弄清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还是让大黄这个英雄在必要的时候冲出来救她一命吧!“江南,你注意点,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不是大胡子叔叔,他是成晔,是被封为音乐才子的成晔。他是大明星,是学校请来的贵客,你不能用那种口气跟他说话。”

                      “我为什么不能?”江南的火气一时没有消减的趋势,她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有什么关系。

                      等等!几乎可以算是惊喜了。江南握着大黄的手,像找到了丢失已久的狗狗,“大黄,你不生我气了?”

                      生气?他大黄只知道承受她给的气,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跟她生气的权利,“我没有生气啊!”

                      “那你自从那天以后为什么不理我?”为了这事她伤心了好久,想了一大堆让他消气的办法,连道歉的词都想好了。就等着今天排练结束以后去足球队里找他,最近似乎他迷上了这种光跑步没收获的脚下运动。

                      听她这么一说,大黄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两天江南看他的眼神总是那么小心翼翼,“我没有生气,只不过这两天训练太累,没时间去找你罢了。”

                      就这么简单?答案就这么简单?江南抛下负担,立刻践了起来,“我就说嘛!你怎么敢跟我生气的?你那天骂我脑子不好,我都没跟你生气,你凭什么不理我?我才是……”
                    


                    31楼2006-06-19 0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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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走到床边,静静地看着她,他很努力将江南和琉璃的容貌区分开,这对他来说并不太难,她们本来就毫无相似之处。

                        “江南,你的出现让我再度涌起了音乐灵感,像假扮情侣的游戏一样,那颗依然跳动的心激发了我的音乐。我知道是该复出的时候了,所以我才会说谢谢你。你让我解脱,对琉璃的事解脱、对‘江郎才尽’这四个字解脱。”她把他从牢中放了出来,虽然他说不清为什么她能再度激发他的音乐天赋。

                        “你一直以为我是深爱着琉璃,因为她的不幸逝世而痛苦地不想再回归乐坛。你甚至利用琉璃的心来说服我重新开始……”成晔的手停留在她心的位置,没敢触摸,他也没敢告诉她:其实,我一直希望你用自己的感情来说服我重新创作音乐。你就是你,江南,我从未把你当成琉璃。可是你却一直退缩在琉璃的影子里,忘了做回你自己。

                        “我很抱歉,江南。”像作出了闭幕辞,成晔微微欠身。他和琉璃的爱情故事很动听吧!可是他却必须打破众人美丽的幻想,因为现实总是残酷的。

                        故事结束了,江南依然不愿意睁开眼去面对。

                        如果没有他,也许她会清醒得早一点。成晔起身向门外走去,不期然遇见了熟悉的脸——跟琉璃一模一样的脸——珊瑚。

                        她来了?什么时候?在他说出这一切的时候吗?

                        “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成晔直视着前方,不看那张脸。

                        珊瑚默默地摇着头,没什么可说的。

                        他却有话要问:“你不问问我当初真心爱着的人是谁吗?”

                        “就是因为有了那个人,琉璃才想要束缚你,你才拼命想挣脱有她的世界,于是最后的结局才变成今天这副样子。”珊瑚苦笑着摇了摇头,“既然一切因那个人而起,为什么还要再重复呢?有些事不知道会更美一点。”

                        成晔点了点头,他的眼中依然沉浸着过去的光芒。那时候他还只是大胡子,待在一家不大的琴行里做着钢琴老师,对老板娘永远唯唯诺诺。

                        有些事真的不知道会更美一点吗?

                        还是这间房子,却透着说不出的陌生。成晔环顾四周,总觉得他回到了过去,这屋子里欢声笑语,有工作室的朋友,也有琉璃、珊瑚两姐妹。

                        琉璃静,珊瑚动;琉璃名利心重,珊瑚只想生活得快快乐乐;琉璃想借他出名,而珊瑚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呢?

                        无论是什么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琉璃死了,珊瑚开了琴行,他帮她将琴行支撑起来,然后在那里遇到了江南。

                        从第一眼见到她,他就知道她将会成为银色长笛的主人。因为她有着琉璃的心和珊瑚的眼神,她集合了两姐妹所有的闪光点,也带着她们俩全部的缺点。

                        为什么要自私地为爱找借口呢?为什么她不能明白地袒露自己的感情呢?爱上他真的是很可耻的事吗?

                        他向来是自私又任性的男人,既然江南不肯先向爱投降,他也不用再逼着自己面对什么。反正“错过”这两个字对他来说不是第一次了。

                        孤独地沉浸在回忆中,他试图将自己拉出来。

                        一道电话铃声救了他。

                        “成晔先生,我是‘横空’策划的肖伯纳。您跟我们公司已经展开业务,可以请您抽个时间将合同签了吗?”

                        反正复出已成必然,找哪家公司又有什么区别呢?

                        “随便,你挑个时间吧!”

                        “那好,我马上过来。”

                        成晔的心思完全不在合约上面,他甚至没注意到电话那头跟他谈合约的人不是司空空,而是一个男人……

                        ☆☆☆www.xxsy.net☆☆☆www.xxsy.net☆☆☆

                        有一种爱,叫离开。

                        曾经天真地以为不管时间和空间的距离有多长多远,

                        感情一定会恒久不变,因为爱是没有理由的……

                        爱不能成为牵绊,所以要选择放手,

                        从容的让彼此走出彼此的世界。

                        凡事到极致,伤也会痛。

                        其实爱过就会懂,

                        彼此个性的太过坚强终究会是一起生活的阴影。

                        昨日的幸福已成为一种痕迹。

                        两人能携手走完整人生固然美好,
                      


                      34楼2006-06-19 0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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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赔上了一段也应心存感激了。

                          爱一个人不是要成为所爱的人的牵绊,

                          只要心中有爱,生活总是那么美好。

                          相遇是一种缘,相识,相恋更是一种缘,

                          缘起而聚,缘尽而散,放手才是真爱!

                          有一种爱,它的名字就叫放手!

                          我放手,然后……让你离开!

                          在医院躺了三天,江南的一切状况都在正常范围内,可她还是没有出院的打算。大黄每天都来看她,可每次见到她都看她握着长笛像握着自己的命似的。她仍旧吹着她喜欢的曲子,例如那首《离开》,少了钢琴伴奏,她的《离开》吹出了放手的滋味。

                          如果真的决定放手,为什么她不行动?

                          成晔不爱琉璃,不会在乎带着琉璃的心在跳动的她,也许永远也不会再多看她一眼。不管未来如何,至少像这样陷进哀悼的日子该结束了。

                          “江南,我们出院吧!”再住下去,他怕她会住傻了。

                          江南没有任何意见,一切全凭他说。他说出院她就穿着自己的衣服离开它,像一个木头娃娃,惟一坚持地只是握着那支长笛。

                          她停在医院回廊处,大黄去帮她办理出院手续。她静静地睁着大眼睛看着四周,像是看着一个陌生的世界。

                          电视上播放着最新消息,新闻中有个叫司空空的策划人扑向了大明星,号称音乐才子的成晔家门口,她喊着叫着,只有一个内容——

                          “成晔,是我先找到你,是我策划了种种复出计划,是我陪着你走到了这一步。你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抛弃我?你这样做太自私了,你是什么意思?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我?我恨你!恨你!

                          “我恨你!恨你!我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我要让你一辈子后悔,我要让你永远无法和她在一起,我要你用一生来记住我,无论你走到什么地方,你永远也无法逃出我的牢笼。我要让你知道,你欠我的情得用一生来还。你给我记住了!你给我永永远远地记住了!”

                          没来由的话语仿佛是一个女人用生命写下的毒誓,无比阴狠地放射在大地天空中。伴随着那一句句的毒誓,江南还听到了心跳声。

                          她的手捂住自己的左胸口,世界变得异常安静,她的耳中只传来心跳怦怦——那是她的心跳声,像在回应那一句句凭空而来的毒誓。

                          所有的话语全都是从她的心脏发出来的,她听得一清二楚,她甚至听见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猛、越来越失去控制。

                          她看见所有的人都在她的上方,她看到大黄跌跌撞撞地向她跑来。她想开口告诉他:不要焦急,我没事。可张开的口却发不出半个音,她的世界忽然之间变成了灰白两色,连浓烈的黑色都不被允许拥有,她只配活在浅白的平庸中。

                          真的放手,离开的人又岂止她一个?

                          ☆☆☆www.xxsy.net☆☆☆www.xxsy.net☆☆☆

                          成晔快发疯了,同样是“横空”策划的合同文件,他怎么知道跟不同的人签,就会有不同的策划人来。他又怎么知道自从他签了那份合同以后,还是“横空”策划负责他复出的一切商业行为,可策划人却从司空空换成了肖伯纳。他又怎么知道不过是这样的一份代理书,竟然让司空空天天来砸他家的门。

                          若换成以前的脾气,他早就报警了。到底是经历了一些事,他没有以前狠,也没有了从前的惟我独尊。但,这决不意味着他允许别人一再地触碰他的禁忌——

                          司空空,你居然又来砸我家的门!

                          这次不用保安,成晔亲自冲到了门口,他就不相信司空空那样一个再简单不过的艺术策划,还敢跟他犯冲?

                          “怎么是你?”看到大黄,成晔无法不惊讶,“有事?”

                          “这些保安不让我见你,我只好这样敲门把你敲出来为止。”他也付出了重大代价,被那群保安又拉又拽的,他已经浑身是伤了。

                          即使如此他还是坚持要见他,莫非真有大事?“到底怎么了?”

                          “江南快不行了。”

                          “哈!”成晔大笑,实在是佩服这帮孩子,连这种理由都编得出来,“不要诅咒江南,我离开医院的时候问过医生,他们都说江南的情况很稳定。
                        


                        35楼2006-06-19 0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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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她这样心脏移植已经几年还能这么稳定的病人不多见,足以证明她是幸运的,可以安稳地等待享受晚年。”

                            大黄也这么以为,所以才会坚持让她出院。算是幸运还是不幸,他刚刚办理好出院手续,她就倒在走廊上。如果她昏倒在医院外面,也许已经抢救无效宣布死亡了。

                            “江南的心脏居然在移植了这么多年后出现排斥现象,不管你相不相信,此刻的她是真的悬在生死一瞬间——你不去看看她吗?”

                            那颗心脏再度面临停止跳动的危险?可能吗?可能吗?

                            如果放在旁人或许不可能,可如果把这个心脏的主人定义为琉璃,就没什么不可能了。她说过会让他后悔一辈子,会让他永远为她哀悼,她就见不得他重新回到舞台,重新好起来。

                            琉璃要杀的人不是江南,而是他。

                            所以——

                            “我不去!”琉璃已经死了,休想再威胁他。

                            没想到都到了这一步,成晔居然还会拒绝再见江南,大黄只好用最后一招,“是珊瑚让我来的,她说只有你能让排斥的心脏回归到正常状态,只有你能救江南。所以,我无论如何也要把你带去见江南,我不可以让她死。”

                            可是,成晔已经决定了,无论是谁都休想改变他的决定,“我不会去的,你还是回去陪江南吧!”

                            琉璃,这是一场较量,我们看谁会取胜。我不去,你就不会死心,你的心就会一直跳下去,因为你要折磨我,所以你不会轻易停止心跳。

                            你,从来就不是一个懂得罢手的人。

                            成晔转身回到房内,他不管大黄是否会死皮赖脸地赖在门外,等他回心转意。

                            他是不会回心转意的,为了江南他也要坚持到底。

                            这一次,天降大雨了,淋湿了大黄,却淋不出成晔一颗柔软的心。

                            ☆☆☆www.xxsy.net☆☆☆www.xxsy.net☆☆☆

                            陪在病房内,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江南,珊瑚蓦然之间有了恨。

                            都这么长时间了,大黄还没把成晔带来,看来成晔是再也见不到江南了——他怎么忍心?他怎么忍心这样对待一个女孩?

                            “你们俩都好狠心啊,姐!难怪当初你们俩可以那样亲密无间地在人前扮演着情人的角色,把我都给骗了。你们俩同样地自私,只考虑自己从不顾虑别人。就因为你是我姐,你是我的长笛老师,所以我这辈子活该听从你的安排,有了好东西,永远只能让你先选,剩下的才轮到我?”

                            她拿起那支江南晕倒时仍紧紧揣在怀里的长笛,银色的光芒太苍白了,也只有琉璃喜欢这种颜色。

                            “琉璃,承认吧!你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你学习长笛比我早,所以你当了我的师父。可是你没我有天赋,你的成就也不及我。只是你善于钻营取巧,知道怎样抬高自己的地位。但你没我活得快乐,因为我比你简单。你辛辛苦苦累了半天,只在外人面前伪装成他的女友,而他真正爱的人却是……”

                            检测仪上,江南的心脏起了小小的波澜,珊瑚全当没看见,继续慢慢地,像个活了一辈子,就快走到终点的老太太诉说着自己的过往。再多的苦涩或甜蜜都已经被岁月浸泡得失了滋味,淡淡地沁入时间里,只剩下屡屡灰色的疤痕。

                            “最有趣的就是,你把那个信封当成成晔写给我的信笺带在了身上,却怎么也没想到那是我签署的器官捐赠书。想象看真是奇妙啊!上天创造了双胞胎,让她们拥有一模一样的容貌,就是为了在需要的时候互换身份吧!你捐献的那颗心脏原本该是我几十年以后留在人间的东西。”

                            这就是人生,无时无刻都会出现一大堆的奇迹,让人应接不暇。

                            “可留下你的心,目的不是要折磨成晔。你明知道音乐是他的生命,明知道重返舞台是他的梦想。可你为什么要阻止?你已经死了,可江南活着,你就让她好好活下去吧!这女孩跟你不一样,跟我也不同。她没有你我的自私,却有着我们俩共同缺乏的坚毅。

                            “这些年来生活在生命边缘,她知道怎样保护自己,也知道如何得到她想要的一切,她不该就这样死去的。只要她活着,至少你的心脏仍在跳动,你仍可以感受到握着这支长笛,与成晔合作时的和谐。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你如果连它也要毁弃,你和成晔之间天荒地老、海枯石烂也不会有任何交集——你听见了没有?

                            检测仪上显示心脏正平稳地跳动着,似乎珊瑚说什么也没用,虽然是双胞胎姐妹,可这颗心脏并不会和她心连心。

                            眼见着心跳越来越弱,珊瑚像当年一样亲眼看着琉璃的心跳慢慢地走向死亡边缘,她急了,捶着床,她大吼大叫:“你为什么从来不肯听我的话呢?就因为我比你晚半个小时来到这个世界上,你就任意欺负我,从来不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你这么自私地活在这个世界,然后自私地死亡,你现在又想自私地再死一次吗?”

                            她的手拉紧江南的胸口,像是要将那颗琉璃的心脏给拉出来,“我不准你这么自私妄为,你听到了没有?现在你不是琉璃的心脏,你是江南的生命,我不允许你停止跳动,你听见了没有?”

                            “你死不要紧,可你不要害死江南啊!当年你选择了自杀性的车祸,想要威胁成晔,可你没想到那帮喜欢成晔的乐迷会极度讨厌你,他们追在你的身后,你慌了,不顾一切地想逃,没想到却真的用死这种方式吓住了成晔。你成功了,你可以逍遥地走你的路,可你不要害死江南啊!她是一个好女孩,我和成晔都需要她,看着她握着长笛的样子,听着她吹出的长笛,会让我觉得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珊瑚疲惫地蹲在地上,第一次在江南面前像个孩子似的“哇哇”大哭。哭腔中来回盘旋的只有一句话:“为什么你要死?为什么你要离开我?我没了爸妈,我只有你,我连爱情都可以不要,我只要你,你为什么还要为了成晔而抛弃我?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她恨死了她,却希望她能活过来。即使人死了,只要心还在跳动也好啊!


                          36楼2006-06-19 0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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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尾声

                              这里不是琴行,不是音乐厅,分明是医院,花廊下却不时地传来长笛声声。

                              “江医生,你好厉害,不仅会开刀还会吹笛子!”小小的病人昂着头用崇拜的眼神望着高高的女医生。

                              “这不是笛子,这是长笛,跟笛子不一样哦!要试着吹吹吗?”

                              小小病人看着布满银色的管子,不敢碰,“长笛?它吹出来的声音空空的,很好听,我可不可以学?”

                              “现在还不可以,等你有了一颗新的健康的心脏,身体慢慢好转,好到可以离开医院,我亲自送你去一家琴行学长笛,好不好?”她已经送到珊瑚那儿四个孩子了,珊瑚称她为活动广告。如果加上眼前这个孩子,就是第五个了,前提是这个小小病人的心脏移植手术必须成功。

                              一定会的!抱着这个信念,她已经成功做了四例心脏移植手术,相信这个手术也一定会成功。

                              左手牵着小小病人,右手握着长笛,江南穿过医院的花廊。电视上正在现场直播成晔环球演奏会中的第十八场——

                              “最后这首曲子我要献给我的女朋友,我想告诉她,无论我在哪儿、无论我在做些什么,我的心里都想着她,爱着她。

                              “江南,虽然因为演出的关系我经常要离开你。但是每一次离开,我都会期盼着下一次再见,都会想着下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要好好抱你、亲你、告诉你我是真的爱你。

                              “也许就是这样,我们的爱从《离开》开始。”

                              有一种爱,叫离开。

                              这一次我又不得不离开,

                              离开你,离开我们的家。

                              距离越来越远,心却越来越近,

                              我知道思念从离开那一刻开始蔓延。

                              没有你的时候,我有回忆,

                              回忆着我们拥有过的每一刻,幻想着,

                              幻想着我们即将创造的每一天,

                              思绪蔓延到永远。

                              离开的空间全都装着你,

                              走到天涯海角,

                              天涯海角全都是你。

                              终于明白,每一次离开都是为了你,

                              每一次回来也是因为你。

                              我们的爱,

                              从离开启程!

                              有一种爱,叫离开。

                              —全书完—


                            46楼2006-06-19 0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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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记

                                音乐和文学

                                从《爸爸不在家》、《爱上木头》到《玻璃心》,从钢琴、小提琴到长笛,我完成了《奇妙的和谐》这个系列最后一个故事。

                                这是一个令人头疼的系列,可在创作之初,我并未认识到。

                                我认识一位北影的导演,我叫他“孙老爸”。

                                他的爱好是美术,画着一手好画,可大学时的专业却是手风琴。本科毕业后跑去北京电影学院读了摄像专业,然后便一边在某高校的摄影专业教书,一边当起了大型革命历史剧的导演和编剧。

                                在我看来,他前半辈子几乎把所有艺术领域里的门类都摸了个遍。寻常人很难想象他怎么会这么多完全不相干的东西,我也很好奇。可他告诉我,艺术是相通的,美术、摄影、音乐、文学,这些东西彼此联系,触类旁通,重要的是对艺术的感觉,对美的感觉。

                                我自认为对文学还算略知皮毛,对流行音乐也很感兴趣(每次坐在卡拉OK里,我还有几首保留曲目等待大家的掌声)。于是,我灵机一动,将音乐和文学联系起来,便有了《奇妙的和谐》一系列的故事。

                                初写《爸爸不在家》的时候,我开始感觉到难度。我知道《二泉映月》的起承转合,可我不知道古典巴赫和现代巴赫谁才是大家常常提到的巴赫,我也不知道一般的钢琴和三角钢琴除了占地面积和价钱上的差距,还有什么不同。

                                不懂没关系,我可以找资料啊!所谓勤能补拙,在做了一番功课之后,我也可以把那些专业名词用最通俗流畅的语言表现出来。

                                有了理论知识还不够,还需要感性上的认识。

                                在写《爱上木头》的过程中,我参加了一个音乐沙龙,与会人员全是古典音乐界的专业人士。

                                他们一个个仪态大方,看上去都很有艺术家的气质(只是“看上去”);他们很有音乐头脑,连说某作曲家的名字都是用正宗德文发音(发音准不准,我就不知道了,我连英文发音都不准,别说德文了);他们谈吐高雅,唇舌之间全围绕着古典音乐(反正我一句没听懂)。

                                过后,音乐感觉我没长进多少,倒是拉肚子拉了一整天,估计是那晚西瓜吃多了。

                                总之,连蒙带骗《爱上木头》也被我雕琢而成。最困难的就是这篇《玻璃心》,要用文字诠释音乐,还要将人物的感情、心理活动融入到音乐声中,我简直想亲自动手弹给每位读者听了。

                                如果各种艺术门类之间果真是相通的,那么我只想说,我的文学素养一定很低劣,因为我一听古典音乐就想睡觉。至于我的作文能力如何,那就要看我笔下的文字有没有让你感觉到跳动的音符,看完《奇妙的和谐》这一系列的三个故事,相信你心中已有答案了。


                              47楼2006-06-19 0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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