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身影迅即的划过,悄无声息的落在祭坛上,轻巧的避开那些看似杂乱无章毫无规则可言的禁咒标记。待到银发少女追出来时,警报声已经响起,几乎全部的住民都奔向了神庙,将神庙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幸亏那银发少女先带十位祭司封锁了神庙内侧,因此还不至于引发恐慌。
“啊!”最年长的那位祭司瞅着已经安稳站在祭坛正中间的苏锦,目瞪口呆。自从那块圣石被置入祭坛中央,作为守护石的这三年,确有无数来自外界的寻宝者试图将其带走。但最终都不是见着祭坛望而却步,就是惨死在那些禁咒上,怎么会有人能顺利绕进去的。听到这声尖叫,周围几位祭司和银发少女都露出了惊恐的眼神,这不可能……
苏锦站在坛子中央,久久凝望那每置在流光底座上的阳月石,沉默的冷笑了。
“你要干什么!”银发少女面色惨白,瘦小的身子不自觉的颤抖着,她隐约有些不安。苏锦抬起淡漠的漆黑眸子,口形微动:“带走它。”“不要……你会死的!它不允许任何人带走它的,当初不过是一个典礼而已,有两位祭司想要将它带出去,结果在触及它的时候就死了!”银发少女有些绝望的嚎叫,正竭力视图劝阻苏锦。
苏锦的神情有些哀伤,右手握紧了阴月石。仿佛未曾听过银发少女说的话一般,决绝的伸向那块金色的石头,左手触及它的时候,竟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它默许她了!它默许她把它带走了!十位祭司惊诧的注视着苏锦缓缓将那块金色圣石拿起,真的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第五位穿着银色袍子的老祭司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位将军死去前释然的微笑,还有他最后说的那句话,他说:我会等着她来带走这块石头……
浅沧有些怔怔的看着面前赫然出现的黑夜女子,完好无损的苏锦……她看到苏锦笑了,现在白月联邦和第三帝国可能都以为她已经死了呢,就算在军里安了眼线也是没用的,苏锦现在是秘密回来的,而且并未接受任何召见。
“你……回来了?”浅沧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指挥作战如此劳累,没准就是花了眼了。苏锦点了点头。“那么有没有找到阳月石?”浅沧顿了顿,突然想起了这件事。苏锦愕了一下,仅是一瞬之间,出神的浅沧并未发现。旋即平静的说:“没有。”
“那也没事,你安然回来就已经很好了呢。”浅沧自我安慰着,为了这军队她几乎操碎了心。苏锦微躬脊背点了下头示意要退下,浅沧淡笑着挥了一下手。军事术语说可以理解为:你可以走了。
白色的陵墓,墓碑斑驳,左边的碑座上残存着一滴血的痕迹,想是这墓主人草草下葬时滴落的。毕竟混战之中,这墓主人会想到要提前给自己备个陵墓已经很不容易了,想来也肯定有什么蹊跷在里面。尧曦木然的伫在备前,突然深鞠了一躬。她微笑着说:“虽然你是敌邦的军人,但是你救过我的父亲,谢谢你啊。”声音很轻很轻,以至于就站在身侧的兮苒和陆槿末也没有听到。
带着军用皮质白手套的左手拂过墓碑,黄昏婉转的金色流光正撒在这初见天日的墓前,流光转瞬即逝,虽短暂,确实耀目的。尧曦竟隐约有种地在颤动的错觉,白色墓碑上泛着不令人察觉的暗淡光芒。但没有人察觉到了。
尧曦转身准备走时,兮苒终于看见了那块被尧曦的身影遮了一半的白玉石碑,上面甚至还篆刻了一行小字,一共四句,每句四字。那样精致的令人难以想象是在战乱时期造就的。上面刻着的,兮苒情不自禁的小声念了出来:
浮华以过,绚烂沉没。浮生未离,流年蹉跎。
“父亲说过,他那样不羁的年轻军人,却好像总是在等些什么,终于有一次他告诉了我父亲。他说,他在等两样东西,一样是死亡,另一样是一个人……”尧曦喃喃着微笑。
一切烟火皆易冷,不过是命里一劫。
战争已然轰轰烈烈的开始,能感觉的到三方之间一触即发的紧张氛围。内间外敌,三分天下之势有些让人质疑。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内部间谍?他们甚至连如何被安排进去的都不知道。政府,腐败的政府!
落花无声,寂静似雪。在倾城道里从没有一年四季的概念,不知何为暖,何为寒,人心亦如此。
第一炮已经不知道是哪国打响的了,那样纠缠不清的事情,一块土地,一枪一炮,一场战争。沢田奈奈无可奈何立足于简陋的窗外,屋内阴寒,长久的没有阳光。“就这样开始了,军队……”她喃喃着,断断续续的词汇连不成句子。
“沢田奈奈。”夏雨冰微微的笑着,很安详。她已经三天没有说一句话了,就这样一直看着窗外,看着倾城道那一片郁郁林地的深处。
“夏队长?”沢田奈奈有些惊讶她竟醒了,现在是午时,下半日如此令人思绪混沌的时刻。伤病室里很多的伤兵都在长久的战斗之后昏沉睡去,本以为自己偷偷溜到这清闲地方不会被人发现的,“您有什么事吗?”
“我想归队。”她依旧那样平静的笑着,眼里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已经死去的灵魂一样。
沢田奈奈倒吸了口冷气,归队?夏雨冰可是从乱刀下死里逃生的人,重伤。恢复不过几天,归队?她不要命了!“可是您……”沢田奈奈皱眉。
“我知道的,你不用说。”夏雨冰安然的笑着,这笑容看来却如此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