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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录.故乡的云》摘录之一:我 的 “百 草 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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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录.故乡的云》摘录

                   我 的 “百 草 园”


    我出生于江南一座文化名城一个知识分子家庭,虽然是曾经的名门望族,可是经过抗日战争,家境早就已经破败了。1945年,连我出生的老屋也卖了。

    ......我最舍不得那座老房子的大院子,那简直是我儿时 的“百草园”。前院较大,有一棵浓荫匝地的梧桐树。秋天,梧桐子成熟了,我就用竹竿把梧桐子打下来,母亲炒熟后,我们晚上乘凉时吃,象嗑瓜子一样。前院和边院隔一道“花墙”,挨墙砌着一个很大的方型花坛。花坛空荡荡的,没有栽种什么花。在里面曾经挖出一块挺大的天然水晶石。大约是1948年,妈妈把它卖给了一个姓周的修理钟表的下江人。只卖了一块“袁大头”,可是足够我母子几天不挨饿了。边院院子里只有一棵樱桃树。树下有一口井,围着红砂石砌的护栏,经常盖着木盖。每当樱桃熟了,象挂在绿树丛中的一颗颗红宝石,玲珑剔透;别说吃,光看就觉得美极了。我父亲的书房的房门就单独通向边院。

     从前院上几层台阶,穿过有一排嵌着彩色玻璃的木格子门的客厅,就是后院。其实,那里才是我的“天堂”。后院大而野旷,仿佛象征着我破败的家境:没有一棵人工栽培的花草,全是自生自灭、生命力顽强的花木。象早晚变色的绣球花,带刺的蔷薇,五颜六色的草牡丹,以及满丛怒放的指甲花、洗澡花等.....,一簇簇、一丛丛杂生在野草中。虽不雍容华贵,却显得生意盎然,彩色缤纷。姐姐爱用酒浸指甲花染红指甲。我用它当红颜料,叶子挤出绿汁作绿颜料,学习绘画。院墙上爬满了牵牛花,盛开着喇叭形的粉红、天蓝色的花朵,迎风摇曳。沿墙长着几棵树,我印象最深的是桑葚树和梧桐树。桑葚好吃极了:鲜红的果实,又软又甜,色味极象草莓,果汁也是红的。我经常吃得满嘴血红。还有几棵桂花,有金黄、金红两种颜色。中秋前后,满院飘香。夏日,白天蝉儿们尽情鸣叫;入夜,蛐蛐声此叫彼停。大院显得越发空旷、幽静。我喜欢翻开乱石堆捉蛐蛐。先是听声音,声音高亢、悠长的,就是上品。寻声翻开石头,如果首先碰上癞蛤蟆还有蜈蚣或蛇,那叫“龙虎守门”,据说那更是能打敢斗的蛐蛐。据说而已,谁知道呢?我在小瓦盆里用黄泥巴给蛐蛐做窝:凭借想象,捏成几层,每层挖洞当楼梯相通,只有一个洞口当门。我让蛐蛐住“楼房”,自由上下。用红辣椒喂它,它就更喜欢斗。不过,我的蛐蛐经常“大败而逃”。玩这类游戏,我比不过街上的小孩。画画、识字,他们比不过我。也许是家庭熏陶不同吧。





1楼2006-06-29 00:16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