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治于这片青空的雀鸟,在那一天被折断了羽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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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重的喘息,回响在阴暗的房间。他伤痕累累,无力的趴倒在潮湿的地面。
下颚被冰凉修长的手指抬起,带着些许莲香的气息吐露在耳畔若即若离。对方动作轻柔的反应于手中玩物的肌肤之上,却一下下狠狠划中了沦为玩物的他的内心。
“这种被摆布的感觉,是过去身为帝王的你不曾感受过的吧?”
“这种被玩弄的感觉,是曾经作为强者的你不曾体验过的吧?”
难以梗咽的情愫和前所未有的感知反复敲击着他,一下一下,终身难忘。
负责“思考”的意识早已模糊,仍未陨灭的眼中的光亦渐渐黯淡,却直直盯着鬼魅的蓝红反复印刻于眼,不想遗忘。
最后,陷入深海一样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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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雀学长?”
堇眸猛睁。
眼前出现的,是那个棕发少年,蜜色的眸子担心的颤抖着。
是梦?
梦,一个反复困于心境的噩梦,被无数次的重复。
是在嘲弄自己还并非强者,还是在告诫自己必须偿还的耻辱。
还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忘记……
“太好了,云雀学长,您醒了。”坐在床边的纲吉露出释怀的笑容。
绝对不是,绝对。
他坐起身,目光越过那个温柔的少年,扫视着这个陌生环境。
然后,落在对面病床上一个紫发女子身上。
发色……似曾相识的发色,还有在脑后竖起的叶子一般的柔发。这一切清晰的印在他的双眸里,并非幻境。
回忆和梦迅速交杂着倾斜而出,理智被冲破后的崩溃接踵而至。
“云、云雀学长!!请冷静!!”
少年一把拉住猛然起身抓起武器想要冲到对面病床去的云雀恭弥。
“她是无辜的!云雀学长!”
“她认识六道骸。”
“啊……这个……”
【啊怎么办云雀学长果然还在记骸的仇啊,明明指环战都结束了,但是库洛姆是无辜的啊,如果库洛姆有什么问题的话骸肯定饶不了我该啊啊怎么办QAQ!!】
“总之云雀学长请冷静啊!!库洛姆是无辜的!唔哇——您的伤口又流血了请赶快躺回去啊!!”
“吵死了。”
少年马上闭上嘴向后退至少女的床边,紧张的望着云雀恭弥杀气腾腾的瞪着蓝色头发的少女,握紧银拐的指关节开始泛白。
【云雀学长你难道要对一个还躺在病床上的柔弱女孩外使用暴力吗!虽然她的头发是很像那谁了一点但是迁怒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啊你会毁名誉的啊!】
泽田纲吉好想大声的把这些话吐出来,但是这样一来云雀恭弥对着库洛姆的拐子就会毫不犹豫的指向他。——这不找死么。
僵持了一会儿,云雀恭弥终于放下了拐子,转身走到窗户边,徒留背影。想着床上的少女总算逃过一节,泽田纲吉这才松了一口气。
【云雀学长,难道是很在意骸吗?所以看到库洛姆才会……不不绝对不可能,以云雀学长的性格来说肯定是想将骸咬杀几千次之类的吧!!】
自己到底是想什么,单纯的想让那个男人坠入地狱,为什么会想这样做,是证明自己并非弱小么。一定是这样,可为什么看到与世隔绝的那个男人丝毫的连接都如此在意,明明只要听小婴儿的待在那个草食动物的身边,就有机会与那个男人再战吧。但是现在的自己,不像这样。
第一次,他迷失在了自己的青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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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拜托了那个烦人的草食动物,他镇定的犹如不曾发生过什么的一样走上那条通往并中的路。
“好久不见,你果然由变强了。”
似曾相识的气息游离过身擦肩即逝,全身的组织都立刻进入了备战的状态,目光敏锐的扫视着身后,空无一人。
唾弃着自己的敏感,与那个幻影背道而驰愈行愈远。
躺在床上的少女,似乎有什么力量又回到了体内,幻觉内脏逐渐恢复正常工作,紫眸缓缓睁起,映入眼的是洁白的天花板与好闻的药味。自己现在正在医院里?犬,千种……移动目光,想要寻找熟悉人的身影,映入目光的只有一个少年和空置的床铺。
那个棕发少年,是BOSS。
稍稍安定了一下心情,少女又闭上了双眼整理自己回忆。
指环战时那个黑色的少年,是…云之守护者。骸大人……?
骸大人,您……很在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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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色的火焰散去,六吊花惊愕的望着凭空出现的师徒两人。
是那个男人。即使过了十年,那双在回忆中反复出现的妖瞳,眼角摇曳的笑深不可测,带着轻蔑扫视着所有人,包括他。
双手不由自主的握住银拐,指甲因用力过度而陷入手心,他直视着那个男人的身影,就像过去直视十年前那个男人的双眸一样反反复复。
仅存的理智是现在不能将他咬杀,而跨越了十年的时间双方的实力早已不是一个层面之上……
而且,只是见到实体的那一眼,却似乎已经得到了一个慰籍,比亲手咬杀对方的那种感觉,更加使人安心。
为什么。
即使这样,目光依旧无法不由自主的望着那个男人。
“像你这样的男人,应该很清楚。云雀恭弥。”那个男人笑靥戏谑,相比十年前的轻浮,变得更加深不可测。
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
他不清楚。
他不明白。
放拐,折身,交错。
他的青空终究只有他一个孤独的霸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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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机械的开仓声响,白雾弥漫了整个房间。六道骸站在门口隐匿于雾后,直到那个穿着西装、剪着利落短发的凤眼青年出现,又在众人的挽留中独自离去,才缓缓换上了笑靥。
十年了,为什么还是会想起当初那个樱花树下的少年?作为胜者的自己,明明拥有藐视他的资本,从他的面前傲然而过。
是在怕再次战斗过后……会失败吗?
还是怕,失败过后,会像无数败者一样被他遗忘?
十年了,六道骸没有明白。
自嘲的摇了摇头,转身从另一个通道走向地面。
终究又一次,背道而驰。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