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像所有的小说开头那样,我要做个自我介绍。
我叫段思年。可能你们会认为,我会与其他小说中所写的一样,是个家世显赫的少爷。
你错了。
在我的记忆中,“爸爸”只是一个再模糊不过的名词。是妈妈任劳任怨的身影穿过我的童年。
我记得,我问妈妈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我的名字是如何来的。
“小孩子哪来这么多问题!”妈妈直起腰擦擦头上的汗,皱着眉头训斥我。
我不再言语。因为我知道,妈妈很累很累,她心情不好,她需要休息。
十二岁那年,我六年级。新学期发下来语文书,我翻开它,一句诗跳入我的眼帘。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我怔在课桌旁。原来,我的名字竟是出自于一首诗。
我的名字是妈妈给的吗?不,她从来没上过学,她的脑海中怎么会有这样一首诗。
于是,我的印象中,第一次出现了“父亲”这个词。
放学了,我捧着新书往家走去。在我已经走了六年的那个十字路口,我看到了一个瘦小的身影。
我走过去,她抹着眼泪抬起头。她很漂亮——没错,尽管她还只是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五官那么精致,像是从泼墨画里走出的人。
“小妹妹,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你家在哪,你怎么了?”虽然急着回家,可一种冲动使我在她面前蹲下,我被一种奇妙的感觉击中了。
“我叫庄梦蝶,我...”她没把剩下的话说完,因为远处急匆匆地跑来了一个妇女,她边跑边嚷着:“小姐,你怎么可以到处乱跑,太太都要急疯了,万一你要是有三长两短...”那个妇女跑到我们面前,抱起庄梦蝶,充满警惕地看了我一眼。
“我只是放学路过这里...”我急忙解释。可她并没有听,她匆匆地离开了,我看出来了,她的时间就是金钱与生命。
庄梦蝶回头看了我一眼,甜甜的笑了一下。
她的笑那么美、就在那天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可遇不可求,就是这个意思吧。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尽管我知道,那时的我们,还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