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地板上都是血迹？我的意思是，除了那明显的解释。”Lady翘起二郎腿，轻松地保持了平衡。她抽出一把手丵枪，心不在焉地用手指抚摸着它，她的视线在Dante和Nero中来回摇摆，看谁会给出答复。
那个猎手瞥了Nero一眼，两双蓝色的眼睛对视了一会儿，在Nero皱起眉头移开视线之前。“这是Nero的血，还有我的。”
Lady表示怀疑地扬起了一边眉毛。“好吧，这有点古怪，但是-”
“他上演了几出精神分裂的小插曲。”Dante打断道，无视Nero发出的那声微弱的抗议。那个少年用去想所有他知道的军用格斗术的方式强迫自己冷静下
来，现在，他可以把它们组合成一串连续的招式，能以他重重地踩上Dante的脸做为终结的招式。这并没有那么有效。
那个女猎人丢给了Nero一个惊讶的眼神。“和我上次给你关于那次任务的联系信息时发生的一样的事？我想我告诉过你去和Dante谈谈这件事了吧？”
Nero挠了挠他的鼻子，有些尴尬。Lady那双异色的眼睛怒视着他，在那一刻，令人痛心的明显的是，虽然他们是朋友，她从来没有忘记过他或是Dante
的恶魔血统。Nero真心不是很想讨论这个，而Dante从这尴尬的场景中救了他，使他免受不得不回答她之苦。
“他反而跳到我身上。捣毁了事务所在第一次的时候，在我让局面得到控制之前。”
“他用手丵枪柄打我。”Nero补充道。Dante露出了歉意的笑容但是没有否认它。
“所以，它们持续的时间变长了？我是说，第一次你似乎只精神恍惚了一秒，或者两秒。”Lady在吧台凳上稍稍交换着脚的姿势，担忧地看着Nero。
“是的。”Dante低声说道。“上次几乎持续了二十分钟，在他恢复知觉之前。”
“更像是，几乎持续了二十分钟在你决定用Alastor捅我之前。”Nero呛声道，仍旧气鼓鼓的，但是想要等到Lady走了再去和Dante再次对质。
那个猎人打了个呵欠在他的椅子里伸展着身体。“我不觉得我做出的想要让你清醒的努力起到了任何帮助。”他对着那个盛怒中的少年说道。“它们只阻止了你造成过多大破坏。你在插曲上演完之后才清醒的，按这个情形来算，大概是在我刺穿你一到两分钟之后。”
“你真是太好了！”Nero怒吼道。
Dante耸了耸肩，举起一只手抓了抓他的后颈。“我还能做什么呢？你成功地撕开了我的喉咙长达大概有五分钟之久。幸好我自愈得快。”
Lady和Nero都被震惊了。Lady异色的双眼深深地看着Dante那凌乱的，布满血污的外表，与此同时，Nero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那个少年看到
Lady平视着那个猎人，用难懂的眼神凝视着他，他们两交换的眼神像是给彼此传达了比Nero能破译出的更多的信息。Nero等待着，但是在那一
刻，Lady和Dante都没有开口。

那个少年几乎马上看出了Dante不想要回答。那个男人的下颚在他问出口的那一刻收紧了。Nero压抑住幸灾乐祸的冲动，反而用他的爪子轻轻地敲打着手
臂。“恩？”他催促道，把自己的表情保持成高深莫测的样子。“我的确有其他问题，但是你既然提出关于信任的话题…”Nero让他的声音逐渐减弱，知道他是
出于报复而不是在乎。
“这个故事太长不便在这里告诉你。”Dante的言语中渗透着恼怒。“问些别的。”
“好吧。”Nero回嘴道，感到他的最后一片好心情也噼啪消散了。“但是别忘了这是你提出的愚蠢的主意。”那个前教团骑士假装想了一会儿。尽管他早已知道他接下来要问什么。“我是如何在昨晚给你造成这么大的伤害的？你以前对于控制我从来没有出现过问题。”
Dante稍稍翘起了嘴角。“我那时有些喝醉了，小鬼。我的反应速度大概比平时慢了零点一秒，而你又完全失去了意识，你成功的用你的爪子抓到了我的喉
咙。”那个猎手举起了一只优美的手来说明。“我设法摆脱了你的控制，因为显然你不会放开我。不是最好的主意，但是我那时开始变得不耐烦。我没法定住你再等
你恢复，就像我之前做的那样。当你把我扔到放置着恶魔武器的那片墙那里时，Alastor自己跑到了我手里。她有效地减慢了你的速度。”Dante无视
Nero的怒视继续说道。“幸好我们的邻居知道永远不要调查从我这儿传出的任何声音。”他轻声笑道，把手搁到他的膝盖上。
Nero点头表示赞同，搔了搔他的鼻子。“所以你真的是不得不用剑捅我？”他问道，想要知道如果有人来他们这里想要调查发生了什么事情，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如果Dante在控制他的时候遇到了困难，一个人类有多大的机会能活下来呢？
“这和任何私人恩怨无关，小鬼。当然不是为了报复你在Fortuna捅我的那一剑。这只是…你那时候疯狂得很厉害，而我又开始疑惑在你变回自己前，这样的
状态还要持续多久，如果你会变回自己的话。”Dante叹了口气，从他那浅色的双眼中可以看到微弱的忧虑的痕迹。
“我猜你说的很公正。我也在怀疑相同的事。”Nero嘟囔道，死死盯着地板。他心里小小的一部分因为Dante显然在关心他，为他担忧而高兴了起来。Nero踩住了那些想法在它们延伸开来之前。‘Dante一点也不在乎。没有人在乎，所以只要-’
“是的，呃，你还没到那个份上。”那个猎人的话语被轻声说了出来，打断了那个少年的内心独白，Nero勉强让自己不去对他翻白眼当那个前教团骑士向上看去时，他发现Dante在看着他。
“轮到我来问了。”那个半魔人突然说道。“你说你不知道你为什么离开Fortuna，但是你显然还记得那座城市。否则你不会这么想家。”那个猎手举起手阻止了Nero那必然会作出的辩解。“所以，你的记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模糊的？”
Nero想了一会儿。搜寻他的记忆开始变得像是在迷雾里徘徊。最近的事情他大部分都记得，他能轻易地回想起在Devil May
Cry事务所里和Dante一起度过的那几个月。他能记起Fortuna，更确切的说，是对于它的概念。优美的大理石建筑群，芳香的到处蔓延的玫瑰，还有
和煦的，带有咸味的微风。他记得救世主的事件，在这之后对于教团的改革，还有帮助重建那座城市在伪救世主破坏了它之后。

那个少年既疲累又焦躁不安在他拿到他的那份披萨的时候。和那个女恶魔的谈话似乎并没有起到帮助，Nero发现他自己陷入了失望之中。他之前希望Trish是有备而来，就算没带着一个奇迹般的治愈方法，也最起码会有一个解释。
他们三个围着Dante的桌子而坐，喝着啤酒仔细分析研究Nero在刚刚那一个小时说出的所有细节。Trish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小心地磨着一把锋利的小
刀。她那冷静的表现，一点也不像Lady，为他和Dante之间那更激烈的性格冲突提供了缓冲器。Dante在下午Nero之前翻阅资料的时候就擦完了他
的枪，现在正在把圣水倒进让他能投掷的水晶小瓶里。那个前教团骑士吃完了他第三片淡而无味的披萨叹了口气。他只想要去好好睡一觉。他渴求一场无梦的深眠，
一场能把这一切都修正的梦。修正他整个的，糟透了的生活。
这场对话中止了下来，Nero抬头看去发现Dante和那个女猎人都在忧虑地看着他。那个少年在意识到他把他的爪子深深的嵌入了桌面里后，仓促地把它拔了
出来。Trish对他露出了一个轻轻的微笑，放下了那把小刀。他想要知道她怎么能在看上去如此的像一个慈母的同时又像一个优雅的，无情的杀手。
“Nero。”她开口道，她的声音像丝绸一样平滑。“我们会把这一切搞明白的。不用太担心。”
‘哦太棒了，现在他们为我感到抱歉了。’那个少年因为她的话语紧绷了起来，被她透露出的怜悯之情惹恼了。这不公平，他知道，Trish只是想要帮忙而已。
她连续开了几小时车过来就为了照顾他。Nero拿起了其中一瓶圣水，用他的手把玩着它，他的爪子敲打着它的水晶外壳。一股失去理性的，愚蠢的愤怒开始吞卷
他的体内。
“你说上去容易。”他嘟囔道，讨厌自己听上去多么像是个被宠坏的小捣蛋鬼。他们两个都这么理解他真是该死。
“拜托，小鬼。你知道我们会帮你的。但是你必须给我们所有的信息。我们没法被蒙在鼓里工作。”Dante伸手想要搭上他的肩膀，但是Nero躲开了。
“滚开。”他从牙关里挤出声音。
“Nero。”Dante出声道，竟然屈尊叫他的名字。“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风格，但是我们需要你的合作。”他让人不快的笑了起来。“不然的话-”
“不然怎样？”Nero咆哮道，知道他自己表现得很幼稚，而且混账透顶，但是他没法让自己停下。“你会把我再次压在烘干机上？教我一些规矩？把
Alastor完全捅到我身体里？”那个少年无视Trish茫然的表情，死盯着Dante。那个猎手看上去并不高兴而且被触怒了，但是一点也没有生气。他
和Trish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那个少年身上。
“听听你自己说的，Nero。你很苦恼，我们知道。但是-”

“在下一次抽搐发作之前？大概几分钟吧。”Dante摸上了Nero的脸颊，那个少年不由自主地躲开了。“他现在像是比之前更清醒了。”Dante的手指
移到Nero的嘴边轻柔地把一片皮革抽走了。“你能听到我吗，小鬼？”他举起了那片皮革，这也许是枪套上的一条带子。“这是用来防止你咬到自己舌头的。我
将不得不在一分钟之后把它塞回你的嘴里。”
Nero点点头，想要让自己靠意志力坐起来。“什么…？刚刚发生了什么？我攻击你了吗？”说话是那样艰难，那个少年发现自己仅仅只是因为开口出声就变的呼
吸困难。他的手臂和腿就像一股战栗贯穿了他的体内那样颤动着。Dante坚定地把一只手压上了那个年轻人的胸膛让他躺在地板上。
“不，这次不是那样。你把圣水扔到我身上，也许只是开个玩笑。只是它也洒到了你身上，接着呃…它竟然侵袭了你，就像它会侵袭一个纯血统恶魔一样。那就是你
为什么在不断抽搐。我们设法把它从你身上洗干净在你开始从内部大出血之前，但是残留下的影响还是会持续一阵。”
“好痛。”Nero咕哝道，想要把注意力集中到那个猎手的脸上因为房间像是又开始晃动了起来。比起看来，他更是感觉到Dante伸手摆直他的脚，接着脱下了他那湿透了的靴子。
“你更不容易伤到自己如果我们没把你绑起来的话。我们这么做只是为了防止你在淋浴间里撞坏自己。”Dante把他的头发从眼前拨开，开始解开他自己那双湿透了的鞋子。
“他之前也曾有过这样的反应吗？”Trish扑哧一声站起身子，坐到洗手台上，交叉起了她那双修长的美腿。她把她的头发拢在手里漫不经心地想要拧干它们。Nero觉得他听到了那个女恶魔声音里的忧虑，不知该难过还是好笑。
“他之前从没被圣水打到过，就我记得的而言。我只在几个月前用过一次圣水，那一次没有一滴洒到了他身上。他甚至到教堂里搞到了这批圣水，如果发生了什么奇
怪的事，他会提到的。我觉得他也从Fortuna带来了一点圣水。”那个少年听到了Dante在讲话，但是很快就找不到声音的来源。这就像是被在某种可怕
的幻觉里被没有实质的声音包围了。
“但是你没有问吗？”
“我干嘛要问？我需要圣水，他去了然后帮我搞来。在那之后我就没有想过这件事了。”他的胸膛上再次传来了压力，他想要再一次坐起来吗？温暖的手把他按在了冰冷的瓷砖地上。
当Trish再次开口说话时，她的声音听起来近多了。“他又开始颤抖了。”她低语道。Nero想要把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但是这变得越来越艰难。他花了所
有的注意力来听清楚这场对话。那个女恶魔还在继续说话。“我们在抽搐发作前还有一分钟的时间。我们应该把他移到别的地方去吗？也许搬到床上？”
整个世界又开始抽搐，Nero抗争着想要保持清醒。他只能勉强辨认出他面前模糊的轮廓，是由红色黑色还有白色组成的。‘Dante’，他确认到。一波晕眩
再一次袭向了Nero，他毫不费力的就被抱了起来。片刻之后，他被放置在那个猎手的床的中央。剧痛贯穿了他，他为此只能勉强保持呼吸而已。
他抓住了一丝皮革的气味，有人胡乱摸索着他的嘴，把一条带子塞进了他的牙关之间。Nero感到自己的四肢开始颤抖，有人在和他说话，尽管那语句消散在了疼
痛的干扰中。他的折磨变强了。一股缓慢的灼烧从他的心脏开始，冲向他的双腿，蔓延到他的指尖。他觉得他再次听到有人和他说话，但是片刻之后那股剧痛到达了
他的头部，他完全无法思考。

第十章：万物皆空
Nero缓缓地醒来了，他的意识渐渐地趋于清醒。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差点溺死的小猫那样虚弱，他的四肢无力而又沉重地躺在床垫上。他没有试着想要移动，他
甚至不确定他是否能动。在他头下的枕头感觉起来比他自己的要更柔软与昂贵，而且有一股浓烈的Dante那奇怪的草莓味香波的味道。意识到他现在正躺在那个
猎手的床上让Nero强制地从昏昏欲睡中清醒了过来，他设法睁开了眼睛。
当然，睁开眼睛和聚焦视线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Nero疲倦地眨着眼，试图看清周围的环境。在那个令人恐惧的瞬间，他以为他瞎了，但是他的视线最终还是变
得清晰，他能在那昏暗的灯光里看见东西。一盏小灯照亮了床头柜周围的区域。从他左边传来的沙沙声让他转过脑袋，接着他意识到Dante就在他旁边，靠着床
头板坐在床上。
“醒了，小鬼？”那个猎人问道，一副谈笑风生的模样而且有点太过若无其事，考虑到最近发生的事。他穿着一条旧的黑色运动裤和一件紧紧绷住他那健美的胸膛的
褪色了的红色T恤。一本出售枪械的目录摊开在他的大腿上。Nero没法不注意到Ivory被小心的搁置在床头柜上，很容易就能让Dante够到。那个少年
不知自己是否该为那个感到困扰。在他身边的时候要保持全副武装似乎已经是个常识，特别是在没有人知道他下一次会在什么时候重伤别人的情况下。
“是的。”Nero低声咆哮道，被自己声音的刺耳与粗糙震惊了。他一定是在尖叫的时候喊坏了嗓子。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担心房间会因此而旋转。房间的确旋转了。真吓人。
“感觉好一点了？”Dante问道，用他那双在房间里的暮色下闪耀着银色光芒的眼睛看着他。他举起手懒洋洋地伸向Nero的脸，轻柔地拨开了他脸上的头
发。这个手势是那样自然，显然Dante在这么做之前根本未加思考。那个少年瞬间紧张了起来，而Dante的动作也凝固住了一瞬，意识到他刚刚做了什么。
他对Nero露出了一个傻笑，缓慢而又谨慎地移开了他的手。那个少年叹了口气，想要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屏住了呼吸。
“我不再感觉自己在燃烧，所以是的。我猜。我昏迷了多久？”Nero对自己能把声音维持的这般稳定感到惊讶。他所有的紧张似乎在Dante的抚摸下都显得
有些过度。他决定最好还是无视那个老变态，不管那个当Dante的手在他身上时，他会感觉更好的事实。‘等等，不，那不对。只要无视，无视就好了。’

那个猎手就在他身边发散着
热量。Nero记得那个年长的男人是如何照顾他的，当他被疼痛弄得几乎神经错乱的时候。‘他为什么要困扰呢？’让自己简单的忘记抵抗Dante这桩事并慢
慢移动身体靠近那个猎人的诱惑，在Nero能抵制它之前在他心里生根发芽。他不像是会被拒绝的样子。如果他没有开始发疯的话，他难道不会早在这之前就接受
了Dante提供的帮助吗？
‘现在他就会觉得我的脑子被圣水烧坏得更厉害了。这并不是那么不可能的事。不要因为大脑损伤发羊癫疯？’
“你
大概睡了三十个小时，我觉得。现在是晚上十点稍微多一点，而且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Dante开口说道，对他的问题作出了回应。Nero强迫自己集中注
意力，把眼睛转向那个年长的半魔人。他因为这次动作轻轻地发出了嘶嘶声，即使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姿势调整都让他浑身作痛。Dante小心地在床上抬起身子，
盘起了他的腿。“觉得你能起来？”
“我会试的。”那个前教团骑士试图起身，用不断颤抖的手臂把自己从床上撑起来。他很快便砰地一声倒回到
那只枕头上，希望自己就能这样沉入那羽绒床垫里。“也许我还是呆在这儿好了。”他在床褥里低声嘟囔道。Dante不屑地哼了一声，拾起他的杂志翻阅了起
来。那书页发出的沙沙声对Nero来说很刺耳，他咬紧牙关，想要挡住这声音。那个少年抖动着枕头想要把那个声音挡在耳外。
多亏了（不是！）那个猎手温暖的气息，当他几乎再次睡着时，一个想法突然闯入他脑内强迫他清醒了起来。“该死。那个任务。Lady一定要气疯了。”
“别管Lady说的，这可以再等等。而你不管怎样都不会去。Trish会帮她的。”Dante翻过一页，遏制地打了个呵欠。
“尽
管如此，她们还是会需要后援。你不能把她们独自扔到那里。”为这点而争执当然是没有意义的。Dante已经坚持过不再回到那座塔里。Nero闭上双眼发现
自己沉入了那生动的回忆中：被用力推到砖墙上，冰冷的雨水让他浑身都湿透了，Dante看上去比他之前看到过的都要苍老和筋疲力尽…那仅仅只几个晚上之前
的事，却像是过了永恒。那个前教团骑士尽力翻了个身，让自己能面向那个猎人。
“我没有把她们‘扔’到任何地方。”Dante咕哝道。“说的就像我可以一样。见鬼，给我那种力量我就会把她扔到那扇该死的大门外当她来要钱的时候。Lady接受了这次任务，她能解决它的。”

‘干。但是那意味着…’那
份陈述，和它里面的暗示，让Nero停顿了一下。他感到胃里一阵颤动，好像他要因为神经过敏而干呕了一样。那个少年把脸埋到枕头里来躲避Dante那该死
的注视。他应该哭过了，有男子气概的哭或没有，从他所承受的那些痛苦来看。这是一个正常的反应，一个人类的反应。那个少年试着慢慢拉开和那个猎手的距离，
部分的他想要知道为什么Dante为他操心。他吸入枕头上那温暖的气息，希望自己能就这么消失。
过了一会，Nero感受到温柔的手指缠入
了他的头发。他等待着它们收成拳头，把他的头猛然拉起来，要求一份解释，或是一份道歉，或是像那样的东西，但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那个少年抑住一声叹息，
设法让自己不要太过留恋于那个触碰。他不得不承认，Dante的手感觉起来好极了，而且总是这么好。‘该死。恭喜你没有抵抗变态。你知道这对他而言只是个
游戏而已，一个在你投降的那一刻他就获得胜利的游戏。就像你现在正在做的。’Nero挣扎着不知该不该压下他内心的声音。
“小鬼？你在听
吗？”Dante的声音打断了Nero的沉思。那个年轻人想要知道另一个男人和他讲了多久的话。那只手离开了他的头发，Nero把他的脸转向那个男人，知
道他的脸也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他不想要和Dante讨论这个，他对圣水的反应很糟糕，也许和他的精神分裂一样糟糕。事情变得让人不快的糟糕和日益严重。
他不知道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且这是第一次，他不想要知道。Nero意识到Dante开口过说话并且又再一次说完了，现在他正像在分辨Nero是否要
刺穿他的喉咙一样的看着他。
“那本目录里有什么？”他笨拙地挣扎着，突然不顾一切地改变了话题来拯救现在这个状况。“你的枪还不够吗？不管怎样，我以为你大部分的武器都是从地狱进口的。”那个前教团骑士又讽刺地补了一句。
Dante
做出又要用杂志打他的样子，但是似乎乐于跟他合作。他显然和那个少年一样不喜欢深想Nero的疾病。“我在想帮你买一把，如果你表现好的话。”他无视了
Nero半信半疑的表情继续说着，话语倾泻而出就像是他事先排练过一样。“Blue
Rose在上膛的时候有点麻烦，对吗？你必须承认双膛枪有点难以驾驭。而且尽管我赞成老派的型号，你需要一些我们能改造成让它自己上膛的枪，就像是我的手
枪。”
Nero感到他的体内愉快地温暖了起来。‘现在他对我又太好了。也许想要和我来一发作为回报。’那个少年推开了那些消极的想法，想
要让自己为那个猎手会帮他找一把新武器而真诚地感到高兴。如果Dante想要买给他一把新枪，那么可以看出那个年长的男人指望他的情况会转好。他几乎马上
放松了下来在意识到那点后，平静得如此之快甚至让Dante注意到了。
“这么简单就高兴了，恩？小鬼。”他大笑道，伸出一只手玩闹地去推Nero的肩膀。
“去你妈的。”Nero半心半意地吼道，累到没法做出反击。片刻之后，他又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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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
在又怎样，Dante？你要把他当宠物养着？”Lady的声音嘹亮地响起，响彻了整个事务所，Nero抬起头，睡眼朦胧地看向四周。他依旧呆在Dante
的房间里，裹着浸透了那个半魔人气息的毯子。金色的阳光透过窗口洒了进来，从这个角度来看，现在似乎是早晨。他独自一个躺在床上，尽管其他人也许不会离太
远。Lady的音量强到就像她待在同一个房间里一样。

那个少年凝神听着，但是他
无法听清Dante那隐约的回应。他小心翼翼地坐了起来，他的肌肉依旧那么紧绷和疼痛。刚开始，他不确定他的腿能否撑住他，但是他在一分钟或是两分钟后成
功地站了起来，没有抓着床头板。他悄声走出房间，想要洗一个长长的热水澡。‘希望这次不会再抽搐了。’Nero缓缓地吱呀一声打开门，他的好奇心被楼下的
对话引到了顶峰。他确信如果他们在讨论他的话，这就不算是偷听，接着蹑手蹑脚地走向了连接楼梯的门廊。不管怎么说，浴室的门在那里。
“你必须承认，情况糟透了。”Lady继续说道，现在语气平静多了。“我原本希望我们可以找到帮助他的东西，但是通过你描述的他对圣水的反应，我不确定我们可以。Vergil难道没有-”
“不要说他的名字。”Dante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语气像冰一样冷。“这件事丝毫不像那件事。它们不一样。”Nero听到了沉重的脚步声，有人，也许是那个猎手，在地板上来回踱步。
“那和你早先的怀疑相反，Dante。否则你为什么让他远离Temen-ni-gru？”又是Lady的声音。他听到金属之间互相敲击的叮当声。她在数子弹，对她来说不是个好兆头。
Dante低声咆哮着说了些什么，Nero听不太清楚。接着Trish突然开口说话了，她那像是涂了蜜的声音让人舒畅又抚慰。
“我们会为他尽力的，Dante。我们比你更不想看到Nero再受伤。但是Lady是对的。他很危险。而这也许就到了那个时刻我们-”
“我们不再讨论这个。”Dante厉声说道，再次打断道。“你们两个难道不是还有个任务吗？”
Lady
听起来既恼怒又无可奈何。“是的，和你没关系。我们打算在傍晚之前回去。我想要告诉你如果我们没有准时回来的话就来找我们，但是我知道那是没有意义的。”
那里传来了Lady的靴子发出的重踏声，和Trish的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的嗒嗒声，接着Nero听到了事务所那扇沉重的大门关上的声音。Dante咒骂
的声音轻到Nero几乎听不清他在讲什么，而且，根据传来的声音来看，他坐回了自己的桌前。
那个前教团骑士虚弱不堪地放松了他不知自己已
屏住的呼吸。他说真的不知道该如何理解他刚刚听到的话。他们会就这样向他开枪，如果这就是他们的结论的话？就这样抛弃他像Credo之前做的一
样？Nero甚至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怪他们，如果他们真这么做了。他推开浴室的房门，打开喷头。他的靴子还在Dante之前扔在那里的原位上，有些血迹溅在
瓷砖上。他用一把水冲走了它们。
他迅速地洗完了澡，冲走他皮肤上的汗水。Nero觉得他自己处于一团混沌之中，不只是因为他虽然不知道在
床上躺了多久，那一定是一段很长的时间。那个少年的思绪旋转着，他几乎要把笼头从墙头扭了下来在他关水的时候。他草草地用毛巾擦干了自己，把它围在自己的
腰上后想要冲回他自己的房间。

Nero猛然拉开浴室的大门后向外冲出，撞到了正在举手想要敲（或是捶）门的Dante 身上。他踉跄后退一步，痉挛性地紧紧拉住自己腰间的毛巾。那个猎手堵住了门口，挡住了回到Nero房间的那条路。
“你想要干吗？”他在能停住自己之前厉声喊了出来。一股苦涩的愤怒威胁着要把他封起来，Nero压下了它。Dante疑惑地看了他一会儿，接着在他那被皮衣包裹著的胸膛前叠起了双臂。
“你
听到了多少，小鬼？”他问道，小心地看着Nero。那个男人显然比他泄密的时候花了更多精力关注他的周遭环境。任何觉得Dante肌肉发达头脑简单的人也
许会遭受一场迅速的，鲜血飞溅的死亡。那个少年无法读懂Dante的表情。他把头低得更低在靠近那个男人身侧，想用肩膀顶开他时。这是没有意义
的，Dante稳稳地站着，甚至不用后退一步来保持平衡。Dante用他强健的肌肉抓住了他，轻松地抱住了那个虚弱的年轻人。“小鬼，不要觉得-”
“我
听够了，Dante。”Nero回嘴道。“别挡路滚开。”他举起了他的手，收紧成拳头，开始想要反抗。奇怪的是，Dante让他走了，迅速松开了他的禁
锢，让那个少年踉跄了一下。让他更惊讶的是，那个猎手向后退到一旁，让开了通向门廊的路。他那双太过浅淡的双眼透出不安，他再次伸手抓向那个少年。
“别这样。”Nero从牙缝里挤出声音，逃开另一个男人的双手走出了房间。他在片刻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甩上了他身后的门。

第十一章：永恒之物
Nero
重重一拳捶在墙上，打的尘土飞扬。他设法压住那些千方百计想从他喉间脱出的狂怒的嗥叫，只能勉强制止自己完全捣毁他的卧室。‘没有必要表现得像一个完全的
精神病人，即使你就是一个神经病。干。’那个少年再一次一拳捶在墙上，希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倒在了他那凌乱的床褥上，慢慢将那只人类之手拉近眼前，看向
指关节上面的伤口。他不知道他在这里呆了多久，但是小滴的鲜血早就干成了粉状在他爬起来之前。
他对他不得不再次面对Dante的时刻感到
畏惧。要去看着Lady已经够艰难了，但是她对他的状况的反应不是完全让人始料不及的。她对人类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他不用问也知道，如果他变成对人类的
威胁，她一定会摧毁他。他们曾是朋友，或者这不是他的错的事实不会影响她的决定。Nero理解那点。他相信他会为了这个原谅她。这件事不像是会变成针对他
个人的，如果是由Lady来终结他的疯狂的话。
但是如果是由Dante来做这件事，他就会生气。如果Dante花了三个月时间和他调情，
接着在事情变得糟透了的时候开枪打倒他，Nero会把自己从地狱里拽出来，好好教训那个混蛋一顿。‘克制一下自己。你还没到那个地步。他们也没有。我们仍
旧有时间把一切搞明白。’尽管时间在不断流逝。Nero知道他的症状变得越来越暴力，并且持续时间也在不断变长。不管怎样，他的朋友们最终不得不去解决
他。‘最起码他们等到了一个理由来除掉你。不像Credo。’
那个前教团骑士吐出了一声叹息，把手上那已干涸的血迹刮掉。他扔下那潮湿的
毛巾，从那堆被他随意扔在床上的干净衣服里挑选着。他从来没有叠过任何东西。Nero用力拉上了平角裤和牛仔裤，当他听到他的房门被打开时，他正在把一件
褪色的黑色背心套到头上。他没有费心去转身面对Dante，反而捡起一件蓝色套头衫来穿。Nero把一只手伸进去时发现这件衣服上有一条巨大的裂口，它的
边缘变黑了而且被熔化了像是被一把炽热的剑划开过一样。‘Alastor。当然。’
“你想要干吗？”他对那个显然改变主意，不想让
Nero一个人待着的半魔人吼道。那个少年把那件损坏了的衣服丢到地板上，把它踢向垃圾桶。他拒绝看向Dante，反而在干净衣服里翻找出另一件来穿。他
听到脚步声接近了他，Dante那沉重的靴子划过了木质地板。Nero找到一件红色套头衫，猛然穿上了它，及时转身看到Dante的眼睛里流露出对他的选
择的赞赏。
Nero对他竖起眉毛，但是Dante像是对此漠不关心。那个高大的男人后退了一步，他那双浅色的双眼巡视着Nero瘦长的身
材。那个家伙只是永远不会停下来。他总是看着他，抚摸他，Nero不只是对此感到厌倦。Dante从没有给出过他想和Nero做除了和他快速来上一发以外
的事的迹象。‘那不是真的。他是你的朋友。他只是想要帮助你。他让你住在这里，他给你找到一份工作，他在你生病的时候在旁照顾你。你欠他很多。’Nero
为他最后一个想法稍稍哽住了，他很快把它从脑中推开。他怒视着Dante，意识到他又要问那个年长的男人一个老问题了。它仍然还没有被回答。

冰蓝色的双眼遇上了他自己那双颜色更深的双眸，Dante倾下身子靠得更近。他说话时喷出的气息温暖了Nero的耳朵。“这就是你对我的真实看法，小鬼？
你觉得我竟然会做出那样的要求，对任何人？”那个半魔人的声音里透露出了些轻微的控诉。Nero尽他可能的偏过了头。Dante有一个站得住脚的理由，而
Nero再次让自己的思维和情绪回到了控制之下，他意识到他相信那个男人。并不是说这让Dante不再是个色狼。
那个年轻人放松了下来。
Dante肯定感觉到了这一点，因为他从Nero身上翻下身来坐到了他身边，靠在床边。那个男人伸展开他那修长的双腿，他的靴子敲到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
声。Dante看上去几乎像是被触怒了，Nero曾在他试图向那些违约的客户收取报酬时，在他的脸上看到过类似的表情。Nero直起身子在他身边盘腿坐
下，揉了揉自己的喉咙。
“不是的，那不是我对你的看法。”他笨拙的开口道。“我知道你不强迫人们到你的床上去。我的意思是，该死，你并不
需要强迫。”Nero喃喃道，想到了那个半魔人找过乐子的情人组成的队列。或者说，曾找过乐子。最近一次那个猎人带人回家是什么时候来着？那个少年把这个
想法丢到一边稍后考虑。他抓了抓他的鼻子，由于他没有完全被激怒，他对现在的整个状况感到有些尴尬。
“但是你觉得我会杀了你，如果我不得
不这么做？”Dante问道，把Ivory从她的枪套里拔出，从底部取出了弹匣。他小心地把那把武器和弹药放在地板上，又够向Ebony重复了那些步骤。
Nero不知道如何打断他的动作。卸下子弹并不能让它变得无害，他看到过Dante只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把那把来福枪拆卸并重新组装了起来。把弹匣装
回去只要一秒就可以了。
“是的，但关于那点我是对的，不是吗？”Nero静静地回应道，感到他的最后一丝愤怒正在消散。他强迫性地紧紧抓住了它，但是又看了那个猎手一眼后，它就像一缕烟那样的溜走了。
Dante叹了口气，若有所思地看着Nero。“是的，但是。”那个半魔人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措辞，“你知道。我不会就这么…在暗中给你一枪，或是做类似的事。”
“除非我完全失去了所有的理智。”Nero对自己听上去不再爱使性子而感到欣喜。他需要该死的成长起来，来应付这一切，在他还能清楚地思考的时候。
Dante
像是抑制住了因那个少年的话而引起的脸部的抽搐。那个猎手肩膀上那个细微的抖动是唯一的迹象，但是对于Nero来说，它仍然显示出来了。那个前教团骑士端
详着那个猎人的脸，想要读懂另外那个男人。‘没有意义。’他确信道，‘你永远也搞不懂他。’在过去了一段长长的时间之后，Dante像是放弃找到一个合适
的回应来应对那个少年的话，只微微的点了下头作为默认。
“让Lady来做这件事。”那个半魔人因为Nero话稍稍有些惊讶，但是毫无异议
地就再次点头赞同了他。‘他不想要亲自下手。’那个少年意识到，因为这个想法心里涌上了一股暖流。Nero看着Dante收回他的腿，慢慢向他靠近。他没
有逃走，即使那个半魔人几乎伏在了他身上，那个Dante要再次打他的失去理性的想法又突然跳入了他的脑海中。那个少年把视线落到地板上，看着他的爪子敲
击那些木板。

一开始，他甚至没有注意到一张温暖的嘴贴上了他自己的嘴。Dante飞快而又纯洁地在他的唇上印下了一个吻，在Nero的大脑能开始运转之前就稍稍地拉开了距离。那个少年开始摇头作为抗议在他无意识地湿润自己的嘴唇的时候。
“你
不能对我做这样的事。”Nero在Dante再次向他靠近的时候开口说道。他举起了拳头，想要给那个猎手好好来上一拳，但是Dante抓住了他的手把他拉
近。Nero不得不顺着这个动作来保持平衡，接着突然发现自己坐到了Dante的大腿上，紧紧地贴在那个猎人身上。Dante放开了他的手臂，Nero抓
住那个年长男人的肩膀，想要把他推开。在这种情况下，最恰当的反应应该是给那个老变态一拳，然后要求让自己一个人见鬼的呆着。Nero用他的爪子勾住了
Dante的上衣收回了他的拳头。
温暖，而又布满老茧的手滑到了他里面的衣服里，安抚地抚摸着他的背脊。Nero感到他的决心退缩了，抗
拒着想要融化在这抚摸里的冲动。“你不能这么做。”他重复道，听上去远远比他想要表现出来得更不可信。“你别-”他嘟囔道，发现Dante的唇再一次贴上
了他的唇。这次的吻和上次的有些不同，柔软的触碰压上了他的嘴和下颚。Nero转过脸，把下巴搁在Dante的肩膀上。“别这样。”他轻声喃喃道。
Dante
轻笑着，比起听到，Nero更是感觉到了这一点。“那你为什么还坐在我大腿上？我从这点里接收到了混杂的信息，小鬼。”那个前教团骑士感到自己脸红了，但
是意识到Dante是对的。那个猎手并没有抓着他把他按在这里，他可以离开。‘你怎么了？从他身上下来。给他一拳啊。’Nero叹了口气。他不想要动。他
喜欢Dante的手的触感。‘你当然喜欢，白痴。也许很多人都喜欢。’Nero甩开那些想法。他感到Dante正在用鼻尖摩挲着他的颈部，一条火热的舌头
顺溜地滑上了他的肌肤。
“你最好不要觉得这是你欠我的，小鬼。如果我发现你这么想，我会…”Dante让这声威胁逐渐变轻直到消失。
“我
没有。”Nero嘀咕道，拒绝看向那个猎人。他知道他的话只会给Dante的脸上带来得意的笑容，接着他就会真的给那个猎手一拳。Dante会把他抛弃当
他玩够了他，但是Nero发现他自己也许在这一点上不管怎么样都想得太见鬼的扯。而与此同时，如果那双手能让他感觉更好，他要是推开它们就是自己犯傻。
‘是啊，多棒的未来计划啊。’那个少年苦涩的想到。‘最起码它不会持续太久。’

“离这么做相当接近了，小
鬼。你像是有计划的直冲我肋骨架下而来。在那一瞬间，我以为…”Dante的声音逐渐减弱，他的视线轻轻落到Nero身后一点。那个少年顺着他的动作看
去，真希望他没有这么做。Ivory被踢到了房间另一边，离它的弹匣相当远，但是Ebony已经装好弹可以准备射击了。
“以为你真的不得
不这么做了，恩？”Nero听上去相当暴躁，而且他讨厌自己这样。他根本无法为了Dante做一些他不得不做的事而责怪他。Nero的责任感足以让他理解
这一切。但是这并没有阻止他想要责怪的心情。部分的他想要为了这一切是多么的不公平而苦涩的尖叫，想要确保Dante知道他发现这整个状况有多么的糟糕。
‘没有意义。他只会叫你成长起来。难怪他整天叫你“小鬼” 。’
“你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都失去了自我。我开始怀疑你是否还会好转。”Dante从他的伤口上扯下另一片碎裂的布料，看上去在深思熟虑。
“你会给我多长时间？”Nero不假思索地问了出来，之后才意识到他也许不该这么问。他老实说不想知道。
“最起码一整天，小鬼。我不会不斗争一场就把你放弃的。”他们的眼神在空中相遇了一瞬，Dante带着Nero之前注意到的同样的令人震撼的强烈情感凝视着他。那个少年把他的视线落回到地板上，尴尬地抓了抓鼻子。
“你开始听上去要人命的感情用事，老男人。也许失血过多损伤了你的大脑，影响了你的决定。”
那个猎手饶有趣味地哼了一声，但是Nero能看到他眼中的悲伤。“只是因为我不想做，Nero，不代表我不会做。”
Nero
对此没有什么可说的，他翻身站起，只稍微摇晃了一下。他揉了揉他的手腕，知道它们会淤青好几天。Dante缓缓站了起来，他的手盖在他那还在流血的伤口
上。那个猎人的双眼已经从深红色褪成了他们通常的冰蓝色，当他看向Nero的时候，他的表情让人读不懂。他张开嘴像是要继续说什么。但是从楼下传来的重击
声提醒他们那个小泼妇和她的金发伙伴回来了。
“快给我滚下来到这儿！现在，Dante！”Lady尖叫道，听上去既盛怒又精疲力竭。
Dante吐出了一声叹息，没有回头看一眼，向着门廊走去。Nero跟了上去，闪进浴室尽他可能地把身上的血迹洗掉。他镜中的倒影看上去苍白得可怕，浸透
了鲜血和骨头的碎片。那个少年把冷水泼到脸上和手上，希望它能像洗净他的皮肤一样洗净他的精神。
‘我会让他上我，如果我没有再次失去意识
的话。那就是事态的走向，那就是他想要的。’Nero勉强止住自己不去击碎镜子，当愤怒开始侵蚀他的内心时。‘会被上，然后被打死，也许。’那个前教团骑
士紧紧抓住水槽边缘，试图控制自己。部分的他知道这些想法是失去理性的，但是要说服剩下的自己去明白这一切是相当的困难。Nero低声咒骂着当台面在他手
里崩碎时，接着匆忙地离开了那房间。

“你们这些家伙趁我不在周围的时候一直讨论我，是不是？”Nero嘟囔道，试图理解Lady的话。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小鬼。不是一
直。”Dante对他露出一个笑容，但是他的眼中满是忧虑。“我们走吧，Trish。这花不了多少时间，我们还能在回来的路上顺便捎个披萨。”那个猎人像
是急于离开，而那个女恶魔，在给了Nero一个谨慎的眼神后，跟上他出了门。Nero马上确信他不喜欢被独自留下和像Lady那样喜欢乱开枪的家伙呆在一
块儿。如果那些女人决定要在事态变得更糟之前，让她们自己解决这件事，她们当然会把Dante轻松地引开不挡路。
Nero无视了那股想要
跟上Dante一起出去的冲动，反而跟上Lady走进了那废墟一般的厨房，发现那娇小的女猎人正在橱柜里挑挑拣拣，寻找还没有破的碟子。Lady调整了她
的姿势来用余光瞅着他，但是一言不发地继续着她的工作。Nero穿过房间来到冰箱前拿走了一些啤酒，把其中一罐丢向Lady的脑袋，她没有看就抓住了它，
接着转向了他，她的手臂在胸前交叠起来。
“这真是漫长的一天。别开始。”她低声说道，没有不客气的意思。她那灵巧的手指打开了罐子上的拉环，一口气就喝干了半罐。
“那么，塔里有小孩？”Nero问道，希望他能和她一起去。他打开他的啤酒呷了一口，看着Lady肩膀处那可怖的伤口。她也许应该缝合一下它，他要把这点向Trish提一下。
“是的，那真糟糕。”Lady停顿了一下，她那双异色的双眼定住了Nero。“你不知道你有多幸运没有拥有那些戒指。要不然我就会…”
“做正确的事？”
Lady苦涩地笑道，那声音听起来几乎就像是啜泣。“是的。干，对不起。”
Nero有种感觉，他们不会再讨论关于那戒指的事了。他从厨房台面上拿掉一些玻璃碎屑后把它们丢到了垃圾桶里。“别这样。你也许不管怎么样都需要这么做的。我是说-”
Lady举起了她的手。“你不必这么说，Nero。我宁愿你没有这么说。”她的语调接近于恳求，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那种，她仓促地大口灌下另一口啤酒。
那个前教团骑士点点头，又喝了一口。他们在这种友善的沉默里站了一会儿，酒精包住了现在这状况那锐利的边缘。Nero感到凉爽的液体在他的手中起泡，他低头看见他的爪子穿过了那罐子的金属外壳。
“Nero。Nero？见鬼的该死…”

第十三章：持续到永久
Nero察觉到的第一个声音是呼吸声。嘶哑的，痛苦的喘息声，急促的呼吸声和吞咽声充斥着他的耳膜。像是被人扼住了
呼吸，一块让人透不过气的，疼痛的空气崩落进了那拒绝汲取氧气的肺中。那些喘息声还在继续，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一阵颤抖的咯咯声，当Nero把注意力集中
到这声音上时，他意识到它们来自于他。呼吸是那般痛苦，重回清醒给他带来了一波失去理性的恐慌。这让他的四肢冰冷，使得移动变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事，在那一
瞬间，他几乎要放弃了。片刻后，他设法收集起那些似乎还留在他那清醒的大脑里的碎片，强迫它们条理清晰地排列起来。‘***的见鬼，冷静一点。’Nero
鼓励自己，睁开了他的双眼。
疼痛让房间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但是他能辨认出他回到了自己的床上。他从腰部以下开始向上都是全裸的，他的肉
体上遍布血污。手腕上传来的疼痛感显示出他正被绑着，他的手臂被拉到头顶上，环在了床头板的铁质横档上。一根细长的金属丝，闪耀着紫色的光芒，切进了他人
类之手里，陷入了他恶魔之手的鳞片之下。电流在上面嗡嗡流过，这感觉让人非常不愉快，Nero意识到他被Nevan的一根吉他弦绑了起来。他实验性地施加
了一点压力，逐渐加大力度直到鲜血在他手腕周围涌出。让自己重获自由是不可能的，只会把自己弄得更糟和带来疼痛。那个前教团骑士吐出一声叹息，他那半愈合
的肺发出咯咯声作为抗议。‘我能逃脱，但是我能去哪儿呢？疯狂一路跟着你。’
Nero竖起耳朵仔细倾听，想要在自己那拉风箱一样的呼吸声
中分辨出其他声音。整栋建筑都很安静，他听到一些汽车经过楼下的街道的声音，还有Capulet城那些肮脏的乌鸦发出的粗厉的叫声，但是没有更多的声音
了。那个少年转过头匆匆扫了整个房间一眼。墙上仍旧有他和Dante之前那场打斗泼洒上去的干涸的血迹，那半开的窗口透露出了一片昏暗的，夜晚时间的天
空。在床边的桌子上的台灯被草草地立了起来，通过最终阶段玷污它的那块血指印可以判断出来。一个盘子被搁置在床头柜上，里面几乎盛着两打子弹。
那
些弹药都沾上了猩红色，它们的尖端已被之前的冲击弄钝了。一副镊子躺在他们旁边，这仪器的尖端被鲜血所覆盖。‘这些子弹是从某人的身体里被挖出来
了。’Nero那混沌的大脑转动道。‘一定是我的。’他强迫自己把视线集中到那些用过了的弹药上，想要辨认出它们是属于谁的。这些子弹的口径比他和
Dante所拥有的都小，Trish带枪通常只是用来看的，‘所以…Lady。该死。’
她向他开火，这一点是相当明确的。而且也许他活
该，建立在他发现自己现在处于的状况下。他失去了自我，在Lady面前，在他考虑到那样的事发生的后果之后，一股冰冷的恐惧感沁入了他的骨髓。Lady是
一个战士，致命、敏捷而又灵巧，但是如果他用他的恶魔之手抓住她的话，她对拯救自己是无能为力的。她能在一场枪战中胜出他，而且她的速度也快到能和他赤手
空拳的搏斗，但是她不可能躲过一次他全力的攻击。尤其是她刚从一次漫长的任务中回来，还带着伤。
更可能的情形是他已经杀了她。那个想法似乎比遍布他肺里的那股灼烧的疼痛感更为可怕。Nero又一次如受刑般的抽入一口气，等待着。
他
一定又一次陷入昏睡，或是失去了意识，或者完全变成了一个得精神病的疯子，因为当Nero再次睁开双眼时，有人在尖叫。或者说两个人，在憔悴地呼喊着，那
声音被卧室的门板隔住了。那一瞬，Nero屏住了呼吸想要听得更为真切。Dante那低沉的声音，情绪激烈地暴怒着，和Trish那冰冷狂怒的语调形成鲜
明对比。他们大部分的争论都被墙和距离阻隔开了，但是那些声音变得渐渐清晰。他们听起来像是在向他这边而来一样，很快，某人的拳头砸上墙的重击声就在他门
外回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