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德里赫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过长长的回廊,他喜欢这种欧式的建筑,讨厌太过现代化而没有特点的建筑风格。路过钢琴室的时候,他听到里面传出流畅的弹奏声。是谁在这时候弹钢琴?罗德里赫并没走进去,而是驻足门外,靠在回廊一侧的石栏上。夕阳西下,雕有精美花纹的石栏和立柱在地面上投下倒影,罗德里赫修长的身躯也投下更长的影子。忽然觉得此情此景很美,他取出自己的小提琴,为钢琴室里那神秘的琴师伴奏。
弹钢琴的人显然也受到罗德里赫的影响,音乐变得更加优美,甚至有一丝欢快,两人产生共鸣,配合得越发默契。
落下最后一个音符,罗德里赫心情舒畅地把小提琴从肩上放下,不失优雅地向后微仰,舒展站得太久的身体。这时他才发现他身边多了几位观众。
“嘿,音乐家,这是免费表演吗?”弗朗西斯打趣道。
“因为不免费没人会听这种蹩脚的二流音乐会!”基尔伯特从不会对罗德里赫说好话。
罗德里赫早就习惯基尔伯特的恶语相向了,他轻哼一声收起小提琴,目光又向钢琴室的门飘去。
弗朗西斯眨眨眼睛问:“喂,罗德里赫,里面那个弹钢琴的是谁,你为什么不进去?”
基尔伯特抄起双手,不屑地问:“在二流音乐家看来,里面的家伙水平如何?”
罗德里赫高傲地说:“业余水平,业余中比较好的水平。”
一直没发言的本田菊开口了:“那么我们看看这位业余选手是谁吧。”
推开钢琴室的门,里面空无一人。
四人面面相觑。
弗朗西斯首先打破沉默:“看样是个害羞的家伙,没准躲在什么地方!”
四人分头寻找,无果。一股恐惧的气氛弥漫在他们中间。
“难,难道是幽灵?”本田菊的声音有点发抖,他最害怕这类东西。
“胡说什么?也许是从窗户跑掉了!”基尔伯特提高声音给自己壮胆。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这里是七楼。
“我看我们还是走吧,我觉得不妙!”罗德里赫的声音也变了,他悄悄拉基尔伯特的袖子,示意大家都离开。
四人飞也似地离开钢琴室,那天本田菊负责拿钥匙,于是他反锁了门。
等所有人都出了钢琴室,窗帘后面探出一个金发的脑袋,怯怯地环视房间,发现只剩他自己时,立刻松了口气。
从窗帘后走出来,马修再次坐到钢琴边,他还是个新手,趁今天钢琴室没人过来练练,刚才与罗德里赫的合奏让他很开心,可他不想被人发现自己在弹钢琴。他尤其怕他的兄弟阿尔弗雷德知道这件事情,那个个人英雄主义的家伙一定会笑话死他的。
美妙的音乐像水一样从马修纤长的十指下流出,马修随着音乐轻轻左右晃动脑袋,他略长的金发微微扬起又落下,在夕阳下发出一圈圈美丽的光泽,映得他的脸颊安详平和,如教堂中的圣母马利亚。
天色渐暗,马修依依不舍地结束弹奏,准备回家。他现在才发觉自己冻得全身发抖——现在是冬天,在所有人都回家以后,室内的暖风已经停了。马修快步走向门口,用力一推门,心彻底凉了。
门是反锁的。
打开窗子,下面的高度让马修双腿发软,他只得关上窗户返回这封闭的小空间。
室内越来越暗,黑夜开始接管世界。马修把身体蜷成一团躲在钢琴下面,他现在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慢慢变冷,牙齿不停打架。会这样冻死在钢琴室里吗?
没人会发现他的,他一个朋友都没有,谁也不会意识到他失踪了。等第二天他们看到钢琴室里僵硬的尸体时,或许连他的名字都想不起来。
阿尔这会儿在干什么呢?跟美女泡在一起?还是跟他那些朋友们狂欢?明天是休息日,阿尔现在肯定不会闲着,更不会想起他马修。阿尔会一边打趣亚瑟的厨艺、一边赞美本田菊的新作品,再高兴地将他们灌醉。
每次有机会和阿尔面对面,阿尔决不会看着马修超过一分钟。可是哪怕只是一眼,只要那一刻阿尔蔚蓝的眼眸中映出的是马修羞怯的脸,马修就很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