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

张慕还能想起自己在家乡时候看着远方时候的样子。
少年幻想远方，有时候会想象自己真正的踏上前往远方的征途。
但是到最后踏在了长安的土地上时，张慕才想起有人说过这么一句话。
到不了的地方叫远方。
张慕忽然惊醒，入目不是破旧的茅屋，而是带着荣华味道的雕花木板。
一旁早站了满满的人。
“张公子你醒了。”侍女向前踏了一步，“我马上叫人去准备热水。”
“不用。”张慕直直地看着天花板，“我今天不想起来。”
“张公子。”侍女声音愈发恭敬，但是说的话所包含的意味就显得不那么好了，“今天少爷要出门。起不起来可不由得张公子你。”
张慕明白自己是非起来不可了，他看着天花板的眼睛终于合上了又睁开：“给我那件蓝缎的衣服。”
侍女笑了：“那可真巧了，少爷就是吩咐的给你准备这一件衣裳。热水和衣裳都已经准备好了，张公子可以起床了。”
张慕叹了口气，原来自己还是脱离不了那个人的掌控。
张慕穿好衣服看见金甲就站在走廊上，手上拿着纨绔子弟必备的扇子一把。
“慕慕，”金甲看见张慕就打招呼，“早上好。”
张慕站定恭敬地低下了头：“少爷。”
“嗯。”金甲摇着扇子受了张慕这一声，“今天我们去长安最繁荣的坊里转转看，寻找寻找美人。”
“少爷，”张慕道，“我们约定的期限明天就到了。”
“哦？”金甲摇了摇扇子，忽又一笑，声音里带着一些威慑，“可是今天，你还是我的人，你还得听我的话。”
张慕低头：“是。”
“那不知道张公子是去还是不去了呢？”金甲没有看张慕。
“公子说去张慕便去。”
“那就走吧。”金甲从楼梯上跳了下来。
张慕跟在他的后面。
长安的街道总是热闹的，吆喝声与人们说话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金甲在前面走着，后面跟着张慕。
“张慕啊，你知不知道这长安坊为何白天也开门？”金甲忽然发问。
张慕顿了顿：“不知。”
“你要说你不知我却是不信的。你明明不是这样的，我刚遇见你的时候你意气风发……”金甲好似在怀念什么。
“少爷，那时候的张慕不懂事，自然锋芒毕露。其实是内里草包而已。这么久的相处难道少爷还没有看出来吗？”张慕道。
金甲没有声音。
过了好一阵子他才说话：“啊……刚才我问你为什么长安坊白天也开门你是真的不知道么。我告诉你吧，因为这长安坊人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分白天和晚上两班。”
“哦。”张慕冷淡地应了一声，“这长安坊的人也算是聪明。”
金甲笑了笑：“那人自然聪明。”
张慕没有接话，他一直都不想和金甲有太多的交集。
包括言语上的。
金甲看他没说话也不生气，张慕这样的态度来对待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他早习惯了。
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中间隔了一条河，有座桥搁在中间。
金甲介绍：“这座桥叫谢桥，客人就在这座桥上点自己想要的人。然后过了这座桥去阁楼。”
张慕点点头。
金价招呼站在桥上的一个看起来很清秀的人：“来美人儿，上个牌子给我们看看。”
“客人你好啊这是牌子。”
金甲选了一个，又示意张慕选了一个。
张慕对这个没有多大热情，随意指了一个。
“成。稍等啊，我去叫人。”看桥的人收起牌子就去喊人。
“今天晚上你就自己过自己的吧，不要跟着我了。”金甲说道。
张慕点点头：“恩。”
张慕被领到了一个阁楼，阁楼下面桃花开得正好。
张慕觉得有点无趣，单手撑着脑袋看着对面那个人一直不停的说话。
那个人看张慕不热爱这种风格，一笑：“客人，我说了这么多话你怎么也不介绍一下自己？”
“嗯？”张慕回神，“我叫张慕。”
“张慕？”那人似乎有些惊讶，“就是那个一来长安参加诗会就大放异彩的张慕？”
张慕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会说是那个一个打赌就傻傻地把自己卖了，然后被金甲金小侯爷买回家中的张慕呢。”
那人笑了一笑，道：“我有何颜面那样说你。终归还是自取其辱。”
“你倒是个通透人。”张慕道，“你名字叫什么？”
那人惊讶的啊了一声：“你来寻倌儿也不看看人叫什么。若是遇上个脾气不好的，指不定把你扔到外面了呢。”
“那你会是不不会呢？”张慕问道。
那人摊开手掌，颇有些无奈地说道：“我这么弱不禁风的样子，难道还扔的动你？”
张慕笑开：“你到底是叫什么？”
那人不说话，用手指沾了沾茶水，在桌子上写下了两个字。
“天涯？”张慕念了出来，“我记得牌子上没有这个名字。”
“对，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的天涯。”他道，“原来你记得？”
“恩，有点印象。不清楚而已。”张慕回答。
“天涯是我娘给我的名字。进来这地方，谁都不想一个干干净净的名字玷污了。”他回答。
张慕理解地笑了笑，然后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天涯看着他的动作，忽然问道：“你呢？你的名字是什么？”
张慕有些惊讶地放下茶杯：“你不是知道了？”
天涯笑：“作为回报你也得把你真实姓名告诉我吧？”
“你倒是真聪明。”张慕一笑，“我是张庄。”
“这么爽快？”天涯问。
“明天就离开了自然爽快。”
“祝贺你。”天涯举起一杯茶。
“同样祝福你。”张慕道。
子时，侯府。
张慕带着一个包袱走出了侯府的门，金甲就站在他的身后摇着扇子，黑夜让张慕看不清楚他的脸。
“再见。”张慕说。
“再见。”金甲回答。
后来，有个叫做张庄的人走到了西北山上的凉亭内。
阳春三月，春雨霏霏。
他坐在凉亭里安静地煮茶。
一如当年，金小侯爷初见张慕的情景。
再后来，
张庄再次到了长安坊，听见有一个人在坊内不停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他喊的是天涯。
张庄忽然就想起，很多年前，那个人在桌子上写下天涯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