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杉晋助吧 关注:20,322贴子:448,444

【完整修订版】冰河[高桂]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之前一个想删就删吧。突然意识到这里还没有贴全。
执笔人:星野泠司
社团:Inoru_
LOGO:


1楼2011-08-14 16:09回复
    “今夜的任务很重要事关江户未来的黎明所以接下来我的安排只说一遍不许打瞌睡不许吵闹缺勤的统统去切腹……”桂小太郎保持着一个格外死蠢的姿卝势做阵前部署,二十来号人听得几乎要掀桌却仍得做好表面工作正襟危坐——这位严谨而脱线的大人废话太多了。
    “所以罩子都给我放亮点。”摆手示意解散了,在众人作鸟兽散前像是想到什么一样似的,“哦对了,这个任务的情报是隔壁鬼兵队的总督提供的,失败了什么下场就不用我说了吧……喂,你们这群混蛋我的威慑力还不如高杉那混蛋的冷嘲热讽吗?”
    他想起在酒馆分别以前高杉突然凑近的俄顷,吐息带着馥郁的酒香丝丝缕缕的沁染开,像朵开到荼蘼的花。在他尚停留在惊愕时高杉只是伸出手替他理好鬓角发卝丝,若不是这人深碧色卝眼底静如一池春水,他只怕会以为他醉得不轻。多少年的宿敌,虽说上了战场后少有大动干戈的争执,但总有些地方谁都无法逾越。
    傍晚动的身。行至半路开始落雨,先是淅沥小雨,然后隐约有了金卝戈卝铁卝马的架势便知一时半会是停不了的。雨中行路,目的地是吉原花街。高杉说情报是相熟的艺伎冒死提供的,言辞滴水不漏。
    寒时雨,被扰了生意的吉原较往日寥落几分,精致又温婉的美卝人更像是笼子里的金丝雀。幕府和天人果真大手笔,包下了整家,灯火通明在一片晦涩的阴雨中尤为突出。那轮廓带着圈光晕,摇曳生姿。
    无声潜伏至后院,放到护卫进入内室,按照部署好的依次到达指定的点,早些时安排的内应传来一切安稳。桂在突破防守时就觉得,如果对方真的是那个安滕的话未免太过顺利。顺利的简直有点刻意。他抿抿嘴,像是管这么多干什么。
    他们已是箭在弦上不卝得卝不卝发。
    越是一步一步接近目标所在,被暗中窥伺,那种挥之不去的目光,黏糊糊的,阴冷的有点恶心。久带兵的桂心头的不安萦绕不去,他突然转过头,只是一眼就懂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已。
    在距离那个进行非卝法交易的隔间不过三尺之时,桂刚伸出手要去拉开纸格子门,武藏野的樱花,和纸脆弱的覆在细格子上。手刚触到门。
    隔间内传来一人声音,“桂阁下,既然来了就直接露个面?在下久仰大名。”
    桂直接拉开门,满不在乎地将自己暴卝露在敌人面前。如他所料内室只有安滕、天人……以及他。向前一步时踩到衣角,他对上眼角未干的柳子,浓艳妆容也掩盖不住生前的美貌扭曲变形,在这样的注视下桂觉得很不舒服。
    他抬起头,“安滕,对女子下手,武士的道卝义你已丧失殆尽了么?”
    安滕无奈的摊开手,“可不是在下动的手呐。”
    冷眼环顾四周,先前还松散绵卝软的戒备已经严密起来,从各处涌卝出的重装护卫已经将他的人制约住,被人用刀抵住后腰时桂想的只是,到底是可惜了高杉和自己手下的一干精兵。这架势只怕插翅难飞。
    “先前来的那队人个个骁勇善战,只是他们都看到了不该看的人,活着回去对我们不太好而已。”慢慢收了惫懒调子,“给阁下最后一个机会,束手就擒或者贯彻武士道中的不死敌手——切腹。”
    沉吟不语,蓦地扬起下颌,神色尖锐睥睨一切。桂也不顾受制于人,手攀上刀柄,请殊死一战。
    “这宁卝死卝不卝屈的个性真是像绝了吉田那家伙……但这未免匹夫之勇。”已经没什么好说的安滕稍稍觉得惋惜,可武士都是这样宁可折断都不肯弯曲。他摆摆手打算让战局尘埃落定。但是在下一秒就惊于眼前所见。
    小型烟雾弹爆卝炸的瞬间桂身后一个侍者打扮的年轻人反手一记凶狠肘击挣脱束缚,整个身卝子顺着反冲的力道向前。浓烟里,他穿过人群直逼后方,无人能撄其锋芒。懒洋洋喝着小酒的小关看对方直逼向他一惊,但那人手中打刀已经起势暴如雷霆,劈头盖脸砍下来不给回圜余地。身卝子一斜勉强拔刀迎击,手臂犹自震得发卝麻。但他身形一转又是一招痛下杀手,破空斩来,凌厉狠辣。
    


    4楼2011-08-14 16:10
    回复
      小关吃不消的咧嘴,“犯规的吧,这种怪物一样的身手,可没听说假发这家伙什么时候收了这种战力啊。”
      刀刃死死相抵,但对方的力气极大,小关招架不住露卝出颓势的刹那被抓卝住机会格开刀,手腕一翻顺着刀刃滑行向下,火星子飞卝溅,砍在肋下的同时飞起一脚照着小腹铆力踹去。掐着时间抽刀,小关整个身卝子飞出去,血花如泼墨。整个人就这样狠狠地撞在墙壁上,嘴里混合着血液胃液和胆汁的味道,全身都疼得要命,但小关还是勉强稳神对上逼身上前的年轻人。
      店家的狐狸假面浓墨重彩,线条妖卝娆横生媚卝态,配上这人却是三分狰狞可怖。
      “尊驾不妨真面目示人?”
      年轻人伸手拉住后脑垂下的细绳用卝力一扯,那个咧嘴冷笑的假面咯噔一声落地,露卝出张清秀而冷漠的面容。一双深碧色的瞳孔狂卝暴又冰冷,其中仿佛有熊熊烈火在燃卝烧,暴怒不止。作为鬼兵队的人其实相当熟悉这种眼神,破敌千军万马浴血奋战时,这个人总是这样,宛若修罗王临世,一柄无鞘的西海狂刀。
      待到高杉俯身,他已经不是震卝惊,是恐惧。
      会被杀死,会痛卝不卝欲卝生。人在遭受重创的时候往往溃不成军,他突然想要逃开高杉的掌控。到底是什么时候起他就知道了?可笑的是他居然还自作聪明。
      刀分毫不差的钉进他耳边的墙壁,“鬼兵队军纪,你没忘记吧。”
      “喂喂喂,总督大人你不是该在别地的战场吗?”
      高杉发出声嗤笑,“自作聪明。”
      一切发生于电光石火之间,桂神色不动,这正是他和高杉约定好的——鬼兵队清理门户不须外人插手。安滕只是在最初露卝出惊诧——如果只是多一个高杉晋助,战果并不会有大逆转。他们从一开始就抱定压倒性的以暴制暴的主意。以一对十不可怕,如果是一百,一千呢?
      这出戏倒也没什么值得再看下去,不过就是将军百战死。可惜一代名将。
      来年的今日他会带上薄酒,祭奠这个国卝家最后的血性与火光。他曾经是武士,尊崇武士道,却终于还是低下了骄傲的头颅向现实妥协,所以虽是敌人他却尊敬这群少年的风骨。他无法拥有的道卝义。
      他兴致缺缺携着天人使者打算离开。
      “这天阴雨湿的,在下抱病已久,恕不奉陪。”沿着早已准备好的通道向外走,身前身后有贴身护卫紧随,行至半途听见小关气急败坏的扯着嘶哑的喉咙。
      “安滕先生,您这是要弃我于不顾吗?”
      正在打理雨披的安滕回头瞥他一眼,语调毫无感情道,“小关,你记着,我就算和天人做交易,但骨子里还是保留着某些武士的血性的,比如愚忠。还有就是多少年来,叛军者都不卝得卝好卝死。”
      更凄然也有,不过就是一生忠耿却仍逃不过兔死狗烹雁尽弓藏。
      落到他们身上,正如十七岁时决然离开萩城从戎拉开漫长征战生涯,谁也没有料到声嘶力竭用尽全力竟只搏得个满堂惨烈凄凉。
      退出隔间后一行人向飞行器所在移动,失了建筑的庇护才惊觉豪雨如注,雨伞根本无法遮挡。隔过茫茫的风雨,隐约嗅到漂浮的淡淡血卝腥味,像是朵重瓣的花无声舒张卝开来,脚下蜿蜒的水流借着微光可见铁锈色。安滕心头一惊,将手中的灯笼稍微举高了一点,竟面如死灰。
      拦住蠢卝蠢卝欲卝动的部下,笑容已然惨淡,“这真是断绝两头退路。”
      三丈开外的地方白袍天然卷武士立于雨幕中,后颈窝抗刀,神态因天色间看不分明,只觉得杀意凛然,而他的身后血流成河尸骸堆积如山。他注意到来人,偏了偏头,半边脸孔光影错乱,给人种死寂的感觉。
      


      5楼2011-08-14 16:11
      回复
        -贰
        攘夷战争十卝九卝年,冬。
        天边一片黑云沉沉的压住最后的暮光,岁寒像是从骨子里长出来——冷的快要结冰。裸卝露在风中的皮肤被凌迟一般片片割裂。
        室内泥盆中火炭烧得炽红,窒人的热气逼得呼吸一紧。没有窗户,昏暗的火光中高杉靠在门边的身影快要融进背卝景里。他咬着烟杆目色幽深,顺着视线方向看过去,一个几乎只剩下个人型轮廓的物体被缚在特制的木头支架上:烧焦的皮肤呈龟裂状剥离,无数创口血肉模糊隐约可见白骨森森。
        “唔……你倒是个硬骨头。”高杉似笑非笑的问,“那么要怎样你才肯开口呢?”
        已经处于半昏迷的幕府高层显然被这声突兀的发问惊醒,他睁开眼,一片虹膜破裂的血红。他尽力躲开高杉的视线却牵动细微的伤口,这个细微的动作高杉看在眼里倒也仍是不动声色,声与色积淀在唇边噙着的稀薄笑意里。
        过了一会儿似乎是不满意一人独角戏,他无奈的摊手。
        “没想到幕府还有这样忠实的部下,实在让我吃惊不小。”
        负责拷卝问的是高杉名义上的左右副手,持续了半天的拷卝问仍没撬开对方的嘴让他们再度向总督请示。
        呼出肺里的烟雾,一副索性放弃纠缠的慵懒姿态,“左右琵琶骨锁上,剩下的就随意。”
        难得一个大年夜还是不用全部磨蹭在这种人身上,早点完卝事早点去喝酒。高杉收了那副姿卝势,松动一下关节打算先一步离开。
        被绑在架子上的人隐隐约约听到将要施加在他身上的酷卝刑。他是见过的,那些被烧红了的钢丝穿骨的人撕心裂肺的嚎叫像是脱离了人的姿态,毛卝骨卝悚卝然。所以他费力的抬起耷卝拉着的眼皮,半只浑浊的眼睛盯着黑衣青年的身影惶惶的转。
        喉头耸卝动,尚且完好的声带划拉出无意义的短促音节,他在尝试着说话。因为感觉到了恐惧,先前的各种酷卝刑已经快将他的精神摧毁,现在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终于承载不了的,露卝出了缝隙,被负卝面情绪入侵到软弱不堪。
        记忆里那些凄厉的尖声哭喊不断的刮着耳膜。他看着说出这种恶卝毒酷卝刑的青年,就像是见到地狱里的恶卝鬼。
        并不在乎的高杉拉开门,干净的风卝流进来,冲淡满室那股子血卝腥气和烧焦皮肉的臭味。他小小的吃惊了一下白茫茫的庭院。他抬起手遮挡在反射光,那些透亮又耀眼的光被他缠绕在指尖,压在指腹处一片完好的影子。风挟着雪花落满他的发梢肩头,身姿在风雪里愈发寂寂。
        即使所倚靠的一切都坍塌掉,他都不会向谁求助。
        高杉已经踏出了第一步,在他的身影快要汇入那片白前,那人还是向着梦魇妥协,他挤出断断续续的话语,他说。什么都说。无论是幕府的机卝密还是天人的决策,只要他知道的他都会开口。
        止步回眸,高杉让下属先退下,而他自己则不着痕迹地走回去。再让他开口前还是敬告了声不要自作聪明。他的肩头停留着的雪融化成无数晶莹细碎的水滴,被柔卝软的布料吸渗进去。真冷啊。
        他托着腮听章法略微凌卝乱的讲述,一边心不在焉的看着门外大雪坠落无声。手中的烟杆中途熄了一次,他磕磕烟灰道,“你还是选择了自作聪明么?接下来要怎么说再好好想想。”声音倒是不紧不慢,只是沁出些肃杀和寒意。
        那人一怔,似乎未预料到谎卝言会被识破,高杉低促的哼笑一声,听他从头道来。
        听完最后一句话,他正巧熄了烟。刚走到庭院内就被久等的下属包围起来。他扬扬眉梢,却依旧起伏不大,眉眼里也透着三分倦。
        “处理掉,做得干净点。”
        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后他看着迟迟不肯退下的众人皱眉,还没等他开口那边已经派出代表,一脸期待、不安、小心翼翼。活像只期待主人投食喂养的小狗。高杉默默地把这种奇怪的想法从脑子里赶了出去。
        “总督大人,今年陪我们一起守夜吧。”
        来不及做出回答的青年已经被一群下属簇拥在了中心,大家都一脸喜气洋洋的诉说着什么,先前的阴霾一扫而尽。就算是战争年代,或许该说就是在这种年代他们才更加需要温暖。他们当中有第一次踏入战场的,有久在前线的……高杉什么都没说,听着他们热烈的讨论并向自己讨价还价。
        


        9楼2011-08-14 16:14
        回复
          “喂,你这家伙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我说啊你们二位不要半夜跑出来,阿银我都被你们弄醒了。”被某个白色天然卷抢白,棕色天然卷明显游离于状况之外,除了啊哈哈地笑什么也没说。
          “要来就跟上,不要多嘴多舌的破卝坏人计划。”高杉冷淡的丢下一句就先上了路。
          剩下三个人一面吐槽一面不甘心的跟上高杉,人总是都有些犯贱的好奇心,尤其是高杉晋助的秘密很难让人不好奇,作为损友不去打听岂不是对不起这身份。银时跟辰马赌两个月的JUMP说高杉绝对是去私会艺伎。
          “只有金时你这没长大的小卝鬼才会满脑子女人,我猜晋介是内急。”
          “……只有你这家伙内急才会跑这么远吧。”忍着不作声的桂还是出言打断辰马。
          “还有你这家伙起码把人的名字叫对一次也好啊,是银、时。”银时万年不变的和自己的卷毛过不去,“为什么我要和你一样都是天然卷啊。”
          “啊哈哈,是晋作啊。”
          “喂空知会哭给你看的。”
          听着身后吵闹不断的高杉挑了挑眉,如果是平时还没什么,但是现在根本不是让他们没有紧张感的的打闹的时候。他止住脚步,回头看着还在为他到底是去干什么的争执不休的三个人,语调毫不留情。
          “如果还想去搞伏击就统统给我安静点。”
          一听见是去大干一场,三个人马上识趣的收了声。不管是谁的情报,只要能把天人的的落花流水就行。四个人前前后后跋涉在积满雪的荒原中,留下几行歪斜的深浅不一的鞋印。其中桂离高杉最近。虽然是一起长大的,桂却是为两人气场相差悬殊感到憋闷不已。
          不知道什么时候雪已经停了,头顶的天空是种特别干净的深蓝,其间还有几颗银色的星子。他们好像走了很久,一直到走到荒野变成喇叭形地势,高杉停在这里,桂立马就明白这种突然收缩路口的地形最适合伏击。
          只是,四个人,这人最初还想孤身前往,高杉是想搞笑吗?桂瞥他一眼,年轻的鬼兵队总督从怀里掏出样东西,拉动了引线。只听得嗖的一声一溜青烟直上,在半空爆裂开来,醒目的红色花火绽放开来,在空旷的荒野之上无比耀眼瞩目。无数明亮的细碎花火划出弧线坠落,一朵如何开到荼蘼的花终于还是凋零了。在荒原之上光华流转,而苍穹之上除却星河再无其它。
          “看啊,来了。”那声音背着风向,快要被模糊了去。天人像是虫子一样涌了出了,将他们团团围住。
          事先部署好的鬼兵队伏兵从峡谷的另一端涌了出来。就如那个人说的一样,幕府把他们的行踪透露给天人,想趁着年夜放松警惕时一举击破。高杉简短的解释了一下情况,剩下三个人很快找到自己的位置。瞻云四顾两茫然。空气瞬间凝固起来,在冲杀的呐喊里嗅不到硝烟却更加的压抑。
          “既然这样,快点结束了就刚好看日出吧。”
          “啊哈哈金时你的提议不错。”
          他们冲向四个不同的方向,所到之处敌军摧枯拉朽的崩坏,一片一片像是倒下去的麦芒,而刀刃的清光灵巧的飞旋,甩出一朵漂亮的血花。桂依稀记得他和高杉一个向南一个向北,背道而驰。就像再回不来。
          火还没有熄灭,一半虚幻一半飘摇的浮游于周边。高杉想要轻蔑的一笑,猝然间却被又黑又浓的影子包裹起来,狭长而阴霾。他无法穿越的是繁冗黑卝暗的荒野,那些危险的光与火就像是垂死之人眼前的繁华风景。蓦然吹来的风带着血的味道,腐蚀心智的毒。
          他的肩侧或许停驻着一只金色的蝴蝶,现在蝴蝶飞走了,留下淡金色的磷粉。
          凭着来时的记忆往出口的方向走去——他根本不知道出去了又有什么意义,或者说这个方向是否真的通往约定的日出。他走的不甚安稳,不时有冲杀出来的残余天人,他将他们斩杀于刀下,胸口开出深红的花,而躯干落进泥里任其腐朽。
          就在一个钟头前他被天人团团围住,鬼兵队总督的人头确实是价值千金,可他不想交到任何一人手中,这种东西还是自己留着比较有趣。刀光如麦芒,凛冽又璀璨的落在黑云一般的天人中。
          


          12楼2011-08-14 16:17
          回复

            蝴蝶在他的头顶盘旋着,它有着脆弱的翼,仿佛积压许多欲卝望——想要能飞得过沧海的强大,想要蔑视一切的活着,想要不被人潮所淹没能被人感知到存在……生之如夏花,终觉苦短。
            刚刚参军时被淹没在众人中,就如喽啰般环顾四周,他们就像坠落在泥泞里的烟花,没有光芒也没有热度。不要泯然众人之中,所以他成卝立了鬼兵队,名留青史千古不朽一代名将最终只是证明自己的一种手段,不希望碌碌走过这个人卝世卝间。
            人和蝴蝶,不过都是短命的物种。
            他没有停下的向前走,只是想要再看见光,想要挣扎着顽强存活于世。虚幻的温暖和光卝明开在尸骸里,变作梦魇将人拖向万卝劫卝不卝复。血沿着手臂滑落,应该是黎明前最后的深暗,好一场大雪安静的落下来,宛若葬歌。
            已经透支了体力,已经伤痕累累,可他仍旧骄傲的挺卝直背脊,他是武士,不该以这样难看的姿态死去,应该在何时都这样凛然。猝然不防看见酞青蓝的天空,寒风吹过发间罅隙,迟来的痛深入骨髓。
            那只蝴蝶还是坠落在黑卝暗里。在雪里无力的翕动磷翅良久终止了声息。
            他抬眼望去,远远的看见了假发。他在这头张望,看见侧影温婉清淡,像支开错了时节的水莲卝花,自是动人。没来由的觉得他站在光的源头,而他的这边一片深黑。光给他的身姿描摹上迷蒙的光晕,好似在隔过一河星辰,他在谎卝言的这头看见良辰美景——整个人虽然也染着血卝腥,但本身是干净的纯白,越来越耀眼。
            假发轻轻擦去脸上溅到的血,起风了,他的衣袖和发卝丝被风吹得零散起来,单薄的身卝子快要从那里坠落下去。他突然觉得,他将永远失去他。
            假发束发的带子被割断了,漆黑的发卝丝柔顺的贴着脸颊,他自己却浑然不知这意味着什么。高杉突然觉得一种不能被满足的炙渴涌上喉头,步入了危险的边缘,渴,很渴,只是看着他已经不足够了,想要靠近,想要可以触卝碰他。比任何一次都要迫切。
            他看见的,他看不见的,他在这里,他不在这里统统挤在眼前的画面里。他所见的一切无法和谁言说,也不想被人知晓有关他的这些。相见相识本就不易,他不知道也没有关系,他知道,他也很清楚他在干什么。只是想要更多的,存在过的在一起的痕迹。
            没有办法拒绝。好像过了亿万年,星辰都化作齑粉,他终于走到了他的身边,如此急切。
            “哟,假发,一个人?”呼出炙热的气息落在脆弱的皮肤,高杉笑得略微轻佻,尾音带着些许叹息的意味,一如既往的难以揣摩。
            “高杉,你靠得太近了……”桂纯粹觉得高杉离得太近想要推开,但却被冷不丁的捉住手,掌心滚卝烫的温度让他一时忘了抗卝议。比什么都温暖,好像有交叠的脉搏循环进心脏。
            可不可以把时间定格在这里。高杉无声的低下头,抵在桂的颈窝,呼出的气息拍打着锁骨溅起细微的痒。示弱的姿态,在他做来意外的情卝色与暧昧。只是贪恋这温度,不想明说。如鲠在喉,可惜他不懂,他怎么能不懂呢。
            “小太郎……”低哑的声音轻不可闻,原本还在手足无措的桂几乎以为自己听岔了。他……为什么要叫他的名字,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举动,为什么觉得他其实有着无数的无奈和不甘。这个如同平地惊雷的发现让桂彻底失去了推开高杉的力气。
            从没见过的高杉,陌生的影子再次让他想起遥远的秋雨夜。
            你要说什么,你想告诉我什么。
            “喂,你们两个快过来,找你们好久了。”银时平板无波澜的声音响起来的刹那高杉就抬起头,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他看了桂一眼,一眼里无数深意。不动声色的,那些荡漾的色彩和温度统统深藏,径自枯萎成一朵迟开的玫瑰。
            好像有什么东西再一次的被卝封闭了起来。不见了,再也寻不到了。他们站在连绵的苍穹之下,头顶是若隐若现的星河,如同在水底张望,浅浅的光。
            想要带他走,想要告诉他。可他们之间判若云泥。
            


            13楼2011-08-14 16:17
            回复

              只是多年以后,还记得吗?这样一个落了雪的冬夜,这样欲言又止的我们。
              他们躺在一地皑皑白雪里。碎雪抖落进领口,凉凉的,融化成液滴沿着肌理线条滑落。无数银色的星星,是银河,恍若降临在他们的头顶,哗啦啦的流泻下来,也到了心里。孤独的徘徊在荒凉无人之地。星垂平野,无比靠近宇宙的中心。
              “我就说这样很好。”辰马抬手指着头顶黑夜渐渐稀薄的苍穹,“下过雪的天空永远这么干净,这种清澈的蓝色好像很久没有看过了……”
              他说着说着自己笑了起来,笑声惊得雪更多的漏进领口,可他不在乎的接着说。
              “觉不觉得我们离天空那么近,又那么远。我啊,多希望自己是只鸟,这样就可以飞起来,飞的那么高,就像要到天空的尽头……无拘无束的。所以我想要去宇宙,想要走遍宇宙的角落。”
              他的眼睛带着不自知的灼灼光华,语调愈加兴卝奋,呼吸开始急促起来。或许这个时候起他就看不见真卝实,那么多瑰丽的设想涂了满眼,就待远行。
              “这些雪花来自那么远的地方,可我觉得不够。看啊,宇宙其实是个美丽的地方,无数的天卝体就像潘多拉的魔盒,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但就是这样才让人期待。如果我真的去了宇宙,记得在夏夜明朗,可以看见好多好多星星的时候想起我,那一河星子里没准就有我驻足的一颗。同样的,我也会想念你们每一个人。”
              想念你们,想念我们的朝朝暮暮。等到再会的时候安心的斟满杯中美酒,醉笑陪君三万场。
              不论成败不谈国事,你一杯我一杯,喝到酩酊大醉也没有什么再需要担心。与君复笑言,直到东方的天空露卝出了些许红,都不用担心别离。我们走的潇潇洒洒,分别毫不拖泥带水,所以今日再见无人抱憾。
              黑卝暗不再将他们温柔的覆盖。黎明前的灰色是透卝明的。那条发光的河流渐渐销声匿迹。
              想要去宇宙,想要过远离纷争的生活。高杉不接腔,即不嗤之以鼻也不表示赞同。他侧过眼去看身边的假发,脸颊稍微冻得有点发白,让他心底开始渗出很多柔卝软的怜惜。于是他伸出手把人朝自己的方向勾近一点,近到可以听见他的吐息。
              “所以说谁要想起你啊混蛋,想跑的话就快点消失啊。”
              “金时你难道说是舍不得我了啊哈哈。”
              “所以说和白卝痴谈话永远费力不讨好。你的脸皮可以再厚一点吗,你以为你是高达驾驶员吗,宇宙这种地方不适合你,你该去的是脑科医院。”
              在辰马的讲述间穿卝插着银时的吐槽。高杉只是握紧了桂的手,笑容恶劣大有死也不放开的架势。这样的时间地点人物,正是因为不会重来所以才越发的期盼永远,再多一点,我们还能在一起的时间。
              可这样的幸福,只要一点点诱因就会崩溃。
              “所以战争还是快点结束吧,再长一点我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飞得起来。”
              他是白鸟,被战争缚住了翅膀的白鸟。
              天空越来越亮,地平线处的白雪和羽状流云被染成薄红,那一点金色渐渐喷薄,似被囚卝禁了太久终于得到宣卝泄。他们的侧脸被镀上光晕,年轻又好看。辰马的眼睛熠熠发光,银时不知在什么时候睡着了,嘴角安心的笑容似乎拥卝抱着一个世界。
              一个有关世界和平的梦。
              桂听见高杉轻笑的声音,那声音里透出些满足。待到他们实在受不了起了身,高杉的身后是一片广袤的浅葱色,流云纷飞,一时里无数风景尽收眼底,却也忘了该向何人诉说。两人抖落身上的残雪,才发觉世界竟如此寂静。
              和这个最讨厌的家伙又一起度过一年,渐渐稀薄的少年时光。
              就像是变了调子的誓言,温柔而坚贞的守护在身边
              “我说啊到底还要等几个小时啊?”
              又是几个自己的下属拿着求到的签一脸兴卝奋的走过去,顺道还无比真诚的和低气压的上司打招呼。坂田银时觉得自己真是生不逢时的一大典范,有这种时间浪费在排队上还不如让他回去把JUMP看完。高杉神游太虚状望天,假发的注意力已经跑到路过猫咪的肉卝球上,至于辰马根本沉浸在妄想异次元里。
              “银时,武士的话还是要默默忍耐比较好。”
              “忍耐你妹啊,话说你脸上还带着诡异的红晕是怎么回事,虐卝待宠物绝对会被起诉的吧,绝对会的吧。”
              “啊,银时大人,假发大人,新年好。”又是位忠心下属,“高杉大人,坂本大人也同样的新年快乐。”
              “你们是刚参卝拜完?”高杉指了指他们手中的签。
              “是的,因为来得早所以很快就轮到我们了。大人们不用着急,看这个进度很快就轮到了。”普通的青年老实的笑了起来,从头到尾使用着敬语让还在吵闹的几位长官瞬间有点惭愧。怎么回事啊这种朴实又治愈的力量这还真的是银魂衍生物吗?
              “如果战争结束大人们可以去观礼吗?我和花子……”
              “啊哈哈当然可以。”怎么办啊这种好想×○你气场全开闪的人要成佛了。
              “轮到我们了,我们就先进去了。”高杉指了指已经空了的前方队列,也不等众人就踩着木屐先进去了,银时和桂一面念叨你小子真不够义气一面追上去,顺便拍拍还游离于状况外的辰马。
              “大人们慢走。”标准的鞠了个躬,目送四人离去。
              寺卝庙内种了棵巨大的娑罗树,极其高大,抬眼望去只觉树冠遮天,手掌似的叶被风吹拂发出沙沙的声响,那声音带着三分惆怅与落寞,宛若当年释迦悟道后的清寂。花期未到,只能设想那时的一季繁花该如何倾尽风华。
              


              14楼2011-08-14 16:17
              回复
                高杉随意的往前走,两只眼睛无所谓的瞟着身边喜气洋洋的参卝拜者。从僧人手中接过香火,还算是虔诚的鞠了几个躬,心里却一片空白。想不出可以让佛祖帮忙实现的愿望,应该说他的愿望还是只能靠他自己,无论是攘夷还是有关那个人的。
                如果这样的祈福有意义的话,那么在那个时候他愿意向所有可以倾听的神明低头,可到底是谁也没有。他背着假发远离那片大火肆虐后的废墟——他们曾经的安定与归所,一整个世界都不换的学堂。颈窝一片温暖的潮卝湿,带着盐的涩味,无声落进心里,像病根。
                谁也没有用言语来安慰谁,他们像是报缩成团的小兽一样彼此舔shì伤口。在最悲怆的时候哭泣都不可以的话,心脏是会裂开的,因为无法承受的痛苦和重量。
                捐出了身上大部分钱,就当作是好玩请人帮自己算个命。他不相信一语成谶,凭寥寥只言片语怎么可以妄测一个人的一生,不了解也不熟悉,轻浮的话语里真的有所谓的言灵吗?言灵本就是飘渺的。
                穿过茫茫人潮,指路的僧人带着他越过无数曲折萦回的木质回廊。年轻的鬼兵队总督左一眼右一眼,根本不在意将要被带去何方。只是已经不复先前前庭的人头攒动,后园里别有一番天地,清净而辽阔。另一株娑罗树种在庭院中间,光线漏过稀疏的枝叶,和光同尘。
                拉开素净的障子,须眉全白的大师正巧放下茶杯。他望了一眼名动天下的青年,似是已料到数年之后再见时这人将变作哪般模样。那时高杉再回想起自己尚且意气风发的眉眼,只是报以意味深长的笑容。到底是太年轻。
                整个过程乏善可陈,在高杉保持着兴趣缺缺的姿卝势下结束。
                高杉托着腮盯住信笺上未干的墨迹,依旧心不在焉。
                “既然阁下并无想问之事——”
                却没有下文。
                末了,高杉还是等墨迹干透,折起来收进去。到底是真是假总有那么一天不言而明,所以现在就没有痴缠的必要。一直往前走,就算知道了结局又如何?他摆摆手,以为自己大概不会再来这里了。所以这些答卝案还是随风而去的好。
                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他得试着习惯的东西竟如此之多。
                比如单边的街道,比如无法再守护的天空,比如再见面刀剑相向。
                陷落无数星际繁华里,如红莲火。
                刚回到前庭,就听见银时和假发正到处寻找他。那两个人好像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到处扯着人问有没有见过一个穿黑色和服,表情让人很不爽的家伙。高杉遥遥的隔着人群向他们招手,只要这家伙现在还好好的在这个地方,就还是令人安心的场所。
                “高杉我和你说啊,辰马这家伙抽中的是下下签哦,谁知道他居然钱去买了个上上签……”桂喋喋不休的对着高杉念叨,“这种买来的运气根本没有用吧。”
                “假发你求的是怎样的?”
                “上签,我许的愿望是能早日看见日本的黎明……糟糕不会说出来就不灵了吧,高杉你刚才去干嘛了?”
                “去找人算了个命。”高杉又一次想起那两行字,对着桂伸出来的手有些泄气的撇嘴,“干嘛啊,不给看就是不给看。”
                “小气鬼,我的愿望都说给你听了。”桂赌气的别过头,脸上自然而然的浮现出些许孩子气。
                “是你自己要给我看的。”事不关己的接着刺卝激一下假发。满意的看着一瞬间被引爆的假发张牙舞爪的想要扑上来打架。高杉低笑一声,“真的那么想看吗?”
                “经你这么一说一点也不想看了。”
                “不想看就回去吧。”
                他想起那预示着他将短命的,将和所有人殊途同归的谶语,就算真的将要走向不可回圜的余地又能如何?到底该走到哪一步还是取决于他们。短命也好长寿也罢,他只求能走到最后,所以从不忌惮加速燃卝烧自己有限的生命。
                就算谁也不在了,就算他们都倒下了。
                就算化身荒野之上的厉鬼。
                高杉凝望天空,默默在心中刻下一个沉重的誓言。远处巨大的乌鸦飞上天空,流线型的身卝体遮住太阳,嘶哑的叫卝声如是凄厉。有些安逸的时光到底还是回不来,那又何苦自卝欺卝欺卝人。
                -贰 完
                


                15楼2011-08-14 16:17
                回复

                  他突然回过神,楼下传来刻意压低的脚步声让他无比警觉。由远及近,缠绕在静阒的空间里,如毒蛇的信子。他握住了怀里的刀,五指敏感的紧扣。
                  那脚步声更响亮了一点——他在上楼梯。桂忖度着他的目的,琥珀色的眼里光影流转,像是一触即碎的琉璃,更像兽类,直觉精准神卝经悬成一线。
                  近了,更近了,那人并不是漫无目的的在走廊上游荡,而是无比准确的直逼他所在的方向。脚步声即使再怎么刻意隐瞒,在静无人声的夜里还是太刺耳了。
                  桂全身的肌肉绷紧,只等着对方站在门外的瞬间拔刀。如果是一般的刺客,他有就地格杀的自信。这时,他的身卝子弯成个一触即发的弧度,像是柄装饰华美的刀竟有着寒气凛冽的锋芒。
                  “幕府那帮家伙在搞什么啊?最近看到个浪人打扮的家伙都要拉去问话,他以为他是隔壁居委会大妈吗?”浪人A不满的嘟囔。
                  “嘛嘛现在是特殊时期就忍耐下吧,听说是攘夷军的事。”声音更加年轻的浪人B爽朗的给了个答复。
                  “年轻真好……热血的上战场想要支撑起这样的国卝家。”浪人C含混不清的接腔“只是,这样的国卝家,已经不是武士的国卝家了。”
                  突然焦躁起来,被这样的声音打破无数静息。如同惊起涟漪阻挡了传播一样,他发觉那脚步声紊乱卝了,快要捉不住精准的轨迹。桂闭上眼睛,想要依靠心目来看清。在无数动卝荡的声音中,总会有他的。
                  近在咫尺了。桂察觉到的时候那脚步的主人已经站在门外。就是这个时候,身卝子如离弦的箭,他的刀尖电光石火间直逼那人,与此同时门被人刷的拉开。对上张神色倦倦的脸,桂整个人如同泄气的皮球,突然没了力气。
                  高杉带着身未干的血迹,一副浪人打扮的站在门口。那张清秀的脸波澜不惊,相较之下桂的剑拔弩张简直大惊小怪。桂丧气的收回刀,刚才他是真的想杀了门外那人,结果没想到来人是高杉。
                  差点同室操戈而斗的两人一前一后卝进了房间。
                  “你受伤了?”出于人道主卝义关怀同伴精神桂决定帮他处理伤口。
                  “已经突围了,明天我就去接应银时那边。”高杉避而不谈自己一身血迹,突然伸出手覆盖在桂的眼睛上,“睡吧,我来守着。”
                  “你一身伤不去休息怎么行,还是我来守着吧。”
                  “没事。”他的声音越来越轻,那种猝不及防的温柔在袭来的同时,平静又残卝忍,好像可以夺去呼吸,撕卝裂心脏,撩卝起波澜。“我在,睡吧。”
                  桂突然说不出任何话语。
                  就这样陷入黑卝暗和绵卝软的睡眠。在云间滑行,突然缓慢的下坠。
                  太阳的光被扯碎,天空色重如铅。雨燕沿着低压的轨迹飞行。
                  坂田银时小心的身卝子藏匿在墙角的暗影里,空气粘湿厚重让他觉得很不舒服。这种骤雨前突显的苍白冷光像柄斩裂死寂的刀。万里浓云铺天盖地,分不清原本的葱色。
                  重装的天人护卫踏着整齐的步伐巡视而过。银时警觉的盯着这群牛头马面离开他的视线范围,现在他是只身涉险,前无内应后无援兵,一旦被发现那下场可不是说着好玩的,就像拿扎古对抗Freedom一样自寻死路。
                  划一的部卝队踏出如雷的脚步声。直到听不见。
                  更何况,他还有更重要的目的。
                  在反复确认没有被盯上后,银时快速的移动起来。手腕施力,轻巧地翻上院墙,在迅速决定了落脚点后迅速的转移。再度确认了一遍行踪后,他小心的拿出手绘地图——本次目的的核心要点被用赤红的水笔标记出来。在宛若迷宫的内院里穿行,若是没有这副标记了兵力重点地图,坂田银时并不自信自己能毫发无伤走到这里。
                  坂本辰马那家伙,到底是花了多少钱才从天人嘴里套出这些?
                  那家伙也只是表面傻气了点。虽有着压倒性的武力,可他真正锐利的地方并不在这里。过人的外交手段与谈判技巧,强卝硬的经济实力,明明就可以择善而行的选择更好的生活方式。
                  为了这无休止的流卝血和纷争,甚至是与同族的相杀,是不是付出的太多?
                  


                  17楼2011-08-14 16:19
                  回复

                    很快将这些有的没的抛在脑后,他需要考虑的只是如何更快的抵达,然后顺利毁掉一切。察觉到又是一列巡逻兵,立马屏住呼吸,将自身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近了而且明显和刚才过去的不是一个等级,装备只是看着就更加凶卝残。
                    这被捉着了银桑我要怎么混啊。银时默默吐着槽,这种装备了新安式回转加速喷气安式回转炮的怪物谁要和他们短兵相接。喂,那两个回转是什么东西。
                    就像是RPG游戏里躲避沿途的杂兵,银时一路向着中心进发。他的BOSS在这条路的终点。他想,至少也要知道能让他冒着如此危险前来毁灭的东西的真正形态。
                    铅色阴云遮天。在进入中心仓库之前,他抬头看了眼天空。并没有多么恋恋不舍,只是他的的确确想要把这当做人卝世卝间最后的风景。不过再怎么样也该是花开遍野,就像下了场粉色的细雨,俗气的要命。
                    却想看的要命。
                    不可抑制的白日梦。
                    一起在花野下聚餐,所有人都在,可以随意的吵吵闹闹,抢着便当盒里的炸虾,玩着纸牌或者躺在粉色的花卝瓣中睡着了,做个有关世界和平的梦。就像那年松阳老师还在,那年的高杉还只是臭屁的小卝鬼一个,那年的假发还是清秀如女孩子的学习委卝员。
                    但骄傲如他们,已经没有回头的资格,也无法强卝迫谁为他们回转时间。
                    早已颓圮的幸福安宁时光。不是已经做好了不再回头的觉卝悟吗?
                    他终于意识到,他为什么那么抗拒想起有关春天和花野的回忆。真是差劲的做法,不记得了和不存在根本无法偷卝换卝概卝念,这些东西一旦挣脱强加的束缚,彻骨的悲伤降临,仍旧可以摧枯拉朽的唤卝起海啸。
                    足音回荡在过于宽大的空间。银时走得很慢,按照鬼兵队那个擅长机械的小卝鬼教卝导的方法打开密码锁,顺利突破三重电子防线,他终于可以开始到达终点前的冲刺。
                    空气冰冷,带着枪油的刺卝激性气味,粗砺的摩卝擦着肺泡,是军火,大批大批的先进武卝器——他们攘夷军从未设想过的强大与恐怖杀伤力。银时心无旁骛的向前,这条狭窄的过道上只有他白衣猎猎,手中的刀无声紧卝握。
                    武士的刀,即使面对多么强大的敌人,都不该示弱。
                    他露卝出了自嘲的笑容,抬起头仰望终极。
                    超过三十米高,大型人型对战武卝器,以氢核聚变供能,可搭载核卝武卝器。静静的垂着头,被无数电缆牵制住庞大的身躯。如果这东西启动,达到量产,投放前线,将是攘夷军失败决定性的一笔。
                    “所以,银时,毁掉它。”
                    “即使赌上白夜叉的獠牙。”
                    “拜托了。”
                    他没有说的是,他知道这东西的存在,虽然很久以前它还是一堆的图纸上的简单几何形。没想到这么多年以后,他们又再见面了。以它接近完成的姿态,等待着毁灭。
                    “好久不见……”银时很想这么说,但是对方好像并没有给他机会。
                    那个阴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银时不用回头也知道,那个天人有双赤红的眼睛。
                    “是的,好多年了,所以有些帐我们也该算清楚了。”
                    那段被他们刻意埋藏起来的时光和那些戛然而止的安定幸福。他们痛恨幕府,他们整夜的噩梦缠绕着大火,他们怀念过的被这个世界夺走的恩卝师——吉田松阳。
                    那段睡眠像是陷在棉花里,怎么样都无法醒过来。阳光照在脸上,眼角还带点潮卝湿。而真正唤卝醒他的,是猫叫一般的三味线。他忽然被那悲伤的调子惊醒,看见高杉侧坐在窗前,抱着三味线姿态慵倦而颓散,侧脸逆着光,姣好却像积灰的老照片。
                    没有任何缘由的,别离已经迫近。
                    身卝体先一步于意识,直到那躯体的实感落在怀里,他才察觉他到底在干什么。他们有过无数的对峙,之间的距离遥不可及,在大风之中扯了嗓子喊话也无法传达,然而那眉宇凌厉的少年讥诮无言的对他笑了笑,然后纵身进了黑卝暗。
                    他们之间的短暂交谈过后,又陷入死寂。
                    


                    18楼2011-08-14 16:19
                    回复
                      “有部伟大的作品是这样说过的,人是靠遗忘活着的,但也有绝对无法忘怀的事。哎对了,攘夷结束后我们四个人一起去看第三部剧场版上映如何?”
                      “你还是一个人去看吧。”
                      高杉先一步起身,和前来禀报军情的下属的对话银时只听到句“时间到了。”想了想,从被子伸出手捞自己的袍子,以不复先前迟缓的利落动作整装佩刀。
                      “算我一个,我可没有让你这种人帮忙收拾残局的习惯。”
                      “想打架吗混蛋天然卷?”高杉回首,似笑非笑三分戏谑,碧色瞳孔中透露卝出疾风骤雨前的某些征兆。
                      今年又是一个暖春,阳光煦暖,像拢起大把的安宁。令人昏昏欲睡的午后空气中细小的金色浮尘上下翻飞。
                      桂小太郎意识到自己正在恍神,邻座的辰马已经听从睡眠之神的召唤安然入梦,而桌子的对面那个长得活像条神气的鲶鱼的幕府官卝员仍然在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对他们进行洗卝脑。他抬头看向窗子外,远处一朵飞机云形状古怪,宇宙飞船上硕卝大的兔子脸鼓鼓的,滑稽又讨喜。
                      似曾相识的感觉。
                      在更早年的某个樱花春日,被点起来背书,突然卡壳,茫然又无措。他就这么惊慌失措的站着,原本能倒背如流的课文早就不翼而飞。他把头低下来,咬住嘴唇不让自己示一点弱……直到同排的另一个家伙不经许可站起来,顺着他先前的把课文背完。
                      刚有种得卝救了的感觉的桂转头就看到高杉那带着隐约嘲笑的眼神。
                      以上是两人结仇的真正缘由,一个争强好胜的人容不得有第二个人挑战自己的地位,更何况对方还是副对什么都兴趣缺缺常年走神的死模样。从那天开始,两个人就会在松阳老师讲课的间隙用眼神相互绞杀,直到松阳老师温和的把手搭上他们的肩。
                      和好吧?
                      最后两人肯定都是在心里吐槽“谁要和你这家伙和好”又碍于老师的面子,别扭的把手放在一起。掌心交叠。
                      过了一段时间,银时正式加入“今天也要鄙视你”二人组。
                      ——我,果然还是没有办法……
                      “结论就是攘夷是没有前途的只有顺应时代的潮流才能好好的生存下去,武士道这种东西已经不需要了,难道你们是中二病还没有毕业吗少年们?所以说回家做点有意的事情不好吗?择善而行对你们就这么难吗……喂你们在听吗?都给我认真点来谈判总要拿出点诚意啊!”
                      鲶鱼A发卝怒的时候两撇小卝胡子一翘一翘的,更像条变种鲶鱼。
                      其实他不是地球人,就是鲶鱼星来的天人吧。桂在心中默默地吐槽,刚刚睡醒的辰马啊哈哈笑了两声后,问:鲶鱼,结束了吗?桂想某种程度上他真是败给这个人了
                      ——我们也在努力创建一个新的时代。
                      攘夷大概已经是长进他们骨血的存在,与正在新生的时代互逆也好不再合群也罢,都是他们曾经伟大浪漫的梦想。这就像绝症,不知悔改,歇斯底里,病入膏肓,所以他们注定被留在武士之国的乌托邦中,世界明亮巨大的旋卝转门生硬粗卝暴的将他们阻隔在外。
                      他们是武士,他们是旧贵卝族,他们是这个国卝家如履薄冰身处夹缝的存在。
                      可他热爱她不输给任何一个人。
                      “不,这一切并非没有意义。”桂刚说了个开头,对方就惋惜似的摇摇头。
                      “你们也好,安滕那家伙也好,武士啊,都是这么固执的人吗?这样谈判也算是破裂了吧。”鲶鱼招招手,“早知如此,桑德勒亚大人吩咐过,请二位留命于此。”
                      懒洋洋的像是棉花糖一样的闲散气氛被冻结起来,对方说着老式少年漫画普通反派的台词,从四处涌现的牛头马面天人兵将他们团团围住。就连还是一脸睡意朦胧的坂本都敛了神色。这算什么呢?图穷而匕见?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们走出这里。
                      桂仍是正襟危坐的姿卝势,这又有什么值得畏惧的呢?
                      他也是心高气傲争强好胜的人,既然有觉卝悟踏入这里又怎么会没留意这一手。这样天真幼稚的圈套他怎么会第二次上当。
                      


                      20楼2011-08-14 16:22
                      回复
                        -肆
                        高杉晋助是个鲜少做梦的人。
                        但此刻他却被一个光怪陆离的梦魇缠身,那片火,从阿鼻地狱里烧了过来,身后的荒原绵延无尽,累累白骨磷火幽幽,前无敌人后无来者,他扣紧腰畔的长刀,而天地间竟只余他一人。
                        他缓缓的醒过来,已经是第几天了?刚失明的左眼仍旧疼得要命,军医说伤到神卝经需要好生静养,还说可能会留下头疼的后遗症。他轻轻的摇了摇头,这样的话,是不是就再也没办法回去了?
                        回萩城,回他们开始的地方。
                        门外响起轻巧的脚步声,他利落的翻身下床,拉开门,果不其然是假发。
                        在他做了眼球摘除手术后的隔天,假发和辰马就赶到了。还停留在局部麻卝醉中的高杉依稀记得桂在他的病床前坐了很久,只是坐着,仿佛要把他此刻的狼狈不堪尽数看到眼里,仿佛要看穿他所有坚卝硬张卝狂的外壳。
                        他醒来的时候窗子外白昼明亮,空气中浓重的来苏水味萦绕鼻息,然后他轻轻地抬起手,想要触卝碰眼前那张睡颜。明明眼底还有未散的淡淡黛青,却在他的手指尚未抵达前无声的睁开眼睛。
                        “啊高杉你醒了我这就去给你叫医生,躺在这里不要动,有点痛也稍微忍耐一下。”
                        他走的背影就像是逃跑一样。从这里,从他的身边逃离开。
                        因为突如其来的剧痛而放弃出声的高杉静静地躺在空旷的病房内,眼前无缘无故那么的明亮,明亮到落在他的右眼里一片迷蒙。他却在大段飘摇的黑卝暗里梦见大海,梦见萩城的花,梦见假发,梦见十七岁。
                        现在桂全身湿卝漉卝漉的站在他面前,宛若从水中打捞出来,只是一双眼睛深黑明亮。他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都没有开口。高杉先觉得烦躁起来,他像是再也无法忍受一样转身,却意外的被人从身后紧紧拥住。
                        从桂的身上传来令人安心的味道,被春雨的潮卝湿水汽氤氲开来温温凉凉的。
                        那双手臂渐渐收紧,将他留在这个地方。
                        不要去任何地方。
                        我就在这里,就在这里……
                        后来的记忆都变得很模糊,在被情卝欲的浪潮冲刷着抛上沙滩搁浅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尾离水的鱼,无论怎样呼吸大口氧气都不够,撕心裂肺痛苦难耐,再渐渐头脑发飘。很热,身卝体里有股滚卝烫的热流,比融化的岩浆更加灼人,几欲叫人不可忍受。
                        他小心翼翼又郑卝重的吻上他的独眼。
                        他以为他此刻是懂他的痛苦的。
                        远路应悲春晼晚,残宵犹得梦依稀。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渗落进黑色的泥土里,他们终归要一起被埋葬,他们终将是殊途同归。
                        半夜里桂小太郎觉得有点儿冷,伸出手去摸被子,却被另一个人捉住那只手。高杉的掌心滚卝烫滚卝烫的,灼得他一个激灵坐起来。然后他就想起来,这不是他的房间,而是高杉的单人病房。
                        “怎么醒了?”因为刚从睡梦中被惊醒,那声音透着几分沙。
                        “高杉……”桂俯下卝身卝子,借着依稀的天光去看他容颜。
                        这个时候的高杉还是一副毫无防备的姿卝势。二十岁的脸,年轻又干净,棱角锐利意气风发,他就这么一遍又一遍地看着,没有人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扯碎了。比如他失去的左眼。
                        他想记得。尤其是他发现他已经开始忘记,高杉还有着两只完好眼睛的脸孔。
                        这个人啊,平素里就一副天下人负我的表情。
                        黄沙猎猎,天空的尽头透出些许金属色泽,残阳如血,而他们的影子被拉的老长老长。高杉傲然立于战壕之上,头带在凛冽的劲风中翻飞,神色不悲不喜,遥遥看去带着冷酷与疏离。他的脚下尸骸遍野,竟只有他一人站立。
                        攘夷战争十七年,第一支鬼兵队全灭。
                        “假发,我就是无法忍受啊。为什么你们都能心安理得的活着呢,明明是那么重要的事,为什么就能这样轻易得以忘掉呢?那些死去的亡灵,你真的要抛弃他们去寻求所谓的和平吗?”
                        “你们所谓的新时代起始和我并没有太大的关系,我从一开始就只是想把这样的世界破卝坏掉。”
                        


                        23楼2011-08-14 16:24
                        回复

                          高杉平静地说着亦真亦假的话语,一面说着他伸出手去摩梭桂的脸颊。声音里带着些悠悠的叹息,你哭成这样做什么。那一串串的眼泪滚卝烫的落在他的腕子骨上,烙出痕迹。
                          桂似乎并不知道他自己此刻的失控,他仍旧是那副没有表太大起伏的表情。
                          是雨水,是趁夜来与你暗会时一身未来得及干透的春雨。
                          在式微的天光中高杉用他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抹去,却很快又有新的涌卝出来。
                          这些,够不够还你一场告白。
                          “高杉,你这家伙撑住了别死在战场上,要死也得等我来砍了你。”
                          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接着说你那些混帐话。
                          一起活下去,直到那一天以前——
                          直到分别的那一天,只有这样才能安然期待着重逢。
                          所以,不要死。
                          高杉的唇边噙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吻了吻他的嘴角,又吻了吻他的嘴唇,手指缠绕着一缕青丝。
                          “啊,我知道,你会在日本的黎明等我。”
                          接近日出时的天空迷迷蒙蒙一片青灰色,从窗子这头眺望被群山分割出柔卝软的弧度。高杉早早的从床铺上爬起来,侧身立于窗前,习惯性点燃了不离身的烟斗。
                          一星火光,一蓬青莲般的烟雾。
                          “军医说让你戒掉它,这东西有毒。”桂突然开口,“不要贪杯,不要受凉,少近水。烟也好,酒也罢这些都会叫眼伤疼痛难忍。”
                          “假发,今日鬼兵队战线正式北迁,下次见面不知是何时,你就只有这么些话对我说了吗?”高杉转过头来,神色漫不经心,他磕磕烟斗,在清晨的光线中那道身影苍白寥落,整个人像是快要燃卝烧殆尽。
                          “左边,真的没问题吗?”
                          “有没有问题又如何?”他还是要上战场,他还是要拿命去拼,他是鬼兵队总督,临阵脱逃者惟死。所以不管怎么样他只能去试着习惯,否则就死路一条。
                          日出之前,他着戎装,整佩刀。
                          “自多保重。”
                          他听见高杉如是说。高杉晋助二十岁的侧脸逆着门外的光,极其霸道的占据了记忆的罅隙。没有什么错过的,可以重来,没有什么失去的,可以欺卝骗自己还在。
                          该是怎样残破的东西,再怎么弥合,也无法假装它还完好无损。该是早就错过的东西。无论再如何努力,都无法再回转时间。年复一年,从大火中劫后余生的樱树还是会抽枝结出蓓卝蕾,只是谁都知道他们回不去了。
                          春天就要过去,萩城暮春的樱花仍是旧时颜色。
                          攘夷战争二卝十卝年。
                          失去最后一位忠心下属安滕后的将军被软卝禁于京都北部皇居,断绝与外界一切联卝系。
                          幕府对外正式开始镇卝压各藩,明里暗里施压要求解散一切攘夷队伍。同时断绝一切物资供给途径。
                          电视上的幕府要员会卝议光卝明正大的出现了天人的身影。
                          每天都有战地记者染着血的稿件被送回来,向后方的人们实况转述各个战场超乎想象的惨烈。
                          每天都有人受伤,每天都有人死去。日子仍旧在平稳的流逝,前线外的世界和战火无关。
                          每天都有人说,这场仗什么时候才能打完,每个人怀着不同的心情。
                          他们不得不悲哀的发现,在现实残卝暴的重压之下他们一切岌岌可危,摇摇欲坠。在这个已经泛出黎明前兆的国卝家里,在未来尚还是模糊的时候,在一切还没被画上句号的时候,他们只能飞蛾扑火一般向前走——直到他们的世界彻底湮灭掉或是被无限拓宽到整个日本的黎明。
                          这是他们早已明白的,这是他们不愿言说的。
                          在这之前,他们要并肩作战,要互许刎颈之交。
                          或许时间静止,在他们最好的一刻。
                          或许他们将要一直这么用卝力,直到世界崩摧。
                          将暮春熬成炎热的仲夏。世界仍然在一刻不停地往前。
                          身上的伤口被汗水沾染,发炎后火卝辣辣的痛,整夜翻来覆去不得安眠。坂田银时听着军中报更的声音,伸手只捞到昨夜偷看的《周卝刊少年JUMP》,借着依稀的光看到上面有两张很熟悉的面孔,拿着刀说“下次再见到,绝对砍了你。”
                          


                          24楼2011-08-14 16:24
                          回复

                            “你也要离开我吗?”
                            ——你也要把我一个人丢在黑卝暗里吗?
                            他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他突然泛出点惊慌。
                            在被银时扔进军帐丢到床榻上的时候,他迷糊看见银时无奈的侧脸。“你这家伙是被恶灵缠身吗?怎么不停地念叨,在这里还碎碎念个不停我就拿胶带把你的嘴贴起来。”
                            “虽然我也不懂,不过你好歹也解释一下,‘不是这样的’到底算什么啊。”
                            太阳冉冉升起,新的征途重新拉开帷幕。他们的戎马生涯还得继续,还不到放弃的时候。所以桂小太郎在上战场以前开最后一次作战会卝议前,将记忆里的青年珍重的收进了记忆的深海。他以为有些话他不说他也会明白,所以他就再也没有选择对他言说。
                            相互讨厌也好,喜欢到分不清是爱还是别的什么也好。
                            我们都是注定了要相互紧紧缠绕的。
                            “陆奥,你知道鹏吗?”辰马懒洋洋的随口问了句。
                            “我不知道。”对面的陆奥盯着棋盘,末了,她重重的叹口气“我只知道你再不认真一点的话,你的玉可就要被我夺取了。”
                            “啊哈哈是这样吗?”
                            “是你个大头。”陆奥毫不犹豫的将死他。“我说你啊,就算是游戏也好,至少也该有点基本的诚意吧。还有,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是晋介告诉我的。”刚输了棋的棕色天然卷青年不以为然的盯着败局,“北海有鱼,其名为鲲,化为鸟,名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
                            他一面模仿着说出这话的青年的口吻,一面伸出手将飞挪了个位置。
                            “若我一早这样下,也不至于如此了吧。”
                            陆奥对于这种不太能理解的话题干脆报以不耐眼神。
                            辰马恍若未闻的剪去了一截烧焦的捻线,添了熏香的蜡烛烛火变得稍明亮了些。他不自觉的想起三天前拜访那位早已名动天下的青年将领时的情形,露卝出个不怎么是滋味的笑。
                            “你知道后文是什么吗?”
                            独眼的青年将怀里的三味线换了个位置,放下拨子,颇为心不在焉的向好友发问。
                            那个时候辰马正指望着能打个哈哈蒙混过关,也没往深处想,随口接了句不怎么清楚。高杉听来这回答忽地嗤笑一声,一副早就猜到会是这答卝案的模样。
                            “这也是我来拜访你的原因之一。”辰马揉卝着头,将四处找来的所谓特效药的玩意放到桌子上,他看着对方的独眼,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什么好可惜什么是不是痛得厉害,他清楚对方是不会去回答的。
                            高杉不接,也不表态,似乎并不对他知晓这些事感到惊奇。懒洋洋的眯起眼,斟满酒碟中清酒,当着辰马的面小酌却并没想过要邀他一起。
                            辰马心不在焉的打量着四周。最终还是把注意力放在了高杉身上。
                            “下次让陆奥准备上好的酒,我们几个人也好叙叙旧。”
                            高杉淡淡的扫他一眼,嗯了一声算有个回应。
                            他久久的不语,梅雨季节,即使是北方空气也稍微湿卝润了点。他浑身上下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辰马一惊,这人何时变成这样——戾气萦绕不去,如冰层下岩浆横流,只待冲破表象爆发。明明上次见面的时候,仍是静,却要更加的意气风发。
                            “时间差不多了,你要不要一起来?”
                            辰马叹了口气,“我可没佩刀,你给我弄把来?”
                            他们前前后后的走出内室时,高杉突然开口。
                            “即使飞得再高,也仍是凭借于大风,受制于天。”
                            辰马散漫的对陆奥复述这句回答,自觉说不出那时那人的种种心境。想了想却也再没说什么,就像那一天,他只能以长久的沉默来应对高杉这没头没脑的一番说辞。
                            “你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干了什么好事。”
                            “也没想要瞒你。只是再怎么说我也算是攘夷军的一员,这都是我该做的。”辰马对着无奈的陆奥解释,其是他一开始也没有这样的打算,白白让她在飞船上等了一夜。
                            那一夜他还是跟着高杉一起去了。他没想过要阻止他,他们一起烧了幕府设立的临时军事机卝关,木制建筑化为灰烬,那大火竟是经久不熄。得到了一批物资供给的鬼兵队总督似乎对这种儿戏一般的举动很是不屑。
                            “只是这种程度的星火,哪里足以燎原。”
                            “陆奥,你觉得高杉晋助是个怎样的人?”
                            “不好说,总之是我讨厌的那一型就是了。”她思索了很久,“真不知道那些坊间的少卝女们喜欢他什么,就连足不出户的千金小卝姐都会偷偷收集印有这家伙的报纸,幕府的通缉令贴出去立马被人撕走……事实上跟他本人打过交道以后女性大都会幻灭的吧。”
                            “不,晋介在艺伎间很受欢迎的。”辰马重新啊哈哈哈起来,让对他这一点深表不满的陆奥扶着额完全无力吐槽。
                            “我说你这家伙刚刚不是叫对了一次他的名字吗?下次他们再揍你我是绝对不会管你的。”事实上一次都没有伸出援手的陆奥冷静地说着。
                            灯火摇曳,烛影下竟揣摩不清这人抱定的是什么主意。
                            辰马笑着不接话。只觉得高杉这人在某些特定的方面固执得过分,又何必?千言万语话到嘴边终觉无力,所以临走之前他只是说了声,保重。
                            说到最后连自己都觉得无建设性而且苍白无味。
                            


                            26楼2011-08-14 16:24
                            回复
                              鬼兵队找到高杉晋助的时候天色已晚,距离开战还有一个小时,而高杉正一个人安静的在后山远望天空。他一手拿着烟斗,身影在暮色中若即若离。鬼兵队的众人放慢了脚步,停在十米开外的地方。
                              高杉偏偏头,无声的询问他们何来扰他安闲。
                              众人算是看透自家总督就这德行,仍旧朝气蓬勃的向他招手,其中那个叫三郎的青年喊得最大声。他举着手中的相机,对高杉不断地进行游说。
                              “总督大人一起来拍张合影吧,好不容易做出来的相机就当试试效果嘛。”
                              高杉看了他们几眼,熄了烟斗再慢慢吞吞的朝他们走过来。他一脸极其无奈的表情,却好歹是站到了他应该站的位置。成功拉到自家总督拍合照的鬼兵队根本不顾一个小时之后还有怎样的一场苦战等着他们,开始再次不怕死的和高杉谈条件。
                              “总督大人你笑一个好吗?”厨师君谄媚的笑了笑。
                              “走开,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像调卝戏吉原的姑娘?总督大人您保持这样就好了,当然您想笑一个的话我们都很欢迎。”大年夜鹿儿岛第一伪娘君再度飒爽登场。
                              “……”高杉掂量掂量三郎的相机,再扔回心惊胆战的三郎手上,“做得不错,你能在战场上也这么有用就好了。”
                              “我真的以为总督他会把这玩意砸到我们几个的头上……啊,三郎,你说是不是这样?”
                              “好了好了别纠结这么多啦,大家随便站好吧,尽量紧凑一点,我来拍照。”三郎爽朗的指挥大家站到各自的位置,向后退开好多步。
                              “我数一、二、三,大家一起喊茄子。”
                              “你当你在拍毕业照么?要我说还是应该喊‘制霸天下湘北最高’”
                              “不不不不,应该是来和我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年吧☆”
                              “据说拍这种照片的时候心怀执念的同伴都会从另一个世界回来的。”
                              已经忍无可忍的三郎爆喝你们都给我住嘴。全场寂静,极其适合乌鸦飞过。高杉老神在在的看着天,晚霞已经快被茫流彻底淹没。全场看着惟一一个淡定的存在,突然自觉的排好队形,然后摆起了傻到不行的POES。
                              心满意足的三郎调好倒计时,向着伙伴们小跑过去。
                              距离他被石头绊倒还有三十秒。
                              距离全部人没心没肺的笑成一团还有三十五秒。
                              距离三郎再次爬起冲到已经开始混乱的人群中还有四十七秒。
                              距离闪光灯响起还有一分钟。
                              距离他们踏上战场还有五十分钟。
                              卡擦,将他们全部定格。在最好的,怀有最后的憧憬的时候。
                              对于高杉,他所不知道的是,这张照片会怎样几经辗转落到另一个人手上。
                              在他们越走越远,在桂走进那个不知是好是坏的黎明打打闹闹过上日常生活说着改变这个国卝家,而高杉晋助则永远的被留在黎明到来以前的黑卝暗里,留在那个尊王攘夷倦马啸嘶风的年代里。缠绕在指掌间的红线勒得他们都痛了,深深地陷进皮肉里,开始分不清是爱还是伤害——总而言之他们紧紧缠绕着彼此,谁都不肯先放手的时候。
                              桂的日记本或者是自传的前几页就夹卝着他的这张照片。他不愿去看看,却又不可抑制的想要看清,那时春风少年,还怀着一个世界,在旧掉的相纸上,抿了抿了嘴角,露卝出那样温柔又宽容的笑颜,虽然那么轻那么不着痕迹。
                              只是那个时候,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还给他这样一个人。
                              纵然他再怎么念念,纵然他再怎么想要追溯。
                              都再回不去。
                              这不过是停留在他的妄想之中的少年。哪有什么春风少年,哪有什么江户城下——那时的帝都还是京都。他甚至分不清,到底是他们彼此,还是攘夷战争毁了他们。
                              将时间倒退回他们十七岁的仲夏。
                              是夏,蝉鸣不休和夏花盛开的季节。那时很多年轻人参加让战争的原因只是因为跟风,抱着先加入再说的心态,为此,假发抱有诸多不满。
                              “年轻人有志报国是好事,可是若将天下兴旺视作儿戏,未免太过轻视这份事业了。”他看到被各种奇怪理由填得满满的招新表,正色对着懒洋洋的卧在榻榻米上看《周卝刊少年JUMP》的银时说着,“一想起日本的未来是依靠这样的青少年,我就满心忧虑。”
                              


                              27楼2011-08-14 16:28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