Ⅴ、
那个人,总是把眼睛蒙起来。
纲吉拿着扫把看着靠在窗台上的人。
简单的衣服,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会脏。
而且……也没有看到他吃过什么东西。
每天每天还是来这里打扫,
只不过,这次每次到来不会看到空旷的屋子。
而多了一个人在这里静静等待。
看不到他的眼睛,
也很少再听见他主动说话了。
可是纲吉很奇怪,自己竟然可以很轻易的察觉到对方的感情变化。
平淡也好,无奈也好,高兴也好,悲伤也好。
丝丝的细微,都可以清晰的传达到自己的心里。
以前,自己明明就是一个迟钝的人。
怎么会突然,这么在意了呢?
而且……突然很想要更多的去关心面前那个孤单的影子。
即使现在自己很努力的跟他说话,
想要更加靠近他一些。
他比第一次看起来,要柔和了不少。
那深重的悲切,还是可以感觉得到。
整个屋子,似乎都被充斥了……
“呐,言。”他轻轻的,唤那个人的名字。
然后,看到他把脸转过来,隔着绸缎,可以感受到询问的视线。
“为什么,要把眼睛遮起来呢?”
问到这里,明显看到他整个身体都僵硬了一下。
然后……沉默。
那种沉默的气息流窜在两个人的周围,
让人压抑。
纲吉突然觉得有些后悔。
自己干什么突然问这种事情,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刚想要开口道歉,不了对方却首先说了话。
“这个……”他伸出一只手,指了指脸上的绸缎,
然后嘴角勾起一个苦笑:“是诅咒。”
“诅咒?”纲吉歪着头,这个词语……
“传说并不是假的,我确实是被灵体诅咒了。”
轻轻的说着,然后歪过头去抵着被木板钉死的窗子。
“是这样啊……”纲吉轻轻回答,这似乎是……
第一次,
这个少年主动跟他提及自己的事情。
“因为体制比较特殊,我比较吸引灵体。”
“然后不知道怎么了,吸引到了恶灵,然后被它诅咒了。”
“眼睛变得有些吓人,但到不是说看到谁就会让谁死。”
“但是……我的双亲,却因为这个而死去了。”
“诶?”听到这里,纲吉明显呆住。
这是什么意思?
“村子里的人……害怕我的眼睛。”
“想要把我关起来……”
“我的双亲并不同意,然后……村里的人把他们……烧死了。”
“然后我才被关在了这里。”
说到这里,嘴角的苦笑加深了意味。
“呵,真是荒诞的杰作…都是我的错不是么?”
看着那唇角的苦涩微笑,
纲吉用力握紧的拳头。
明明不是他的错,
明明他才是受害者……
可是,父母却因为他而死,
所以才任命的呆在这里绝不反抗半分……
所以才孤独的一个人接受不公平的命运……
“才不是!”猛然开口,声音大的连面前的人都有些惊讶。
“纲……纲吉?”有些吃惊的转过头来,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大。
“这些,全都不是言你的错啊!”
几步走到他的面前,有些失控的喊出口。
然后……屋内寂静一片……
略微吃惊的张开口,然后缓缓闭上,
又是一丝微笑,在言的唇角绽开。
摸索着伸出手,轻轻的划过纲吉的脸庞,然后低声道。
“真是个烂好人啊……你到底在哭什么……明明……”
“跟你没有关系啊……也不是你的错……”
没错,手指划过对方的脸颊,甩掉了几丝水渍。
可是却听见纲吉略带着哭腔的声音连连反驳。
“才……才没有哭呢!”用力抹着脸上的泪水,
可声音,明明都在颤抖。
啊啊……就是这样……这个笨孩子,
总是太过在意别人的事情,感情丰富。
可以为自己开心,可以为自己烦恼。
甚至连自己的伤痛,他都愿意去背负。
真是……傻到家了。
“以为我看不到就可以骗过我吗?”言无奈的摇摇头。
抬起手来,绕道自己的脑后,指尖灵巧的动了几下。
白色的丝绸随即从眼睛上滑落,然后抬起眼来。
纲吉看着那双眸子……惊愕。
金橙色的……闪着耀眼的光芒,
如果说是繁星将它装点的,也不过如此……
如此美丽的一双眼睛,竟然……会被说成……是怪物……
简直……太残忍了……
言伸出手,擦掉纲吉脸上还残留下来的水滴,
“这是什么啊,还说没有哭……”
“我……”
“好了,我已经不在意了……”
“?”
“因为……有个笨蛋为我而哭了啊……”
“所以,我已经很满足了啊,纲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