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外头呼呼的风雪止住了,只还是砭骨的寒。燕青跺跺脚抖掉靴子上的碎雪,闪身钻进自己营帐里来,撩开帘子却是一愣。
“怎么,我来不得?”不是别人,正是入伙有段时间的没羽箭张清不慌不忙从案前转过脸来,斜目睇他一眼。燕青一边扯过手巾在铜盆热水里抹了把脸,一边走近说:“自然不是这意思。虎亖骑稀客,略略讶异罢了。”
“哼。”张清哼一声站起来,把方才闲极时翻的书撂向案上,头也不回往外走说,“兄弟们在大厅烤鹿肉,让来叫你。”
“知道了,便去。”燕青瞧他要走的架势,开口说,“左右不过片刻,虎亖骑不如等等我罢。”
“……你快些。”张清闻言住脚,催了一声抱臂站在那里,冷着眼有些不耐烦的光景,嘀咕了一句说磨磨蹭蹭是要作甚。
燕青换上一件青灰的大氅,却又另从架上取下件银白的貂毛披风,搭在手里赶过去一递,说,“张清兄弟,外头冷,裹上压压风吧。”张清开始皱着眉是要推托,燕青却耐性极好般摊着手也不收回去,他无法,只得一厢不大情愿地接过来,说:“你倒净挑些寡淡的颜色。”
燕青见他抖开披风裹在袍子外面,顺手替他把领子那儿摘好,笑笑,说:“张清兄弟爱那红色咱们都知道,只不知穿这素净的色也十分合衬,待会过去问问兄弟们便能信。”
燕青的手在他领子那儿探了个来回,若有若无总给他种温热的指头蹭到脖颈那块皮肉的错觉。张清不由一缩,跺着脚呵道,“好了便快些走!”燕青把头点点,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帐去。
路途倒不长,只是两人都少说话。张清是不晓得开口跟他说什么,心里还恍惚对这诓骗过自己的人存着些警觉。思绪一飞就又想起当初劫粮草中埋伏被擒,不由暗啐一声,这等奇耻大辱还殷殷念着作甚!
燕青却一味半低着头闷声走路,不知在想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