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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黎明11.09.13】黎明前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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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给原作者 离夜末明
原作地址:http://tieba.baidu.com/p/1044733129


1楼2011-11-20 20:02回复
    黎明前的瞬间(征文)
    《黎明之前》这部剧深得人心,除了起伏跌宕的情节还有个性鲜明的人物刘新杰。刘新杰的可爱不仅在于他的一言一行,也在于他的喜怒哀乐,让我们一起用写下刘新杰生命中每个让人感动的瞬间吧。
    请忠实于原剧对人物的设定。每一个瞬间作为一章,既可以原剧重现,也可以自己创新小段子。字数不限,1000—3000字不嫌多,500字也不嫌少,拒绝狗血和矫揉造作,力求以真情感人。
    剧中让人感动的瞬间太多了,有描写刘新杰和谭忠恕兄弟情的,生日晚宴和关于旧照片的回忆,有刘新杰和阿九之间的往事,也有表现刘新杰和母亲之间亲情的片段,更有刘新杰和顾小姐之间的伤感爱情。此外,刘新杰作为一根钉子钉死在八局的英雄传奇和与几位处长的嬉笑怒骂也是脍炙人口的故事,更希望看到的是大家用自己独特的创意和构思描写的刘新杰人生中新的瞬间。让我们一起来写出刘新杰生命中的精彩瞬间吧!
    PS:这个坑我会不定期更新,主要靠大家了。吧里有才的MM太多了,青萍,醉在来生、小猪爱小苗亲你们是跑不了的,还有听邻家吹笙,小虎、如果和苹果,波蜜点点,地铁里的落叶,滇之风,铜豌豆岚曦、波萝蜜多赞、飞花剑主冰莹、漠簃、黎明波语、闽水沧沧和启明长庚,希望《离夜未明》是砖,能引出你们的玉来。当然,曦幽铭作为小吧要以行动严重支持!每一位有缘进这座楼的亲,希望你们热烈参与!
    先发序章,后面每一章就是一个瞬间,每个瞬间之间不分先后,可以没有联系,独立成章。
    序章是从刘新杰文革后期下放农村讲起,引出他的回忆。原本是想写他文革时被批斗,濒临死亡的弥留之际引出的回忆,出于对人物的喜爱还是放弃了,改成了一个相对宽松的环境,因为不忍……


    2楼2011-11-20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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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章
      1969年,夏。
      湖南边远山区某农村。
      夜已深,村后一棵枝叶繁茂的老槐树下,一位年近半百的男子坐在小竹椅上,一身打扮与当地的农民无异,手里挥动着蒲扇驱赶着蚊虫,身边放着个玻璃小瓶,偶尔拿起来抿上一口。
      这人姓刘,人们都叫他老刘。关于他的来历,村里的人都不太清楚,只知道他们一批七个人是北京某干校下放劳动的。村里民风淳朴,当下轰轰烈烈的革亾命烈火烧遍全中国,这偏远山区算是一方净土。这批北京过来的干部没多久就和村民们混熟了,他们都能写会算,没事就教村里的孩子识字写字。物资匮乏的年代,一两个地里刚收的红薯,一把黄豆都是稀罕东西,村民们偶尔会塞点给他们作为回报。
      老刘是湖南人,和村里人是乡亲,只是他身体不太好,村里给他派的活也算轻省,让他看管谷仓。老刘平时寡言少语的,为人却很和气,还会用树枝、草根之类编些枪啊炮啊,挺象真的,小孩子们都喜欢整天缠着他。每过几个月,就会有人来探望他,来的是个年轻人,据说大老远的从北京来的。年轻人一口一个“首长”,叫老刘叫得挺亲热,每次总会给他带点酒过来,那酒瓶子上没签儿,但是村里人都说那酒是市面上找不到的,只有一定级别的高级干部才能喝到。
      老刘一直带着个扁扁的玻璃瓶,里边装的就是年轻人给他的酒,时不时地抿上一口。他虽然喜欢喝酒,可没人见他喝醉过。
      夏夜的山村特别宁静,老刘喜欢一个人坐在村后头的老槐树下,默默地仰望着星空。每到这个时候,他的脸上情不自禁地会流露出一种茫然,仿佛一个漂泊天涯的游子走了很久,还没有找到回家的路。他的身上透出岁月的沧桑,虽然才年过半百,风霜已染白了他双鬓。只是,黑暗中,他的眼睛睿智而坚定。
      岁月流转,沧海桑田,他的故事太丰富,他的人生太精彩。他喜欢默默地仰望着星空,在无人的时候,一个又一个人生的瞬间又逐渐清晰,组合成一段壮丽而美好的青春。战火硝烟,分离聚合,爱恨生死在这一刻如潮水般涌上心来,让他再一次品味人生的千滋百味。
      每夜,他会深深地沉浸在回忆里。往事象一首经久不息的歌,在他心头响起时,总能让他无法抑制地痴迷。
      这种感觉,只有经过的人才会明了。


      3楼2011-11-20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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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雪
        民国十一年,冬。
        湖南邵阳县,谭府。
        灯光下,9岁的谭忠恕跪在地上,垂着头,不敢看一脸怒气的母亲,8岁的刘智友跪在他身边,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看哥,又看看妈。
        “说,怎么回事?”母亲一改往日的慈祥,气得浑身微颤,手里的鸡毛掸子敲敲桌子,“我问你呢,快说!”
        事情的起因是一群孩子玩的时候,邻居张家的二小子欺负智友,把他按在地上打,还拿雪团往他衣领里塞。谭忠恕一气之下追着张家二小子打,那小子慌不择路脚下一滑,掉进了一口水潭里。几个孩子慌了,连忙叫大人,捞起来总算救过来了。可寒天腊月的,孩子全身湿透给风一吹发起了高烧,张家闹上门来不依不饶,谭太太说了半天好话,又赔了诊金和药费,好好安抚了一阵。刚刚送走张家的人,让人找来两个惹事祖宗,让他们跪在堂前等着家法处治。
        谭忠恕看了看智友,“是张家二小子先犯的浑,使劲骂小友是……是野种,小友推了他一下,他就把小友按在雪地里打,还往他衣服里塞雪球,我才动的手……”
        “不是,”小智友连忙开口,“不是这样的,不关哥的事,是我和张家二小子打起来,他给我追得到处跑,没留神才滑进水里的。哥后来才来,怕您生气才说……硬说是自个惹的事。”
        谭太太一听便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可是怒气未消,对谭忠恕说道,“你是当哥哥的,弟弟一言一行都看着你呢,张家的孩子欺负小友是不对,你这么没命地追着他打如果出了人命可怎么得了?”
        一席话说得两孩子低头不语了。
        谭太太又问道,“恕儿,你告诉我,你爸给你取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
        谭忠恕答道,“孔子云,夫子之道,忠恕而矣。”
        谭太太点头,“那你告诉我,恕是什么意思?”
        “已所不欲,勿施于人,自己不愿意做的事,也不要强迫人家做。”
        “很好,”谭太太站起来,“今天你明白自己错在哪了吗?”
        “明白了。”谭忠恕恭恭敬敬地跪着。
        “今天晚上不许吃饭,给我跪到院子里,跪满一柱香的功夫才能进来。”谭太太说着,握紧手中的鸡毛掸子。
        外边的雪怕有几寸深,院子里一片白茫茫的。谭忠恕不吭一声,起身走出去,到那棵梅花树下,找了块青石,拂去上面的雪跪下来。
        仆人拿了支香点着了,插在旁边的香炉里。
        “妈,外边好冷,”小智友使劲拉着妈的衣角,“哥会冻坏的,让他进来好吗?”
        谭太太蹲下来,看着小智友,“今天哥哥错了,妈得罚他,你也记着,男子汉到了垠节上,一点儿也错不得的,明白吗?”
        小智友看着妈,似懂非懂地点头。
        晚饭摆上桌子,谭老爷问道,“恕儿呢?哪去了?怎么不叫他吃饭?”
        “犯错了,在院子里罚跪呢。”谭太太放下筷子,一碗饭几乎粒米未动。”
        “这么冷,可别把孩子冻坏了,”谭老爷起身,“我去叫他进来。”
        “不许去,”谭太太偷偷拭泪,“他是我儿子,我能不心疼吗?只是今天必须得让他长点记性,以后再也不能这么着,多危险呐,再晚一会儿,人家孩子就没命了。”
        小智友趁他们说话,放下碗溜出去,跑到谭忠恕身边。
        “哥,你冷吗?”
        “不冷,一点儿也不冷,”谭忠恕笑笑,“你不好好地呆在屋子里,跑出来干嘛?”
        “我陪着你,”小智友搓搓手,呵出一团白气,拂拂石头上的雪,在谭忠恕身边跪下,“今天的错是我们一起犯的,就是挨罚我也有份。”
        “你进去吧,”谭忠恕急了,“你打小身子弱,当心受寒。我向来壮实,别说这么点雪了,再冷也没事儿。”
        “我也没事儿。”小智友笑了笑。
        雪地里可不是屋里能比的,刚开始不觉得,时间一长,小智友就觉得全身冻得跟冰碴似的,先是脚麻了,而后手也没知觉了。
        香点完的时候谭太太走出来,“行了,你们两个给我起来吧。”
        谭忠恕扶着膝盖站起来,顺便拉了把小智友,可他腿全僵了,哪里站得起来?还是谭忠恕把他背进屋里去的。
        接下来,小智友发了几天高烧,喝了几大碗熬得黑乎乎的苦药才慢慢恢复过来。打那时候起,他们再也不会和其他的孩子打架了。
        夫子之道,忠恕而矣。这话刘新杰一直记着,到老了也不能忘。


        4楼2011-11-20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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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亭
          民国十六年,秋。
          邵阳城外,长亭。
          谭太太一手拉着一个儿子,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谭忠恕笑说,“妈,让您别送了,偏不听,到临了还是舍不得吧?”
          刘智友也笑着,“妈,咱们这是上黄埔军校去念书呢,读完这学期放假就会回来看您。”
          谭太太早红了眼圈儿,脸上还是笑着,“傻孩子,去了好好念,别惦记家里。好男儿志在四方,为的就是学好本事报效国家。国家国家,国没了哪里还有家?妈不是舍不得你们,看着你们一个个长得比妈都高了,心里那个高兴……”话没说完,眼泪已经走珠般落下来。
          谭忠恕含着泪强笑着,“妈,您这肩膀不好,天阴下雨老疼,走的时候我特意嘱咐李妈了,天冷的时候让她每天给您灌个汤婆子放被子里,捂热了睡,踏实。”
          刘智友强咽下眼泪,哽咽着,“妈,您胃不好,可得天天记着拿五颗红枣泡茶喝,这方子还是我从隔壁冬子爷爷那儿学的,他爷爷活了九十多了,管用。”
          谭太太抚着刘智友的头,“好孩子,知道你孝顺,心细,就是比你哥招人疼。其实妈最不放心的是你,打小儿身子弱,这去军校里拿枪弄棒的,也不知道要吃多少苦。不过,孩子你记着,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凡事都从这忍字上来,记住了?”
          刘智友使劲点头,“妈,我记下了。”
          谭忠恕笑道,“妈,我怎么就不招人疼了?不就是弟弟比我长得体面点?我这副样子还不是爸妈给的呀?”
          一句引得谭太太笑起来,仔细端详着他,“嗯,除了眼睛小点,还算鼻直口阔的,象个男子汉。”
          谭忠恕对刘智友做个鬼脸,“现在我才知道妈疼的原来是你啊,哦,这才明白了,为什么你每次病了,都得妈坐在床边守着你,一坐一宿,妈偏着心呢!”
          刘智友啐他一口,“那不是因为我把咱俩害的病一个人全包了?你得了便宜还卖乖呢,妈,您看看——”
          “好了,别争了,”谭太太一手拉着一个,“都是妈的心头肉,哪个妈也舍不得。可小鸟翅膀硬了得让它自个儿飞,你们去求学,妈打心眼里赞成。恕儿啊,离了妈,你就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你要好好地照顾弟弟,凡事教导着他走正路。到了广州,那地儿可潮湿闷热,你们俩都别贪凉,千万注意着,都记住了?”
          “记住了,妈!”谭忠恕与刘智友两双泪眼看着母亲,深深一拜,走上了求学之路。
          谭太太目送着马车远去,脸上又是笑,又是流泪。
          


          5楼2011-11-20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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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会
            打那时候起,刘新杰开始和方笑若约会。
            两人也没多少空儿,最多就礼拜天的下午一起出来走走,看场电影之类。
            方笑若是那种什么都放在脸上的女孩子,成天笑笑的,刘新杰觉得跟她在一块儿,自己也变得爱笑了。
            “刘新杰,你怎么又迟到啊?上上次让我等了10分钟,上次让我等了18分钟,今天又让我等了半小时,你不能来早点吗?”
            “我……不是还差两分两点吗?不是我迟到,是你提前到了吧?”
            “你就不想早点见到我啊?”
            “有你这样的大小姐吗?约个会猴急猴急的……”
            “人家就是想早点见到你嘛!”
            “今天我过生日呢,有什么节目没有?”
            “今天?”
            “是呀,今天。”
            “上个月报上登的方家大小姐方笑若生日晚宴是给谁办的?哦……明白了,你是冒牌的!”
            “刘新杰,谁是冒牌的了?我才是如假包换的方家大小姐!”
            “那也不能一年过两个生日吧?”
            “人家只是想找个理由让你请我吃次饭嘛,有这么难吗?”
            “吃饭?你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啊?还惦记着吃饭?”
            “那不一样嘛,因为……是你请的,你还没请过我吃饭呢。”
            “那好,三民路那边新开了家湖南火宫店的臭豆腐,你一定没吃过,今天带你去吃吧,不过不许怕辣!”
            “你不怕我就不怕!”
            “啊啊啊啊……怎么这么辣!刘新杰,我打小就没吃过这么辣的东西!”
            “你看看你,眼泪鼻涕一大把的,不能吃就别逞强了,给你手帕,还剩下两块归我了。“
            “那不行,你答应给我的——”
            “你到底是不是大小姐啊?象饿了十几天没吃过饭的,臭豆腐还有,喜欢的话再叫一盘?”
            “不用了,人家就喜欢和你抢东西吃嘛!”
            “哎,刘新杰,那女孩子手上拿的是什么啊?”
            “什么?不就是花罗。”
            “什亾么花?”
            “好象是月季?蔷薇?”
            “你是不是成心的啊?玫瑰花你不认识啊?”
            “知道还问我?”
            “你!我只是想问你,玫瑰花代表什么?”
            “好象是……爱情吧?”
            “你就不能……买一把,表达一下你的爱情?”
            “爱情还要表达的吗?你不如看看我的眼睛,里面全是爱情,要多少有多少。”
            “你怎么这么小气啊!”
            “不买花……就是小气吗?”
            “算了,小气也好,大方也好,谁让我愿意和你在一块儿呢?”
            “今天怎么不高兴了?眉毛都耷拉下了来。”
            “没事儿。”
            “没事儿怎么不笑了?”
            “我爸爸进医院了,医生检查了说他身体不好,血压高。二太太又在闹了,家里都乱得跟一锅粥似的……”
            “你爸爸几位太太啊?”
            “七个。”
            “这么多?”
            “还有弟弟妹妹一大堆呢,这些姨太太哪一位是安生的,成天不是这个吵就是哪个闹的,我妈身体也不好,得了多年风湿病,还要成天听她们闹。”
            “想不到有钱人也会有这么多烦恼。”
            “所以我要找个没钱的人罗,他要敢找别的女人第一个不饶他!”
            “看着我干嘛,我又没说要娶你。”
            “刘新杰!”
            “什么时候开始直呼其名了?刚认识那会儿还一口一个大哥的,没亾礼貌。”
            “大哥?你比我就大一岁吧?还大哥?我都叫不出口。”
            “哎哟,现在叫不出口了,那天是谁捏着破裙子可怜兮兮地找我来了?”
            “看我今天这么不开心还要气我,哼~”
            “你等我会儿。”刘新杰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个报纸卷儿。“看看。”
            “什么呀?”方笑若打开,里边是一支玫瑰花。
            “好了,终于笑了。”
            “原来你会买花的。”
            “你不觉得一大男人手里拿着花特傻?”
            “为了我傻一次就怎么了?”
            “我觉得我们俩在一块儿,全变傻了。”
            “那不好吗?”


            9楼2011-12-15 1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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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岐路
              民国二十年,夏末。
              茶楼。
              方笑若和刘新杰沉默地坐了半天,面前的茶已经凉了。
              “怎么不说话?”
              “你也没说。”
              “你象是有心事?”
              “你不也一样?你先说,女士优先
              “你先说,男生要让着女生。”
              “好,我说,九月份部队要开拔了,离开广州,去哪儿还没定。”
              “能……不去吗?爸爸让我下个月到美国加州大学商学院去念工商管理,如果你愿意可以和我一起去,学费不成问题。”
              “笑若,我是个军人,我必须走。”
              沉默了一会儿,她抬头,“好吧,如果有缘以后会见面的。你走吧,刘新杰。”她的脸上还是笑着,可是笑容里带着丝凄凉。
              刘新杰站起来走出茶楼,他不知道,她让他先走的原因只是不愿意他看见她流泪。


              10楼2011-12-15 1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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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花易冷
                “新杰,你来看,那朵烟花好美!”走在前面的顾晔佳蓦然回首,寂寂长空中,一朵烟花绽放成五颜六色,飘雪般落下来,烟花明灭,映照着她的脸庞,优柔而美丽。
                刘新杰走到她身边,看那烟花在夜空里飞旋、消失,好象前程往事纷纷扰扰,到头来总归寂寞。
                “真美……”他喃喃道,不知是说烟花还是说她。
                “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烟花,”她笑,笑容里太多幸福,就是有意掩饰也满溢,也许她一直就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这一生,有他相伴足矣。
                他是谭太太介绍认识的,他年轻而英俊的脸上总带着笑容,干净而温暖,象冬天的暖阳,他的声音很温柔,他的气味很好闻,只是她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对她来说,他就象一个谜团,吸引着她寻找答案,她努力了许久,怎么也找不到。
                “我也没有见过。”他微笑,一只手插在裤兜里,慵懒地拿出小酒壶浅浅喝了一口。
                风很大,黄浦江在眼前默默的流淌着。他的话很少,他们静静地走了许久,直到那朵烟花出现。
                “新杰,”她幽幽地望着他,“如果……很多年以后还有人能和你一起并肩看烟花,我希望,那个人会是我。”
                “怎么了?”他回头看着她,“为什么会这么说?”
                她低头,“我总觉得幸福的时光不会长久留存,就象烟花,不过是瞬间的灿烂与美丽,但没有人能够永远留住它。”
                “可以永远留住它的,”他微笑着纠正,“因为它会在我心里。”
                那一天他们相识几个月,那天是中秋节。
                今夜,刘新杰一个人悄然伫立,风很轻,风中送来淡淡花香,这是开满鲜花的五月。
                他笑,“我来了,你不是说想和我一起并肩看烟花吗?”他点燃地上的引线,瞬间,一束束五颜六色的烟花升上夜空,在漆黑的底色上悄然绽放,再化为满天繁星坠落下来,美得不可捉摸。
                “你看,今天的烟花比去年中秋的时候还要好看,而且,它不会瞬间消失,它的美丽永远在我心里。”
                他的眼前似乎又出现她的笑脸,“新杰,那朵烟花好美!”
                他也在笑,只是泪水已打湿双颊,在他面前是一座孤坟,坟前放满了鲜花,那是一束大红的玫瑰,在夜色中静静地开放。
                他拿起玫瑰,一片片花瓣从他手中悄然飘零,一如她短暂的青春,然而,她的生命已化为一道烟花,在漆黑的夜空绽放出夺目的光彩,如此美丽,如此让人神伤。
                他会永远永远记住她。
                拿出小酒壶,他浅浅地喝了一口,清醒比狂醉更痛苦,他想醉去。
                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13楼2011-12-15 1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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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花易冷(古龙版)——送黎明波语
                  夜,温柔。
                  风,凄清。
                  江水,从眼前滔滔流过。
                  烟花,骤然划破长空,绽放出灿烂的一朵,有如爱情,终于在这个夜里悄然绽放。
                  “新杰,你来看,那朵烟花好美!”顾晔佳蓦然回首,烟花明灭光华流转,伊人独立,烟花比人美丽,人却比烟花寂寞。
                  他在她身边,矛盾,纠结,一如既往。
                  再多的心事无法说出口,也许他是个复杂的人,只有在她面前才变得简单。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喜欢简单,和她在一起他会暂时卸下沉重的面具,做回真实的自己。
                  真实的自己是什么样子,时间太久,他都忘记了,每天戴着刘新杰的面具在八局和几位处长插科打诨,有时他会觉得自己真是刘新杰。
                  无人的时候,他又会时刻提醒自己,他不是刘新杰,他是031。
                  刘新杰可以爱她,可以陪她散步,可以送她卷在报纸里的玫瑰,而031心里,只有使命和信仰。
                  作为031,他休眠了十年,十年是三千多个日夜,还是短暂的一瞬间?没有人知道他是怎样过来,每夜,在黑暗中辗转,对光明的渴望却异常强烈。
                  直到,一封电报将他唤醒。
                  意味着重新开始他新的使命。
                  这个时候,他却遇上了她。是命运的捉摸,还是因缘注定?
                  他爱她,却不能去爱她,不能。
                  他和她若即,若离。
                  挚烈的情感深深地掩埋在心中,时间会将它酝酿成一杯酒,苦涩而甘香。
                  风中,烟花一朵一朵相继开放,将那夜空装点得分外美丽,他和她并肩而立,烟花的生命虽然短暂,但已为黎明前的夜空添上了最华丽的光彩。
                  他愿做一道烟花,他不知道,她的心思和他一样。
                  人与人之间最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而是近在咫尺,却不明白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今夜,能与他在一起看烟花,这种幸福将伴她一生,任岁月变迁,沧海桑田,也不会磨灭。
                  多年以后,与他并肩看烟花的会是谁?
                  还会是她吗?
                  前途幽暗,他们看不清未来,今夜烟花相伴,让他们如此接近幸福。
                  今夜是相识后的第一个中秋。
                  天上人间,人月两团圆。
                  来年五月。
                  夜色如昔。
                  烟花依旧灿烂,玫瑰再次开放。
                  人却只剩下他一个。
                  如此烟花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酒还是那么香醇,为什么他只尝到了苦涩,从喉头一直苦到心头?
                  她想他陪她一起看烟花,她喜欢报纸中的玫瑰,这么小小的要求他竟无法满足。
                  他不能回忆,过去象把刀,总会在不经意间挑开被时间愈合的伤口,还是一地鲜血淋漓。
                  旧欢如梦,思念成昨,每夜,他在痛楚中辗转到天明。
                  这份凄苦,没有经过的人不会明了。
                  他却不会遗憾,很多如他们一样的人,牺牲,舍弃,换来了黎明的曙光,就象烟花把天空点亮。
                  她若有知,一定含笑九泉。
                  此时,他来看她,陪她看烟花,给她买最美丽的玫瑰,因为他爱她,和当初一样。
                  眼前,黄埔江江水滔滔,风吹乱了他的发。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15楼2011-12-15 1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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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新杰已多次尝过他的功夫茶,看他一通忙活,只拿起那只紫砂小杯细细观赏。只见那砂紫得纯净,细腻如丝,滑不溜手,以极细的笔峰画着一株半吐幽兰,内胎却是一色的白瓷,那瓷白如美玉,胎薄如纸,这样紫砂套瓷工艺绝对是出自名家之手,更兼那兰花丰姿飘逸,秀色夺人,这紫砂杯让人爱不忍释。
                    “又上哪淘换来了这么一套宝贝啊?”刘新杰放下茶杯,第二泡好了。“一福建来的朋友送的。”齐佩林笑笑,将茶注入茶海中,再倒入两只小杯,只见汤色浅碧,香气悠远若有若无,浅尝一口,温润爽口齿颊生香,刘新杰赞道,“好茶!”
                    齐佩林微微一笑,小口抿着,细细品味,那茶回甘之时带着一丝清甜,自是回味悠长。
                    刘新杰一笑,“今天心情这么好请我喝茶,看来边日南招供了,水手抓到了吗?”
                    齐佩林唇边浮起一丝苦笑,望向刘新杰时眼里是满满的忧戚,“新杰,抓边日南的现场死了两个手下,他们是李伯涵的人。验尸报告在我桌子上,他们是被拧断脖子致死的,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刘新杰脸上玩世不恭的笑一点点地消失,犀利的目光刀一样刺向齐佩林,“齐帅,你在怀疑我?”
                    “不,新杰,”齐佩林一脸疲惫,“我只是想问清当时的情况,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齐佩林说的确是实情,边日南的突然死亡让所有的线索再次中断,近来,李伯涵与法务部的欧阳次长过从甚密,让他突然嗅出了异样的动向,这个时候他怎么能够怀疑新杰?多少人眼巴巴地盯着八局,只要出现任何问题马上会授人以柄,说起来还是老谭的错,这么些年,该巴结的一个没巴结上,不该得罪的全得罪了啊……
                    刘新杰放下茶杯,“好,齐帅,你要问我就告诉你,当时我和边日南正面遭遇的时候,他向我走过来,威胁我有种就杀了他,这时,在场的两名手下掏枪警告他,让他不要再靠近,可是他充耳不闻,他大概知道在劫难逃了于是逼我开枪。两名手下看着我,我没下命令他们不敢动手,于是边日南走近他们,一手一个很快结果了他们。我举起枪,让他别动,可是他继续走过来,情急之中我不得不开枪打倒他。就是这样。”
                    齐佩林如释重负,“新杰,当时的情况真够急的。虽然当时边日南没有死,可是,下午他死在医院了。”
                    “什么?”刘新杰一脸惊讶,“好容易抓了个活的,这不又给你们审死了,老谭这次可怪不了我。”
                    “是啊,这是我的失误,”齐佩林苦笑,“我会向谭局申请处分。”
                    “齐帅——”刘新杰看出他情绪的低落了,提起开水重新注满茶壶,也学他的样子,略等一等便提起小壶来将茶水倒入茶海,再将茶海拿起续杯。
                    “就说这茶吧,很多人喜欢第二泡,最香,最醇,味道最纯,其实我喜欢第三泡,”刘新杰拿起小杯放在鼻子下嗅嗅,“你看,扑鼻的清香这会儿才出来,而茶汤比第二泡要浅,味道要淡,但是回味却最长。”
                    齐佩林微笑,“新杰,想不到你蹭我的茶喝喝出茶道来了。”“什么叫蹭你的茶喝?”刘新杰不满地剜他一眼,“这些年,你喝的茶有多少是从办公经费里走的你不明白啊?我那些朋友都知道我爱喝茶,尤其爱喝铁观音,他们每次来都少不了给我带几盒,这些还不都是给你带的啊?还有,我出差……”
                    “唉,好了好了,”齐佩林连忙打住,“就抱怨你一句,招出这么多话来,你要知道隔墙有耳。”
                    刘新杰“哧”地一声笑出来,“大浦还用窃听器啊,他用脚趾头也能想象出来。”
                    齐佩林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将话引回去,“你喜欢第三泡啊,象你这样的才是会品茶的人。”
                    刘新杰放下茶杯,身体往前倾了倾,很认真地说,“齐帅,我觉得吧我们突破图们江酒馆,抓边日南,有可能是第一泡和第二泡茶,虽然第二泡甘香爽口,但是第三泡会更出味道。齐帅,我等着你的第三泡。”
                    “新杰,和你说说话我心里好多了,”齐佩林拉开领带往椅子上一靠,“你知道吗,对边日南我们下了多大功夫,可临了煮熟的鸭子它也飞了。我还不信了,GD个个都这么精?总有一个会落在我手里!”
                    刘新杰端起茶杯,小口地品着,微笑道,“第三泡一定让人大开眼界,我等着,齐帅。”一口喝干了茶,他站起来。
                    齐佩林连忙叫他,“新杰,这么快要走啊?茶还没喝完呢。”
                    “行了,第三泡已经尝到了,我还得跟老谭汇报和段校长谈话的结果呢。”刘新杰冲他一挥手,“撒哟那拉!”
                    齐佩林一个人坐着,慢慢地喝着茶,第三泡的味道果然要淡得多,正如刘新杰说的,回味更悠长。他扫了一眼桌子上的验尸报告,一手将它扫进垃圾篓里,提起开水继续泡茶。
                    奇怪的是,这次喝到嘴里的是满满的苦涩。齐佩林放下茶杯,一个人坐着,怔怔地失神。


                    17楼2011-12-15 1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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