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夜,来了。
楚汉大军今晚就要决战。
那个女人,一身暗红色长袍,孤独的伫在大营外面。
她叫虞。
[夫人,大王让你回帐里,说外面起风了,冷。]
02.
侍女恭恭敬敬的鞠了个躬,语气里却无一丝关切。
虞转过头,望了侍女一眼。
[知道了。你退了吧。]
篝火把树枝烧得噼里啪啦作响,侍女走开时发出的细小声音也混在里面。
[大王的心应该更冷吧……]
虞轻叹了一声,转身走回自己的卧营。
03.
案上的油灯烧得灼眼。
虞反复剪了好几次烛心,烛火越烧越旺。
她开始回想,为何自己会跟着项羽,究竟为何。
因为他勇猛,有将士气概?不对。
帐帘被风吹起,一股凉意顺着撩起的幅度窜入帐中。
虞镇定的站起,缓缓地踱出营帐。
桌上,炷已灭了。
04.
[什么,我知道了,你下去。]
项羽帐前的副将听了一名小兵的耳语后,一脸的惊慌神色。[等等,叮嘱留下的士兵好好安顿自己。]
小兵走开了,留下副将落寞的身影。
[留下的?……副将,他们走了多少。]
虞早已躲在暗处观望,等小兵走后,她才轻声问副将。
[夫人……]副将看了一眼面前的佳人。[上至大王,下至小卒,不上百个。]
05.
不上百个。
虞轻轻皱了皱眉头,她自是深知今晚肯定逃不过死劫,已经视死如归。
但却想不到每日跟随项羽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只有那么几个是真心的。
[我知道了。]
她的声音放得很轻,用手比划示意副将下去。
撩开帐帘,轻轻走进。
06.
虎皮上坐着的,是项羽。
这个男人,曾经是多么的风光,骑着良驹在战场上誓死歼敌。
可现在,那张刚毅的脸上写满了疲惫。
虞走近正在小憩的项羽,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抚上他紧蹙的剑眉。
面前的人儿被惊动,俊美的凤眼一下睁开。
[大王……]
07.
虞并没有被吓到,而是呢喃着站起来,对着帐外。
[虞姬,多少人?]
项羽很聪明,自然知道副将在帐外说的内容。
[五百人,不上百。]
虞的嘴里轻轻的吐出几个字。
她回过身抱住项羽,安然的闭上无神的双眼。
[够了。]
项羽把大手放在她的头上,享受临战前这份温暖。
静止。
08.
这是怎样悲伤的调子。
楚歌起。
虞出了帐,细细聆听,那是山谷外面传来的。
她听出来了,这是楚地的哀歌。
[刘邦…]
回到帐内,迎面而来的就是项羽一脸哀愁的坐在阶上,摸着身边乌骓的毛。
[大王,这……]
项羽并没有说什么,依旧保持原来的动作。
09.
良久。
[虞姬,如果我今晚将在这里灭亡,你希望我如何安置你?]
他把马儿拉到帐外,回过头来问面前随自己远赴战场多年的女人。
[呵。]
虞没有说话,轻轻的笑了一笑。
[本王不明白你的意思。]
虞没有动,只是张了张桃唇。
[妾生随大王,死亦随大王。]
10.
就是这句话,字字都打在项羽的心口上。
[随你。]
帐外突然来了一人进报
[大王,汉军进我山谷了。]
虞和项羽出帐一看,对面的山坡上果然有点点火把的光芒。
[传剩下的将士,拼了我们的命。]
11.
项羽回头看了一眼虞,她的眼里除了坦然还是坦然。
[虞姬,你现在逃还来得及。]
虞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大王希望我逃?]
后者没有做表示,若有若无的点了点头。
虞轻轻地笑着,拔出身上带着的匕首,抹向自己的粉颈。
那是血。
项羽惊慌的接过她将倒的身子。
[我想起来了……为什么我想要跟着你。]
12.
虞苍白的嘴唇里冒出这几个字。
[因为,你能给我的不是名分,只是温暖的怀抱。]
气闭。
项羽红着眼眶,吩咐下属葬了她。
13.
其实很淡很淡,虞对项羽的执着。
比白开水还要透明。
却不得善终。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