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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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古至今,唱戏的都有个规矩,武生和花旦是不能苟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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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解雨臣在这家戏班子唱戏很多年了,这戏班子也算是数一数二的老班子,也算是配得上他这副好嗓子。他唱花旦,抹上厚厚的油彩,穿上鲜艳夺目的戏袍,那便是另一个身份,另一个世界。
解雨臣站在台上,锣鼓二胡凑成的间奏接近尾声,他清清嗓子,右脚向前挪了一小步,右手拉着左袖而左手挽起成兰花状。
一首牡丹亭,一双美目流转万千。
他从不吝啬展现自己的美。
02
台下烟雾缭绕,嗑瓜子的声音此起彼伏倒是很和谐。你说说我,我说说你,再吸一支烟,看着台上正唱着的戏子的五彩身影在烟雾中迷蒙可见。那肥的流油的客人眯了眯眼睛,似乎是想起了那花旦是这个戏班子的招牌花旦,解语花。
在这个有钱的是大爷的民国时期,唱戏的的地位虽然依然低下,但如果你唱得好,成了角,那你的一举一动都会备受关注,便成为这个戏班子的招牌,脸面。
不得不说解语花还真是给这个戏班子争脸。
03
一个戏班子不能只有花旦也要有个武生。那个客人看着台上婉转唱腔赢得无数喝彩的花旦,依稀记得这个戏班子新来的武生有个奇怪的名字,叫什么黑瞎子,好像也是唱得不错有些名气的。
又一个刀马旦上来,挽了个枪花,客人又拍手叫了个好。
04
解雨臣坐在后台静静的卸妆,卸妆的油纸上沾满了厚厚的油彩,细细一闻还有些脂粉香。
“这是角专门的化妆间,你是来干什么的,出去。”他手上动作不停,看着后面穿着黑色长衫带着黑墨镜,靠着门槛笑的那个人。
“哎哟花儿爷,我也是新来的武生哟,戏班主跟我说我也是什么角的。”
解语花愣了一下,没说话,褪下了油彩后的脸有些傲然凛冽的意味。
“什么名字。”
“小的黑瞎子。”
他狠狠的皱了皱眉,想要说什么又忍了下去。
那个人却抢先了说。
“好久不见啊,花儿爷。”
05
解雨臣坐在化妆间,穿着一身的喜庆的红袍,往脸上贴着珠花。
今天他演的是一个嫁娘。
“你是武生,怎么也来唱这出?”
“偶尔客串一下也不错啊。”
解雨臣撇撇嘴,从镜子里看着那个就算是一身红袍也还带着墨镜的那个人,有些不耐烦。
今天在戏班子有一场婚礼,解雨臣是新娘,黑瞎子是新郎。
锣鼓喧天。
06
黑瞎子撇撇嘴,用肩膀顶了顶解雨臣的,有些委屈的说。
“我说花儿,你还别真不理我啊。我这不回来了吗,还专门为你去学了戏呢。”
解雨臣瞪了一眼他,也没说话。
“我说,花儿啊,今天咱们大喜,你也不说句什么啊?”
黑瞎子往解雨臣那挤了挤,一个镜子里映入他们两个人的身影,都是红袍,都很喜庆,也很般配。
解雨臣挑了挑好看的眉脚,有些敷衍的说这不过是演戏罢了。
黑瞎子笑得更灿烂,说就算是戏我也当真了,媳妇。
解雨臣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却没说话。
07
“武生和花旦是不能苟且的。”解雨臣把脱下的戏袍狠狠的砸向黑瞎子,一边说。黑瞎子摸着下巴思考片刻说那行啊,我不唱武生了,反正你已经是我的媳妇了,我无所谓。
解雨臣愣了愣,没反应过来时,黑瞎子已经勾着他的肩膀往怀里一拉,有些调侃的意味。
“我不唱戏了,那你养着我吧媳妇~”
08
武生和花旦是不能苟且的。
但他已经不是武生了,那场婚礼的主角二人是在戏里还是在戏外,似乎也没什么意义了。
09
苟且便苟且吧,反正他已经不再是武生了。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