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DAN
图/DAN
CP/恙神涯&樱满集
到世界全部属于我们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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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安静的病房里,看着苍白的灯光伸出手去。
这里是与传染病房不同的静谧与苍凉。两人一间,中间是透明的钢化玻璃,两个人看得到彼此却触不到彼此,于是像发狂的食肉兽抓挠啃咬自己,直至死亡。
他这里是精神区难得的安静。
多半时候,他会看着白色的灯光,一动不动,脸上是别人难以察觉的细微的温柔与虔诚。有时意识到别人的目光,他会转过头来露出略带羞涩的微笑。
少年的干净与无瑕。
立于沉重的污浊。
有些过于美好了,连那些医生镜片后面浑浊眼珠的生冷目光都无法正视。
那双有些瘦的、布满青筋却又无比清秀的手落下的投影,就那样直直落进了他的眼眸。
一种近乎毁灭的感动,从视神经顺流直下。
他想起金色与黑色交汇的光影,以及落在这双手上的柔软的唇。
他将手又放下来。
※
玻璃墙那边的病人也是少年的样子。
叫研二。城户研二。
灰绿的发乱着,永远耷拉着眼皮一副对世俗不满的模样。
记得他刚来时拼命挣扎闹出很大一番动静,于是那些叫做医生的人用皮带缚住了他的手脚,然后给他注入镇定剂。然后少年就那样睡着,就像不曾喧闹过一般。
不久后病友渐渐变得乖顺起来,只是也就真的憔悴了下去。
他无意间看见隔壁的少年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摸出不知从哪里来的烟卷点燃,叼在嘴上。明明灭灭的红光隔着玻璃在他眼前闪,看得眼睛痛。然后少年就侧着躺下来,对着同样侧躺的他,有些嘲讽的笑。
他突然觉得对方上扬的唇角很熟悉。
烟蒂掉下去。
在冰凉的地板上很快熄灭。一切归于黑暗。
他有些仓皇的爬下病床,靠近那个似乎没有阻隔的隔壁,将左耳贴在那玻璃上。
什么也听不到。
第二天早晨发现城户研二死了。
他看着那些被称作医生的人面无表情的读着尸检报告,他侧头看着,口型好像是“过量注射**”。
他蜷缩进白色的被子里。
隔壁进来一个军人摸样的人,金色的头发反光,在清晨一片金色光芒中闪的人想要闭上眼睛。
可是他仍然看着,他看见,那个金色头发的军人好象在哭,又好象在笑。那人飞快的掏出抢来对着病床上的尸体连开了好几枪。血溅起来,可是它们明明早已停止了流动。
他咬住了唇,在无尽的金色中睁大了眼睛。
拼命忍着内心的嚎哭。
可他依旧很安静很安静,安静得像一场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掩盖了一切。
然后连整个世界都归于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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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是习惯性地抬头看着头顶的那盏白色光芒的灯,灌进眼睛里刺激着视网膜,涩涩地疼,空气纠缠着汗液,如同时间如同思想如同头顶那些弥散不开泛着青紫的白光,导向神经末稍,细细密密的粘稠。
空气稀薄。他感到上不来气。
就像城户研二死的那天晚上。
他很奇怪他并不惊讶,悲伤或者留下阴影,对方明明给他那么熟悉的感觉。
可是他没有。一丝一毫都没有。
他想,看着这盏灯,一直看一直看一直看着也许会一直到死。
他失去了思考未来的能力,他不知道自己下一秒是如何的,是悲是喜,是死是活,或者,能不能想起来什么,能不能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