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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05-04-25 00:29回复
    在最后的一刻,鼬的剑及时地赶了上来,从背后刺穿了那人的身体。由于鼬的速度,那人的血溅得快而高,“扑”的一声,象是在胸前开了一朵礼花。
    佐助被这开花声惊醒,目光却依然无法从那人的眼睛里挣出。
    那人已死,可眼睛却还象活着,幽深如旧,带着含意不明的寓意,象在佐助耳边说着些私秘而诡异的密语。
    这让佐助睡不着觉。左思右想,梦里梦外,都是那双眼睛。
    第五次从梦里醒来,他赤着脚到了鼬的房间。

    一声不响地钻进了鼬的被子。怎么了?鼬问。又说:你七岁了,不是小孩儿了。
    他就说:我害怕。
    怕什么?鼬问。
    白天那个人的眼睛。佐助说。
    鼬就搂紧了他,在他耳边轻语:不用怕,只是术。如果心里有阴影,纵然施术者已死,术还会长期存在。
    阴影?什么叫阴影?佐助问。
    就是……鼬说着,犹豫了片刻,斟酌着遣词造句,却依然没个好解释。就用手指触着他的脸,理过他的头发,说:就是光的背面。
    如同孩子的思维一样,佐助又问了回去:光的背面是什么?
    鼬知道无法说通了,便问:你看到那人的眼睛,第一个念头是什么。
    哥哥的眼睛,也是黑漆漆的。佐助说。
    这样啊……鼬就一翻身,整个人俯在佐助身上,撑起自己的身体,让自己的眼睛正对着佐助。
    夜半满月的光辉透过门窗,沙渺渺地布了一屋,鼬的眼睛看起来也是迷迷离离,散着虚无却温存的光芒。
    那么,你好好看我的眼睛,记住我的眼睛。这样,你就会忘记那人的眼睛了。鼬轻声说。



    佐助从店里追了出去,重重叠叠的影子在他面前晃动,片刻前,他还确信自己抓住了鼬,可现在却又疑惑了。
    站在街心,想着刚才那个“抓住”到底是真是假,是实体是幻影。可愣怔间,鼬一身辛烈地又跃出来了。
    人影幢幢里,一个回首,向他看来。

    夜半的月光筛在屋里,是有棱有角的颗粒状,如细沙般,可以用手去触,去摸。
    佐助真的就抬手去摸了。鼬的眼睛,眼睛上的月光。食指沿着眉骨,划过眉线,向下落。落在鼬的眼睫上,微微地震颤着佐助的手指。
    鼬的眼睛距离佐助不及一个呼息间的距离。鼬的呼息就在这咫尺的空间里,被逼仄得紧迫了,收缩了,眼睛看起来竟也不甚明了,落满了月光的尘沙,含义丰富,莫衷一是。
    鼬抓住佐助的手,从自己的眉眼上拿下。
    凝视着佐助,问:记住了?
    嗯。佐助点头。
    那么,鼬又问:他的眼睛接着让你想到什么?
    想到什么?象是很多,却又不太清楚。只是在脑海中混成一种复杂的颜色,或仅仅一两个具有象征意义的事物。
    那些颜色,事物代表的含意太过微妙,太过难解,佐助解不出,也想不到,只皱着眉头看鼬。
    鼬似乎轻声叹了口气,软柔起眼神,看了佐助会儿,重又躺了回去。
    距离却拉开了。隔了佐助一个手臂的空隙。
    哥哥。佐助又贴上来了,用手搂着鼬的脖子,说:他的眼睛象在对我说话。一些很奇怪的话。
    喜欢吗?鼬低声问。
    很害怕。佐助说。
    却又无法拒绝,是吗?鼬问。
    佐助不懂了,移开埋在鼬胸前的头,疑惑地看着鼬,眼睛实打实地定在鼬的脸上。
    他的眼睛才是真正的黑,由骨到心,透透彻彻,毫不掺假。鼬想。
    可佐助却说:哥哥的眼睛真漂亮。
    鼬真正地叹了气,眼睛更柔和了。
    来。鼬重又拉回了佐助的手,主动向他靠近,揽住他的身体。
    睡吧。鼬说。

    睡了,却又醒了。午后的阳光亮亮地扎进了佐助的眼睛,佐助又把眼睛合上。修练到中途,卡卡西宣布休息,佐助就地躺了下来,却没想到,就这样盹了过去。
    似真非真中,有人在说话,在吵闹,还有嘻笑。
    不要打扰佐助。
    他睡了好长时间。
    哎,别过去。
    嘘,小声。
    有人敛声屏气,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有个长而软的------该是长草之类的植物触在佐助的脸上,并不痛,只是微微的庠。
    忍不住的窃笑。
    草又到了脖子里。
    笑声已掩不住得意。忽地就惊叫起来。佐助拧着鸣人的手腕,坐了起来。
    鸣人半跪在地上,痛得脸变了颜色:佐助你好阴,居然装睡。


    3楼2005-04-25 0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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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当我象你一样迟钝,那么大的动静都不知道。佐助说。
      你说谁迟钝?鸣人想要跳起来。可手被握得死死的,疼了,意识到被握。猛得老实了。
      半红了脸,去瞅佐助。佐助正皱着眉,瞪着他。可一双眼睛才醒,背离了他辛辣的表情,却是朦胧的。
      午后的阳光落了满眼,不知是不是光线的作用,鸣人的表情在佐助的眼里,有了些和平时不一样的神情。佐助想起那个梦。梦里鼬对他说,鸣人对自己其实不错。
      佐助质疑地盯着鸣人,在鸣人想把自己埋到地缝里时,松开了他的手。
      鸣人却没走,依然半跪在佐助身旁。
      喂,问你。佐助忽然闷闷地开口。
      啊,什,什么。鸣人说。
      昨天晚上,我们一起吃拉面,后来我冲了出去。你随后就赶了过来。你有没有看到什么。佐助问。
      看到什么?鸣人也问。

      看到什么?鼬问。或者,你认为你看到了什么?鼬再问。
      重重的回廊在无人知晓的夜半时分,安静地弯曲,伸展,欠身,如同一个活物。佐助觉得这场景份外熟悉。自己的家,原本就该熟悉,可这熟悉与那种贴身的亲近不同,是一种隔了很久,猛得再现的熟悉。象是一个久违的人,又或仅仅一个久违的念头,一种久违的想法。
      想不透了,一个人站着发呆。鼬从背后拍他的肩,他的心象是飞了出去。一个转身,鼬披了一身月色正站在他的跟前。
      怎么了?鼬说。
      象是看到什么东西。佐助说。
      什么东西?鼬耐心地问。
      不太清楚。佐助说。
      鼬放缓了声音:其实,什么东西也没有。
      可……他想说什么,却只是墨黑着眼睛看鼬。
      你所看到,只是你的内心。鼬说。
      我的内心,啊……佐助愣愣地说。
      鼬脱了自己的外衣,裹住佐助的身体,把他拦腰抱了起来。
      回房去,会着凉的。鼬说。
      我要到你的房间。佐助搂紧鼬。
      真是,拿你没办法。鼬喟叹般地说。



      鼬的卧室依然明亮。昨天晚上的月光,隔了一日一夜再次照了进来,依然光芒如旧,初衷不改。
      可鼬的心跳却是崭新的,隔了薄薄的单衫透了出来,佐助象是第一次听到。带着鼬暖和的体温与坚实的胸膛,佐助突如其来地觉得安心与甜蜜。勾了嘴角径自笑了起来。
      明明是毫无声息,鼬却知道了。正想把佐助放在榻榻米上的念头就缓了一缓。
      笑什么。鼬问。
      哥哥的心跳好好听。佐助说。
      鼬就低头去看佐助,佐助正微抬着头,对鼬笑。笑得尽心尽力,一双眼睛乌溜溜地也跟着微笑。
      鼬却生气了。一使力,把佐助就扔了出去,掉在榻榻米上,“咚”的一声响。
      鼬,你这混蛋!佐助跳了起来,可忘了身上还披着鼬的长外衣,他的起跳还没完成,就被外衣绊着,重重地跌回到了榻榻米上。
      从衣裳里撕扯出来,已累得吁吁地直喘气。无心再扑过去找鼬算帐,就坐着只恶狠狠地瞪鼬。眉眼一起锁起来,委屈而愤怒。
      鼬也盯着他看。看着,却笑了。

      夜半的满月明晃晃的亮,笼着屋里一切的景致,半真半虚的,都带着幻想的气质,象在梦中。又象在回忆里。都有些让人难以辨认了。
      佐助背对着半扇墙的窗子,整个人都顶着月光,鼬则远点,靠近着门,正处在月光打不到的边缘。
      可余辉还是给他渡了边,薄薄地软在他的衣襟上,努力映出他的神情。正微微地笑着,对着佐助。
      半是心疼,半是讥讪。
      佐助认定了鼬的嘲弄,眉拧得更紧了,抓起枕头,就扔了过去。带着使手里剑的姿势与力度,呼啸着过去,鼬随手挡飞了,撞在墙上,闷声闷气地一声响。
      迎着佐助怨恨的神情,鼬过了去。对着佐助,坐了下来。凑近他,仔细地看他。象要用眼睛把他好好地记住。
      你这么任性,鼬的声音忽然受伤了:以后,我不在你身边,谁还能这样包容你。

      夜里醒来的时候,泪流了一脸。佐助用手背擦了,咬咬牙,恨恨的。
      白天和卡卡西鸣人小樱修练完后,便在大街上有意无意地四处搭望。本想直接向木叶有关部门打听,却又没切实地看到鼬的把握,便断然否定了鸣人一起吃面的计划,独自到了街上。
      一街的风影摇晃,搅和起灯影,人影,想着不定一个闪眼,鼬又会现在眼前,象前个晚上一样,在他就要灰心,就要放弃时,猛得一个回眸,又再度鼓起他的兴头。让他追着他不舍,追着他不放。
      想着,佐助就有些发怔。
      可心蓦得一空,爱恨都虚了,一屋的月光落了进来,罩了满头满脸。

      哥你怎么会不在我身边?佐助问。更生气了,眉眼锁在一起,都解不开了。
      鼬凝视着他,良久,抬起手指,向他额头戳了过去。佐助偏过头,想要躲开,可终没能躲开。
      好痛!鼬。佐助忿忿地说。
      笨弟弟。鼬说着,就没了后话,只瞅着佐望不放。
      佐助想争辩什么,碰到鼬的眼睛,愣愣的,话到了嘴边却又没了。
      一会儿,伸出手,落在鼬的头发上,说:哥哥,永远留在我身边。


      4楼2005-04-25 0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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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鼬在佐助面前蹲下来,说:那么,就不要离开我。



        半夜里,佐助听到一种声音,象是砂子在叩击门弦,又象是脚步落在树叶上,悉悉索索地响。佐助猛得坐了起来,几步冲到门口,大开了大门。
        通直的街道一览无余,低矮的房屋建筑,挨挨挤挤地一溜过去。可黑漆漆的夜晚,荒凉凉的,整个世界只是四顾无人。

        我不会离开哥哥。怎么会离开哥哥呢。佐助说。看着鼬的眼睛。看着,就无法从中抽身。
        你可要记住哦。鼬就说。
        鼬的眼睛黑得没有边隙,居然让佐助觉得眩晕。想要挪开,却又万分地割舍不得,愣愣的,就有些发呆。
        你走神了。在想什么?鼬问。
        哥哥的眼睛在对我说话。佐助说。
        鼬的眼角就弯了,伸手捏住佐助的下巴:对你说什么?
        佐助咧嘴一笑,摇摇头。
        鼬探究地看了他会儿,起身走到石级上,坐了下去。回过头,冲佐助伸出手:过来。
        佐助过去,拉了鼬的手,待要在他旁边坐下,却被鼬拉进了怀里。佐助挣扎着要起来,可鼬强行摁住了,两只胳膊箍束着佐助,把下巴枕在他的肩上,说:既然你读不出,要不要我来告诉你?
        佐助明白鼬的逗弄,嘟起了嘴,断然地拒绝:不要。
        鼬笑了,就说:不管我是要对你说什么,你只要记住,在我心里你是独一无二的,这就够了。
        哥哥也是。佐助说。
        是什么?鼬问。
        佐助的眼睛骨碌碌地转在鼬的脸上,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说:谁也无法代替。

        月色亮得让人心惊,却是一副走到尽头的模样。话也讲到了尽头,再说也只是重复,只是多余。
        鼬抬头去看月亮,心惶惑得厉害。手便更紧地抓住了佐助。
        鼬?佐助叫他。
        鼬回过神来,微微一笑,却对自己说话:夏日之夜,犹如苦竹,竹细节密。倾刻之间,随即天明。
        鼬你在说什么?佐助皱了眉问。
        鼬不错目地瞅着佐助,说:时间总是在最不经意间轻易地逝去。
        佐助的眉皱得更紧了,眼睛也凶巴巴的。
        鼬就抻出手去揉佐助皱起的眉。可揉到中途,一时兴起,鼓起手指又去戳佐助的额头。
        鼬,你好烦。佐助就去劫鼬的手。平时鼬的手总是拿捏不准,这次却意外地让佐助劫获了,就紧攥着,死死地不放手。
        鼬任他攥着,没有任何动作。只看佐助。
        话语讲完了,动作也失去了。这可真是茫茫然的一片空白。
        月光太静默了。也是鼬的眼睛太幽邃了,深深浅浅地布满了话语,却终究一言不发。
        触到鼬的眼睛,佐助捉住鼬的手所产生的兴奋也无踪迹了。
        佐助都后悔捉住鼬的手了。这个安静产生的太过突兀,让佐助有些措手不及。可让他这就样放开鼬的手,终是心有不甘。
        佐助不知该如何是好,呼吸也跟着拘束起来,可鼬反手把他的手握住了。
        对峙被打破,空白填入了动作符号。莫名的不安也跟着消解。佐助勾起了嘴角。他还这么小,已学了象鼬那样沉静地微笑。
        鼬就又伸手去捉佐助嘴角的笑。佐助再次气咻咻地去逮鼬的手。逮住了,又抓死在了手里。
        瞅着鼬,笑就有些得意了。
        鼬再次没了动作。

        十一

        月色亮得撩拨人心,却是将尽未尽的样子,在地上铺了层虚淡的薄膜,也是灰冷灰冷的让人无望而心寒。
        夏日的夜晚,再长,再细,再浓,也是倾刻间就荡然无存了。
        鼬又反手把佐助的手握了。佐助瞪了眼,想着下一步的打算,鼬却收紧了自己环着佐助的手臂。
        鼬?佐助询问。
        鼬的眼睛和以前有些不一样。到底是怎么的不一样,确是不知。想要确定一下,鼬却凑近了佐助的脸颊,衔了他的嘴唇。佐助惊恐地想要挣脱,鼬却硬了心,更紧锁了他的唇舌不放。
        空气紧滞了,绷圆了。却又被鼬的气息软化了,缠绵了。温软湿黏的,就把佐助牢牢缚住。让他越挣越紧,越挣越不能挣开。
        等鼬松开佐助时,他已连话都说不出来。气喘吁吁的。
        鼬只管瞅着佐助,等他气息平定。可真等他气息平了,也还是说不出话来。脸滚烫滚烫。
        只用眼睛死瞪着鼬。都要把鼬吃了。可脸还是烫,心跳也依然急。
        我明天要出门了。等不到佐助的话,鼬说。
        要两天才会回来。鼬说。
        要听藤井的话,否则,我会担心的。鼬又说。
        佐助哭了出来,大声质问:鼬,你刚才在干什么?
        爱你。鼬回答。

        眼泪落了下来,第一次在这种清晰明确的状况下落了下来,而不是在含糊其词的梦里。佐助想自己是在街上站得有些久了。夏夜的风打在身上,居然透彻心骨的阴冷。一抬眼,月亮也隐没了,天地都只是一片没着没落的黑暗。
        佐助想要折返回屋,可睡眠已受到打扰,纵然要再续上,想是也无法续上。佐助就沿着木叶的长街漫无目的地走了起来,脚步踏在石板的地上,空幽幽地起了回声,每一步落在耳朵里,都让人心惊肉跳。
        佐助停了下来,回声没了,可路也无法走下去了。
        雨也象要落下来了。

        那个晚上的月光饱满得毫无瑕疵,纵然第二天的大雨依然如期而至,可那样夜半,那样的光辉,也算是尽了全力。
        爱我?那你不喜欢我了吗?佐助哽着声音,恼怒地询问。
        鼬怜惜了,伸手用自己的袖子去搪佐助脸上的眼泪。擦掉一串,又掉一串。眼睛红红的。
        鼬就说:笨弟弟,爱是比喜欢更深更厚的一种感情啊。
        对着佐助茫然的神情,鼬又说:用喜欢来表示我对你的感情,已经不够了。
        真的?佐助问。
        当然。鼬说。
        盯着鼬半晌,佐助问:那么,你会不会一直爱我?
        绝对会。鼬说。
        鼬说的时候,眼睛正对着佐助的眼睛。鼬的眼睛是比话更有说服力的。看着鼬的眼睛,佐助就信了。
        信了,也就惶惑了。
        一切都太过圆满,真是恍如梦境了。连这斗大的月亮,都象是梦中的景致。亮晶晶的,毫无破绽。

        后来,佐助伏在鼬的怀里睡着了,将睡未睡的时候,感觉到鼬在亲吻他,他的吻那么轻缓,让佐助没有丝毫觉得不妥。鼬的手也抚着他的身体,鼬的手一如既往的温暖,也只是让他舒服而安心。
        后来,鼬的手落在了佐助的肩胛上,佐助就轻轻地抽了抽嘴角。
        朦胧中,知道鼬触到了肩上的伤口。就听到鼬轻声说:还没好完吗?
        还没好啊。这么久了,象是上辈子的事,助都不记得了。朦朦胧胧中,极力回忆起这个伤口的来历,可脑子忽然含糊了,晕沉沉的,佐助睡了过去。


        7楼2005-04-25 0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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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

          鼬走的时候是撑了伞走的。雨与鼬的离开同一时刻到来。
          这下,佐助连巴望都没法巴望了。到处都是雨,地上不断增积,天也不断添补,上上下下,连成了密不透气的雨墙,眼睛都无法看穿。
          如果鼬回来,不走到近前,是根本无法看到的。鼬也不能老远就看着他,等着他,等着他老远地向鼬飞扑过去。
          想着,佐助就怅然了。目光努力地想在雨中抓住什么,却更觉徒劳。
          想要出门,可藤井就拦住了。
          佐助本没打算这样乖顺地听话,可鼬走时说要听藤井的话,否则,他会担心。
          担心啊,感觉会不会很痛。
          佐助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肩。肩上的伤口已久远得象根本不会再记起似的,可在鼬的触摸下又记了起来。
          佐助就去照镜子,肩胛与锁骨的交接处,淡红色的一道疤。象是被利器擦过。一小手指的长度,还未痊愈,却已经忘了。人的记忆可真是又浅又弱。
          真想把鼬牢牢记住。佐助想。
          这样想时,就又迷惑了。
          什么东西是真的忘了。该是伤口吧。

          佐助对着镜子开始出神,想一些无法想起的事。想不出了,就岔了道,想鼬的爱。脸红了,吐了吐舌头,象是对鼬的亲吻的回想被人偷窥了,让他万分地害羞与恼怒。
          这让他有意躲开那段回想。可越是躲着,就越躲不开。鼬的气息象又在吹在他的脸上。生气了,怒火上涌,鼬你这混蛋怎么还不回来。

          两天的光阴其实很短,可被这雨拉长了,漫无天地,没个尽头似的。两天毕竟还是过去了,鼬却没回来。
          佐助压着急躁,再等一天,两天。这等待就有了一股宿命的味道。他象是一直在等他,注定了就要这个样,样么久地等他。
          这贯彻始与终的等待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佐助开始睡不着觉。身边不过是没有了鼬,却象是没有了全部。雨落在耳朵里,嘈嘈切切的,屋里感觉却更空。空了,就不再拘着自己,只一味想鼬,想鼬的爱。
          就这样想着,一个人脸红,一个人生气,一个人烦恼。
          更想鼬了。

          佐助跟藤井有了交锋。好几次,佐助想要偷偷溜出去,都被藤井结结实实地逮个正着。藤井柔而韧,表面上礼仪客气,可坚持了就绝不松口。
          实在不行,就说:怕你前脚走,大少爷后脚就回来了。
          这句话,百试百灵。
          他可真怕错过。这么担忧时,就陡然难过起来。
          他象是对错过有着刻骨铭心的感受。
          一定有什么东西,该是记起来,想起来的时候了。

          半夜里,佐助起了床。穿过天井,转入回廊,雨打在伞上噼噼地响,落在回廊里,成了回廊的声音。他本是想寻些什么东西,却忽地害怕起来,目光在回廊里瑟缩,什么东西看见了,却又逃走了。
          惊觉间,有个声音在身后响起,“砰”的一声,象是心跳,却又象是开花。
          不知为什么,佐助的脑子里闪过几天前他和鼬在路上的那次遇袭。刺客用他那如同鼬般深不见底的眼睛对他施展瞳术,让他整个人都无法动弹。当那人的短刀向自己劈来时,鼬的剑及时赶到。快而疾地穿过那人的胸膛,迸溅出了鲜血,也是砰的一声,如同开花。

          佐助猛得转身,却是藤井在天井里撑起了伞。

          十三

          藤井的绸伞如同雨里的花,纵然看不出到底的颜色,可姿态依然风雅美丽。
          你别一个人乱跑,鼬很快就回来了。藤井说。声音落在夜与雨里,空漠漠的。
          什么时候?佐助问。
          很快。藤井说。
          我没乱走。只是想看看。佐助又说。
          住这么久,还没看够?藤井说。
          不知为什么,象是,佐助费力想着,然后说:很陌生。
          说完了,忽然发觉,在这个家中,自己熟悉的只有鼬。不该如此。可除了鼬,又该还有谁呢?
          爸爸妈妈走了好久。佐助若有所思地说。
          和鼬在一起,不是很好吗?藤井压低了声音,却又被雨溅起来,高拔而犀利。佐助的心一跳。
          我不喜欢你叫哥哥的名字。佐助说。

          藤井笑了起来。佐助并没看到,却感觉她在笑。笑起来也一定象她开在雨中的绸伞一样,骄傲而淡漠。
          藤井,你什么时候来我家的?佐助问。
          怎么问这?藤井说。
          忽然想知道。佐助说。
          很久。藤井就答。
          我怎么没上忍者学校呢?佐助又问。


          8楼2005-04-25 0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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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你年龄不够。藤井说。
            我多大了?佐助问。问完了,突然绝望起来。一切都成了结,成了糊。头炸炸地猛痛,却抵不过心里的绝望。
            我要一个人走走。佐助说着,就转了身。
            让我陪你。你一个人不害怕吗?藤井在后面说。

            雨下得耐心而恒久,砸在地上,建筑上,伞上,轰轰烈烈却又沉默异常。藤井跟在佐助的身后,两米的距离,象是拖了一条影子。
            宁智波的宅府深广周折,连游廊都是九曲回肠似的,东折西拐象是没有边际。佐助紧走几步,象是要把藤井甩掉,或是只是拉开距离,可这周周转转的建筑,连他都要迷路了,这身后的影子可怎么甩得开呢。
            甩不开了,猛得转身,对着藤井,转着眼睛就要耍赖:藤井,你别跟着我。
            藤井就说:大少爷会怪的。
            提到鼬,佐助的心跳又一快。思念随之而来。
            真想在这样的夜晚,这样的下雨天,拉住鼬的手,去寻他的眼睛。而鼬的眼睛也正等着他。
            藤井,你把假山那儿开的山茶给我摘几枝来。佐助说:鼬要回来了,我要插到他的书房。
            现在?藤井问。
            对。佐助说。
            藤井沉默起来,绸伞和她一起沉默,借着庭院一两粒灰尘样的灯火,模糊地辨出了伞上浅紫的颜色。
            什么颜色?藤井问。
            暗红。佐助说。

            佐助看着藤井返了回去,三十米的距离,被她走的迤逦曼妙。到了那片山茶地,藤井回头看了佐助一眼,才去弯腰摘花。佐助却掉头跑了。
            大雨如注地落下,佐助耳朵里都是轰隆隆的声音。佐助跑了一段,停了下来。伞东倒西歪的,身上早已湿透。
            站在几大间屋前的院落里,雨与黑暗直接了当地罩在了头上,象是站在荒野里。
            把藤井甩掉了,佐助却不知如何是好。他不过想一个人想些东西,找些东西,可这个“想”与“找”连个明确的目标都没有,这又让他为难。
            佐助警觉起来,藤井就要过来了。
            这样的雨夜,凄历的热闹,佐助反而机警。佐助跑了起来,藤井的气息却也不再间断。
            佐助越跑越疾,藤井也越追越紧,他们象是落入了某种循环。
            想到循环,他有些真切的似曾相识的感觉。他象惯于这样的被人追逐。佐助猛得站住,想抓住这种感觉,可忽地害怕起来,心象是被手抓住,喘气都粗起来。眼睛呆愣愣地盯了暗中的某一处。那一处仿佛有无数只眼睛。
            佐助再次奔了起来,藤井的气息又近了。
            可这次,他已没了嬉戏的感觉。他跑的仓惶失措,目光惊恐,一心只为摆脱后面追赶他的人。而那个追他的人却不是藤井。
            不是藤井,又该是谁。
            佐助一个磕绊,跌了出去,擦出老远,伞也折了。挣扎着要起来,膝盖让他疼痛不已。但他已无暇顾及,惊恐抓住了他。
            他只想逃。只是逃。


            9楼2005-04-25 0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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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

              但他还是逃无可逃。藤井的木屐就在他的眼前。搭着碎花的白色裙下摆,素净而清爽。
              佐助受惊地大叫一声,从地上窜起,又奔了出去。
              藤井喊他的声音,被他远远地抛置在了他的耳朵以外,回想以外。
              有什么东西飞了过来,直觉让佐助躲开。但落地不稳,又滑倒在地。雨是积得太深了。憋闷了无数的日子,不倾吐个痛快,是无法罢休。
              飞出去的东西,钉在柱子上,“咄”的一声。佐助才明白是忍者镖之类的东西。
              藤井撑了伞已到了跟前。
              佐助半卧在满是雨的地上,仰视着藤井。目光涣散而惶恐。
              小鬼,你跑什么?藤井问。
              跑什么?佐助倒是不知。只是害怕。
              这么快知道了?藤井又说。
              知道什么?佐助混混沌沌地无法明白。依然害怕。
              就这样一直下去,不也是一种幸福吗?藤井说。声音居然温柔了。盯了佐助片刻,慢慢地向后退去。离佐助一定的距离后,站定。
              你要杀我?佐助问。
              我只是觉得你太麻烦。藤井飘着声音说。
              佐助想理出个头绪出来,可他的脑子被冻结了。冻结在某一点上,某一个位置上。那个点与位置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却是笔糊涂帐。
              茫茫然的,佐助想:鼬回来看不到我的话,会伤心的。
              可想到鼬,自己的心却先伤了。
              眼泪迸了出来。头更痛了。
              有些片段闪闪地闯到了脑子里,想要看清,可头象炸开一样。
              哥哥。佐助哭了起来,从地上跃起,一路撞跌着飞奔而去。

              飞奔的路线,想都没想,那是事先定好的。就存在他的脑子里,现在被循循善诱了出来。这一路的风景也是让佐助不清不楚地害怕却又熟悉。这些风景,又真又幻,又虚又实。和脑子里那些闪显的图案,缠纠不清,打成一片。
              到了一间大屋子,进去了。象是想起什么。
              爸。他叫道。
              叫完了,愣住了。
              妈。再叫。头要被劈开了,佐助抱着头哭了起来。
              可又怕了,是有人在追他的。转身就逃。逃也是从外屋到了里屋。
              爸,妈。声音更凄厉了。
              谁的脚步声传来了,靠近了,佐助的心要从嗓子眼里跳了出来。磕磕绊绊地还想逃,可他的脚步也被恐惧攫取了,让什么东西绊着,就摔了出去。
              哥,不要杀我。他哭着说。

              十五

              雨终于落了下来,一下来,就势不可挡。佐助沿着木叶的长街跑了起来,跑到了鸣人的住所,啪啪地
              拍鸣人的门。拍了几下,就改为捶。
              开门,鸣人。他哆嗦地大声叫。
              鸣人开了门。睡眼朦胧地看佐助,整整一天地的雨都被他带来,全身上下都淌着水。头发被冲得乱七八糟,面目一片模糊。
              佐助,鸣人受惊地叫他。
              我看到鼬了,看到好几次。佐助哭着说。
              佐助。鸣人看着佐助,“哇”地大声哭了起来:鼬死了。佐助你忘了吗?一个月前,你被他抓走,整整七天。后来,自来也卡卡西还有纲手他们找到他,一起联手把他逼下了悬崖。你怎么不记得了?

              有什么东西忘记了,却又记起了。如果真能忘记,那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忘记了,是否就代表不存在;不记得了,是否就可以把一切通通抹杀。如果忘记与不记得,可以改写一段历史与传奇,那么,未尝不可。
              鼬进来了,看着佐助。他该是赶回来的,终于赶在了藤井的前面。他的全身也如佐助一样都湿透。手里却捏着几枝山茶,红烈烈的,由于浇了雨水,显得温润而静雅。
              佐助想逃,可全身软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奋力地要挣起来,又跌了下去。软在地上,只一味向后退,却退无可退,抵到墙角。可真是绝望。

              一些事到底还是被记起来了。纵然隐藏得再深,再实。毕竟是记起了。
              记起了,就失去了。连本带利。真是得不尝失得让人绝望啊。
              如果一切可以推翻重新,是否可以续接起那样的一个忘记,那样的一个不记得,就让这故事任由着性子延伸,发展,然后成为永恒呢。
              可也只是如果呢。让人心冷的如果。
              一个月前的一次交锋,佐助不过是被鼬施了瞳术,忘了一切,让他与鼬回到恨与往事之前,凭空造就了一段可供回味的日子。整整七天。不过七天。又长又短。
              那由他和鼬共同织就的梦般的日子,整整七天的幸福时光,被揭穿了,就再也圆不起来了。
              鼬一步步走了过来,到了佐助跟前蹲了下去,头发一样地淌着雨水。
              佐助看着鼬的眼睛愤恨而烈辣,却还是被泪水淹没。
              怎么哭成这样。鼬说。看着佐助,伸出手,要去擦他脸上的眼泪。却发现伸出的是拿着山茶的手。手松了,山茶掉了一地。又去捉佐助的脸,佐助偏过头,要避开。可又怎么避得了呢。
              他什么时候避开过鼬呢。
              眼泪落得更凶了。
              鼬强行拥住了佐助,把他摁在怀里,象是一切都还未识破,一切都还未泄露。一切都是那么的圆满与可以期待。鼬紧搂着佐助,手插他的头发,佐助的头发又湿又冷。真是让人灰心啊。
              就这样下去,不好吗?鼬轻声在他耳边说:忘记一切,没有过去,只有你和我。
              滚开。佐助哭出了声。
              你不需要我吗?鼬问。
              我恨你。眼泪又汹涌了。
              别哭了,你这样我也会很难过的。鼬去亲吻佐助的脸颊,嘴唇。他想拒绝,可鼬的气息又让他软弱。这七天来对鼬反反复复的爱与想念,也让他软弱。
              想我吗?鼬贴在他耳边上问。
              佐助张着嘴要回一个生冷坚绝的答案,嗓子却哽住了。眼泪只是掉个不停。
              鼬的手伸进他的衣裳,去抚他的身体。抚到他肩上的伤口,佐助心里又是抽痛。鼬去吻那伤口。可更疼痛了。
              鼬,你要干什么?他哽哽咽咽地问。
              爱你。鼬说。

              雨落得轰轰烈烈,冲击着佐助的耳朵与心脏。木叶的夜晚与雨,痛也好,爱也好,都是这么的酣畅淋漓,义无返顾。走的时候,鸣人依然在哭。佐助却安静了。
              鼬怎么会死呢。连影子都没寻到,他们怎么能这么断言。况且鼬说过,他会一直在他身边,永远在他身他。他的眼睛也会等着他,等着他的寻找。
              他还没找着他,他怎么可能死。
              而且佐助是那么确定自己用目光看到过鼬,抓住过鼬。
              确定着,眼泪却又出来了。
              这确定又该是多么的无望与虚无。如同鼬的那些誓言般的许诺,又该是多么的流动与易逝。
              哭起来了,泣不成声了。
              这个等待与寻找,怎么从梦里又延伸到了梦外。这等待与寻找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才会有个结果呢。

              可有人走近了,撑着伞过来了。暗红的印着山茶的伞面,穿过重重的雨幕与黑夜,过来了。
              家常的黑色T恤与黑色裤子,没有了那一身猩重的颜色,却真切而实在。是可以用手去触,去摸的一个实体。眼睛也看着佐助的眼睛,等着佐助对他眼睛的寻找。
              你哭成这样,我会很难过的哦。鼬扛着伞站在佐助的对面,对他说。

              什么东西失去了,又找到了。
              月亮出来了,柔柔软软泻了一地如水。

              完。


              10楼2005-04-25 0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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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风格的文文,好....好....喜欢啊......


                11楼2005-04-30 2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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