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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进行得很顺利。
卓越的幻术加上先进的医疗技术,证明了彭格列字典上没有“不可能”三字。
刚恢复的他脸上还缠着绷带,琥珀双眼被黑暗遮蔽起来。
他静静依靠在床上,床头开得正艳的玫瑰存托得他更加苍白无力。
他像是守财奴般一遍又一遍抚摸着狱寺的东西:狱寺的眼睛、狱寺的匣子、狱寺的岚戒,还有当年一起拍的合影,还有很多,很多很多。
“山本。”
我本无意打扰他,只是莫不料被发现了,只得讪讪作笑敷衍了事,正准备退出时,他又开了口。
“当年这件衣服,是隼人和千种对战时留下的,当时他,就这么朝我靠了过来,挡下了所有的攻击。”
我浑身一僵,手指嵌在门上不住颤抖,眼角的余温也急速上升。
“很想瓜呢……没有了隼人,瓜会不会一辈子待在匣子里了。”
“隼人的手指很美呢,每一个骨节都那么无可挑剔,握笔时,弹琴时,为我合上双眼时……”
那一夜,阿纲说了很多,沉迷于过往的回忆,就像那个人从未离开过。
本以为他会渐渐从阿纲的心里淡出,但仅仅一个星期过后,阿纲就如同一头不知疲倦的野兽,昼夜埋首于浩如烟海的文件中,血腥的,暴力的,暗算,抢夺,那些曾经他为他一一拦下做过的事,如今,都要他自己面对。
一月之短,本已是一盘散沙的彭格列,顿时焕然一新。
“他疯了。”
我不带任何思索余地将这句话脱口而出,整个守护者会场一片肃静。
我知道我不该说出这般犯上的话,但是他疯了,真的疯了。
耗尽能力用超直觉给自己设下的幻境,用生命之焰换取梦中与之相遇,这是超直感的秘密,也是超直感的禁忌。
一旦施展,必死无疑。
所有的医疗在他之下如沧海一粟,我们所做的,只不过在他那随时系着炸弹的中枢神经下放一个缓压器,向上天做着祈祷,祈求他赐予我们的大空,哪怕,多一秒的光阴。
“把那个盒子,给他,都给他。”
里包恩坐在临时接管的首领席上,强光在他脸上打下一片阴影,藏匿起的悲伤,让人看不清。
会议结束的当晚,盒子如同当年继承式上彭格列的大空指环般隆重地送进了办公室。
当晚无月。
彭格列首领的房内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宣泄着对人世的不满与愤恨,如同在心上轻划出的口子,轻轻一压,便是决堤的悲伤。
今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