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
徘徊在人群稀疏的街道,春醒并没有带来所期待的温暖,耳边呼啸着风声,耳廓被冻得发麻。
“上帝您是在耍人吗?您老确定把春姑娘放出来了吗?金屋藏娇会遭天谴啊喂!”火红的发丝滑稽地在风中跳跃,在浑浊的黑夜里显得格外耀眼。
“会遭天谴的人是你吧,拉比。”纯澈的声音在冷风中化作丝丝暖流。寒碜的话语出自这位少年之口后,却变得像棉花一样,柔软而温暖。那些尖锐的菱角被磨得圆滑。
“亚连,我真的觉得你不做声优很浪费诶。”
拉比的话稳稳地触碰到了亚连心房里未痊愈的角落。修长睫毛滑下轻微的角度,那双漂亮的眼睛又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箔纱。
“啊!对不起!我说错话,我掌嘴!”
刚抬起手臂被猛地截住了,“不是啦。不是拉比的错,是我自己太……其实啊,我挺开心听到你说我不做声优很浪费的,证明我还是很强的,嘻嘻。”
亚连笑得像个孩子一样露出八颗牙齿,身高差让亚连要抬起头看着拉比,显得他更像个小孩子一样,像个小天使一样。他的笑总会让人松下心来。拉比轻叹了一阵鼻息,解下自己的围巾,然后系在亚连的脖子上,轻轻地把亚连拥进怀里,在他的耳边细细地述说着:
“一切都过去了。忘记那个女孩吧,反正这个世界好女人一大堆,像你长着一张人神共愤的脸,更容易找个好女孩啦。声优不做就不做吧,你们日见面夜见面谁都不好过。就算丢了爱情、丢了工作,还有我,兄弟养你。”
“嗯,我知道了。”
壹
“滴……滴……”机械的心跳声没有丝毫热度,冰冷的仪器显示着一道道跳动的丝线,微弱的起伏残酷地简述他的生命。
“拉比,你不是说要养我的吗?你可不能食言哦。”拉比的手被亚连紧紧地握着,从前又大又温暖的手变得冰凉。亚连把额头伏到他的手,冷凉的温度刺痛心脏。
拉比的手突然颤动了一下。心脏猛然悸动,亚连欣喜若狂地扑到拉比的面前。在模糊的氧气罩下,苍白的嘴唇一张一合。
亚连一下子愣住,嘴角上扬的角度慢慢地下滑,泪水漫延开来,如破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地涌出,心痛,痛得难以忍受。
“对·不·起” 随即心电图“丁——”的刺耳声穿破耳膜。
亚连瞬时回过神来,惊惶失措地冲出门,寻找医生帮助。“嘣!”亚连狠狠地摔倒,刺骨的疼痛,泪水像满天星一样洒下。一个白色的身影在亚连面前晃动,“没事吧?”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在亚连耳边响起,但这一切都不重要。朦胧中亚连看见了那个人胸前的挂牌:神田优……医生。医生!
亚连死死地抓住名叫神田的医生,此时神田对亚连来说就是最后一根救命草。亚连连拉带扯把他带到病房。
刚开始想要甩开亚连的神田,当被带到不远处的病房后恍然大悟,专业的意识让神田全身的警钟猛地敲响。神田狠狠地推开亚连,冲到病床边,亚连茫然地跌坐在地上。不过一会,又有一群医生和护士冲进了房里。
在混乱的人杂声中,有一个悠长而残酷的声音格外响亮。
当所有人停下的动作,神田缓缓地转过身,对着亚连摇头。
亚连撑起沉重的身体,蹒跚地跑到床边。病床上的拉比静谧地闭着眼,很平静,平静得像只是在沉睡的“生者”。
眼皮变得沉重,黑暗侵蚀着光明,一切光景陷沦于浑浊的黑。
“再见,亚连”
“再见,拉比”
“你好,神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