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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洛姆+骸云|死水微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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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洛姆+骸云】死水微澜
发文时间: 3/14 2012
不知道啥时自动删除专栏。。。。先搞个旧文丢一丢?
CP:库洛姆+骸云骸
尺度:全年龄
提示:战争背景,全架空


1楼2012-03-14 21:19回复
    死水微澜
    水刚烧上,锅子冷冰冰的。库洛姆小心照料火堆,裹紧单衣倚墙滑下来。那是云雀的外套。临走前他把这东西扔来,叫她保管好。库洛姆顺从的点头,没来得及应答,云雀已经离开。
    漆黑的布料有股怪味,不知天长日久疏於清洗堆积的灰尘,还是腥红层层晕染的证据。
    有个遮风避雨处实属不易。苍白的脸颊泛著知足,双臂环膝紧紧抱住自己。她努力驱赶睡意,不著边际回想半个月前,为了弄一辆军用运输车有多艰难。摆脱追击时的惊心动魄库洛姆不认为是种刺激,而是活生生的死亡。
    之前她的身体就开始不好了,整夜睡不踏实,吸点凉气没命的咳。骸只一遍遍梳理往昔各种路子,想方设法弄药。云雀说不想拖个累赘,嫌她走得慢,经常直接扛起来就跑。
    再次奔赴逃亡那日,骸跟云雀因为究竟谁负责驾驶而争执,几乎在车里大打出手。库洛姆没少见二人互殴,偶尔揍到彼此眼角膜也出血。这一回情况不容乐观。
    刚打完一堆空弹壳,骸差点把枪扔出去,最后一秒到底忍下。他们的东西!不多。
    憋住满腔怒火,座位下面摸出另一柄大家夥,又冲身旁云雀的后脑勺吼,叫他滚去后面呆著,“给我好好看著她!”——对方咬开手榴弹从窗口往外丢,回头就是一拳,击上骸的脸。又被骸面无表情挡下去。
    云雀骂他是个杂种。不再多言,转身用力一撑从驾驶室翻到库洛姆边上。双目狠狠瞪,眼里迸溅两团火。
    库洛姆一直有些害怕云雀,但她从没跟骸提起。
    也许自知女孩的惊恐,云雀别过脸不看她,右手一股脑将她搂进臂弯。
    库洛姆咬著牙没有哼,脸被迫压在云雀胸口稍下方。金属纽扣硌疼了她的下颌,然而库洛姆丝毫不敢出声。一颗子弹击穿后视镜的震动让人止不住频频发抖。云雀不管不问,只将她更牢的箍在怀里,侧身微探出车窗,左手扣动扳机毫无迟疑。
    车子依旧漫不经心的开,尽管骸已经把速度提到最高。
    远处不远处偶尔传来轰鸣震响,时间一长便失去威慑力,此起彼伏回荡在神智模糊的脑壳,逐渐扭曲成惯性催眠音乐。库洛姆慢慢放弃急促呼吸和咳嗽,继续压在云雀胸前的金属扣上。
    那位置听不见心跳。她昏睡过去。
    后来库洛姆才知,那天骸连续驾驶十六小时。是不算长,但小路颠簸越来越难走,直到油箱彻底耗尽。跳下车她努力睁眼。日头正好,灌木密布,成排树林近在咫尺。
    处理运输工具倒不存在分歧,没有防弹玻璃也没有油,车身千疮百孔的弹痕瘀伤显得丑陋。虽然偷来它费尽心机,现在终究是个废品,哪怕半小时前尚且承载三人有惊无险保住性命。
    云雀不发表意见,麻烦的工作向来是骸的义务。一手提包裹,他几乎架起库洛姆走远去边上,挑了块土坡拐角坐下,隔壁有课枯死的矮树。二人静静望著骸左右摆弄一会儿,拆卸需要的零部件,最后扯开一只炸药丢过去。骸远远朝他们奔跑。
    捂住耳朵,库洛姆本能往云雀怀里钻,更大的恐惧在身后鞭策。 就算这些时日早对火光习以为常,她的身体招架不住,灰尘四溅之前已经条件反射的咳。
    云雀仍不看她,伸出双手,掌心贴合她的手背,掩在她的耳朵上。
    昏迷之后的苏醒缘於本能对血的反应。借助劈啪作响的柴火,库洛姆揉揉眼,发现六道骸正把一颗子弹掰开。
    骸抓紧云雀的衣袖,撕裂,露出左臂狰狞的伤。
    她想起那时,云雀紧紧把自己压在胸前,左手依旧持枪。
    骸用眼神询问感觉如何,云雀难耐的摇头,意思是快点。骸於是将子弹内的火药一点点撒上化脓处,丢开弹壳,取下嘴里先前叼住的火柴,凑近火堆。
    哧啦一声,他点燃云雀胳膊上的火药。
    库洛姆感到腹部一阵剧烈收缩,终究疼痛难忍的掩住口,呻吟从咽喉逸泄。背部紧紧挤兑墙壁,什麽也不想看,同样什麽都看不了。剧痛持续著,热流从鼻腔滑出来。
    躲进山区不代表平安无事,当年守林人的屋子还在。而今他们已然在此驻足半个月。吃喝虽不在话下,遗留问题迅速突显,当务之急是库洛姆每况愈下的健康。
    


    2楼2012-03-14 2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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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疑惑,究竟为何感觉越来越糟。颠沛流离几个月,库洛姆见过无数暴死街头的人,男男女女;乡间也饿殍不断。好在骸总能恰到好处出现,抬起她的下颌亲吻她的额头,“我亲爱的”。 这比什麽止痛药效果都好上百倍。
      有时她也幻想,某天清晨忽然醒来一切就全好了,肺部钙化点消失不见;家门上的黄铜扶手还在,有人冲她微笑,就像很多很多年前。
      云雀恭弥一枪崩掉什麽东西,巨响切实将人惊醒。库洛姆惶然无措抓住外衣,呵欠来不及打。骸从后面搂紧她,拦腰抱起,再向云雀喊:走!快走!……
      再次苏醒又因为那两人争执。他们总这样,听说自打军校初次碰面,至今也未扭转哪怕一丁点儿。库洛姆小心翼翼张开眼,眯成缝,适应昏暗的光线。她看见云雀飞扬跋扈的目光几乎将对面的人烧出个洞。
      “……到底知不知道,药不够了。”
      “所以得走一趟。”
      “凭你现在?”云雀傲慢的上下打量骸,但库洛姆直觉那目光很假。云雀接著说,那你又知不知道,有人快死了。
      本能拒绝思考话中指的是谁。只听骸继续答:“你的手又如何,根本连枪都举不起。”
      “少罗嗦。”
      “双重评判标准是错的。当初考试作弊,你丢这个答案给我。”
      骸双手插袋,促狭的笑。
      曾经这笑意屡试不爽,总能挑起云雀与他拔枪相向,但今天云雀!没有。他的表情白成一面墙,刷满干涩烧灼的石灰。云雀依旧站在骸对面,背后抵著门:“你死与我何干;那女人怎麽办。”
      千万别再打起来。库洛姆几乎双手合十的祷告。又有些想咳,也想吐。前些天开始,就连骸落在额头的吻也无法平定更多更强烈的苦痛。久而久之它们盘旋不下,成为某种并不美好的厚积薄发。渐渐库洛姆想起的不是过去那些美好回忆,而是更明确、更直接的将来。
      “所以……”
      骸不像表面看上去那般不可一世,他的眼有隐疾;云雀知道这点,他自己的胳膊也在痛。
      库洛姆忍耐辛苦,可直觉告诫自己:别打搅他们。
      出人意料,骸继续笑开,手指很快滑进口袋,掏出一枚硬币。玩味的目光盯住云雀,“所以,”他问你敢不敢再赌一次。
      云雀竟然动摇了,抿抿嘴唇,最终镇定自若:“……正面。”
      硬币划过一道银光,抛物线坠落骸的手背。他像个魔术师,单手恭恭敬敬伸到云雀面前,另一只手摸他的后颈,略施力拉近彼此,凑上脸。
      太暗了,那两人究竟怎样,库洛姆没法看清。
      忽然,骸毫不留情推开云雀,转身就走,带上门。
      推搡力道过大。她望著云雀踉跄一步,之后独自靠在墙上,不动声色。也许若有所思,也许若有所失。
      没几日,库洛姆再次体力不支倒在墙边。
      云雀将她抱起搁在床上,但她挣扎著非坐起来不可,哪怕云雀冷眼相对也不足扼杀。
      某些时刻,人的原始力量高过一切,库洛姆不知自己是否也具备那种力量。忘了什麽叫安之若命,只牢牢扯住云雀衣角,正如当初他牢牢将自己箍进怀中。
      库洛姆问,今天……第几天?
      “第五天。”
      “骸大人……?”
      “不知道。”
      其实早就清楚答案。她从没期待能从云雀口中听见任一句安心话,不过,她却本能靠近他,相信他,甚至依赖他。哪怕一切只有幻想与假像。她不死心的继续说:“明天……会回来,是吗。”
      云雀动动嘴,库洛姆紧紧盯住他的脸,企图从唇形读取分毫讯息。对方也静静看她。忽然,云雀揽过她的肩,伸手捏住她的鼻梁骨。
      再次打破微薄希冀,幻想与假像也吝啬施舍。 库洛姆绝望的瘫软在云雀臂弯,任由对方掐紧自己的鼻梁骨。好像听见他又说些什麽,喂、喂……明明不是不知道她的名字。
      库洛姆几乎想叫嚷,虽然很多年里,骸的言行举止都告诉她:非温文尔雅不可,非笑脸迎人不可。很多事不可。不可,不可;库洛姆好像又感觉到热流,正从鼻腔滑出去。
      云雀手劲很大,她的鼻梁骨似乎被压断,酸痛感最终憋出一行泪水,顺右眼往下淌,落在云雀干燥的手背。
      


      3楼2012-03-14 2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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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攥拳的力气也没有,无从反抗。她便徒劳的回忆骸是多麽温柔。她的骸大人,把全世界展现给她看;他救过她的命。
        刚开始打仗库洛姆才十二岁。十二岁生日没过几天,一切天翻地覆。
        骸依旧是当初的骸。温柔抹去陌生人溅上她脸颊的血迹。抬起腿,一脚踢起地面那柄枪,稳稳抓在手心。方才被库洛姆颤抖的手弄掉的枪。
        骸依旧温柔微笑,一只手摸她的脸,一只手背后,低头吻她的额间。但,她顺著骸俯身而下遮住自己视线的缝隙,瞥见后方,有人随枪声倒地不起。
        再后来所有人都开始逃。骸允诺会一直带著她。他做到了。那段日子似乎宇宙只剩他们两个。
        又过一年,身处他乡的库洛姆再次见到云雀。
        先前云雀来过家里,次数不多。如今像是辗转途中随缘碰见的旧同学,骸对他很热情,可她总觉得没那麽简单。
        晚上骸让她早睡,然后去外面同云雀说话。
        ……他们竟然、所以、怎麽办、钋210同位素、根本就不、对、是、不行、你、你又、你这个……
        只闻断断续续几个字。云雀不喜交谈,中途甚至意欲离开。骸眼疾手快抓住他。之后冲他笑,库洛姆看见,骸好像从口袋里掏出什麽摆弄一番,跟著一只手摸他的后颈,凑上自己的脸。
        没几天云雀收拾行李加入他们,但从不见好脸色。库洛姆明白此人绝非自愿,初次见面云雀就给人独善其身的印象。她不清楚,骸为何强迫一个外人一起行动。
        烧水的提议是云雀出的。那天她精神稍好,只身下床开门透气。早晨云雀不知从哪打了两只鸟,此时蹲在门外安静的拔毛。
        手法很生。 库洛姆记得骸屡次三番把云雀的喜恶挂在嘴边,好比他不吃会飞的生物之类。
        瞥见门旁的库洛姆,云雀低头继续一根根扯那些羽毛,随即想起什麽,停下望她:“你,去烧点水。”
        库洛姆仿佛听见有东西正从心底召唤。她用力点头,转身进屋。
        摆弄几根劈得纤细的木条,黑灰蹭了一手,她想著云雀。云雀究竟是什麽时候出现的,好像两年前,或者四年前,还是七年前?可能也没那麽久远。
        引燃柴火,库洛姆又记起,云雀极偶尔也曾提过他的家乡,有几种酒貌似味道不错,是叫剑菱还是黄樱……
        那阵骸大人刚获升迁,三人聚餐时他话带笑意,说改日跟你一起回去转转,也好弄点酒回来;云雀对他们家收藏酒的癖好没兴趣,哼了声,低头开始吃东西;骸继续笑,转身问库洛姆要不要也尝尝,不等回答又递餐巾给云雀……
        望著火光出神,思绪继续浮游……要是眼疾突发,云雀也会三更半夜敲开医生家门,上膛的枪子逼人滚出来救骸的命;捂著流血的右眼,骸只管跟医生赔礼道歉,笑意盈盈,同时一只手在背后挠云雀的掌心……
        若是……
        忽然她站起身,扶住窗台好一会儿,平定眼冒金星。急速走出门,果然看见云雀把一只枪塞进衣袖,正扣著扣子。
        拔了毛的两只鸟光秃秃的搁在地,瞳仁诡异的空洞著,似要将人吸收进去。库洛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抓紧门框,冲云雀喊,你是去……
        “喏,等水烧开自己弄来吃。”
        “……去找他?”
        “机枪在门后拴著,拉的时候用点力。弹夹床底下还有。”
        “是不是……去找他?”
        终於整理完毕,云雀抬眼望望天:“要下雨,记得别出门。” 他在库洛姆从大声喊变为嗫嚅的喃喃细语中打断她的话:“!不是。”
        接著转回身,直白注视她:“药还够三天。”
        库洛姆楞楞的,直到对方脱下外套丢过去。她听见他毫无感情叮嘱自己保管好。库洛姆顺从的点头,没来得及应答,云雀已经走远。
        火光映照库洛姆的眼。天气依旧很好。索性把云雀的外套整个穿在身,袖子拖出一小截。她又往胸口裹得更紧。
        云雀究竟还说了什麽,库洛姆想不起。应该,像是、忘了叫自己等他回来。
        骸那时就答应会一直带著她。
        火堆很旺。她似乎听见水终於烧开了。
        FIN
        


        4楼2012-03-14 2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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