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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物箱】饮食男女No.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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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我,就请我吃黑森林

傍晚时分的星巴克,寥寥几个人。
苏潋挑了靠窗的沙发坐下。方榛端了咖啡和甜点过来,递给她:“焦糖玛其朵。还有你的黑森林。”苏潋笑笑,接过来,挑下黑森林的一小角放入口中。方榛饶有兴趣的看着她,道:“这下开心了吧,明天就可以去德国学习了,这半年的时间,够你好好的品尝正宗的黑森林蛋糕了。”苏潋闻言自是眉飞色舞,叼着叉子不住点头。方榛忍俊不禁:“我真不明白你啊,为什么对黑森林有这么执著的喜好呢?我认识你差不多五年了吧,就没见你变过。”苏潋忽然认真起来,啜了一口咖啡,道:“那是因为,我在寻找一块,最完美的黑森林。”

二十二年前,摄影师苏文凯在西德结束一组拍摄工作后回国。偶然的机会,邂逅了西点师的女儿何沁,两人相恋,继而结婚。苏凯文从此安定下来,不再漂泊。翌年,诞一女苏潋。何沁继承父亲手艺,擅西式甜点,每每做来,全家人共同品尝,其乐融融。那淡淡的蛋糕芳香,宛然是家温馨的味道。
苏凯文对妻子做的提拉米苏芝士蛋糕抹茶蛋糕统统赞不绝口,唯独对黑森林不置可否。带女儿出去的时候,常会给她买一块黑森林,自己尝一小口,然后轻轻摇头,陷入沉默。渐渐地,苏潋也迷上了这种蛋糕。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寻找,她想知道,父亲念念不忘的,那块能将巧克力的微苦和樱桃酒的酸甜巧妙结合发挥得淋漓尽致的黑森林,到底是什么味道。

苏潋与方榛的相识,也是缘于黑森林。那一日,方榛从学校附近的蛋糕房经过,一时兴起,进去买了一块黑森林。偏巧随后苏潋也进了门来,却发现最后一块黑森林已被方榛买走。彼时,苏潋不过十九岁,穿样式简单的白色连衣裙,乌发高高地束起,却有着别样的动人。正在付款的方榛看着那个女孩眼神一黯,不理会店员推荐的别的种种,失落地向门口走去,心无端一紧。于是,方榛便将那块黑森林让给了苏潋。
两人自此相识。都在同一所大学,自会偶然遇见。次数多了,便渐渐熟识,再就成了恋人。苏潋八岁时父母因车祸双亡,一直寄住在姑姑家,生活颇为拮据。黑森林只能是女孩偶尔的奢侈享受。方榛对她这点喜好了然于心,常常克扣自己,然后去不同地方买了黑森林送给她。此后的大学生活,最铭记于心的,便是生活费偶有富余的那些周末,方榛带着她一家家店尝试过去,即使自己的寻觅从未曾有结果,也依旧是满心欢喜。那样的时光,在记忆中永远是明朗温和的,宛如春日的和风冬日的阳光,清浅淡薄,却让人不由微笑。

苏潋回国的时候,北京已是入秋时分,下过几场雨,微风吹过,空气里瑟瑟地满是凉意。方榛去首都机场接她,远远地见她拉着行李箱出来,忙迎上去,一边略带责备地说:“你怎么整整一个月一点消息都没有,要不是问你公司我都不知道你今天回来……”话未说完,却是一怔。眼前的苏潋比走时瘦了很多,套着件宽大的米色线衣,黑色的直发贴着瘦削的脸庞,不言不笑。方榛不甚怜惜,放低了声音,问:“怎么了?怎么弄成这样?”苏潋依旧不发一言,低着头跟在他身后,任由他拿过她的行李,把她送回家。
大概是路途劳顿的缘故,苏潋还有些发热,方榛半强迫地让她好好到床上休息。苏潋斜倚在床上,抱着被子,怔怔地看方榛帮她整理东西,又叮叮当当地在厨房要做东西给她吃。少顷,方榛端了碗白粥给她,柔声道:“小潋,先把它吃了,吃完睡会儿,我去给你买药。”苏潋接过碗,却不吃,垂目低声道:“榛,我们,分手吧……”方榛一惊,愣了片刻,上前握住她单薄的双肩:“你说什么?小潋,出什么事了?你告诉我!”苏潋怯怯地抬头看他,方榛满脸的慌乱无措和难以置信:“榛,我……”

夏末的傍晚,波恩小城的街道干净幽深。苏潋悠闲地漫步在这样的美丽的街道上,两边是深深浅浅的树阴和斑驳错落的夕影。就在这样的闲适中,苏潋与那家小小的蛋糕房不期而遇。
蛋糕房店面不大,建筑略显古旧,褐色的砖石上爬满青藤。推门而入,蛋糕的甜香温柔的袭来,不经意间就抓住了你的心。苏潋自然是点了一客黑森林。甫一入口,心中怦然一动。蛋糕的细腻在唇齿间缠绵,甜蜜微苦与酸甜甘冽融合得无迹可寻,或许并不浓烈,却宛若点滴温暖,一丝丝长久萦绕。苏潋恍然间明白,这便是父亲魂牵梦萦的那一客黑森林。



1楼2006-12-24 11:11回复
    黑森林送了来,还有一杯咖啡。苏潋喝了一口咖啡,觉得全身终于温暖了过来。面前的黑森林做得挺精致,很诱人的样子。三年以来,虽然苏潋一直有意无意地在逃避它,但是,在内心深处仍是不可否认,它始终是她的最爱。她轻轻地尝了一口,熟悉的滋味悄悄将她包围,三年前那个傍晚的感觉再次浮现,一样的美妙,然而却又有些微不同,或许是甜味更为缠绵,或许是苦味更为清冽,或许是奶油更为清新温柔,难以言说,她唯有闭目仔细体味。
    “怎么样,我的手艺还不错吧?”忽然有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抬头,难以置信地愣住了。面前,分明是方榛。竟然,是方榛。那些无可言说的往事霎时间涌来,堵塞心头,她抬手想捋一捋自己的长发,却又放下,最终轻笑道:“方榛。没想到我会在这里遇见你。”这突如其来的相逢也使男子有些慌乱,他看看窗外,莫名地忍不住地微笑,又看看她,终于勉强镇定下来,像自己想象了无数遍的一样,注视着她低声说:“那是因为,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三年来,我进入德资公司,努力调到德国总部,在这里开一家蛋糕店,就是为了能在这等你,等待说这些话的机会。我去过波恩,找到了你说的那家蛋糕店。在我的软磨硬缠下,店主把独家秘方传授了我。你知道吗,她们的黑森林蛋糕独特滋味的秘诀不在于奶油,也不在于巧克力,而是在于樱桃。樱桃酱才是其精华所在。
    小潋。我不知道怎么对你说。我知道你所向往的爱情,也知道你对它失望,不再相信。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父亲没有拥有的东西,并不代表它不存在。是的,人们常常要向现实低头,迁就生活。但是,至少我们还可以试一试。就好像我可以在这里开这样一家店,让你进来的时候能够感到温暖,有你爱的黑森林在等着你。
    能不能请你不要那么轻易放弃你的黑森林,放弃你所眷恋的那种爱情。我想,再温暖安定的东西,如果你心生抗拒,也是冰冷。我愿意许诺你细枝末节的温暖,就好像黑森林里的樱桃酱。成为生活的点睛之笔。你愿不愿意接受这温暖,不再独自飘零,从此相守?”
    苏潋不知所措地甚至是带着一丝哀婉地看着他,任他温和而安定的声音慢慢地包围她。店里有音乐在低低吟唱,却无人理会它吐露的诉说的是怎样一段情。
    良久,她展颜一笑,仿佛很多年从未变过一样,调皮地拍拍他:“榛,去给我拿一块黑森林来,不不,要两块!”
    


    3楼2006-12-24 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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