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以来，我一直都在寻找回去的路，可是不知道是因为离开的太久，遗忘，还是逃开的太远，淡褪，那条路太艰难，以至於每每返首，看到的都是一片模糊不清。
我企图用十年遗忘你。
却最终十年忘掉了我自己。
维多利亚港的夜景在微风下总能够醺醉孤雁的眼，厢根的温泉和配著一杯清酒很适合放松，富士山顶终年积雪，太平洋的低压中心又将带来一季的暴风雨。
领队说，聂医生，辛苦了，下一站我们准备去外蒙，这一次也一起吗？
一起吗？一起吗？一起吗？我问自己。
几杯Island Along 下去，我好像有点迷糊了。真是糟糕，离开他太久，我竟然都忘记低热时候不要饮酒了。
队长，我想休息一段时间。金色的液体如衕琉璃在酒杯里，光色迷离。柠檬很酸，樱桃很甜，酒微苦。


耶洛奈夫市，每年都有八到十个月是冬天。这里地处北极。寂寞时候正好遇得见斑斓极光绚烂了整个静寂的夜。
十一月时候来到这里。十二月离开。停留一个月。救了一百三十九个病人。喝掉一箱Quails’ Gate Estate Winery。用掉一整管唇膏。看见七次极光。
总是怀疑这里的风雪会撕碎孤旅人的寂寞。总是担心这里的寒冷会冻结孤身人的愁思。
十一月乘衣归，十二月风雪客。
我在漫天大学里思念一个故人。
我们之间没有延伸的关系，没有伤口占有的权利，只在黎明混着夜色时，才有潜潜重叠的片刻，白天和黑夜只有交替没有交换，无法想象对方的世界，我们仍坚持各自站在原地，把彼此站成两个世界。
je t'attends toujours.
我没有真正的理清楚过我和他的关系。如果说，我们之间还能有什么关系的话。
我只记得，十年前的狼狈逃开。
我只知道，十年后我还在等待。
爱不爱？怎么爱？
或许又该有什么关系。我以为十年会很长，长到可以用来遗忘。我发现十年真的很短，短到陈年往事一帧一帧清晰在眼前。
十年前。我叫聂小凤。是他们所谓最优秀的外科研究生。
十年后。我叫Celeste。是无国界医生里的一个儿童医。
当我还是聂小凤的时候，我可以肆无忌惮的在那个人的怀里撒娇，牵着他的手在K城里东奔西跑，寻找无名花，追逐落日光。
当我成了Celeste的时候，我只能带着职业的微笑震惊的安慰着我的每一个患者，跟着队长穿越枪林弹雨疟疾，不曾欢愉，不懂悲喜。
队长总是说，Cele啊，为什么你都不肯开心笑一笑，你笑起来灿烂的胜过遥望北极的那颗星星。
原来，离开你的代价是，让我忘记什么叫做真心快乐。
或许，我回来的目的，只是为了确认，离开我，你是不是就是真的可以过得很好。


飞机的轰鸣声充斥着大脑，人来人往，归来去往，有人欢笑拥抱，有人含泪离别。而我，依然是孤独一人。
天蓝可以见云霄，风清可以听花笑。
心里记着的是十年前的地址。面前矗立着的是陌生的建筑。十二月风雪客，无人迎接。
小姐，你是在看我们的招牌吗？
一个软软诺诺的女声在身后响起。惊动了回忆。
十年前，我也是如斯年纪。呵。
我想找以前在这里的那家私人诊所，不过很多年没有回来，不知道去哪里了。
这样啊。她在风雪里丢掉了吃完了的冰淇淋的盒子，冻的红红的脸上挂着盈盈笑意。我知道啊。园林路32号就是。打车过去只要五分钟。不过我更加喜欢步行，虽然或许会花上翻倍时间的样子。
谢谢你。或许和陌生人交流依然不是我所喜欢，只是这个女孩的笑容带着我不能抗拒的温暖。是的，是温暖呐。
我是这家书店的老板哟，如果喜欢的话可以来坐坐，我会煮香浓的咖啡，还有好吃的三明治和蓝莓蛋挞。
谢谢你。好像并没有那样熟稔，我只是礼貌的笑了笑。这个世界总是有这么多意外惊喜。比如，在五分钟里，在风雪里，我认识了一个女孩子，我喜欢上了一个陌生人。
啊，不用啦，如果你长得不漂亮我才不会邀请你呢！她故作夸张的做了个鬼脸。我进去啦，要不然被管家婆看到又要生气吃醋了。对啦，我叫阿狸，是狐狸的狸，记住呀。她对着我挥了挥手就走进了面前的书店。
抬头看了看那个牌子。Waiting Bar.
等待。
进行时。
不知道为什么，酸涩的笑意从嘴角蔓延，一直到眉梢。我看见那个叫阿狸的女孩子进去。我看见那个一直站在落地窗边的女孩子给她一个巨大的拥抱。我看见她还在隔着窗户对着我摇手。
园林路32号。车子停在这里的时候，熟悉的字迹还是瞬间刺激了神经末梢，我听见了血液在体内结冰的声音，嚓嚓作响。我听见了左心房路过一场海啸，一片狼藉。
罗氏诊所。
上前还是后退，踌躇不决。
我以为我会很勇敢，却发现所有的勇敢都来自对过往的视而不见。
我以为我会很坚定，却发现所有的坚定都不过是装腔作势的无所不惧。
我回来了，可是我还是在害怕。
不惧穿越枪林弹雨，却害怕那个人的冷语冷言。不惧怕接触疟疾肆意，却害怕那个人的视而不见。不惧怕徘徊在生死之间，却害怕那个人的神情冷淡。
遇见了一场烟火，留下了一地凉意。
罗玄，你看，你就是我躲不过的劫难。

坐在车上，似乎是有些累了，听着听着天相边开车边唠唠叨叨的我竟然睡着了。等到到了他们住的地方的时候，罂花才说，是不是还是像以前那样总觉得天相很催眠，我看着天相一脸尴尬的样子，微微笑。
眼前是一栋独立的三层复式小洋楼，看上去还有些年代的感觉，我记得之前我们并不是住在这里。不过，十年间足以颠倒整个世界，又何况是眼前这一个小小的房子呢？
小凤，之前拆迁所以我们搬到这里来了。这里离诊所也近，也算是比较安静，你一个人先休息好了，我们得赶回去诊所。中午的话我们都回来不了，你自己出去吃点东西或者冰箱里应该有吃的，晚上我们再给你接风。对了，你喜欢这间房吗，老师说你喜欢晚上看月光，这间房间的采光是最好的，比老师的书房还好。
天相拎着我的箱子推开了二楼的一个房间。
很淡雅的墙纸。是一个圆形的大床，周围竟然还有轻纱做幔帐。象牙白的公主梳妆台，粉色的灯芯绒落地窗帘，房间里铺着厚厚的纯白地毯，墙上，只有一副莫奈的《日出·印象》，看来，他还记得我喜欢什么。只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脖颈里项链上挂着的戒指磕的皮肤生疼。
房间老师每天都会整理，所以不需要换洗你可以直接休息，你就自己照顾自己了，我们先赶回去医院。
我点了点头，看着他们开车走才上了楼。
房间里有独立的卫生间。洗漱台上摆放着全套的洗漱用品，几乎都是我当年用的习惯。
呵，可惜我们都忘了，人会变。
十年前我还只是个女孩子，所以我钟爱小雏菊的清淡。
十年后我已经是一个女人，所以早就习惯玫瑰花的馥郁。
我不知道是他将生活停留在过去，还是我苍老的太快。
曾经是我追不上他的速度，现在倒成了他落后在时间后面。
可是，我还是感动了。

缘分永远是命里猜不透的玄机。偌大的世界装满回忆。漫长的岁月。等待是生命中烟火般的美丽。寂寞而温暖。
那些模糊而清晰的回忆和老旧的时光。被搁置在梦里慢慢熬煮。直到熬出一个清晰寂寥的。你的身影。
心照不宣。沉默演绎了浮生若梦里的沧海变桑田。
我想真的有时候命运和劫难。如出一辙。
就像。我从来都没有办法对罗玄的沉默表现的毫不在意一样。
其实。其实的其实。那么久之前。曾经那么开心的快乐明朗的日子。就这样一去不复。而你。竟然真的表现的毫不在意。
餐桌上很安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小就被罗玄教导食不言寝不语。于是出了偶尔他们几个给自己夹上些菜。几乎就无其他动静。
是因为离开太久了么，竟然开始不适应这样大片的寂静。
电话突兀的响起。
不好意思。我尴尬的拿起手机走到了窗户旁边。
...什么。要出发了。这么快。
...可以。反正我也是在休息。
...你将他的航班告诉我。我到时候去接他。
...谢什么啊。你又不是外人。注意安全。我等你回来。
等到回到餐桌边上。虽然感受得到来自几个方向的注视。却也依旧没有抬头。安静的吃饭。喝汤。不言语。
小姨。你喜欢吃我爸爸煮的鱼吗？水煮鱼片是我爸爸的拿手菜哦。天相和罂花六岁的女儿熙雯坐在我对面。实在忍不住了大概。所以拿着勺子看着我。明亮的大眼睛里满是童真。
嗯。很好吃。不过小姨不喜欢葱花。我笑笑的对熙雯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对着孩子的时候。声音竟然可以柔软的融化千堆雪了。
啊。小凤你不喜欢吃葱我都忘掉了。我们几个里面就数小凤你最挑食了。天相还是一副憨厚模样。傻傻的将水煮鱼里的葱花都拨开到一边。这样你就可以多吃点啦。我一直都记得你最喜欢吃水煮鱼了。 本来还以为你在国外能够改掉挑食的毛病。国外不是洋葱什么的都家常便饭嘛...看着罗玄没有不悦的神色，天相唠唠叨叨的说了一堆。
葱的味道很突兀。洋葱我也不喜欢。所以我不怎么吃。总觉得能够这样被惦记也是一件很感动的事情。尽管。他不是那个人。

对了。小凤。你刚刚电话里说是要去接谁啊？罂花忽然问道。
知道这件事情是不可能不对他们提及的。只是。看着罗玄面无表情的侧脸。心里所有的热情都似乎被外面的冰雪浇透一样。冰到心底。
是啊。子骞后天的飞机到这里来。我过去接他。静静的放下了碗筷。其实心情不好的话。吃什么都没有感觉。
子骞是谁啊？你男朋友？纭纭一句话似乎让餐桌也结了冰。我下意识的看向罗玄。他只是皱了皱眉。便没再做什么反应。依然是慢条斯理的吃自己面前那盘菜。
我一直都觉得罗玄是个冷淡的人。从前觉得。现在也这样。我们几个跟着他这么多年了。几乎很少看得见他开心的笑容，他永远都是那副淡淡的模样。好像天塌了也是没事的样子。可是我却记得那么清楚。在我离开之前他接到那个电话。那样心急的跑出去。我不知道电话那端的那个女人是谁。但是我知道的是。就是这样，让我狠下心离开。
看着他们一个二个的看着我。一副八卦的样子。忍俊不禁。
子骞是我们领队的儿子。他们这一次要去外蒙。那里环境比别的地方更加恶劣。正好我申请了连休。所以有半年的空闲。队长让我帮着带一下子骞。
啊。我还以为是你的男朋友呢。纭纭一脸不屑。不过。凤姐姐。你这么漂亮又出色，没有男朋友吗？
似乎有人的筷子跌了下去。我看见罗玄。淡定的弯腰捡了起来。
我去洗一下。他说完就拿着那支掉落的筷子进了厨房。
诶。老师怎么了。这么奇怪。纭纭一脸迷惑。天相和罂花都看着我。我拿起手边的玻璃杯喝了点水。并没有回答纭纭那些问题。
晚饭后相当无聊的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纭纭紧紧地靠着我悄悄说每天雷打不动的罗玄的新闻时间，看完新闻就去书房。我笑着揉了揉她凌乱的短发。不予多言。
天相。你的车明天借我用一下。我去看看房子。手里的茶还冒着热气。清香的气息。在外面很久都没有喝过正宗的茶了。
你要出去住？天相破天荒的没有慢节拍。
和子骞住这里怕麻烦你们。再说。我回来的比较突兀。再多一个孩子。我想还是出去住比较好。我淡淡的说。
罗玄将茶杯放在了茶几上。虽然不重。但是我感觉到了他的不悦。
既然回家了就住家里。去外面住像什么话。家里害怕没有房间吗？
他说完就上楼。连十几年不断的新闻时间都不理会了。
凤姐姐。你怎么招到他了？纭纭推了推我。回过神来。看着纭纭他们的眼神。我只是摇了摇头。
所幸罗玄在家里的时间并不多。他每个礼拜都到在市医科大上三次课。其余时间大多都在诊所。如果不想见面的话。除了晚餐。几乎可以不用见面。
接到子骞回来。子骞对于陌生的地方总是充满好奇。看着他下了车在那条安静的石板路上跑来跑去。偶尔跌倒粘上一身的雪花。
Cele.我喜欢这个地方。好好玩儿哦。子骞的淘气和可爱是这几年里大概我最快乐的因子。我愿意将所有的宠爱都给这个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的孩子。
子骞。慢一点。我在他后面。看着他的身影。听着他银铃般的笑声。仿佛天地间再也没有比这更加幸福的时刻了。


阿玛
其实我是百分百挺表姐的
所以各种憋死他内伤好了
反正师父功力深厚

说到齐阳，我只能说感激多余别的。是齐阳将我从一个普通的急诊里带了出来加入他们队。他教会了我很多东西。记得有一次因为害怕而差点离队。在那么炎热的沙漠里。他冷冷的看着我。对峙。那是我第一次知道。齐阳那么温暖的人狠起来会那么冷咧。
从此我就天南地北的跟着他。子骞的妈妈本来也是我们的队友。只是在子骞之后不久就在伊拉克的一次救疗中为了保护一个伊拉克小女孩牺牲了。我们只找到了被炸坏的一节断臂。手指上带着他们俩的结婚戒指。
现在。这枚戒指就戴在我的脖子上。
我将子骞抱在怀里。静静地回应他们的疑惑。
还没有嫁给子骞的爸爸。不过。也许有一天就答应了吧。
罂花看着我的时候眼里都是怀疑。我不确定是不是当年她就洞悉了我和罗玄之间的天机。
怎么没有嫁给他呢。你好像很喜欢这个孩子。罂花大概是这个家里除了罗玄之外最深刻的人了。曾经的我们总是静静地排坐在一起。哪怕是沉默一整个下午。
其实结不结婚没什么重要吧。反正这些年我们都住在一起。我们的工作性质。谁也不知道睁开眼会发生什么。一个结婚证并不能给我们带来什么安全感。我觉得这样挺好。
抬头的时候。我看见罗玄在楼上一直注视着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脸上似乎有着悲伤。呵。


我们给彼此设下了一场解不开的死局。所以所以。命中注定。只有破碎支离。才可能得到解析。
圣诞节快到了。今年似乎连春节也会来的很早。一月下旬。还有差不多一个月时间。
可是回来这么久。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长久的发呆让身边的人都觉得不对劲。
如果你实在无聊的话。可以来诊所帮忙。他只给我丢下这句话。事实上。从子骞来的那个晚上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跟我讲过话了。而这种诡异的气氛，我只能对着他们若有所思的神色保持缄默。
子骞被我送到了社区的幼儿园。是他去办的手续。在家里闷着的确还不如让他跟着一群小朋友在一起。这几年他几乎都没怎么有朋友。队长对他的愧疚，总是在茶余饭后空闲里我们的打闹中才得以缓解。
而他。常常一个人吃晚饭就进了书房。那个被他保持多年的新闻时间的习惯，就这样不攻自破。
知道很久以后他才说。你不记得，当年是你喜欢缠着我看新闻吗。
是吗？可是我真的不记得了。
看了看时间，才三点钟。子骞要五点才下课。抱着枕头在床上纠结了许久。终于决定出去透透气。
这个冬天的雪花，似乎一直都没有停过。而这个南方的小城，原本温润的气息被冻结。亦或者因为很少有这样的风景。所以其实街上常常看得见打打闹闹的年轻人。相互搀扶着的老年夫妻。还有神色各异的上班族。
一步一个脚印。埋在积雪里。
记忆被拉回到另一个时空。
一个人我在沮丧 。一个人走在路上。泪流下那么荒唐。 分手当初是我在逞强，一个人对谁嚣张。
第一次失恋。是在十七岁。只是沮丧而已。并没有那么多的心伤。一个人走在大街上。眼泪还没有擦干，抬头就看见他若有所思的站在对面。所幸那个时候的那个怀抱，还可以来去自如的靠近。
昨天他坐在客厅。罂花问我。小凤，你这几年过得开不开心。回应他们的，只是我浅浅淡淡的笑容。
这些年离开了你们，只是我一个人。 一个人不可能， 不可能有多快乐我承认。
可是罗玄，从前是两个人， 两个人多开心， 十年后却像两个陌生人。
一个人没有方向。 一个人闷得发慌。谁懂得我的疯狂。 谁会一直在我的身旁。
再习惯。 一个人再认真。 认真也不能让幸福成真。
一个人。一个人不可能。 不可能有两个人的灵魂。
走来走去。回到你身边。可是我们。却变成了我和你。如同路人甲乙丙丁。
是谁跟我讲的，冬天不要流眼泪。零下的温度会让眼泪结冰。
不经意抬头。邂逅了回来那天的书屋。我看着那个叫阿狸的女孩隔着窗玻璃张牙舞爪的对着坐在她对面的那个女孩子玩笑。
多么肆无忌惮的年纪。
推开门进去。她们俩看到我都愣了一下。里面的人不多。都各自坐着看自己的书喝自己的咖啡。
诶。美女。你来啦。阿狸对着我挥手。我走了过去。
嗨。
这是我家的苏晗。她一手拿着棒棒糖，一手揽着女孩的肩。
你好。我是聂小凤。苏晗很安静。跟阿狸的活泼相印成趣。
喂。好歹我见你两次都不告诉我你叫什么。怎么一见我家苏晗就自报家名啊。我告诉你啊。苏晗可是名花有主的人。不许打她主意。阿狸的话让我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然后就看见苏晗对我抱歉的笑了笑。还有她绯红的两颊。
阿狸。去煮一壶花茶。苏晗合上了手里的书。
nia.像是猫咪一样瓮了一声才磨磨蹭蹭的离开。
不好意思啊。让你见笑了。阿狸就是这样。
没关系。她很可爱。
你不好奇我们的关系吗？苏晗似乎对于我的反应有些探究的意味。
你是指你和阿狸？我笑了笑。有勇气的人才会幸福吧。不知道是对她说的还是问我自己。
苏晗没有回答。但是我看到了她手里的那本书。《何以得蒹葭》。扉页上写着一句话。你是我的倾城不换。
看着我盯着那本书。苏晗的目光移到了吧台那边。书是阿狸写的。别看她总是这么毛毛躁躁的样子。其实安静下来的时候比谁都更具有力量。
你是她的倾城不换？
不。她是我的倾城不换。
玫瑰花茶的味道很好。坐了一个多小时，看看时间差不多。起身道谢。
聂小姐。勇敢的人才会幸福吧。苏晗在我背后说。脚步忽然就愣了一下。抓在门柄上的手似乎有些微疼。我回头对着她笑了笑。开门。离开。
风雪似乎吹进了心里。叫嚣着。胸腔一阵轰鸣。视线有些模糊。
罗玄。你看。只有不在你身边的时候我才可以唤着你的名字。
罗玄。你看。我们都没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一个未知的结局。
罗玄。你看。懦弱让我们错过成不了彼此的倾城不换。
我以为你是不爱我的。可是为什么要一直预留着那个房间。
我以为你是不在乎我的。可是为什么比谁都记得早上我习惯咖啡不加糖。
我以为你是不关注我的。可是房间里那束小苍兰是谁放进去的。
一盘死棋怎么还可能回天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