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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2-05-27 11:48回复
    阿水站在母亲不远处傻了,回又不得,逃又不得。狗救了阿水,阿水内心里还是有一丝感激的,因为阿水的母亲教育孩子从来没有手软过,竹棍子打断过,竹皮子也抽断过。但阿水见母亲如此,感激狗的念头还是一晃即逝了。阿水自知闯了大祸,在内心里把责任全推到狗身上了,但这想法也是一闪即逝了。这条狗也自知闯了祸,在一边低低地吠着,垂着头不安地转着,仿佛是认错。可不管这畜牲怎么认错,阿水的父亲都抓住了除掉这条狗的把柄。
    阿水也没弄明白这狗究竟是为了保护他,还是一时头眼发昏给它自己带来了杀身之祸。如果说阿水从来没对狗好意过,但这事后,它对外公家的这条狗还是刮目相看了,觉得它有意思,对小孩子友善,算得上好伙伴了。
    可是阿水的刮目相看也看不了多久。那条狗虽然一生凶狠,人人见之寒心,但杀狗那天,阿水的父亲也没有多费力气。
    那条狗那天闯祸后,自知理亏,当天阿水父亲要把它锁起来,它也乖乖的,温顺得像只兔子。狗锁起来了,在别人看来要杀它就容易多了。如果说阿水父亲锁狗那一刻就为下一步杀狗作准备,那也是把他说得太高明太有计划了,仿佛他是个阴谋家。阿水父亲当时只怕这狗这一鲁莽的举动是发疯的兆头,锁住它以免再出事,根本没想到要给杀狗作了一个铺垫。其实,把狗锁起来,对于装狗入袋的杀狗方法来说是一个累赘。
    阿水父亲本以为杀这条恶狗会有一些麻烦和不测。然而,当他把一条麻袋预先铺在狗槽边,把一根骨头很自然地扔到尽量展开的袋口时,狗似乎有所防备,跳过去迅速把骨头叼了出来;阿水父亲又一次把骨头扔进了口袋,狗又把它叼了出来;当第三根骨头扔进去时,狗失去了从前的警觉,根本没理会主人这别有用心的举动。它把头伸进去咬骨头的同时,脚也踩进了这个陷阱,并且就地啃了起来。说时迟,那时快,已经守在袋边假装去送第四根骨头的阿水父亲把口袋一提,同时已经转到狗背后的一个舅舅把狗屁股一蹬,狗的前半个身子就进了圈套。其实,那锁与不锁对这条狗没有多大的意义,因为它自始至终没有想到逃跑或是抗争。
    后来阿水的父亲说,狗都很聪明,都会预感到人是不是想杀它。这条狗怎么会不逃不咬呢,一下子变傻了,说不定真有发疯的可能。幸好捕得及时,那条狗杀后不久,周边就出现了好几条狗疯呢!
    令人奇怪的是,阿水父亲和舅舅在提麻袋和推狗,装狗入袋的那一瞬间,狗几乎没有尽力挣扎,只是后腿象征性地蹬了几下来表示不服,然后整个身子就被全笼进了麻袋——事后,阿水的父亲说幸好那条锁狗的绳子长,装狗时并没碍事。这时,舅舅帮阿水父亲解下了绳子的另一头,把口袋扎住,一起拖出地基——杀狗的事不能在地基里干的。
    这条凶狠有名的狗,在麻袋里也只是悲哀而低沉地呜呜了几声,仿佛是一个不善于表达的老人为自己的怨屈作辨时语塞的样子。狗被拖到了地基外的一棵大树下,许多闲人也围上来了——那个时代乡村里的闲人到处是。阿水自然没有错过人生这难得一见的大事。杀鸡杀鸭杀猪杀羊的事是常见,虽然每回都有人乐着去看,但也没有新鲜感了。(特别是杀猪那秩序,阿水都会编成顺口溜了:------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烫水泡泡,猪毛刨刨------)童年的阿水就是还没见过杀狗,一直来可想着了,这回可是大开眼界。
    这时,树下的人嚷开了,对杀狗的方法各自提出了高见。有人说抓住那截露在外头的绳子往树上一吊就行,如果绳子不够长,先接上也行;有人说不行,那太危险了,要是绳子断了,不是闹着玩的;有人说狗即使吊死了,放在地上也会还过来;有人还说先沉到河里淹死它。阿水父亲并没有采用别人的馊主意,他自有主张,说用锄头先砸死它,再挂起来剥皮。于是,有个舅子拿来了锄头,阿水父亲叫周边的人闪开一点,举起锄头就朝准在麻袋里滚动的脑袋狠狠二下,狗呜咽两声就躺下了。这条不可一世的狗,命也不过如此脆弱。阿水看到了地上的麻袋在痉乱,觉得好玩,巴不得父亲马上把袋解开,让自己看个明白。
    


    5楼2012-05-27 1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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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断个屁,你这个死扁头,算你白长胡子了,还不过来帮忙,我看你吓尿尿了。”阿水有所紧张而恼怒地叫起来。阿水也怕绳断,想想绳断了那还了得,狗必定会扑过来咬人。
      就在狗还踮着地面的后腿快要离开地面的一瞬间,绳子真的断了。
      这绳子一断,三个人真的差点儿吓得流尿,马上转身就逃。但他们还没奔出庙门,又停了下来,因为他们发现重新获得了自由的狗并没有凶恶地吼叫,也没有扑过来,只是在原地撒了一泡尿,低低地哀叫着,又转了几圈。三个人一时都傻了,走也不是,回也不是,不知所措了。
      那狗转了三二圈后,又朝三人小跑过来,呜呜着,晃着头,见了亲人就蹭的样子。三人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但狗并没有报复的意思。阿水很快回过神来,停住脚步想试探狗究竟是什么意思。然而,这真是一条死狗,它蹭到阿水脚边又磨蹭起来,不过这一次是带着哀声的。阿水马上明白,这是哀求,让他饶了它的意思。
      此刻,三位少年,没有一个想到要饶恕它。美丽的天空,还是如此的美丽;美丽的田野还是如此的美丽;温柔的春风,也是如此温柔。阿水果断地说:“再来。”
      见狗如此,三人再一次勇气上涌,简直无所顾忌了。阿水拾起断绳接上,但他没有再往梁上投,而是牵着这条等死还陪着他们完成任务狗,寻找起上吊的地方来。
      这次,他们选择慎重了,转了一圈,终于选中了戏台边的一道栅栏。栅栏内侧铺了石台,比外侧的地面高出一米差不多。阿水牵了绳子上了石台,让狗留在外侧,然后把绳子搁在栏杆上,作为支点。于是,三个人都站在石台上拼命地把狗提起来,不一会儿,狗就凌空了。它使劲地蹬腿也没用了,因为石台下边是空的,它的腿什么也没够着。提到离地一尺光景的时候,三人把绳子在栏杆上打了个死结固定住。
      狗开始能从喉头发出模糊的声音,也能转动了几下头,但活套越抽越紧,不一会儿,狗发不出声了,它开始蹬腿,没蹬几下,就伸直了。狗的眼睛可怜地张着,仿佛有些润泽,无望地看着蓝色的天空。
      看着挂在栏杆上的死狗,三个少年这时才舒心地缓过一口气来,心口也浮起了一阵得意。他们终于杀死了一条狗。即使是一条来寻死的,毫无反抗的狗,但毕竟是一条狗,一条伴随在人身边的在人心目中很可亲近的畜牲,也是人类的一个忠诚伙伴。
      阿水更是兴奋不已,在这件大事中,他的功劳最大,他是主角。而且,接下来剥皮的事,想想就该他一人来完成了,他的快乐和激情再度汹涌。
      


      9楼2012-05-27 1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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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鹿咽下一口口水,仿佛是舌头上有狗肉滑过,看了看老扁,没有理由不点着头。
        阿水终于对着那条死狗动手了。他完全按照那几句顺口溜进行着,他相信自己编的顺口溜一定是经验之谈。他一手抓住狗的颈皮,刀顺着脖子使劲地转了一圈——实际上是抓住狗颈的那只手配合着有力转动。也许是刀真的太锋了,也许是狗皮不顶事,一刀转过,真的是见血见肉了。也许是太用劲,颈口割得深深,有一处还见喉管了。然后,他要使用直刀,从颈口切处选个正中沿肚皮笔直往下。这一刀,阿水想松点力,免得把肚划破,流出一肚子的货色,惹人笑。可是,肚皮软软的,狗身又没固定住,随着刀压过来的力微微荡了过去,越往下越显得没了力。这一刀算是失败了。
        站在两边看的少年,并没有在这时嘲笑阿水,他们没有心思去为难自己这位勇敢的同伴。他们此刻的心里还是忐忑不安,因为那一阵阵莫明其妙的雷声还在心口滚动。
        补一刀的时候,阿水谦虚多了。他扎稳马步,小心翼翼往下,掌握着力量。很顺利,肚皮有白有红地微微打开了,红的是血,白的是肉,那神形真像松开一件衣服的纽扣。也许是阿水太激动了,他急着要试一试剥狗皮是否真的如脱衣服。他忘了剩下还有四刀,忘了眼前这家伙还有四条腿,就放下刀,在狗颈与肚的刀口相交处动起手来。
        站在边上的两个人,此刻也被阿水感染了,胆子大了起来,不好意思再袖手旁观。两人上来,帮助着抓住狗腿,稳住狗身,或是插上一手。
        像拉开领口一样,阿水果然从颈脖处把狗皮缓缓拉离了狗肉,虽然化了不少力气,但还算顺利,还是能用脱衣服来打这个比方。就在拉到前腿时,阿水感动有点不方便了,才想起狗的四条腿来。于是,他又操起刀割狗腿。虽然这条狗的腿短短的,但阿水一时也不知从何下刀了。
        还算他聪明,也许天生是杀狗的料,也许是父亲的遗传因子起了作用。阿水只是迟疑了一下,就抓起狗腿从关节处下刀。在这世间,有许多事情确实无需说明书,谁都会正确使用,这是天生的,本能的,比如杀人与****。
        四条腿一割,剥起狗皮来真的顺溜了许多。阿水没有想到的是,老鹿和老扁在边上插了一手,他们从狗的后背下手,两人齐用力,几乎是咝咝几声,狗皮马上脱裤一样下去了。
        狗没有了皮,只有毛茸茸的头还拴在绳子上,拖着一身血肉和根根外露的肋骨垂挂在戏台边的栏杆上。它的两眼还是张着,看着蔚蓝的天色。天空不再有响雷,也没有闪电。
        那尊彩塑的大圣,以女子之身端坐在属于自己的位子上;那五尊佛陀,或瞪眼龇牙,或含笑抿嘴,或闭目养神。他们是有非凡之眼的,即使有什么凡间之物,我相信也不会挡住它们的目光。何况今天,除了空气,什么也没挡住它们关注芸芸众生的目光。但我们的神灵,一直来保佑众生的神灵,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戏台,看着戏台上在演出精彩的人生。我们的天空除了滚过几声雷,也没有再说话。
        的群山时,头上又滚过一阵闷雷,随后的几秒里,连续响了四五下。
        


        11楼2012-05-27 1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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