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改写结局，虐邈，真心为小护不值

第一章
火车的轰鸣声渐行渐远，阳光透过顶棚洒在站台上白花花的一片，霍思邈觉得有些晃眼，用手抹了一把眼睛，手掌上透着凉意。站台上的人越来越少，信号员收起对讲机不时地瞟瞟霍思邈，看他一脸落寞无助的表情觉得有些不放心，走近两步，小心翼翼地道：“送人还是接人啊？”
“找人。”
信号员看看周围已经没有人了，看着远去的列车有些了然，自从有了火车，站台似乎就成了许多人分离和团聚的地方，工作这么多年，他也见了不少，轻叹一声拍了拍霍思邈的肩膀：“回去吧，只要有心总会找到的。”
霍思邈没想到美小护会走得如此决然，一点征兆都没有，自己好像越来越不了解她了。一阵铃声传来，掏出手机是医院打来的，霍思邈抹了一把脸，吁了一口气，她的工作在这，她的妈在这，她的房子在这，所以她一定会回来的。
霍思邈释然，按下接听键，手机中传来老三郑艾平急促的声音：“老二，你在哪呢？”
“我在外面，有什么事，说！”
“出大事了，你赶快回来！”
“什么……”霍思邈话还没有说完，郑艾平已经挂断了电话。
“嘿……”霍思邈啜着牙根，一边将手机放进裤兜一边打开车门，上车前他回头看了一眼火车站大厅，你的牵挂都在这，你一定会回来的……
回到医院，神外的办公室有些吵闹，霍思邈探了探头，都是组里的人，没外人，有些不解：“火急火燎地把我叫回来什么事啊？”
大家转过头看着他都是一脸气愤，老大放下水杯指着霍思邈严肃地道：“老二啊老二，你瞧瞧你办的这是什么事？”
刘晨曦这会儿是真的有些生气，看着霍思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坐在另一侧的宝珍根本不拿正眼瞧他。郑艾平掩着嘴悄悄靠近霍思邈轻声道：“小护辞职了，辞职信是寄给人事科的，刚刚人事科的人打电话给护士长问她怎么回事。”
“这个，这个，这个怎么可能呢？她，她，她会辞职？我，我，我，我去人事科问问。”
霍思邈转身要走却被宝珍堵了回来，阴阳怪气地道：“不用去了，小护这回是铁了心了，正常离职，递了辞职信得等一个月才能走，不然要陪违约金，小护连违约金都一起寄来了。”
霍思邈抬着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郑艾平有点同情他，拍拍他的肩膀，想安慰安慰他，可张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再用力地拍了他两下。小杜，小满更是不敢多说什么，埋头整理自己的东西，可他们心里都觉得霍老师这回有点过分了。于莺莺小心翼翼地问：“霍老师，你……没事吧？”
“我？我有什么事？我有事吗？”霍思邈睁大眼睛看了于莺莺一会，出了办公室。
于莺莺靠近郑艾平，担心地问：“霍老师不会出事吧？”
“不会，他说过忘记一个人他只需要三天。”
于莺莺不可置信地看着郑艾平，后者咧嘴一笑，其实他也不相信，至少，对于美小护，他不相信……
回到小屋，门锁着，黑灯瞎火，霍思邈盯着门良久，他现在无比怀念走到门口看着窗户中透出灯光的感觉，脑中忽然冒出一句话：家，就是有个人在等你。
打开门，拧亮所有的灯，颓然地倒在床上，现在他突然很想吃馄饨，美小护包的馄饨，他按着肚子坐起来，看到到茶几上有一个袋子，打开，里面放着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毛衣。前两天美小护每天都织到很晚，说要在结婚那天送给他作为新婚礼物，毛衣织好了，织毛衣的人却不在了……
霍思邈把毛衣穿上，很合身也很温暖，拉起衣领，他瞥到一抹红色，翻下衣领，内侧用红线绣了一朵小小的梅花，绣得很拙劣，但他知道那是梅花，美小护曾经得意跟他说：“我的东西都有我的标志，特别在你身上，我要宣示我的所有权。”
他飞快地拿出手机按下那个熟悉的号码，可手机中只传来同一个声音：“你好，你拨打的用户已关机。”霍思邈一遍一遍不停地打，打到自己的眼泪肆无忌惮地流下来，他把头埋进衣领中，湿了整件毛衣……

第二章
手术室中的仪器滴滴答答的响个不停，霍思邈完成最后一个动作，自然地将手中的双极递过去，过一会儿却没有人接，他抬起头看了一眼辅助，辅助这才会意接过他手中的工具。若是小护在肯定在第一时间知道他要什么。霍思邈暗自摇摇头，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
他起身看向小杜：“接下来你来。”
“好。”小杜接替霍思邈的位置开始替患者缝合，霍思邈解下手术衣出了手术室。
于莺莺看着合上的门小声道：“哎，小护姐走了有多久了？”
小杜停顿了一下，“有大半年了吧。”
“霍老师好像还没缓过来？”
“不会啊，我觉得他挺正常的。”
于莺莺撇了撇嘴角，没有再说话。
男更衣室中，郑艾平将双手放在柜顶上伸了个懒腰，转头对正在喝水的刘晨曦说：“哎，老大，赖春生的免医疗费用的申请批下来没有？”
“还没呢。”
“为什么？赖月金他爹这么信任我们，我们却什么都做不了。”
“主任有他的考虑，这种事若开了先河，以后怕是不断，我们救得了一个救不了两个。”
“那要不……我们再捐点款。”
刘晨曦放下水杯摇了摇头：“杯水车薪。不过主任说会把这件事透露给媒体，让他们宣传宣传，说不定还能救他们族里的其他人。”
郑艾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样也好。”抬起头正好看到小杜和小满走进来，随口问道：“老二呢，没跟你们一起？”
“他先走了。”小杜打开柜子忽又回头问道：“你们觉得霍老师有什么不对劲吗？”
郑艾平笑道：“他跟你们发脾气了？”
“那倒没有。”
“他现在还在断奶期，不对劲是正常的，过段时间就好了。”
“断奶期？”小杜和小满一脸茫然。
郑艾平扬扬下巴：“老大说的。”
刘晨曦：“你们见过婴儿断奶吗？断奶的时候他们会不停地哭闹，不肯吃东西，甚至会发烧，拉肚子。当妈的都心软，见孩子不停地哭就又给他们喂，总想着大点就好了，一天拖一天，这奶永远断不掉。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孩子离开妈几天，这样才断得彻底。”
小杜微蹙眉：“你是说霍老师现在在断奶，美小护就是他妈？那是不是等他忘记美小护，这奶才算断干净了？”
刘晨曦失笑：“你有见过断了奶的孩子不认娘的吗？老二曾经说过在医院里有两个人对他最重要，一个是他的老师王教授，一个就是美小护。他们就像他的两个支柱，一个支撑的他的事业，一个支撑着他的生活，事业上的这根支柱他扛起来了，但生活上的他还在努力。”
郑艾平叹了口气：“唉，不知道他扛起来的时候小护她……我还真有点想她。”
一直没有说话的小满突然抑扬顿挫地来了句：“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郑艾平随手拿起一样东西扔了过去：“臭小子，言情小说看多了吧。”
霍思邈到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不正常的，小护走后，他一个人想了很久，从他们认识的那一天开始想，他发现他竟然记得很多事，记得清清楚楚，比他以前女朋友的事记得还清楚。他问自己小护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自己的，一年前？两年前？还是他们刚认识的时候？
刚认识第一次见面好像是在急诊科，那时的霍思邈还是在医院实习的最后一年博士生，手上的工作刚处理完又送来一个车祸的，很年轻，十几岁的样子，但送来时已经没有生命迹象了，象征性地抢救了半小时只能宣布死亡。家属接受不了冲着司机就去了，霍思邈忙上去拉架，他那时候也年轻，没经验，架没拉开自己还挨了两下，狼狈至极，急诊室里也乱成了一锅粥。
霍思邈被家属推搡了一把向后退了两步，正想上前，却被人扯住推到一边，身后走出一人，穿着手术衣，外面罩着一件白大褂，雄赳赳，气昂昂，上来就喊：“别打了，这里是医院，要打出去打去！”
众人一愣，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来人放缓了声音，对着孩子母亲说：“就算把人打死了，孩子也救不回来了，你也希望他安安静静地走吧，你们在这闹，让他在那躺着，合适吗？”


第三章
霍思邈赶回医院时神外的办公室空无一人，小静远远地看到他叫道：“霍医生，你快去手术室。”
“出什么事了？”
“小春生说头痛，还吐了，接着就意识不清，刘医生怀疑他血管瘤破了，做完CT直接送手术室了。”
霍思邈跑到手术室门口时，月金爹抱着头蹲在一边，看到他，缓缓站起身，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什么，最后只轻轻地叫了声：“霍大夫。”
“别急，我进去看看。”
霍思邈来到手术室外只听到机器的声音，里面异常安静，这个时候安静并不是件好事，他心里有些担心。
打开门，刘晨曦正侧头让巡回护士替他擦汗，回过头瞥了一眼霍思邈：“来啦。”
听到刘晨曦沉稳的声音，霍思邈稍稍安了心：“情况怎么样？”
“肿瘤已经切除了，出血点也止住了，他动静脉血管畸形的程度比月金好很多。”
刘晨曦做完最后一个重要工序，抬头道：“老二，你来吧，做这个你比我有经验。”
霍思邈接替他的位置看了一眼，春生的情况的确比月金好，这次不仅要成功还要完美。
手术的时间总是过得非常快，等他缝合好最后一根静脉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他吁了一口气把后续工作交给了郑艾平，解下手术衣揉了揉酸痛的脖子，一摆头发现刘晨曦并没有走。
“哎，老大，你还在这，怕我不行？”霍思邈嬉皮笑脸地靠近他。
刘晨曦一脸正经地道：“给自己亲戚做手术总是要紧张点的。”
霍思邈没反应过来，一边的郑艾平却笑着插嘴道：“美小护侄子嘛！”
“你你你你你……”霍思邈一拍手，指着郑艾平：“哪壶不开提哪壶！”
手术室里的人都忍不住笑起来，气氛一时间轻松许多。
刘晨曦和霍思邈走出手术室，“老二，上次电视台来采访月金爹和春生，你怎么跑了，你可是主治医生。”
“没什么，就是觉得……不太舒服。本来是政府该承担的事现在全部转嫁到了社会上，为了给孩子治病必须面对各种各样的目光和非议，想想就觉得难受。”
“那是因为你没当过爹，你要是当了爹再大的非议你也能扛得住。”
“嘿嘿嘿……你这不是讽刺我呢吗？”
刘晨曦知道霍思邈并不是真的生气但还是笑着给他道歉，霍思邈并不买账：“老大，晚上请我吃饭。”
“你最近怎么回事，有这么穷吗？到处找人请你吃饭。”
“每个月都要还房贷啊！真穷，真穷！”
刘晨曦皱了皱眉：“你真的把美小护的房子买下来了？”
“总不能让她卖给别人吧，不然我家具放哪去？我花这么多钱装修的。这美小护也真行，临走前还不忘把房子托给中介。”
“你这算不算赔了夫人又折兵？我看你是根本放不下。”
霍思邈低着头没有说话，在刘晨曦面前他永远被看得底掉，什么伪装都是枉然。
“思念一个人并没有错，思念会让你的心变得更加温暖，只记得她的好，回忆你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慢慢治愈从前的伤痕。你也可以在思念中知道谁对你才是最重要的。”
霍思邈沉思了会儿，突然笑出声：“老大，我好像已经和美小护谈了十年恋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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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这一晚霍思邈睡得并不踏实，可能是换了环境，土炕上虽然铺了厚厚的棉絮但他还是觉得咯得慌。迷迷糊糊间他听见有人跑进院子，好像就停在门前，可过了半响又没有动静，过了一会儿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听不真切。他想起来看看可门外又安静了，可能是村长家人起来上茅房吧，他这样想着又睡去了。
清晨，公鸡刚打了第一声鸣，霍思邈就醒过来了，郑艾平和杜丰生睡得正熟，他翻了个身想继续睡，可怎么也睡不着，干脆穿衣起床，悄悄地推门出去。
天边晨光微露，风不猛烈，但空气中凝结的寒意让精神为之一震，哈出一口气瞬间变成了白雾。霍思邈搓着手原地蹦跶了两下，出了小院。昨天来得晚加上舟车劳顿并没有好好看看这座偏远的小村。村长家的地理位置好，出了院门便有一个小山坡，俯瞰下去，整片整片的农田尽收眼底。冬天的农田看不到作物生长，上面铺了厚厚一层白霜，但霍思邈能感觉到白霜下的勃勃生机，等到来年开春，它们就会拼了命的疯长，昭示生命的力量。
太阳渐渐露了头，天边泛起一层橘红色，看着慢慢升起的太阳，霍思邈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因为那是新的一天，那是希望……
环顾两边，群山间诺隐诺现几座或大或小的孤坟，在晨辉中不仅不觉得凄凉反而有一丝温暖，若说医院是生和死的交替场所，那这里便是他们相融的地方，如此和谐，如此相得益彰。
生是死的开始，但死并不是生的结束。
霍思邈想到了赖月金，他是不是也葬在这座大山中，天天看着朝起夕落，晨光雾霭，在这自然中长大的人心胸必定开阔些，若那些想不开觉得生命没有意义的人能看看这大自然的魅力也许能让他们燃起新的斗志，希望的斗志。
赖月金走了，留给他们难以忘怀的伤痛，特别是小护，若她知道月金的死换来了族里人生的希望，她是不是也会开心？
太阳已全部升起，已经早上了，要是美小护在，她一定会说……
“早上好，老板！”
霍思邈这样想着，耳边却响起一声真真切切的声音，他没有回头，也害怕回头，他躬下身子，鼻子泛酸。
美小护跳到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对着太阳大声喊：“早——上——好——老——板——”
群山间不停地传来回音，“早——上——好——老——板——”，“早——上——好——老——板——”
……
霍思邈抹去眼角的泪水，转过头，美小护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太阳晒化了一小层白霜，变成晶莹的露珠，折射着阳光，变得七彩斑斓的虚幻。
霍思邈举起双手放在嘴边，昂起头也对着太阳大喊：“已——经——早——上——了——老——板——娘——”
回音中，两人的声音交叠，起起伏伏……
声音散尽，霍思邈深吸了一口气看向美小护：“青岛好吗？”
美小护侧着头想了一会：“挺好，就是一个人太寂寞。”
“寂寞？寂寞你干嘛不回来？”
“我想回来来着，可是去车站买票，他说回江州的票没有了。我说晚几天也行，他说晚几天也没有了。我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就问最近的火车是去哪的，他说是去西安，我就来这了。”
“你可以坐飞机啊！”
“我没钱。”
霍思邈有些挫败：“你在这教书，以你二十七分的数学智商你不怕误人子弟？”
“二十七分怎么了？耐不住我情商高，不像有些人高分低能。”
“我看你还是收拾东西跟我们回去吧，不要在这摧残祖国的花朵了。”
“我病还没好呢，等我病好了就回去。”
“病，你生病啦，什么病？”
美小护指了指心口。
“有药吗？”霍思邈问的有些无奈。
“有，时间。”
这时山坡下跑来一个扎着花头巾的中年女人对着美小护喊道：“小护，娃娃哭咧，你快去瞧瞧。”
“嗳，马上来。”
霍思邈眯着眼睛，揉了下额头，“你不仅当老师还当保姆啊？”
“能者多劳嘛，我先走了。”
“哎，那个那个我毛衣破了，你帮我补补。”
“行。”小护转身下山。
霍思邈笑着看了一眼太阳，上次看日出是什么时候？不记得了。但今天这次日出他会一生铭记。


追随岛主来此吧！

第八章
霍思邈回到村长家时，大家都已经起来了，于莺莺和杜丰生正在整理仪器，郑艾平和月金爹坐在桌前说着话，院子里还站着几个村民，对他们几人和他们手中的仪器充满好奇，可大家都不敢上前，只是不停地张望，小声议论着。
“老二，一大早你去哪了，起来就没看见你人？”郑艾平眼尖，第一个看到他进来。
“月金爹来啦。”霍思邈笑着和他打招呼，也在桌边坐下：“睡不着，出去走走，哎，这的日出真漂亮，明天你们也起来看看。”
“一大早看日出去了？你还真有闲情逸致。”
“你得懂得享受生活。”
“不对啊？”郑艾平微蹙眉：“我怎么觉得你这么高兴呢？”
霍思邈一脸得瑟，脸上的笑容忍不住越扩越大：“我……我碰见美小护了。”
“小……小护？不……不是，你怎么会碰见美小护呢，她怎么在这？”郑艾平不可置信。
“月金爹……月金爹肯定知道。”霍思邈想起什么，指着月金爹道。
“额？额也是昨天才晓得，她来的时候，额已经走了。”月金爹一脸无辜，小声嘀咕：“额昨天想告诉你们的，可……可她不让。”
“那现在她人呢？”
“被人叫走了，说是有孩子哭了，让她去看看。”
“她到哪都这么爱管闲事啊。”
“噢，那肯定是额婆姨，那娃……那娃……”
“哎，霍大夫，郑大夫，记者同志来了。”
月金爹话还没说完就被村长打断了，门口停了一辆采访车，下来两人，一个记者，一个摄像，霍思邈和郑艾平迎了上去，谁也没注意到月金爹脸上一副为难，懊恼的表情。
大家相互问候了几句就开始工作，村民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但秩序井然，虽然大家都在窃窃私语但都不敢大声，生怕影响了大夫工作。
摄像在旁边拍了一会儿霍思邈他们的工作，就开始采访村民，大部分村民都很羞涩，不好意思讲话，有些大胆的就说谢谢政府，谢谢国家这么关心他们，让大夫给他们免费看病。这些话若是别人说起来就觉得虚，可他们说的很真诚。霍思邈和郑艾平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时间过得很快，由于缺乏检查设备，霍思邈和郑艾平都问得很仔细，一个上午下来才看了一小部分人。记者健谈，自来熟，中午吃完饭就跟大家打成一片：“我们下午就走了，要不要捎你们一段？”
“这么快？”
“这里拍的差不多了，明天去趟环境保护局看看他们的化验结果，还要采访几个教授。”
“我们没这么快，你也看到了一个上午看了这么几个人，全部看下来得好几天呢。”
“你们真打算全部看一遍？”记者小声道。
“什么意思？”霍思邈挑挑眉：“难道就来做做样子？”
记者不屑地挑了下嘴角：“我当记者十多年了，一直跑医疗这条线，什么事我没见过，像这种免费下乡医疗我也采访了好多次，看几个，意思一下就行了，大家心照。”
霍思邈半张着嘴说不出话，这种事他不是没有听过，但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心里却不是滋味，他端起桌上的茶杯猛灌了一口。
郑艾平看了一眼霍思邈，对记者道：“别人怎么样咱们管不着，我们既然来这了就会尽自己的本分。”
记者没有说话，举举茶杯喝了一口。
门外突然传来纷杂的脚步声：“大夫，大夫，您快来看看，有人晕倒了。”
霍思邈等人忙跑了出去，只见一个孩子躺在院门前的小路上，旁边的石头上有一小块血迹。一个村民忙解释：“孩子在路上玩，摔了一跤，后脑勺磕石头上了。”
霍思邈看了一眼瞳孔已大小不等，心里暗叫糟糕，对记者道：“快送我们去医院。”
记者也不敢耽搁，招呼司机开车。
“莺莺，小杜，你们留在这，老三，村长，我们走。”
孩子很快被送进了急救室，霍思邈对急诊医生道：“扫个头部CT，顺便扫个胸部，最好做个心脏彩超。”话音未落，急救室的门就被关上了。
郑艾平担心道：“你怕他和月金一样？”
“我也希望不是，如果只是轻微出血甚至硬膜下出血我都有一定的把握，但如果……”霍思邈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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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月亮躲进了厚厚的云层里，风猛烈了些，天地间一片黑暗，只有小卡车前后的车灯照亮了一米见方的距离。村长从副驾驶上探出头对坐在车斗里的三人道：“坐里面来吧，挤挤，外面太冷了。”
郑艾平对村长大声道：“我们没事。”转过身子自言自语：“冷点好，冷点……容易让人清醒。”
村长叹了口气，缩了回去。
霍思邈闭着眼睛靠在小护肩上，小护拿过一件军大衣替他盖上轻轻叫了声：“小霍。”霍思邈没有回答，但美小护知道他并没有睡着。
“那孩子叫宝军，明年就该上小学了，他家有兄弟姐妹四个，一个姐姐，一个哥哥都是因为同样的病去世的，他……是第三个。孩子娘前两天跟我说孩子他爹在外面打工已经攒够了钱，等过完年就带孩子上大城市的医院看看，她说那的仪器好，大夫厉害，她总有一个孩子能活下来的。”
“我又让她失去了一个孩子。”
“那你就治好她最后一个孩子。”
霍思邈把头埋进小护的颈窝，肩膀微颤。
郑艾平闭上眼睛昂起头，任风吹干眼角的泪痕。忽然，他觉得有东西落在脸上，凉凉的，睁开眼，大朵大朵的雪花在灯光地照耀下盘旋而落。
“好大的雪！”
小护伸出手轻轻接住，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村长很是高兴：“这么大的雪，瑞雪兆丰年啊！明年的收成肯定好。”
大雪整整下了一夜，包裹了整座小村，更显宁静……
天刚蒙蒙亮，雪就停了，云层渐渐散去，天边露出一丝曙光。郑艾平起来喝了杯水顿觉睡意全无，看看泛白的天空忽然想起霍思邈和他说这里的日出很漂亮。
掩门出去，于莺莺房里的灯也亮了，郑艾平犹豫了一会过去轻轻叩了叩：“莺莺，起来了吗？”
“起了。”于莺莺一边应着一边开了门：“刚才听见你们那屋有响动就醒了，睡不着。你这么早去哪？”
“去看日出。”
“看日出？真看不出你还有这种情调。”
郑艾平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老二说这日出很漂亮，反正起来了就去看看，你去吗？”
“恩。”于莺莺轻咬嘴唇，点了点头。
下了一夜的雪，有点厚，路不太好走，于莺莺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郑艾平身后：“你慢点，我跟不上。”
“再不快点，太阳就升起来啦。”郑艾平看了一眼远处，转过身：“把手给我。”
于莺莺握上郑艾平的手跟着他一路小跑。
到达山坡顶时，太阳刚刚露出了头，原本深绿枯黄的山林，农田，村落全部变成一片白茫茫。太阳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特别大，阳光更为炫目。郑艾平和于莺莺都激动地说不出话，更没发现两人的手一直紧握着。
太阳全部升起，郑艾平双手做喇叭状对着山林大喊：“啊————”似要将心底的难过，负疚，不满全部宣泄出来。
于莺莺也学着他的样子大声喊着。
“莺莺，你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希望，太阳初升的希望，它好像有一种魔力，可以让人瞬间充满力量，你……你能明白那种感觉吗？”
于莺莺重重点了点头：“我明白，艾平，你就是我的希望。”
郑艾平愣了会儿，转过头，有些不好意思，嘴角却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笑容。忽然，他脖后重重挨了一下，一股凉意从脖领里渗了进去。转过头，于莺莺手里拿了个雪球，笑得前仰后合。
“好啊你，偷袭我？”郑艾平从地上抓了把雪朝于莺莺扔去。
太阳当空，清风微拂，两人在山坡上追逐打闹，传来发自真心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