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无尽的杀戮面前人们往往可以遗忘自己是谁。
耳畔时而传来龙吟,眼眸中是千军万马的厮杀,无鞘兵器腾空般翻云覆雨地盘旋,数不尽亡灵飘摇在这天地间。
这样的乱世,孑然一身至久内心派生出的孤独一如深渊没有尽头,于是只有杀戮可以平息内心对苍茫人世的质疑。除却杀戮以外,他们已然不知存在有何价值。
生,只为杀。
可是,在这永无止尽的杀戮面前,在这些血红的双眼背后,是否有你肯为之付诸一切,甚至是倾尽生命的人。
我愿用我生命,换你一世长安。
二
初见她时,他以为他们是一样的人。
她立于树梢,一袭紫衫,轻纱微扬。紫眸平静如湖,不惊波澜而无悲无喜。
他有些晃神。
他见过许多女子,却不似她。她似蔷薇,清冷,而又似莲,神圣而无法亵渎。
远处是千军万马。刀光剑影间血色弥漫,空气中仿佛可以嗅得出杀戮的沉重。
她却依旧站在那里,背上的铃铛因风起而叮咚作响,她缄默如一道风景。再那些人杀到她的面前来,她微微抬手,比划阴阳家的符号。旋即天地色变,苍穹仿佛因嗜血而陷入殷红。再望先前活生生的人已然变成白骨累累,碧血满地。
“真是有趣呢……”他托腮,脸上漾出一个邪魅的笑容,似是因找到相似之人而感到些许兴奋。但在他再次望向她的一瞬,他分明看出她眸中划过一丝悲悯。虽是转瞬即逝,但却如这纷飞的花叶般,荒凉。
那是他未曾见过的神色。在他生活已久的世界里,周遭的眼神无非是畏惧的赞赏的不屑的。更多的是如千年寒冰的冰冷。
而她,却似一片逐渐融化的汪洋。
——那是对亡者的怜悯。是对他们生命终结的无奈。
在这乱世里,唯有杀戮永恒。
苍生何辜?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