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反比例
你知道吗，过去和现在的感情总是成反比的。
过去的热情到现在变成刺人的冷漠，过去的珍惜到现在变成冷淡的无视，过去的追逐到现在变成反方向的渐行渐远——是啊，这种感觉就像揭开过去血淋淋的伤口、嘲笑曾经奋不顾身的自己。
可正因为是成反比的，所以我能不能幻想一下，你炙热眼眸深处的冷漠无情会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为我改变一点点？
虽然那些将有或正在进行的变化谁也说不清，但我再明白不过，有一种东西是不会改变的，即使在你我眼里它都是那么的卑微。
而我还是想握紧它一刻也不放手。
……你呢？


1.“你是不是喜欢我？”
正是因为憧憬，所以才无法超越。
我憧憬你，也从没想到要超越你，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小青峰小青峰！部活结束之后我们去One on one啦 One on one！”黄濑凉太用一个潇洒的上篮结束今天的训练，落地还没站稳就冲着不远处的青峰大辉跑过去。
青峰在黄濑扑倒自己的前一刻伸出手按住这只时刻不停向自己示好的大型犬的头然后一把推开，“白痴不要‘汪汪’叫了好吵。滚远点全身都是汗。”
“啊，不要！呐小青峰我们一起去嘛！好不好？”帝光的球衣总把黄濑的皮肤衬得无比光滑白皙。衣服很宽松，更显得黄濑露出来的胳膊和双腿修长有力，队服下若隐若现的少年身形颀长，让人情不自禁地浮想联翩。
帝光篮球队的所有人都承认黄濑是个白痴，但所有人也都承认能把什么衣服都穿出美感绝对是黄濑才有的特长。黄濑就着被青峰按着脑门的动作眯着眼嘟着嘴，不经意间鼻尖的汗珠滑落到粉色的唇上，金发小子毫不在意地伸出发红的舌头随意一舔。
有意识的撒娇却是无意识的诱惑。青峰猛然一愣，他仿佛听到汗滴在黄濑身上的“啪嗒”声和自己如重锤敲击般的心跳——这种感觉莫名其妙，青峰知道黄濑很爱黏他，虽然自己每次给的回应都是满满的不耐烦，但这种感觉最近似乎有一些变化，而变化的原因……青峰凭着野兽般的直觉知道探究下去的话结果可能会很可怕。
而就在青峰放松力道的一刹那，黄濑扑过来把青峰抱了个满怀，“抓住你啦小·青·峰！不说去就不放手！”
“黄濑你给我松手！喂你这家伙！”
绿间真太郎摘下今天巨蟹座的幸运物——潜水镜，斜睨了恼羞成怒的青峰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没错，“恼羞成怒”是形容现在青峰表情最合适的词，因为看似是恼怒，本质其实是“羞”。这家伙总那么别扭干什么，是个人都能看出青峰早就决定和黄濑一起去了。可谁让两个当事人一个扮酷一个死蠢呢？
“敦，走了。”似乎不想再看闹剧，赤司征十郎整了整赤红的头发，扬声唤着正坐在地上啃美味棒的紫原敦。后者因为嘴里塞满东西而含糊无比地“嗯”了一声，乖顺地起身跟着比自己矮了两个头的赤司离开。走之前赤司淡淡地望向黄濑，神色平静读不出表情。
绿间看看眼前仍在纠缠不清的青黄，再瞄瞄“主从关系”已足够明朗的紫赤，只得在心中默默吐槽：所谓“奇迹的世代”，难道不是大型犬和狗主人的lovelove同盟么？
“绿间君，那么今天我们一起回家吧。”黑子哲也的声音神不知鬼不觉地在绿间身边响起，然后浅蓝发色的少年伸出手来，“你的包在这里。”眼镜男往手指上缠好绷带，接过自己书包的同时也拿过了黑子的包。“走吧。”
“好累！”One on one注定又要再被虐一轮的黄濑撑不住地坐倒在地，“但是和小青峰一起打球真的好开心啊！”
青峰又来了几次定点投篮，命中率暂时百发百中。正要扔出最后一球时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黄濑，对方正笑得一脸天真地着看自己，夕阳金红色的余晖洒在金发少年的头发上身体上笑容上，不知道是夕阳点亮了黄濑，还是黄濑让夕阳的光辉更加耀眼……甚至诱人。
“妈的。”望着因为手脱力抛出的连篮筐都没达到的篮球，青峰懊恼地扒乱本来就不整齐的深蓝短发低咒一声，“真是见鬼了。”总觉的心里有些什么不发泄出来不行。
“小青峰你怎么了？”黄濑撑起身体，迈着有些酸软的腿几步走到青峰身边，“唔小青峰你也很累了吧，那一会儿我请你吃晚饭怎么样……诶？！”
额头上忽然传来灼人的热度，鼻间充满了那个人的气息。黄濑下意识闭紧双眼，战战兢兢地睁开时只见青峰正用手按住自己的后脑，眼睛也定定地盯着自己。“小、小青峰！怎么……怎么这么近！”急急忙忙想退开，却连腰身也被一把搂住。
黄濑觉得自己的心脏要爆炸了，脸颊也涌起了不正常的热度，不知道为什么腿快要软得站不住了，再开口连声音都颤抖得不行：“小青峰……”
“黄濑。”青峰的嗓音有些沙哑，“你是不是喜欢我？”
眼前的金发小子没有说话，但全身滚烫简直变成了一只被煮熟的虾，费了好大力气支支吾吾半天却说不出一个字。
青峰低低笑出来，这家伙是喜欢自己的吧？真是越来越想欺负着玩儿了，就当是打发一下篮球以外的时间也不错？反正也不用负什么责任对吧——越是黑暗的想法越会给人带来奇特的快感，这么想着，青峰大辉抱紧了黄濑，就着对方张开嘴的惊呼，把自己的唇慢慢压了上去。


再上课时，黄濑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啊是小青峰！”看完不长的短信之后，又是无意识地，黄濑露出了一个少女怀春般的笑容，班里的气氛好像在一瞬间就变成了飘满桃心的粉色。
黄濑的手机再次震动。“啊这次是小绿间？”
绿间的短信简单明了：“不要随便放闪，白痴。”
回头看隔了几列的绿间正扶着眼镜不客气地瞪着自己，黄濑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头。最后证明黄濑的“试图收敛”实际上是适得其反。
“最后一节课翘掉，我好饿。”青峰的短信就像本人一样霸道。黄濑回了一大串字回去：“好的呀诶嘿嘿嘿嘿嘿去哪儿吃啊我知道学校附近有一家超好吃的店哦保证小青峰你没去过啦”最后再加上一个被各种骂蠢的颜文字“((*´∀‘))ｳｷｬｷｬ”终于把短信发了出去。
收到标准的黄濑式短信，青峰看了一眼就又把手机扔回课桌
而青峰并不知道，自己嘴角轻轻扬起的弧度让整个脸的坚硬线条都柔软了。
“发个短信还那么多表情，白痴……”
青峰的班级就在楼梯口旁边，靠坐在楼梯扶手上，青峰双手插兜，看着黄濑一边向自己招手一边低声欢快地叫着“小青峰！”眯眼笑着跑过来。
对，这才是黄濑应该有的样子。如果……自己能让他哭泣、毁掉他，囚禁他，让他远离所有人，他永远只能是那个弱气而不是闪亮的黄濑，这样他是不是就能永远属于自己了。
青峰被自己忽至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黄濑似乎毫不费力地就能勾起自己心里所有陌生而邪恶的欲望，当他意识到的时候，这家伙已经成了他不得不分心去关注的存在了。
虽然青峰每次都对黄濑给他的写真和杂志不屑一顾，但他没有告诉黄濑的是家里专门有一个书柜放和黄濑有关的各种东西。
自己对黄濑到底是什么感觉？现在他们看似是在交往的样子，但说起来更多的可能还是随口一说的成分更多吧，毕竟那家伙都那么努力地对自己告白了。是喜欢吗？或许……只是想让这个在别人面前毫无破绽的家伙在自己面前一直当个值得一逗的玩具吧？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小青峰，走啦我们去吃饭啦！”黄濑的话语适时打断了青峰的思绪，青峰晃过神来才发现黄濑柔软的金色额发正扫到自己的鼻子，痒痒的。眼睛向下一瞟又正好看见黄濑衬衫领子大敞，锁骨突出得过分，在白净的皮肤上制造出脆弱又精致的阴影。
脸忽地一热，青峰想都没想就一把扯过黄濑的领子，“领口开这么大干什么你？”
“诶、诶？！嘿嘿……刚才不是给女生们拍照嘛。就摆几个姿势……什么的。”越说声音越小，是因为青峰的黑脸似乎越来越黑。“好、好啦小青峰我们快去吃饭嘛你一说饿我都饿了！……小青峰？”
黄濑的手被一只大手握住，青峰从扶手上撑起身体，另一只手整了整黄濑的领子又插回了兜里。“走了。下楼梯的时候不想出人命就别乱扑我。”
“……喔！”黄濑反握住了青峰的手，看着楼道的阳光泼洒在青峰高大的背影上，今天真是个好天气呐。
被青峰拉着一路终于到了目的地——保健室。这让黄濑一头雾水，只能看着青峰娴熟地从兜里掏出钥匙把门打开，再拉着自己一起走进酒精味浓郁的房间。
帝光篮球队从某种程度上说本来就是保健室的“常客”，再加上不称职的保健室老师总是玩儿消失，所以每个队员都有一把钥匙以备不时之需。
青峰不知道什么时候松了手，而比起白色还是更喜欢彩色的黄濑正玩儿着头发环顾四周。
“诶，今天老师又不在啊……等等重点不在这里啦！小青峰我们为什么要到保健室来你不是说你饿……”话音刚落只见青峰把保健室的门顺手落了锁，嘴角噙着黄濑看不懂的微笑向金发男生走过来。
黄濑不明所以的表情在青峰看来却成了最有力的勾引，嘴唇比那天看起来更粉了，是涂了润唇膏的缘故吧，不知道尝起来的味道……嗯？
金发少年琥珀色的凤眼不知怎的有些湿润，眼波里映着自己身影的同时又荡漾着好似一池浓稠的蜜。
青峰咽了下口水，他忽然觉得好饿。对，真的好饿……
饿得要把面前的家伙吃掉才行。
“啊，我是饿了。”青峰在今天内第二次抓住黄濑的手，但这次是用扯的。在黄濑被惊得一愣神的时候随便拉他进了个隔间，猛地一推把人“嘭”的一声弄到了铺着白床单的单人床上。
再怎么天真的孩子到这一刻也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了，于是纯情小男生黄濑的脸瞬间爆红，两只手慌乱地挥动不知道放在哪儿好，头刚低下去又被青峰捏着下巴抬起来。
在青峰重重吻上黄濑之前，他听见了自己低沉沙哑的声音。
“……黄濑，喂饱我吧。”


……比那天还好吃。
这是青峰舔上黄濑柔软的粉色双唇时的第一感觉，那种质感美妙得几乎让自己感叹出声。
他听见自己脑中名为“理智”的那根弦正被粗糙的欲望越磨越细。但青峰完全顾不得想这个——即使不知道“意义”究竟何在，先让眼前的家伙完全属于自己就好了。
青峰忽然感觉黄濑似乎因为惊慌要闭上嘴，于是捏住下颚的手微微向下施力，被吻得七荤八素的黄濑只得张开牙关让青峰顺利攻城掠地。
“啊……唔嗯……”黄濑只觉得自己的大脑里被塞满了揉成一团的大把丝线，他快要窒息了。青峰有力而灵活的舌缠绕着自己的，不遗余力地不给自己任何一点喘息的余地。湿滑的唾液又一次顺着两人胶着的唇滑出，缓慢地随着重力坠入空气拉出一条银丝。
黄濑的眼前似乎蒸腾着滚烫的雾气，或许那是从身体内部燃烧起的火焰也说不定，每一根神经都大叫着寻求着解脱，到最后却都只化成了黄濑微弱的呻吟。
像是终于尝够了黄濑的唇，两人的嘴唇分开时青峰沉沉一笑，时常暗如寒潭的蓝眸此刻正燃烧着绛蓝色的烈焰。
没有人会指望一个前几天刚献出初吻的人能有什么建设性的举动，但青峰大辉是天生的野兽和传说中的无师自通派，所以相关的顾虑应该都不是问题。
于是青峰接下来的目标换成了黄濑饱满的耳垂，他惊异于那好看的粉红色所以不禁想吃吃看。先用空闲的手搂紧黄濑制止住他的活动，然后薄唇一抿，把圆润的耳垂吸进了嘴里。
就像被一道巨大的闪电狠狠击中，黄濑浑身的汗毛都根根竖起，“啊！小青峰不要！……嗯啊！”瞬时就软了身子，黄濑快被奇怪的自己吓傻了。
惊讶于黄濑的过度反应之余，青峰依稀明白舔那里不仅能让怀中的家伙安静，自己也能很满足——所以他弄的更起劲了。
“嗯……唔……不要……不要了……”黄濑被折腾得几近失去呻吟的力气，但是身体里某种感觉却如燎原的火越发焦躁起来。
终于，金发少年伸出手，往下腹最热得他烦躁的地方探去。
好痛，那里好痛——是与被刀划伤的锐痛和撞到重物的钝痛截然不同的、急需解放的心理上的疼痛。黄濑大口喘息着，发着抖的指尖如履薄冰般地寻向那处。
胸口被乱窜的满涨感撞得发疼。他大概知道这是种叫“情欲”的东西，但在少年黄濑的意识里，和这种感觉有关的体验都应该是相对私密的——说白了就是“不管怎样还是应该一个人完成”。
所以和青峰两个人一起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人（尤其还是熟人）进来的保健室做这种让自己失去所有从容余裕的事情对于黄濑来说本身就是最大的刺激。
就在黄濑的手指快要到达的前一刻，青峰的大手先黄濑一步又重又稳地按了上去。
“啊……！”黄濑倏地在青峰怀中弹了一下，就像一尾已经被扔上砧板却仍要凭本能扑腾几下的鱼，但很快就因为彻底失去气力而把头靠在青峰肩上一动也不能动。
在恍惚中皮带金属扣被解开和拉链被拉下的声音钻入耳朵，但黄濑无论如何也反应不过来青峰的这些行动到底意味着什么。
直到青峰那因为打篮球而带着一层薄茧的厚实掌心圈住了自己刚才要去触碰的……“那里”。
就连发出声音的力气也没有了，黄濑只是轻轻抽搐了一下，在青峰耳边漫出一声暧昧的鼻息。这证明着已经缴械投降的气流，却把青峰最后一点试图坚持的沉稳撩得一点儿不剩。
手掌比刚才多施了几分力气，掌中那火热的轮廓逐渐明朗起来了。青峰被此时此刻诡谲的满足感狠狠击败，于是他迫不及待地动用了修长灵活的手指，如描绘着什么精致的艺术品般抚摸着黄濑的下体，更在有圆润曲线的部分来回划动。
黄濑一改之前的无力状态，就像是刚被从冬眠中唤醒的小动物，开始了一声高过一声的呻吟，“小青峰……嗯……啊够……”他试图把青峰推开，却被对方空闲的手引导到了一个同样高热的地方。


审核中……于是先到这里……等度娘吐文……

3.“我累了哦。”
赤司征十郎承认自己不是个善良的人，他最喜欢看的就是别人困窘慌乱的样子。
所以当他在球场上看到在黄濑柔滑白皙的脖颈上显得尤为突兀的深红色吻痕时，第一反应就是走过去以奇迹世代众人可闻的声音柔声说道：“凉太，吻痕颜色好深，是不是玩儿得太过火了？”
接下来赤司队长要做的事就是好整以暇地抱着手臂，欣赏金发男生的脸瞬间变红然后抱住篮球大喊着“小赤司你好过分！”跑走的美好景象，顺便附送某个肤色黝黑的家伙上一秒还在高速地娴熟运球，下一秒就被球一把绊到几乎摔倒的特典。
“赤司你……！”把球狼狈抄起的青峰转手把球就向篮筐用力掷去，咬牙切齿却只能靠篮球发泄愤怒。
而赤司看都不看青峰一眼，继续不动声色盯着黄濑的目光带着奇异的笑意。“好了，解散。”红发队长轻慢地摆摆手，转身的同时只见紫原敦把束起的头发一解，亦步亦趋地随赤司离开。
“明明没有指名道姓还硬是能给揽过来被气成这样，那家伙是年少冲动还是傻的掉渣？”绿间真太郎摇头看着青峰的表情像在说“没救了”，之后他托着篮球的手轻轻一推，橙色的球体像是受了吸引划过半个球场刷入篮筐 。
绿间的笑浅得看不出，但别在鬓角处的粉色兔子卡子却笑得得意。
“绿间君，你确定播报每日星座幸运物的人不是你的仇家吗？”黑子哲也的日常就是在训练结束之后给绿间递去书包然后等他连自己的包一同拿走。
“你懂什么。”和黑子的组合总让绿间觉得像是青黄紫赤分别挑过之后剩下的，这也是为什么绿间总是对黑子心存抵触的原因。
黑子点点头，“嗯，我的确不懂绿间君哦。”
“黑子……。”今天巨蟹座和水瓶座相性最差的测评完全没错好吗！黄濑坐在篮球馆前的台阶上，两条腿伸得长长的跨过好几级台阶，包正耷拉着倒在一边。白衬衫把少年还在发育的身材勾勒得挺拔修长，看似细瘦实则有力的双臂撑在台阶上，黄濑眯着眼望着天边的夕阳发呆。
吻痕……吗。好像是昨天One on one之后留下的？说什么“输了就要接受惩罚”……回想起当时青峰越来越近的面庞和落在颈间的刺痛麻痒，黄濑的脸又是一热。
那天在保健室，应该是他们接触得最亲密的一次了。对于最后自己的胆怯很是不满，黄濑没有告诉青峰的是自己回家还特地下了部片子来看。快进到最关键的部分，刚看到受方大声呻吟着，一脸痛苦的欢愉，黄濑就“啪”地扣上了电脑，再打开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mkv高清格式的资源一把拖进回收站然后清空。
“啊怎么办怎么办！”借助了暖色系的阳光做掩饰也不够，沉浸在自己制造的焦虑中的黄濑把头埋进弓起的腿间藏住满脸陷入妄想的惊慌。
没可能没可能没可能的。小青峰的那个地方……虽然是在几乎没有意识的情况下，自己还是确认过的——太大了。所以进去自己的那里一定会疼死的吧那么窄怎么可能不痛！但对方是小青峰的话……黄濑自顾自地点着头，忽然有种勇气归来的感觉，说自己是心甘情愿也没什么不对，因为是小青峰嘛……
“黄濑你又犯什么蠢？”青峰刚走出篮球馆就看见了坐在台阶上不知在乱嘀咕着什么的中二少年，完全没有身为模特要注意周围人目光保持形象的自觉——这反而让青峰有点儿高兴。于是他把挎包“啪”的一声甩到黄濑背上，在对方仿佛见到鬼般的表情中撇着嘴揉乱手下一头金发。
“到底在干吗啊？搞不懂你……”很自然地拽过黄濑的手把对方用力拉起来，转过身时余光瞥见黄濑的脸红得像个苹果，在想什么？
黄濑心虚地“嘿嘿”笑着，忽然想起大家马上就要面临的高中升学，连忙扯开了话题。
“诶，小青峰高中要报哪里啊？”
“唔……桐皇学园吧。”离家不远又是篮球强校，上个学练个球什么的倒也方便，反正不管到了哪儿，能打败自己的人都是没有的吧……
“你不是也收到了海常的邀请吧，要去么？”这是青峰去教员室的时候偶然看到的，说起来这个消息搞不好他比黄濑本人知道的还要早。


“奇迹的世代”注定要被各个篮球高校争相疯抢，那么以后再在球场上碰面，就要以为各自学校荣誉而战的“敌人”而非“队友”的身份了。别人倒无所谓，如果这家伙不和自己在一个学校，以后输了比赛会不会哭？
压下笑意与对尚沉默着的男生回答的莫名期待，青峰侧过头去看黄濑，他相信自己有生之年都不会告诉身边的家伙，对那侧脸挺括又顺畅的线条有多么的百看不厌。
“啊，找到了。小青峰你是说这个吗？”黄濑从包里翻出一张已经被弄得皱皱巴巴的纸，抖了抖又毫不介意会不会弄烂它地一把塞回原位。
黄濑没注意到青峰的脸瞬间掠过惊讶，说话时的表情好像在闪光，“小青峰要去桐皇的话，那我当然也要去呀。上了高中之后我们继续每天One on one啦好不好啊？”话尾还有一个愉快的扬起，兴奋的语气就像在叙述着已成定局的事情。
比起黄濑的热情，青峰几乎可以被称得上是冷漠地“哼”了一声，面无表情地甩下一句，“随便你。”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没有往One on one的场地走去，而是走向反方向的自己的家。
“诶？！小青峰？今天的One on one……”黄濑搞不清状况地跟过去，却被青峰无甚起伏的声音定住了脚步。
“取消了。”
“唔……那明天见啦，小青峰……”黄濑沮丧地看着青峰的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那就只好回家了呀，没有One on one的一天一点儿都不完整……”
听到黄濑已经走远的样子，青峰停下脚步，眉头紧蹙，牙关也咬得用力。
说是没有回应，不如说是不知道怎么回应才好，或者说得再直白一些……听到黄濑说要和自己上一个学校的时候，心里满满的都是高兴。
但为什么要装作不在乎地离开？是因为惯常的沉着冷静甚至淡漠被那个人无意识地轻松打破而恼怒吗，还是不敢承认所有慌乱焦虑背后的事实？
最近好不容易消糜一点点的烦躁感不仅全数回归，还有愈演愈烈之势，牵连着心脏都涨得发痛。
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正在占据着自己，青峰仍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能意识到的情况简单明了得让他害怕：青峰大辉，你完了。
赤司征十郎难得会承认别人的什么优点，但对于“黄濑凉太是世界上最会勾引人的家伙”这一点的认知让他不得不对这个奇迹世代里最“弱气”的少年给予了比自己想象中要多得多的关注——不要误会，完全跟“喜欢”没有关系，只是单纯地中意他被耍之后各种各样的反应罢了。
对于赤司来说，黄濑最有趣的一点，就是天真地把所有心思都摆在脸上还以为别人看不出，所以每次被自己故意揭穿之后的第一反应都是“诶？！小赤司你怎么知道的啊！”然后手忙脚乱间把当下在做的所有事弄得乱七八糟。
赤司承认总是从这里找乐子不太善良，但那种愉悦感好像只有黄濑给的了，所以自己只好继续不善良下去了。
最近赤司偶然探索到一件更有意思的事，那就是黄濑凉太和青峰大辉在一起了——开始他还不太明确，因为黄濑非常黏人，很容易就会对有好感的人屁颠屁颠地凑上去示好；总是缠着青峰，可能只是对强者的追逐，毕竟黄濑的篮球之路能走得那么顺畅，青峰或直接或间接地帮了不少忙。
直到赤司发现近些日子黄濑看着青峰的表情就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而青峰看似每次都在拒绝，最后却无一不顺从了黄濑的意愿；以及他想不注意都不行的，从黄濑身上喷薄而出的布满桃心的气场——金发少年脖子上的吻痕只是更让他确定了一切而已。
说实话赤司并不喜欢青峰，虽然从篮球的角度来看，这个总是一脸戾气的少年的确是奇迹世代的最大王牌；但从赤司第一次见青峰就知道这家伙可能是史上难得的笨蛋，只是凭借野兽的直觉和暴脾气来虚张声势而已。
就像青峰对黄濑的重视在赤司看来简直再明显不过，可两个当事人却都活在各自的纠结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青黄的组合莫名就激起了赤司队长的兴趣，结局走向不定的故事本来也是他的挚爱。是有“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古语没错，但赤司相信正常人范畴之内的“迷”对于两个比着傻的人来说是不适用的。所以……


和青峰大辉一样，黄濑的进路志望表上很早就写上了“桐皇”的名字，只等着一周之后交上给班主任了。对于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犹豫过。
其间海常的篮球教练又在放学时间单独找过黄濑几次，说只要黄濑答应来海常上学，不仅免除一切学杂费，毕业考试不参加都没有关系。
“让我再考虑考虑吧，谢谢您了。”黄濑每一次都这么敷衍地回答，再附上一个看起来极度抱歉和进退两难的笑容，简直是百战百胜。
走出相谈室总能看见青峰拿着两人的包等在外面，看人大概离开之后黄濑在青峰周围跳来跳去的样子就像在邀功，“小青峰，今天我又拒绝了那个人哦！虽然我说‘还要考虑’，但根本没得想嘛，都已经决定去桐皇了啊你说对吧？”
青峰总是因为那如偷到腥的猫咪一般的笑容而伸手去拍拍黄濑的头，“白痴你笑得太夸张了。”
“因为还可以和小青峰继续在一起打球啊！”黄濑本来想说“在一起”的，但……总觉得每次小青峰听到类似这样的话都是一副困扰的样子。
青峰把黄濑的包丢过去，“好了，快走吧。你耽误的可全都是一会儿One on one的时间。”
黄濑还是爱问青峰他喜不喜欢自己这个问题，而青峰的回答全都是清一色的“我不知道。”但最近青峰觉得黄濑几乎没怎么问过自己同样的问题了，看来就算“耐性”优异如黄濑，也会觉得听同样的回答腻了吧。
青峰“理所应当”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一种解答而已。 “凉太，出来一下。”个头不高但霸气凌人的队长正站在班门口向黄濑招手，金发男生暗忖着“有做什么错事吗”小步向赤司挪过去，“嗯嗯？小赤司？”
黄濑一直觉得赤司很好看，金红异色的杏眼宛若瑰丽的宝石，桃色的唇总弯得慵懒，翘得似笑非笑；如赤色大丽花般妖艳的红发和象牙白的皮肤相得益彰，一眼看去赤司就好像一个洋娃娃——这显然是种美好的错觉。至少对于黄濑来说，赤司总让他在尊敬之余有些害怕。
待黄濑站定，赤司一开口说的就是：“你并没有做什么错事哦。”
“诶？！小赤司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的啊！”
看，就知道会是这样。赤司压下心头的愉悦决定切入正题：“高中要去桐皇吗？”
黄濑大力点头，“小赤司呢？”
“还没有决定好，如果看全国比赛的胜率的话洛山高校应该不错。唔，凉太那么想和大辉一起上一所高中啊？”
黄濑在赤司的预期之中涨红了双颊，但回应时脸上全是笃定，“嗯是啊！小青峰是我最憧憬的人嘛！” 虽然自己不太懂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赤司的瞳荡过隐秘的微光，“哦，是么。对了凉太……”
“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啊小青峰！”
黄濑双手合十，扁着嘴的样子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道什么歉，不是有工作吗？快去吧。”
青峰嘴上说得轻松，送走黄濑心里却有点儿别扭，想来这还是黄濑第一次旷掉One on one。
“啧，明天不让他双倍补回来可不行”，青峰在脑内构思着计划，踢着路面上的石子低头前进。觉得快到家了抬起头来却发现自己到了每次One on one的场地前，也就是和家的方向完全相反的地方。
好重……五秒钟的无反应之后差点儿把青峰隔空压个趔趄的是巨大的挫败感。
“人们不是经常会出现去了一个地方却忘记自己要干什么的情况吗。告诉你，那是黑衣人，黑衣人哦！忽然出现在你面前停住时间，然后用手里一个发光的东西‘呲！’的一声让就你把什么都忘了。”
“……你还能再蠢点儿吗？”
犹记得黄濑讲起科幻电影情节时兴致勃勃的神情，此外黄濑凉太同学的业余爱好之一是看鬼片，这点让除了鬼什么都不怕的青峰大辉君有那么一点点的汗颜，好吧，真的只有一点点。
黄濑的父母经常出国工作，青峰去过黄濑家的别墅一次，两人倚在和双人床那么大的沙发上看了整夜的NBA。青峰在后半夜动也不敢动一下——黄濑枕着自己的肩睡得香甜，长长的睫毛时而颤抖几下就像扑扇着的蝴蝶翅膀，不好好呵护就是罪过。


虽然一晚上“什么都没做”，第二天脖子和肩膀的抽更让青峰扮了全日的高位截瘫，随便一撩拨就能怒气冲天的他竟然把一天过得平静又安详，看着黄濑跑前跑后照顾自己的体验让他不满足都不行。 “大辉，真巧。”
一道金属质感的男声化成锋利的尖刀把青峰脑海里的黄濑切了个粉碎。
“赤司……”青峰似乎变得更容易暴躁了，如果“打扰”自己的人不是黄濑的话。明明是相近的颜色，比起黄濑青峰对赤司真心满是膈应。
赤司征十郎总给青峰以蛇的印象，这让他很不舒服。顺便，还不是一般的毒蛇——希腊神话中勒尔涅沼泽里的许德拉，拥有百头且复生增值力无限，根本不是能不能战胜的问题。
篮球在赤司的左手指尖上飞速旋转，“怎么，你和凉太的圣地就不让别人接近？……咦，今天没有One on one啊，怎么还来这里？”手微微一旋就让球稳稳停在掌心，赤司暖色的轮廓融在夕阳里，冰冷又甘甜的气息却维持着人形。
青峰才不管什么队长不队长的，语气不善，“你到底想干什么。”
心里的野兽凶猛地咆哮着，像是为了某种不祥的气息向他预告。
“来打场球吧，大辉？One on one。”
第一次对小青峰……说谎了。
躺在教学楼的天台，黄濑望着天空逐渐从湛蓝变到暖橙，目光跟随的云也缓步移出视野。因为发呆太久的缘故，少年的睫毛湿漉漉地染上了眼睛酸痛流下的泪珠。
啊啊啊，怎么办被小青峰知道又翘班又翘课又放他鸽子一定会被虐哭的。
不顾衣服会被弄得多脏，黄濑抱着头在地上左右翻滚，冷静了不少之后黄濑忽地停下来。
说起来今天……
“凉太，最近很心不在焉的样子啊。”
“嗯？不知道大辉对你怎么想？”
“一直这么别扭下去上了高中会很麻烦吧。”
“那，今天下午把大辉借我用用吧。”
赤司清朗的声线在黄濑脑海里打转，可黄濑的潜意识里却满是不安。“现在小赤司去找小青峰了吗……”本来也得不出什么结果的吧，小青峰怎么看待自己什么的。反正能一直呆在小青峰的身边，就足够了。
黄濑翻身坐起，两手交握向上一个伸展，“嗯……好累！”不想了，回家吧。
说是要One on one，赤司却还是站在原地一点儿要动的意思都没有，金红的双瞳闪烁着近乎冷酷的笑意。
青峰挑起一边的眉毛，“谁要跟你打啊。”
“哦？是么。”赤司在此时忽然发力，左手掷出的球像陨石一般砸向青峰，大前锋的直觉让青峰毫不费力地接下赤司毫无收敛的一球，手掌被猛力的撞击弄得发热。青峰瞪着笑得一脸无所谓的赤司，要不是知道这家伙也是个怪物，就直接上拳头了。
“不打也行，那我们来聊聊……凉太吧。”
从赤司嘴里听到那个名字让青峰有点儿发怔，回过神来赤司已如鬼魅般欺身到跟前，一把掠走了青峰手中的球。
“下次记得把吻痕留在不太明显的地方比较好。”赤司转身左手优雅地划出一个投篮的姿势，球飞出赤司手的姿势和其本人一样心不在焉，但还是准确地打入篮筐。红发少年耸肩一笑，闲庭信步般踱到落地的篮球旁，手一搓就捡起了球。“凉太的脸皮薄不是吗。”
从别人嘴里听见黄濑的名字本就让青峰心生抵触，更不用说总是对黄濑一副亲密样子的赤司。“你废话也太多了！”青峰长手一拍去断球，但心中莫名慌乱无法集中只打了个空。
“这不就开始了么。”篮球还停在赤司手里，帝光队长明显一副耍着青峰玩儿的样子，语气轻柔，眼神却认真得让人胆寒，“明明那么喜欢却不好好说出来，凉太那样的白痴是不会懂你默默守护的心意的哦。”
喜欢，黄濑凉太。
一大串话里惟这两个关键词就足以青峰的瞳孔微缩成震惊的小点，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脏像被一种未知的力量戳穿了，破裂开的大洞灼热又疼痛，却流不出血。
……又来了，那种“不发泄出来不行”的该死感觉。但为什么大脑更混乱了，能影响自己到连自己都害怕这地步的人……应该根本没有！明明这么想，黄濑各种各样的面容却如走马灯一般在脑海中旋转。


哈，这算不算是解决了自己一直以来的“迷惑”？
青峰紧紧盯着黄濑，不想放过对方的任何一个表情，他试图看进黄濑的凤眸，希望其中可以流露出哪怕是生气也好、流泪也好的情绪，也比这样木然地看着自己好过一万倍。
“黄……”
“小青峰。”
两人同时张开了嘴，以前如果遇见类似的情况，一般都是黄濑先停下，然后揽住青峰的一只手臂晃着问“小青峰要说什么呀？”任对方攀在自己身上，青峰撇着嘴把话说完。
但这次住口的是青峰，他注意到黄濑根本就没有要让他的意思，只是自顾自地说下去：“小青峰，耍我是不是很有趣啊？嘛……我倒也觉得应该不会很无聊啦，要不你这样一个讨厌麻烦的人怎么会陪我‘玩儿’下去。”
这和耐心有关吗？青峰想，自己一直是最没耐心的人这一点没错，那为什么……
“黄濑……”青峰并不知道此刻应该说些什么，只能开口叫对方的名字。他一念之间想要说“对不起”，可是嗓子滞了一下，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好啦，小青峰你什么都不用说我也明白了嘛。”黄濑忽然笑了，好像从来没有介怀过的样子。青峰很熟悉那个笑容，但陌生的心绪正一点一点把他包裹，快要喘不过气了。
关键词：青峰大辉。检索。黄濑在心中这样模拟着。
One on One，夕阳，回家路，字数相差无数的短信，不管什么时候打过去都会接的电话（虽然接起来都会骂“白痴”），拉过几次的手，保健室，吻痕……回忆的片段很多，拼在一起组成了每一天平凡的日子，仿佛在一起很久了——久到，几乎让他以为和自己什么都想给出去的喜欢一样，青峰也是有哪怕一丁点儿……喜欢自己的。
黄濑长呼一口气，消糜不了的还是胸中的郁结。一厢情愿什么的，没认识到的时候还觉得自己很勇敢，一旦清楚了，连自己都觉得好蠢。
“嘿嘿，真是无情啊，小青峰。”
现在横亘在他们之间的距离是，青峰默默一数，十五步。
然后，十六步、十七步、十八步……
以青峰为起点，黄濑一步步后退，然后嚷着“啊，回家吧。”，离开。
青峰忽然发现这是自己第一次看着黄濑的背影。以前永远都是他自顾自地走在前面，每次告别也都是自己先走，不回头地摆摆手。
今天他看见夕阳把黄濑的背影勾勒出一个陌生的轮廓，青峰按住心脏，里面住着的野兽正不顾一切地四处冲撞，疼。
“妈的，逊毙了。”
绿间真太郎认为那应该不是错觉：黄濑变得越来越“完美”了。对，不论是学习还是工作乃至为人处事，无懈可击得让他除了这个词想不出别的任何形容。
现在黄濑开始和他一起出没，绿间虽然什么都不问，但心里更为确定：黄濑和青峰之间一定发生了些什么，而且赤司是最清楚整个事件的人。但明眼如绿间更知道，去找这三人里的任意一个确认，“死路一条”的程度将依次递增。
交上进路志望表的当天，“黄濑凉太临时改去海常”的消息席卷了帝光中学。
和黄濑关系稍微亲近一些的男生凑过去和金发少年搭话：“黄濑你高中不报桐皇了吗？！是谁一天到晚吵着高中和旁边班那个青峰上一个学校啊？”
“啊，本来也是没有决定的事情啊。而且……你不觉得海常的制服和球衣都才衬我的美貌吗？”黄濑放下手里的时尚杂志，对答如流。
“又不正经，你穿什么不好看。”
“哈哈，被我迷住了吗？”
“少来。”
一个让全校都知道要上桐皇学园的人最后决定去海常，一时间女生群体里“改志愿”热潮不断。官方解释是“近期有个重要的外景工作，毕业考试一定参加不了，所以直接去海常就好。”
没有黄濑的帝光篮球队，赤司每天都笑着给青峰安排比别人多三倍的任务，“只要能感到‘累’，就有意义，篮球就一点儿都不无聊了对吧大辉？”
青峰总是冷哼一声然后开始量接近鬼神程度的基础训练，赤司能做到这一步还算是便宜他了。


而且青峰也有比这个更值得暴躁、实际上是让他越发冷静的事。
“明天起我就不用来帝光了，小青峰我还是好好跟你告个别吧。天台。”上课时手机在兜里震动，青峰一字一句地看着短信，下课铃响起他才惊觉短短一条信息都能让他看一节课。
在教学楼的天台上，白云氤氲在碧空间无忧无虑地不识愁滋味，青峰推开老旧的门时看见黄濑已经靠在防护的铁丝网上等他，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外景似乎要拍好久的样子，这个假期我都要搭进去了真不开心。”黄濑往后一仰，弹起时长腿踏着方砖地步伐轻盈。
“你不是说过……喜欢我吗？”青峰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嗓音沙哑得让他不能更火大，说了一个毫无关联的话题是想怎样！
黄濑的凤眼一黯，嘴角却挑起了一个完美的笑容，不再小心翼翼满是撒娇意味，而是让人找不出破绽的、具有模特职业规范的笑容，“是喜欢啊，现在也喜欢……可是小青峰，我累了哦。”
这天没有风，青峰却有种仿若被什么吹得遍体发寒的错觉。手掌很痛，青峰低头看见指甲不经意间在手掌上留下的四个痕迹深红，但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嗯，就这样吧，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打篮球啊、在一起啊，让我做过一个美梦。黄濑隐去后半句，依旧微笑着，经过青峰的时候侧头来了个wink，“那么，桐皇学园的青峰大辉君，我们日后球场上再见吧。”
通向楼梯的门发出“吱呀”的开启声，随后是“啪”地关闭。
青峰隐隐意识到如果现在能追过去，就算只是抱住那个人什么都不说，都还是有转机的，因为一切本来就是个天大的误会——但是他终于还是什么都没做。只是从楼上往下看着、看着金发少年没有回头地走出学校，背脊挺拔脚步决绝。
黄濑瘦了。
青峰越来越能体会“后走的人”的感觉，他想起以前和黄濑的每一次分别，黄濑是不是也和现在的自己这样，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离去时的背影。那时的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呢？
青峰感到无法阻止的慌张，这次他自己可以再清晰不过地认识到这种惧怕着失去的感觉。他忽然发现自己坚持的所谓“自尊”脆弱又可笑，当他成了望着黄濑背影的人时，才知道看似任性慌张的金发少年本来也是那么倔强骄傲。
正是因为重视，所以这个人前完美的家伙才会把乱七八糟的小毛病乃至致命的弱点暴露在自己面前。正是因为喜欢，黄濑几乎把漠视回绝推拒的所有权利都尽数交给自己——现在他头也不回地走了，但真正残忍地毁了一切的人，究竟是谁？
赤司那天揪着自己领子的样子还在眼前，“青峰大辉，知道么，我最讨厌的就是你的口是心非。”
头顶的天转为橙色，青峰的眼睛有点儿疼，带着鼻子也发起酸来。
“我也是啊。”


好支持0 0

18和19楼出错 于是下面重发第四章 啊DA 吾对不起你……
4.“快说‘我是你的’！” （完整版：暂时不要插楼哦谢谢啦 >///<）
正是因为憧憬，所以才无法超越。
是你让我变强，但我不会再憧憬你了，再也不会了。我要超越你。
黄濑上了海常之后理所当然地加入了篮球队，结交了以笠松幸男为主将的一众篮球部部员。随着在青春期的道路上越走越好，黄濑的身体线条在发育中变得更加流畅，模特自然而然地当得愈发风生水起，刚上高中就出了大卖的写真集《Adonis》。现在随便经过一家书店就能看见黄濑半裸着被开满玫瑰的花藤缠绕的巨大海报。
值得一提的是写真集的封面，和宣传照的风格完全不同。据说封面本来已经定好了，但被黄濑临时坚持改掉。
夕阳下，穿着白衬衫的金发少年站在无人的篮球场。镜头定格在黄濑像是被谁叫了名字而回首的笑容，左耳的小耳环闪着俏皮的光芒，男生的凤眸里填满了的是天真纯粹的欢愉。
“里面大部分都是异国风情的写真，黄濑君为什么选这么一张风格温和的照片当封面？”记者们对这个问题非常感兴趣。
“我啊，最喜欢的就是夕阳照耀下的篮球场。那种比赛不会结束的永恒感实在很吸引我，而且‘阿多尼斯’的轮廓感也能经由暖色的阳光渲染得更棒哦。”
黄濑嘴上对于各种完美无缺的官方回答已经很擅长了，被媒体评选为“最会回答问题的明星”并不让他在意——反而是心底的某种坚持，让他怎样也无法割舍。
写真集的话，曾想过给那个人寄一本去，但踟躇再三还是把写好了地址的快递单子收回了抽屉。寄出去又能怎样？
假期拍摄很忙，在一点点的闲暇期间，穿着休闲风私服的黄濑总会拿一瓶冰水，遛着弯去那个自己以前一直吵着要去的学校——桐皇。转着转着对这里比还从未去过的海常都熟悉了。
桐皇学园篮球队一直以注重进攻体系著称，但青峰日后的加入无疑能在进攻前面加上“超级”二字。“啊，小青峰在这里一定也是没有对手的吧。”
不要再去想了，那个人。只把回忆定格在那天的夕阳下就好了，如果真的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话——明知道这不可能。
“青峰，在看什么？”
部活之后桐皇主将今吉翔一拉着拗不过他的青峰一起去CD店。有“腹黑眼镜”之称的今吉表面上人畜无害，但从他在音乐上死亡金属的爱好就大概能知道这人的属性了。
今吉选好专辑，回过头却看见青峰拿着什么出神。
以蓝白色为底的专辑封面在夏天看来十分清爽，更衬得穿着海常蓝色队服、自身以金色为主色的黄濑闪亮动人。
“哦，黄濑凉太……？海常那个会打篮球的模特嘛，最近真是火的不行啊。”黑框眼镜后的双眸眯着笑望着青峰，“话说这是你初中的队友吧？”
“嗯。”青峰不温不火的回答反而让今吉感兴趣起来。
今吉翔一一直觉得青峰大辉这个后辈特别有意思，虽然篮球技术强大得恐怖，但说到底还是个别扭的小男孩，很容易就看透——不过不要告诉他就是了，毕竟这家伙害起羞来毁坏力太强，老前辈可吃不消。
“都看这么半天了，还不买一张吗？”今吉还是忍不住想逗逗看。
“不买。”
青峰刚要把CD放回原位，却被今吉一把拿过去，“别客气嘛，你今天陪我来，那前辈就破费一下给你买呗，看你那么喜欢。”
“滚。”撞开今吉抢过他手里的盘，青峰大辉仍然面无表情，“我自己买。”
即使上了高中，青峰上课睡觉的习惯仍得到了延续，不过这一次他的双耳都塞上了耳机。
“我从初二开始打篮球，大部分运动我只要看一眼就能掌握，所以不论什么运动，我都坚持不了多久就放弃了。能够成为帝光奇迹世代的一员我非常高兴，虽然我被大家叫‘模仿小子’、经常被欺负，只能和小黑子互相安慰。……咦，不是这样的吗？啊，不管怎样，开始打篮球真的太好了，在那之前的我，从来没有认真过一次。”


有多久没这么用心地听黄濑的声音了？“从来没有认真过一次”……吗。
那时金发少年还成天围着自己转，“呐呐，想知道我为什么开始打篮球？……诶，别说不想啦！……都是因为小青峰嘛！那么精彩的比赛，一辈子都看不腻的啊！”
座位靠窗的青峰撑着下巴看蓝天。一辈子，是有多长啊。
“青峰大辉！上课把耳机摘下来！”感觉被完全无视的老师实在受不了只得吼出来，但对这个似乎从没 露出过笑容的可怕学生实在没辙。
“喔。”不听就不听了，那看歌词吧。
《Perfect Copy》，《シャララ☆Goes on》。啧，歌名都花哨得要死一看就是那家伙的风格。那一会儿旷课去天台躺着听好了。
不知是旋律太耐听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一张CD就让青峰旷了接下来大半天的所有课。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这几天青峰君意外的安静呢。啊，樱井，接球时双手再持稳一些。”今吉翔一跟青峰的同班同学樱井良练习传球时有意无意地说道。
“前辈，十分抱歉！”这个认真的一年级男生总爱把道歉挂在嘴边，虽然总给人太过于客气的感觉，不服输但温顺的个性还是很招人疼爱，至少比青峰大辉那个臭小子好太多了。 “对了前辈，青峰君这几天一直戴着耳机上课，好像在听什么CD的样子。”
CD？今吉想了想，差点去指着青峰的鼻子笑出来，表情却还像个善解人意的好前辈。“这样啊，说不定是古典音乐什么的呢。打球那么凶是需要在个性上平静一些。”这套说辞差点逗笑他自己。
哈，又是那个黄濑吗，不让人误会你对他的想法都不行啊，青峰。不过想想这个金发小子也挺可气的，那么漂亮的一张脸，可以打好篮球吗？那孩子是靠什么吸引青峰的？
几乎在转眼间就到了全国大赛，暨全国高校篮球选手权大赛（Inter High）开展得如火如荼的日子。
四分之一赛前，桐皇体育馆中的气氛正因教练的召集而显得有些紧张。
“下一场比赛，我们的对手是全国级别的运动豪门学校，说是要说得很强大，在我们桐皇的新兴王牌之前也只是小菜而已。不过仍然不要松懈训练！”教练毫不掩饰的激赏目光看向青峰，但后者不以为意，明显一副不知道神游到哪里的样子。
“对手是海常高校哦，青峰。黄濑君是他们的王牌，一定会上场的吧。”解散后今吉挂着一贯的笑容揽着青峰的肩，“‘奇迹世代’的会面想想也有意思啊，不过……你下得了手吗？”
青峰目视前方，不给面子地拍掉今吉的手，手背上的青筋因为握力过猛而凸显。“就算是前辈再说下去也揍你。”
现在青峰的脑中只有一句话，这句话在和绿间打电话的时候他也说过：“能打败我的人，只有我自己。”
在这一点上，谁也不能阻止他。谁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