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当郑导发现这个故事的时候,打动他的显然不只是故事的凄美,而他想打动的也显然不只是容易痴迷于浮华表象的少男少女,因为他的批判意识要现实得多也深层得多。他在一力思索的是如何尽可能真实地把凄美背后的一切挣扎坦白出来,而又绝不矫情卖弄。从来有力道的现实主义批判都是需要真确的维度的。因而我料想即便不是广电的苛求,郑导大约也不会真的遵照原作而把故事抛入茫茫的历史虚无中去。他会更青睐一个具有现实感的时空,这里的君主不太会恰巧有玄凌那般如梦似幻的好年华兼好皮相,大多时候,有的可能只是一张凡人的极寻常面目,更或许没能赶及一段适宜风花雪月的好光景,但说到底这些都太过正常或者说太细末了,本不该拿来大加纠缠甚至挞伐的。毕竟现实是真真切切可感可摸的,在厚重的现实面前,所有不接地气的东西都会显得虚浮,而它们的命途也只能是走向渐渐淡化的边缘。在这个同样虚浮的时代,情感总是过于丰富而感动却极度匮乏,或许到了最后,也只有这样高浓度的现实感,还具备相当切肤刻骨的力道,能再次走进荒芜干涸的人心,牵起柔肠几许,捞得省思几分。这也就是为什么郑导始终要苦苦坚持这样一个看似不讨喜的类正剧的定位,因为他明白,只有现实是从来不需要刻意讨人欢心的。
说了这么多,甄嬛传的定位似乎有些玄虚了,其实大可以一言蔽之:它不过就是阿紫那个凄美却飘渺的故事的一个大气的接地版本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