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羽悠太 篇
No.10
浅羽佑希每天晚出晚归。浅羽悠太在外做了一份兼职工作。
日子波澜不惊不温不火的前进,他们自成年生日第二天被父母逼着坐在同一张桌子旁吃了前一天悠太买来的那个蛋糕后,再也没有在同一个场合共同吃一顿饭。
关于这件事的解释,浅羽悠太说是自己工作太忙,母亲欣慰的红了眼眶;浅羽佑希说是成年了哪还有大人限制自己的自由,然后被父亲一拳旋了脑袋。
然而总归,真的是看起来形同陌路了。
关于成年之前那段形影不离如胶似漆的岁月,欢闹的就像一场错觉。
小春说他们俩之间真的没什么吗,双子星的神话故事果真只是神话,谁离开了谁果然也不会怎么样啊,口气带着怅然。阿要只是推了推眼镜没说话,坐在餐厅这一角望向那边正在擦桌子的悠太不苟言笑温和淡定的侧脸。
千鹤去陪玛丽羊玩了,浅羽佑希人间蒸发没人联络的上。关于后者悠太给的解释是,小孩子长大了要妈妈你不能总拦着啊,小春姐姐你说是吗。
于是有关“浅羽佑希”四个字从此在浅羽悠太面前,在冢原要和松冈春之间成了心照不宣要被和谐掉的字眼。
没人追问离家出走的夏天究竟逃之夭夭去了哪个天边,只是知道暴风雨连同回忆一起变成永恒瞬间。
浅羽悠太从来只能在尚不分明的晨光之中,去看那张曾经清淡不染风尘,而今不知为谁眉头紧锁的相似的脸。隔着一块床板,俯下身去凝望佑希那糟糕的睡相。
只是一块床板罢了,却在盛夏划分出了一个光年。
他叹口气,尽量减小自己的动静从床上坐起。慢慢将身子挪到墙边靠上去,去望窗帘外那光泽暗淡的太阳。
他已远离床铺,可是浅色的发丝还大把的赖在枕头上不肯起身。他已认真清洗了自己的脸,可是黑眼圈比吻痕在脸上留下更深的印记。
没人告诉他,成年意味着失眠。
他不知道,暴风雨是否在那天,带走了他习以为常的太阳。
No.11
好久没有下雨了。天气燥热,可是潮湿因子蠢蠢欲动的感触,悠太仍能感受得到。
期待一个雨天,带走所有郁结。
睡眠质量越来越差,可是悠太没有告诉任何人。等不到佑希回来,他是绝对没有一丝困意的。可是当日出的光线乍现的瞬间,自己的双眼就会连同世界眼眸一同睁开。短短五个小时的睡眠,绝对不足以支撑一天的工作量。
所以这天,当浅羽悠太再次温柔的弯下腰替一个小妹妹穿上鞋后,站起来的瞬间眼前一黑,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时自己躺在医院,抬眼一望就知道打的是浓度0.9%的氯化钠溶液。身边传来小春糯糯软软的嗓音,“你醒啦?”对方眼眶红红的,像是刚哭过的样子。
“嘛,只是低血糖,不要在意。”悠太这样说的时候又打量了一下房间,餐厅老板站在窗边打开窗户抽烟,看见他醒了就把烟灭了,然后没有素质的把烟头扔出了窗外,悠太没说话。
“你最近工作的很卖力啊。放你三天假,好好休养吧,身体好了再来。”留下这句话,沧桑大叔走出了房间,背影倒是蛮潇洒。
房间里突然就只剩沉默了。
“阿要不在?”一般情况下,如果小春来了,那么阿要应该也不会晚太久。
“……要君他……去找佑希了。”吱唔了一下,小春还是提到了那个在悠太面前算得上禁语的人名,眼神有些惶恐的漂移了一下,换来悠太一声轻笑。
“……诶?”小春没太搞清现状,只是从他这个角度望过去,那人勾起了嘴角,可眼眸中的寂寥却分明摆脱不掉。与一个月之前相比,望向窗外的脸颊已经消瘦下去很多了,看起来病态十足。
“任性的佑希弟弟才不会管哥哥的死活呢。”这就是悠太的答复。
小春张口想说些什么,可是一对上对方温柔中夹杂着痛楚的眼神,那些言语便自动回到了肚子里。
“……我、我出去看看阿要他们来了没有。”春刚站起身,病房的门就被人推开了。挂了彩的冢原要推搡着同样鼻青脸肿不过程度稍逊于自己的浅羽佑希,像两个逃荒的难民,出现在他们面前。
没人说话,没人动弹。浅羽佑希脸扭向一边,事不关己似的望着门框,然后换来冢原要狠狠一拳外加暴躁的一句“不要在这个时候装屌!”
这是优等生阿要第一次如此凶残的爆粗口。
然后,这句话换来浅羽悠太今天,短时间内第二次轻笑。
“突然有点想弄明白,真正生病了的人是谁呢。”看着狼狈的两人,悠太淡笑着说道。
——“是我。”
云淡风轻的开口的那人抬起头,悠太明显带着微诧的视线和他交错。
再然后画面被定格了,再再然后小春和阿要从房间里消失了。
“抱歉,让佑希弟弟担心了。”
“别把自己看得太重。”
“佑希。”这样轻声温柔,这样坚定笃信的唤着那人的名字,“那么,别为了一个对你很轻的人,糟蹋自己。”
在说这话的时候,浅羽悠太视野里的浅羽佑希,身体幅度微微晃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