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代首领在哪里了?」
刻在纸条上的字,赫然浮现起脑海来。
「唔嗯……啊,记得是加百罗涅那边有急事要找阿纲啊。」
迪诺。霎时忆起那笑嘻嘻的容貌,不愉快的心情又涌现而来。「诶……咦?狱寺,你去哪里?」察看他站起身来的身影,山本愕然的回首过来。
然而话一声不吭,会议室的门扉就这样闭阖上了。
13:54。
拜托了身为首领秘书的巴吉尔才能进入首领的办公室,而且还得在巴吉尔在场的情况下才能守候在这里。
腿边不耐烦的抖脚,绿眸瞥了一眼坐在沙发的对面、埋头苦干的巴吉尔。
大概过了好几个小时,但这样的情形全然没有改变过。勉强说是有些改变的,亦只有堆积在办公室桌上待首领处理的文件越渐越多。
泽田纲吉丝毫没有回来的迹象。
「那个……狱寺先生,」听巴吉尔一声嚷叫,顿时回过神来。「泽田殿下大概很晚才能回来,你还要继续等下去吗?」
「……………」
回视巴吉尔的视线带著些许踌躇,腿边骤然站起来。走近办公桌的前面,目瞪著那空无一人的位置,倏然感到落寞。
真是难得一见的景象。
……那个人的身影竟不在此处这种事。
轻叹了口气,从口袋掏出了纸条跟笔。
「……………」
回首过来,向门扉的方向欲想踏出去。「啊,狱寺先生你是要回去吗?」这般说道,巴吉尔连同怀中的文件同行的步出办公室。
然后,门扉关上了。
『致十代首领,
承蒙十代首领慰问,身体已经没事了。尽管有点失礼去耽搁十代首领的时间,若果回来后在工作的余闲间………
但愿能见一面。 狱寺隼人』
04.
九月七日,08:48。
「……。」
贴在抽屉上那平平无奇的便利贴突兀的跃进绿眸的眼眶内。
被放下的毛巾晾在脖子上,湿湿的银发滴著水,穿在身上的白衬衣也被刚沐浴过后的水气而些许沾湿,藏於其中的肌肤骤然隐隐约现。
双唇微启著,发梢滴落的水滴滑过颊角。
无法言喻的心情弥漫在胸口之上,烙在绿瞳上的字迹闪过一遍又一遍。
『致狱寺君,
抱歉呢,狱寺君。放在桌上的纸条已经看到了,最近太多工作要处理。 纲』
泽田纲吉来过这里。
再一次,在他看不见的时候,来过这里。
不久前才见过的字迹,看在眼瞳里却是这麼令人怀念。
「……十代首领。」宛如珍贵的宝物般,微颤的指尖抓住了纸缘。微温的热度从喉咙间涌上,不由得吸了吸鼻子。
已经两天没有泽田纲吉的消息,只从去了加百罗捏那边,似乎要帮忙的事情忙得连回来换个衣服也没有。就连泽田纲吉会在迪诺那边过夜的消息,也是从巴吉尔那里听来的。
啧了一声,把晾在脖子上的毛巾随手丢到床边去。脱去身上的衣服,换上黑西服,系好领带,黑皮鞋踏出了房间。
09:07。
咳嗽了两声,敲了两下门。
「我是隼人。」
门后没有传来任何回音。
渐渐微启著双唇,骤然昂首瞥了一眼那宽大的门扉。手指的关节再次敲响了叩叩声。然而,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不安。
「……我是隼人,失礼了。」
倒吸了口气,手边推开了那道大门。门扉先是露出一条缝隙,那熟稔的淡淡气味扑进鼻腔来。
越进眼瞳的身影下意识令双目睁大。「……十代首领。」
指缝间还握著钢笔,身躯往后躺在办公椅上。褐发头颅微侧的伏在左肩上,细长的眼帘闭阖著。发丝有著些许蓬松,穿在身上的白西服也有些凌乱。
熟睡著的脸庞不难察看那一副倦容。
雀跃的心情不由得浮上心头。
「十代首领……。」他在这里。不会再哪里都看不见,这个人就在哪里。
唇边勾勒起淡淡的弧度,步伐迈向泽田纲吉的身旁。仔细的目瞪著那张久违的脸,指尖不自觉的抚了抚那顺滑的细发。
多日不见的脸庞,不在双目瞥见的日子里竟变得如此憔悴。
搞不好,真的忙得连休息时间也没有。即使在深夜时分,泽田纲吉还因工作而彻夜未眠。
心脏蓦地一揪。
「……十代首领。」
唇边渐渐靠近褐发浏海,轻轻的呼气令额前的发梢稍稍晃动著。
「晚安。」
在那眉心上,落下一吻。
「唔……嗯。」感觉到有点搔痒的褐发少年稍微转了转头部的睡姿,又继续沉入梦乡。那紧皱的双眉比先前放松了许多。
细长的眼睫毛,高挺的鼻子,格外幼嫩的肌肤,淡红的脸颊,那小小的唇瓣间呼著气。
这一切的光景全都落入绿眸里,看起来是多麼令人怜爱,全然没有丝毫别开视线的打算。
他就在这里。
「……嗯?」
倏地,瞥见垂在办公桌上那被西服外套包裹在里头的手臂稍稍胀起。又膘了一眼纲吉的脸庞,熟睡得看似即使有甚麼骚动也不会一时醒过来。
稍微卷起外套的手袖,意料之外的景象令人愣了一下。
「……。」藏在外套底下的,是被绷带包扎著的伤口。依据那包扎的程度,似乎不是一般的伤。
但是,「……为甚麼?」
为甚麼,会受伤了?
为甚麼狱寺隼人放在比自身生命还重要的泽田纲吉受到伤害了。
甚麼时候,为甚麼。
「……、唔。」
完全答不上来。
那难受的心情像是要吞噬著心脏,腐蚀著血红的皮肉,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