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八十年代的农村,几乎每个家庭都有养牛,由于牛是耕种时不可或缺的重要生产力,农村人对牛都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存在,没有哪个农村人会故意去虐待牛的。一年四季,用得着牛的时间还真不少,它们出了名的任劳任怨,春耕夏收秋种冬翻,犁田翻块松土整地,牛常常一累就是大半个月,常常看到一些牛累得气喘吁吁甚至流泪,让人心疼不已。但它们的要求很低,只要带它们去吃上一顿青草,喝上一通不管是不是脏的水,它们马上又会精神百倍的为主人工作了。
农闲不耕种的时候,放牛就成了老人家和孩子娃们的任务。放牛也有不少学问的,时间基本上是早晨和下午,夏天正午的阳光太毒,牛吃了会拉稀。如果牛栏不干燥或者牛经常吃不饱的话,它身上就会长出那种牛虱子,肉乎乎的特吓人,那时有经验的老人家就会提醒你要给牛栏添加稻草了。关于放牛,我的故事实在是太多了,今天就来说上几段。
那是小学生时代,每个清晨天蒙蒙亮就起床了,我们拿上一条小鞭子,带一张薄膜袋,匆匆往牛栏赶去,然后熟悉的打开那几个木头栓子,把牛放到那个还算辽阔的草坝子上去,之后牛就会安静的吃它的草去。然后我们会摊开各自的薄膜袋,三五成群的坐在一起或聊天或打牌或游戏,总是玩得不亦乐乎。
更多时候是缠着那个叔公辈份的老人家讲些才子英雄故事.要老人家讲故事可不是太容易的事情,可这些难不到我们这些机灵的小鬼们。我们几个同伴马上一拥而上,一个虔诚的叫上几句叔公的辈份,一个和老人家说上几句中听的话,一个适当用力帮老人家捶捶背,然后老人家会比较严肃的坐下来,字正腔圆的为我们讲上精彩的一段段古,讲得最多的是薛仁贵征东征西和唐伯虎解缙这些才子的故事,印象中老人家讲得总是那么精彩,听完后我们都会为他拍手叫好。
夏天时也常常会就近溜到河里痛痛快快的游上好一阵,那是童年时最为经典的时光,常常尝试从岸边的树杈上跳入水中、或比试一下看谁能在水中潜得更久、又或者是比赛看看谁能最快游到对岸去……
冬天的时候则常常使坏,四周围去寻找到一些枯枝野草,或者去拨一些人家的篱笆桩,分头去菜园里挖一些红薯,然后生上一堆火边取暖边烤红薯。现在想起来都还有一点嘴馋,那个烤红薯的香啊,又岂是现在那些人用炭烤出来的能比?
不贪玩时我偶尔也会用牛绳拉着牛去几里外的山边田垄,不过那样放牛最需要的是耐心。估计那是牛最为开心的时候了,它会放开肚子伸长脖子舒舒服服的享受那绿油油的脆嫩的青草,还有山上那些野芦苇,也都是牛最甜最美的食物了,那时我总是奇怪它为什么能吃那么多,直到几个小时后才能看见牛肚子一块一块的园胀起来。
当然也总会发生一些因为贪玩而惹出来的祸,记得有一次就是我家那头黑牛牯不知为何突然发飚,越过菜园篱笆把里面几十颗青菜啃了个精光,那户人家生气不已,把黑牛牯用绳索牵扯回了家,还把放牛的痛骂了一顿,我只好哭哭啼啼的跑回家,让母亲去和那家人讲事,最后是母亲割了自家的两担青菜赔给那家人,才把牛牵了回来,我当然是少不了母亲的一顿训斥。
放牛,在那一个个日出日落的清晨黄昏,堆聚了多少少年时的欢笑和烦恼,就这样成为了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