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贞,等我。”他的一句话顿时击破了我心中所有的怨恨。只是这一身吉服似乎在嘲笑着我,原来他的一句话我可以如此心甘情愿。
册封之礼结束,去北疆的马车已在等候。凤凰礼车好不华丽,蹬车入内竟是义无反顾。为了他的一句话,以前的种种似乎都不重要了,哪怕是粉身碎骨也是愿意。袖中拢着一枝梅, 都道折取一技悬竹杖,归来随路有清香。
北疆的冬天没有梅花也没有他。月笙来这里不久便病死了。
后来,听人说大祈连夺北疆好几座城池,听说他得一员猛将战无不胜。我高兴,以为他很快就可以来接我了。可是竟痴痴盼了十载。
再后来,听他纳后,听他宠爱哪位妃子,听他后宫佳丽三千……我不由问自己:“歌越可还记得阿贞?”年年月月都是如此。
久病床塌,宫人道北疆大败。北疆王只是献了两个公主便是保得安宁。原本的欢喜竟是一丝不剩。
刚和亲来北疆的时候,北疆王对我很好,后来战争之故愈发不待见我。不管在哪里,都是登高踩低的,日子也一日不如一日。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熬过了这十载,至今未被处死也只是北疆王怕吧,怕我的死再度激起战争。
脑海中那日的龙凤呈祥分外讽刺。如今我才明白我的痴,我的傻。他从未将我放入心里……从来都是利用而已……如今的我既不能帮他夺取皇位,也不需我来安定北疆。我从来都是他的一颗棋子,棋都下完了还管棋子作甚?那些风花雪月,从未入得他眼里吧?他只是一个下棋者,一个胜利者……
“悔吗?”
“不悔……”或许再来一次还会选择。我依旧记得,宫门一撇时的倾心。记得,梅树下他为我簪花时的欢快。记得,梅树下陪我跳舞时的笑意盈盈。记得,那一袭白衣胜雪。一切的一切如此清晰。素手抚上当年来时带的红梅,它的枝早已干枯,它的话早已凋零。
年年芳信负红梅, 江畔垂垂又欲开。
北疆池王二十年十一月。
大祈昭惠十一年十一月。
北疆皇后温氏薨。年二十五。
据北疆的宫女说,她是笑着走的,安然死。入棺之时,那抹笑愈发刺眼,美得惊心动魄身旁唯有一枝干枯许久的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