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蛋疼的学生时代

于是这个叫辉哥的少年在学校度过了及其无趣的一天。
打篮球。
那个年代人就是这么单纯。
哪怕几个人聚在一起无话可说，也能熬过一天又一天。
操场上没有什么人。
我们坐在操场边上的槛上。
捡起一张张皱巴巴的扑克牌。
朝远处抛去。
耗子扔了一支烟给辉哥。
仿佛一种欢迎。
如同藏族的哈达在蛋疼青年中流行。

“你们学校好小啊，篮板好破。”
辉哥一边吐着烟一边说。
我和耗子眼里都闪过一丝仇恨。
对于辉哥这样的新朋友，我们显然是可以接受的。
但这个无形的小团体仿佛发源于这个地方。
如同一种护短排外情绪。
而令我们有尊严受辱的感觉。
但谁也说不清楚，辉哥本是无心的。
或许县城来到这个肮亢小镇，本来就应该有一丝优越。
所以自然而然，我们潜意识里还是排斥辉哥的。

我们想找阿野一起来玩。
但是他周末家里要帮忙。
于是我们就请辉哥草草吃了一顿。
再送他搭上回程。
也只有这样。
其实上初中就一直掺入这种人情交涉。
如同紧紧缚住人的无形枷锁。
在不知不觉中操控着你的下一步。
让人慢慢没入现实的深渊，陷进社会的漩涡。
而男孩子，本该腥风血雨，快意恩仇。
卷入身不由己的江湖，是不能拒绝和畏惧的。
所以如此，我们的优越还是情有可原的。
至少比起同龄人，多了一点坚强。

初三的第一学期进行到一半。
阿野就决定辍学了。
连着几天逃课。
当他们班主任打电话去问时。
他只是慢悠悠地回了一句
“我在带孩子。”
后来，他便有了一个新的称号。
带孩子的人。
但这个称号并没有让他本人认可。
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听到。
我们去找过他几次。
他抱着他大哥的孩子，站在门口陪我们寒暄。
他让孩子叫我们哥哥。
这令我相当地不爽。
因为叫我们哥哥，叫他本人却得叫叔叔。
我们无缘无故降了一个辈分。

又拖了几天。
阿野陪着家人搬到了广州。
跟着家人做生意。
值得庆幸的是广州并不远。
每逢过年，阿野都是最准时的。
想比起帕斯耗子过年在惠州或这里的飘忽不定。
阿野的情况反而令我们更容易接受。
至少，不像许方一般的生死未卜。

元旦的那天晚上。
学校放假。
我和耗子，信哥到了一家冰室。
点了几瓶啤酒和两盘花生。
那时候天气已经很冷了。
我们穿着外套，一边搓着手一边剥花生。
冰室里只有我们三个人。
老板嫌无聊甚至跑去隔壁人家看六合菜直播。
我们一脸茫然着。
不说话。
谁也知道，今天是许方离家一周年。
也就是我们一周年没有见到许方了。
许方的空间除了更新了两条非主流签名之外。
再无动静。
我们发过几条信息，却石沉大海。
昔日的幼稚和蛋疼。
现在已经基本清空了。
即便真的是六味地黄丸。
也随着时光风化了一半。
因为我们也只剩下三人了。

信哥盯着杯子里的泡沫。
一脸的悲伤。
像死了爹娘一般。
突然咬了咬牙，将一杯啤酒吹了。
最后不过瘾，干脆用玻璃瓶吹。
我们站起身，在空无一人的冰室。
干了人生中最坑爹的一杯。

其实我说信哥是文艺青年。
并不仅仅体现在文学上。
他和我们一样抽烟上网逃课泡妞，成绩依旧很好。
我又想起了那谁那句最经典的台词，我抽烟我骂人我纹身，可我是好女孩。
或许套在信哥身上，也并非对不上。
但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因为最后一个词，应该改为好学生。
至少成绩好。
你们有意见么？
这就叫个性。

即便信哥再NB。
我想说的是，耍女朋友了。
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女朋友。
对比起帕斯，我觉得信哥更靠谱。
但是我们也是没见过那个女孩子。
也没见过她的照片。
信哥谈恋爱后。
嚣张跋扈的笔风出现了极大的缓和。
比起如今长篇的山盟海誓，我更喜欢他之前的霸气恢弘。
即便是青春赞歌这种土到掉渣的题目，信哥也能写出令人热血沸腾的希望。

我们活生生地看着信哥，由
“此刻我的光芒普照大地。
撒在所有的人身上。
我燃烧着我的青春。
我不是蜡烛
不是灯泡
我是日！”
转变为
“即便世界再也没有阳光。
我也会成为那最后的光亮。
一如既往地拥着你。
亲爱的。
别怕。
我是你的日。
有我的一天，就有日。”
我一边骂着他臭不要脸，一边泪流满面。
哀悼着那个霸气侧露的信哥。
还有那篇铅笔手抄的《青春赞歌》

其实这样也不对。
本不该如此口诛笔伐信哥的文风。
各个年龄段写出的作品各不相同。
要我说信哥，就好比是由太阳走向黑洞。
由不羁转为沉重。
当然，这是针对他一生来说的。
初中那个NC的年代，显然埋没了信哥的才华。
像他这种坦荡磅礴的文风完全受不到同龄人的待见。
NC女生们喜欢拿着一些麻雀要**或者天使街23号之类的NC文细细品味。
在我看来就像一个村姑用筷子吃西餐还满脸优越满足一般。
可惜的是那连西餐都算不上，充其量，就是个村头王大爷自制的7分熟的牛排。

那时候哪怕是一个真正的伯乐也找不到。
信哥不是伯牙，我也不是子期。
他的作品也不是高山流水。
我也听不懂。
但我知道他写得很厉害的样子。
你说你不理解信哥究竟强大到什么程度。
我也不能太贴切地解释。
但我要是不写一段他的作品，你又会说我吹牛。
这样，那我就节选一段，经典的青春赞歌。

“尽管我是沧海一粟
天河一星。
但请别忘记，我有着象征一切的青春。
我，一个自由的青年。
象征着未来，象征着希望。
燃烧青春的我。
是刺穿苍穹的针尖。
是裂开地缝的麦芒。
是燎原的星星之火。
是地平线上的第一丝曙光。
现在我要为青春写一首赞歌。
它的名字叫做勇气和希望。”

初三的下学期。
中考越来越逼近了。
学校把排名靠前的学生收到两个班里。
将我们差生彻底抛弃了。
我们班里换了许多人，来了很多所谓的差生。
那时候我才知道，NC党已经这么普及了。
非主流旋风席卷了中国大陆。
带来了一阵阵令人反胃的情绪。
班上有一个紫头发的，好几个黄头发的。
穿的衣服也是五花八门，学校也不管。
有时候身边晃过一个NC非主流党，我都会下意识地捂住鼻子。
那个劣质香水味啊，现在想起来还恶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