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箭的感觉没错,陈善明真的有心事了。
只不过,陈善明那点心事和输赢还真没关系,回来那天吃早饭时,和龚
箭打了个照面,被重新处理包扎过的手被绿色的迷彩一衬,格外碍眼,
陈善明习惯性的心烦意乱,一旁的苗狼瞧见他家营长这苦大仇深的模样
,理解错了,语重心长地劝:“善明,冤冤相报何时了,你俩差不多就
和了吧。”
陈善明满头雾水,谁和谁有冤有仇了?
“你和龚箭啊!”苗狼满是真诚地为兄弟排忧解难。
陈善明顿时一副“什么乱七八糟的”表情,挥挥手,表示没有的事儿。
苗狼瞪着眼睛,坚定地认为陈营长不实在:“怎么可能!你看见龚箭人
就不在正常状态!”
“我怎么不在状态了!”陈善明心说我又不小心眼,怎么就能不在状态
了。
苗狼瞟了眼他的餐盘,凉凉地说:“你在状态?有本事别用筷子喝稀饭
啊!你是功夫熊猫?夹个米粒看看!”
陈善明低头,筷子正放在稀饭碗里,于是格外烦闷地瞪着苗狼:“吃饭
哪来那么多话!注意纪律!”说完了又要用筷子扒拉,动了一下,醒悟
过来自己在干什么,放下筷子,拿起碗“咕咚咕咚”把这碗饭喝得那叫
一个气壮山河,旁边苗狼默默低头吃自己的饭,心说以后谁管你闲事谁
脑缺!
陈善明觉得自己真不是个小心眼的人,怎么可能计较输赢到这地步呢?
确定肯定以及一定不可能!
训练的时候,难得龚箭没和他们一起拼命,站在旁边要么说说笑话凑凑
乐,要么就冷不丁吼一嗓子,时紧时松搞得几个孩子一点脾气都没了,
考虑到前两天的体能消耗,训练强度不算大,用何晨光的话说,玩儿着
就下来了,惹了龚箭俩白眼,干脆地冲着跑道甩甩脑袋挥挥手:“这么
玩不过瘾,是吧?去,冲一个八百米!”于是何晨光乐呵呵地冲去了,
这边继续该练嘛练嘛,可同样在旁边看着的陈组长继续不下去了。
陈善明奇怪自己怎么就那么见不得龚箭那两只缠着绷带的手?一看吧,
就口干心慌注意力不集中……就是心烦意乱!他总条件反射去回忆自己
天旋地转时看到的那一眼,龚箭松开手的一瞬。
陈善明想可能是因为他为了救自己伤了手,所以才会这么不自在。
嗯,就是这么回事。
想明白了吧?
想明白了,可是想明白了照样也挡不住陈组长看见教导员的手就走神,
偏偏这几天俩人除了吃饭睡觉方便,几乎一直在一起,偏偏龚箭平时说
话说嗨了就喜欢手舞足蹈,那俩爪子在陈组长眼里都快成群魔乱舞了,
他不得不时常趁着龚战友不注意把他那俩只爪子拉下去,太碍眼了!
陈善明真心觉得训练都没有这么累的,心累!
累归累,一向睡眠质量相当好的陈组长却破天荒地连续失眠,一闭上眼
要么就是龚箭呲牙冲自己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要么就是他松开树
枝的那个瞬间,要么就是那天咖啡厅外他摸索着脑袋随意又不耐的模样
……陈善明捶着被子咬牙切齿:诶呀,这人情欠得人都没法活了!
于是,夜夜去操场跑步的人换成了陈组长。
于是,陈组长就这么有了心事。
教导员的话没来及谈,陈组长的心事还在那里不上不下的吊着,任务倒
是先来一步。
“A国特种兵勇士训练营。”龚箭念完这几个字,抿住嘴唇往两边扯了扯,挠挠头:“好地方啊!”
正在写工作日志的陈善明闻言抬起头,突然发现龚箭手上终于没有了叫
他心烦意乱的白色,问:“你手好了?”
“啊?”龚箭看看自己的手,伤口结了痂,算是好了吧,应付着“嗯”
了声。
“你这算要故地重游了,不知作何感想?”陈善明看着他,心想总算不
用每天不自在了。
龚箭看着他,露出一抹怎么看怎么狐狸的笑:“恍如隔世,感慨万千。”
陈善明赠了个白眼过去:“装吧你!”
龚箭笑容淡了些,隐约多了几分沧桑在里面:“说真的。”
陈善明看着他,忽然间觉得以前看着他笑得眼没齿白的总说嫌弃嫌弃
,其实挺喜欢看他笑,看着他笑吧,这心里也就安稳了。“你这是名符其实的回炉再造了!”站起来,拍拍他的肩,开着玩笑。
“回回炉也好。”龚箭观察了下陈善明,他那眼里还装着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