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文收录于《下一站,台北》中。
[壹]
我对台湾了解得不多,也没有什么想象。
我看过台湾的版权书和台湾作家的作品,也看过一些台湾的电影。我们离得很近,从上海到台北坐飞机只有一个半小时的距离,但是我却对那里一无所知。我身边的人对台北的理解,是一个和日本差不多的小清新的城市。但去过台北后,就会发现这样的理解完全是错误的,是受到台湾的影视作品的蒙蔽的。台湾非但不“小清新”,而且还十分地陈旧,台北的街道狭窄,电影院、书店、商场,甚至庙宇都比上海的小了好几圈。
台北的土地面积有限,是台湾最繁荣的都市,台北的办公楼林立,住宅鳞次栉比,刚刚去到台北的人,肯定会敏锐地察觉到这种视觉上的变化。
那些楼房看上去都有一定的历史了,外墙是灰蒙蒙的,仿佛在风雨中伫立了半个世纪,甚至是一个世纪。有些楼房的外墙已经变成黑色,窗户也像是一个个漆黑的洞口,完全不能想象这样的房屋居然还有人居住。
怎么说呢,台北也有繁华的地段,比如信义区,那里有新建的“W”设计酒店,有影城,有最大的诚品书店,还有多家高级的百货公司,但是在这些繁华地段的某一个拐角,你都可能发现一栋古老的骑楼建筑,发现一条古朴幽静的小巷,小巷的一面矮墙上爬满了郁郁葱葱的藤蔓。
我坐在车中,观察台北这座城市,常常会受到视觉上突如其来的冲撞,我感觉到压抑和逼仄,台北的街道似乎和日本一样狭窄,但却没有日本繁华,也没有日本的错落有致。台北的街道两边,楼房几乎密不透风,放眼望去,都是灰蒙蒙、黄澄澄的老旧建筑,那些楼房早已披尘戴垢,相当疲惫了,如同老人那样挺立着脊背,几乎挡住了视线中一半的天空。
台北的陈旧使我感到压抑,但是台北的陈旧又充满了人文情怀,它时时刻刻让人变得怀旧和温情,任何一栋看上去有年头的楼房,它们在台北人心中一定是另外一幅模样,它们承载着岁月中的欢乐、悲伤、孤独,还有温情。而不像是日新月异的上海,常常随着一声爆破,过去的一切就被无情地摧毁,在心里炸出一个永远也回不去的伤感梦境。从这一点来说,我又是喜欢台北的。
但台北绝对不是一个让人一眼就会喜欢上的城市。
台北的历史很多,无法让人一眼看穿,凡是立即爱上台北的人,一定是爱上了台北的假象,而真实的台北不会轻易示人。她会变成综艺节目,变成影视作品,变成流行歌曲,变成众多令人眼花缭乱的幻影,直到让你迷惑。
恰似一个异乡人眼中的台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