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

CP：恶罗王×奈奈生

岐阜的深山是终年的风雪盘桓。
鲜有寂静的时候，阳光便会折在雪地之上，一片晃眼的银白。
他总喜欢在这片刻带着她出来看看雪地，看看阳光，然后微微低头亲吻她的额头。

——她本是活泼好动，如今却总一动不动的，她不难受，他看着难受。

恶罗王将她抱在怀间。
白皙的皮肤与地上素白几近相同，柔软的唇瓣是淡淡的色。
恶罗王眼神微柔。

“雪女那家伙也是，一天到晚下个不停，平白消了宁静。就她这样还想找男人？嗯哼……八百辈子之后还差不多。”他低声道，言语虽是抱怨，但语气却是平和。
“不过一直下着也好，吵吵闹闹的。”恶罗王望向完全静止的白色，道，“一成不变的世界我并不喜欢。白色我也不喜欢。”
“对了，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颜色呢？”
“对哦，就是红色！”他像小孩子一样笑了出来，看着她，兴致勃勃的道，“山茶花的颜色，曼陀罗的颜色，红花的颜色。是花就该开的朝气蓬勃嘛，像你一样！”到最后，他不禁笑了出来。
“是呢……像你一样的勇敢、直接好了。”
想着，恶罗王的双眼泛起笑意。
“明明是个脆弱的家伙，却总是那么有朝气，天不怕地不怕的……”他抱着她在山洞口坐下。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就那样斑驳了界限。
“我真的很讨厌白色。”顿了顿，他再度道，“我真的很讨厌白色。”
苍白的肌肤，苍白的唇瓣，仿佛要被那雪地吸去生命般，是一同的白。
“你现在都快变成白色的了……”
“喂、女人。”
“不想我讨厌你的话就赶快醒来吧。”说着，他露出了微苦的笑容。

这部东西正打算去看

这话要从哪里说起呢？
恶罗王想了想，竟想不出个所以然。
一直以为她喜欢的是臭狐狸，所以才甩脸转身毫不犹豫的走开。抢？抢过来又有什么用，不是没试过，只是怕到自己得手她都已经碎成八瓣。
她的脆弱他比谁都清楚，轻轻一捏就会玩完，遇到死狐狸的事就哭个不停。死狐狸受伤，她哭个不停；她救不了死狐狸，她哭个不停；死狐狸和雪路在一起，她哭个不停；他打伤了死狐狸，她哭个不停。
死狐狸和那人类在一起就在一起吧，说到底不正是她一手促成吗？为什么还要偷偷的哭？为什么一边哭还一边带着让人恼火的笑？回个头不就好了么，我一直都在呀。虽说见多了别人哭却从来没哄过，但本大爷不介意试一下呀。
所以才出手教训死狐狸，其实就是希望他和她说说话，让她笑一笑。结果可能没控制好力道，把死狐狸打到半死——惹她又哭了。
好吧，说到底就只擅长惹人哭的主，所以哄起来也不太对路子吧？

——那么这也就算了，为什么我救了死狐狸，她却还是哭个不停呢？

×

“雪女，你说为什么那时候她会哭呢？”狂风暴雪的时候，绝对是雪女那个腹黑女又准备勾引男人。
雪女妩媚的眉眼白过去一眼，随即便回过视线仍旧检查自己身上是否妥当——唔、一会有路过的人类的话她可不想失仪呢！
“喂！”恶罗王不满的撇了撇嘴。
原先自己好歹也是谁听谁怕的主，偏偏雪女这家伙奇怪。不过说起来是自己有把柄在对方手上……所以也怪不得。
“唉……”雪女终于是烦不过，狠狠瞪过去。尽管是怒瞪，却也是万种风情，“一定是因为你做了什么事惹她哭了！”
恶罗王看向雪女，表情甚是无辜。
雪女看着那个曾经人见人怕叱咤三届的恶罗王此时眨巴着大眼睛——好吧，这个只是意淫，算不得数——但最起码也是很无辜的看着自己，表情有点像丢掉了糖果的小孩子。
雪女抚额轻叹。
恶罗王这家伙其实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心里该有的条条框框一个没有。而奈奈生……雪女再度叹气。 

“如果没有那件事，现在也不会是这个结果。但既然那事已经发生，你们之间的缘便已结下……谁也解不开了。”说这话的时候雪女悠悠望着天空，那神情倒不像是妖，而似是神佛。

×

恶罗王守在池子旁，有一搭没一搭和弄着池子的水，兴起时便滑过她细嫩的颊。
如果是最初相遇的时候，她会红着脸半开玩笑的嗔怒，后来熟了之后会害羞，再然后……恶罗王泛起笑意，手指流连。

——每每此时，她总是咯咯笑出来。

那笑很好看，特别好看，非常好看，无比好看——啊啊、反正他是不会什么形容词啦，但那笑就是很好看、特别好看、非常好看、无比好看嘛！

想着，他也笑了出来。

他喜欢将她揽在怀里看她害羞，喜欢故意逗弄看她脸红，喜欢她的温柔，喜欢她不对时自己的说教。他喜欢她的一切，喜欢到甚至可以为了她和死狐狸反目成仇。

——为什么呢？

注意到的时候就已经喜欢她过了头，却也在得知自己喜欢她过了头的同时知晓她一心一意喜欢的只有死狐狸。
他从来不信老天，现在却是恨着它了。

——如果自己早一点、早一点点碰到她的话，是否一切都会不同？

这样想着，却迎来了命运转折的那一天。

×

奈奈生一直有着想做的事情。
他知道她未必属于这里，但却私心的不想放手。
而后他知晓她寻找的是堕落神明。

他当时便火了——那些不神不鬼的家伙你去招惹干嘛？是嫌自己不够弱小么？ 

结果她却意外的毫不动摇——我回到这里便只为了此刻！为了救巴卫，我别无选择！你不是巴卫的朋友吗？你难道愿意他从此消失？

她的话让他哑口无言，本来跄跄着，最后却只能认输。虽然不是第一次吵嘴，虽然不是第一次闹别扭，但是这次似乎两人都撅着不肯认输——他甚至想过干脆把她打晕了藏到山沟沟里算了，但最后却依然没有成功。

确切的说——他输给了她的执着，让她跑了。

他疯了一样的寻找，甚至去找发了誓三百年不见的巴卫，却气得发现他好似没事人一样和个人类女人混在一起——关键问题是，那个人类不是她！
也就是那一次，他闹过了火，三界诸神也忍不了，但他却照旧不管不顾。来一个打一个，来十个老子就打十个！反正我就是要她！
或许是这信念终究逆了天，或许是神也终究无可奈何，他竟真的找到了她。

——但是，她却已不是她。

她是谁？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不记得自己来这里干嘛，她什么都不记得。
也不记得他。

×

——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当时就慌了，急急忙忙找来毛球却只换来对方意味深长的一句——恶罗王陛下，这样难道不是更好吗？
更好？好个屁啊！她都不记得自己了，还好什么好啊？

——只是现在，他却似乎理解了那话。
但那也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当时的他只是纠结来纠结去用着各种各样奇怪的方法想让她想起他，结果却被对方当成了再纠结来纠结去的逗她笑——所幸，她的笑仍是一样的很好看、特别好看、非常好看、无比好看。
她会很开心的叫着自己的名字，说今天城里又如何如何；她会很开心的捧着苹果糖，说祭奠真好真热闹；她会挽着他的胳膊跟他挤在人群里仰着头看焰火；她会对他毫不吝啬的笑。虽然仍然是对她不记得自己这事纠结来纠结去的——但是，如果能看到她这样的笑容，他可以完全不计较。 

可是——只是偶尔的时候，恶罗王想，还是有哪不好。到底是哪里不好呢？恶罗王抓破了脑袋看着天空，想了好几个月都想不出个所以然，却在某个祭典时、看着满天烟火突然想了个通透。

——啊啊、那样的她不是她，不是那个桃园奈奈生。

他喜欢奈奈生什么？喜欢她眼神干净清澈、坚定执着，喜欢她笑容如阳光灿烂——他喜欢她眼底那份动人的执着。
反正他就是自虐，明知她喜欢死狐狸却还是连这点也一起喜欢了进去。
她看着死狐狸的时候眼底总是笑意，说起死狐狸时眼底满是坚定的光芒，尽管死狐狸和雪路的关系越发暧昧，她的笑容却反而像是解脱——恶罗王想，他是从来想要什么就抢过来的主，这样的默默支持他根本不懂得。
然后她告诉她——因为，喜欢巴卫哟。

——因为喜欢巴卫，喜欢喜欢着巴卫的自己，也喜欢喜欢着雪路的巴卫。

我也是一样的！你看、我也是一样的啊！我喜欢你，喜欢喜欢着你的自己，也喜欢喜欢着巴卫的你啊！恶罗王在心底大喊，却只能看着她眼底满是泪光却偏偏忍着就是不哭。
——什么都说不出。

祭典的烟火照耀了整个城，但她却眼泛泪光直直望着某个阁楼的窗户。

……啊啊。
恶罗王望过去，随即失去了笑容。

——雪路虚弱的靠在巴卫怀里，看着烟火，笑得比烟火还美丽。
她仍旧如花美貌，如牡丹艳丽如水仙清幽，逼人的紧。但此时靠在巴卫身上，却少了咄咄逼人的凌厉，而多了些旖旎温柔。
恶罗王紧紧握住奈奈生的手。
尽管烟火灿烂，却也掩不了雪路脸颊的苍白。他是妖，见多了那样的人类，知道那是死相。

——雪路，已命不长久。

× 

奈奈生的时间自那晚之后开始再度转动。一点一点的、慢慢想起来的事情越来越多，然后终于有一天，她看着自己，笑着说——

“恶罗王，谢谢你。”那笑容里，却有着淡淡的哭意。

恶罗王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她一点都不怕的笑容，想起她提起祭典时高高兴兴的笑容，也想起了自己惹她生气时很有朝气招呼过来的拳头——然后他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也知道挽留不得。他甚至知道，两人再度一起结伴而行的机会都被断绝了彻底——她，再明明确确的拒绝着。
——怎么能不明白呢？
这小一年里两人之间的懵懂， 足够称得上羁绊，但如果再掺和上巴卫和雪路却变成了不折不扣是包袱——再一起旅行的话，对谁都是痛苦，对谁都是折磨。

——好，我放你走。

恶罗王不记得自己当时的笑容，只知道那笑容让她哭得很凶，转身跑开带走山谷里最后的阳光。
而他呢？他当然没有追上去。
第一次失去时他牢牢记住记住了那痛，因为格外的不甘，所以也记得格外深刻。所以等到第二次再遭遇同样的失去时，那痛便分明袭来、加倍作弄。恶罗王苦笑，发现自己只能像胆小鬼一样瑟瑟发抖。

×

×

虽说没追上去，却不代表着放手不管——好吧，反正他就是自虐，看着她拼死拼活去救情敌还得在暗地里偷偷搭把手。
奈奈生许是知道这事吧？因为有时她分明望着这边，怔怔良久。
到最后三番五次找到真的堕落神明，却发现巴卫也在那里。他身上已经有了诅咒的印记，显是已和那家伙达成交易——用屁股想都知道，一定是为了雪路。
堕落神明的笑突然幽暗起来，看着突然出现的奈奈生，只丢下了意味深长的一句话。

——你、都明白吧？
——选择就只能有一个。

明白？明白什么？他一点都不明白啊！为什么死狐狸如梦初醒一脸惨白的看着奈奈生？为什么奈奈生眼神坚定的看着堕落神明？什么叫选择只能有一个？既然是选择不就该有很多可能吗？

对了——恶罗王突然想起来，巴卫像堕落神明许了愿，但她却也像堕落神明许了愿。

她说，我喜欢雪路，也喜欢巴卫。
她说，我想要救雪路和巴卫。
她说，但是，我更想救巴卫。
她说，我还想和以后的你相遇。

她说的时候，眼里有着不舍的泪，却也有着痛快的抉择——那光芒太过耀眼，真的，太过耀眼了。

然后她做出了选择。

——雪路小姐，对不起。

恶罗王突然明白为什么选择只能有一个。她手上可以同堕落神明交换的只有一样，所以她可与之交换的也只可能是一个。所以所谓的选择其实是——她只能选择一个，是选择让雪路活下去，还是选择交换拯救巴卫的方法。
恶罗王突然觉得心里一抽一抽的痛着。他知道，这对打从心眼里喜欢着两人的奈奈生是多么残酷的选择。

×

后来的事情有些莫名其妙，至少恶罗王觉得是这样。
因为那傻丫头居然还要和堕落神明做交易——而且，是以她自己！
当时他就怒了，死狐狸却还是一副没回魂的样子，只有她说以自己的命换雪路的命——她是疯了还是傻了还是呆了！？
恶罗王几乎都想揪着她狠狠的拍醒她，却发现自己的手都在抖——自己、竟是在害怕？在恐惧？
得知这感情的瞬间他浑身汗毛都快竖起，狠狠的抓着她的肩膀、死死的盯着她，却只看到她眼底满是坚定。

——嘛、以你的灵魂和伊邪那美那家伙交换些什么倒也可以。
——但是这样一来，你和他的“以后”便也不存在了呢。

堕落神明笑着，竟是肯定了这桩交易。
然后不管他再怎么怒吼都无效，她轻而易举的挡回了他的暴怒、轻而易举的消除了他的嚣张。但她其实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说——谢谢你，恶罗王。

又是这句话。

然后，恶罗王突然意识到自己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他看着自己的手，前一刻还紧紧抓着她的手，现在仍紧紧握着——但却只剩下身体。那身体主人的灵魂早已消失在堕落神明打开的通道中。眼角瞥到巴卫竟是冲进了那团逐渐消失的迷雾中，临走前丢给自己一个笑，说的竟也是——谢谢。看那笃定的眼神、毫不迟疑的笑容，死狐狸怕是已经想通也想明白了。
恶罗王觉得自己的心仿佛紧紧的抽在一起，胸腔里闷闷的，脑袋里乱团团一糟。感觉连呼吸都是痛，太阳穴碰碰的跳着，好痛好痛。
他想，原来自己是如此弱小，无法和她朝夕相处，救不了心爱的人。
奈奈生的笑容是告别，巴卫的笑容是顿悟，而自己呢？为什么只有自己只能傻傻的站在原地什么都说不出？
手掌里是空空的感觉，恶罗王突然笑了出来，却比哭还苦涩。

——自己选择牢牢攥住那双手，而死狐狸却总是选择去抓住那双手。

恶罗王的心里仍是一点一点的抽痛，却也是意外的平静。
他看着奈奈生靠在狐狸怀里，看着狐狸紧紧护着她，喃喃自语着什么，只突然间明白了。

——我一定会把那家伙救出去。
——不管发生什么。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是谁的声音早已分不出，恶罗王突然笑了出来。不是苦笑、不是无奈，而是和奈奈生初次见面时那个明快又带着点小眷恋的微笑。

——奈奈生是为了想做的事而来到这里，死狐狸为了她闯入黄泉，而自己——其实也是可以做些什么的。
雪女说的对，有些人的缘从相见开始，但也有的缘分其实只持续到相见的那一刻。
看来……他是后者呢。
五百次的轮回，三千次的视线相交，一亿两千万念的等待，也只能换来今世的相遇——恶罗王笑着，却觉得眼角有点湿意。
——是什么呢？
眼泪啊？不甘吧？的确是不甘，因为不是陪她到最后的那个人。难受吧？当然难受啊，因为那些和她共同拥有过的时间已经不会再回来。羡慕吗？自然是羡慕死狐狸啊，花了多少时间才换来了和她的续缘。

——但是，其实也很高兴，因为他终于可以换回她的笑容。

×

奈奈生其实是个很爱笑的小丫头。她的笑容是他活了数不清日子里的唯一阳光，他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她的笑。
但是现在——恶罗王想，奈奈生是再也无法那样笑出来了吧？
他和她之间偶然结下的缘、她和狐狸一直以来累积的羁绊——单独哪个挑出来都是羡煞天人的美好，但两个叠加在一起却只能是曼陀罗一样的毒。
所以，该是有谁掐断一边呢。
恶罗王知道自己的性子，想要就去夺，管你天皇老子还是天照月读。但是这一次，他却很乖的选择放手，乖到都不像他了。

——是啊，怎么就选择放手了？

恶罗王看着双眼紧闭的奈奈生，想——或许其实只是因为那晚，她小猫一样蜷缩在黄泉之宫的窗边，轻唤自己那一瞬掉下的泪。
这就值得了。
从怀中拿出一小盒胭脂，他看了很久，还是觉得就这颜色最适合满是朝气又爱笑的她。手指微勾，借着指尖的温度染开颜色，恶罗王满意的看着她呈现出自然晕红的双颊，笑容温柔：“雪女，你说缘有很多种，你说有人的缘只牵引到相遇的瞬间便已结束。”他流连着她的脸颊，仿佛用尽一生，“但我却相信，也有的缘是在一切结束后才能开始的。”
还真是不讲理的霸道……雪女眼眶微湿，却是想到那一晚，有个男人也是对她说了同样的话。眼神一软，雪女一整面容，露出了同平常一样毫无瑕疵的妩媚笑容：“笨蛋……就你知道。”她看着他们太久，所以就算知道这两人之间只能有结局而不会有结果，却还是不禁期待着真有一天所有人都能幸福，“我不是说过的吗？有人的缘需要一辈子的纠缠，有人的缘却需要等到下辈子再去纠缠。”
恶罗王笑了出来，道：“这么长时间……谢谢。”
听到那家伙说谢，雪女虽然觉得仿佛天打雷劈，却也觉得是意料当中的理所当然。
——所以何不妩媚的以笑容接下他的感谢呢？
“放心，妾身会一直守在这里，直到她完完好好的归来呢。”

恶罗王轻轻颔首，随即最后看了一眼奈奈生——深深的、深深的看向她，因为他知道他即将忘记这个笑容。

——不管多喜欢、不管多爱，她都将从“这里”消失。

×

黄泉之火烧得人心慌，纵然他的身体不败，意识却仍是承受不住千年的污秽与灼热。
慢慢恍惚，恶罗王睁着眼，想——值得。
以他的身体供奉千年黄泉烈焰，换来她和狐狸的离开，真好。
以他的记忆换回一切的轨道，所有人归到原位，会让她伤心的事统统消失，真好。
以他的思念换来她的断缘，从此她不必再自责不必再犹豫不必再痛苦挣扎，真好。

——真好呢。

说起来，他还不知道恢复记忆的奈奈生到底喜不喜欢自己，但现在也无所谓了，反正无论他也好她也好这份记忆与感情也马上就要消失得渣都不剩。
是，他知道奈奈生和他都会忘记一切，却觉得也没什么不好的。闭上眼的前一刻，他想，至少她还好好的。
意识逐渐抽离，她的面容、她的笑、她所说过的话、她的喜怒哀乐……全部都被那火苗舔卷的一点不剩。眼泪也是瞬间就被蒸干掉了，心脏的痛也是，比起灼烧细小的不得了——可为什么都如此细小了，自己却还是觉得痛的不得了、痛到一直一直流泪呢？
不甘呢……真的是很不甘呢。
但是，就算是这不甘、这痛苦也马上就要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她不曾存在于自己的记忆之中，自己也不曾存在于她的世界之中。和黄泉之神的交易，以他不败之身供养地狱之火，换回的是所有事物都归回原轨。
——所以她还是狐狸的，所以她和自己原本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她只是狐狸的女人。
只能说，她和他的缘早在相遇的瞬间便已结束，所以后来发生的便只能是伤人又伤己的纠葛。但至少，他换来了和她的相遇，换来了和她快快乐乐数不清的时日。
这样就好。
忘记了也好、想不起来也好，她还好好的就好。
她还好好的、笑的好好的、活的好好的，就好。
他记得她双颊如火的醉人，记得她双颊微红的薄酿。

……果然，还是那个颜色最适合她呢。

这样想着，他终于安心的闭上眼，任意识堕入那一片胭脂色中。


尾声

——黄泉之地。

奈奈生突然感到有熟悉的怀抱轻轻的拥着自己，唇上被谁落下一吻，却马上又有如春风消失的干净。眼眶一湿，那熟悉温度离开的同时她落下了眼泪。
……是、谁呢？
眼泪无法停止，但却什么都想不起来，甚至仅仅是几秒钟后的现在，她已连那怀抱的温度都记不得了。
“奈奈生……？”巴卫看着她的眼泪突然流个不停，除了担忧只是焦躁。
但奈奈生只是摇了摇头，什么都说不出。
谁的红发张扬似火，谁的眼神清澈专注，谁的唇舌柔软霸道……想起的瞬间所有东西又都有如潮水带着海砂退的干净，只剩下眷恋的一丝温暖明快有如四月春风，转瞬即逝，却怎么也抓不住。

——许是在伸手想要碰触的那一瞬，便已消逝得一干二净了。


——终——

呜呜呜结局肿么会是这样的QAQ

难得官配本命的吾辈也实在觉得这是篇有爱的文呢~也许就是因为看到过去篇后知道时空混穿的关系其实巴卫爱的应该一直都是奈奈吧，一下子感觉舒心了，不然真再来个犬夜叉式的俩都爱实在受不了啊。。嘛自从看到恶罗王和奈奈的若干互动就有恶罗王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男二’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