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皿三击。
“礼成——入洞房。”
解语花牵好新娘的手,发髻一根牛骨簪高高挑起,垂在身后。他挑眼望过下边喝彩起哄声,在欢呼礼里捏紧新娘的手,步步入洞房。外边料峭春风杂着股冷香,花火满面门。
从今后学会爱别人,也要学会成为家人。
三更月皎如玉,他披着外袍推开窗,光打在酮体上。
以前瞎子说过,柔和的月色最衬他,磨去平日锐利的棱角,透着清冽又很干净。
“那是我最好的花儿。”
“那是我最好的花儿。”
月的另一边黄沙万里,他手持乌戟,自下而上从戟锋上抚过,指上拉出血痕。月光冰清,看不清男人的笑,周遭的风却是很壮的,杂着野外风尘沙砾,嘶啸声耸人。
“精彩。”蜷腿在一旁的男子抿唇,“那么长的故事,你三言两语,却很入骨。”
“别什么入骨不入骨的。”黑瞎子含上指尖的血,“那只是个故事。”
“你真的忍心?忍心他在千里城池之外,洗着最好的月光,从此变成别人最好的花儿。”
“当然不忍心。”他笑,“否则你会在千里之外见到我?或者我只是在鸠城中痛饮。”
“既然不忍,为何不搏上一搏?”
男子咬开瓶塞,将烈酒淋在刃上,细细秉浊布擦过,“人都有命格。”他说,“我的命格在战场,在山的那头或水的那方,而不是一座城池里。”
“我不懂。”蜷腿的男子缩紧身,“你明明动情的,却愿意看他成为别人的。况,你们之间并没有隔着什么。”
黑瞎子饮酒大笑,风卷着他蒙眼在脑后打结的黑纱尾带,飘飘零零,“如果两个人不能一起,问题十有八九出在双方。不是自己有问题的话,外界算个狗屁。”他仰头毫饮一口,“小三爷,我的望想不在城池中。心都留不住,谈何情爱?”
男子皱眉纠结了一会儿,“可是,他就要是别人的了……”
黑瞎子失笑,“作茧自缚。”
“你说什么?”
“他留不住我,我也留不住我,呆在他身边,我俩都作茧自缚。那感觉很不好受,不是任谁都受得了的。我走过太多路,没人比我更清楚那感觉,所以花儿不该被缚住。”
“这样说太绝断。”吴邪蹙眉,“你不能以自己的方式,去向别人认为好的。”
“他会的。”他突然把乌戟的竿插入荒沙中,“他会的,他也选了我认为最好的方式。那是我最好的花儿。”
吴邪沉默,所有所思地瞧着沙上的戟。
“从此以后,他会学着去爱,去齐家,去成为别人的支柱。”黑瞎子看着沉默的吴邪,咧嘴笑,“而我,我知道他再不会忘,我做过他的支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