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江春水
后来发生的事似乎冥冥之中都被命运之手默默操纵着。墨家在桑海的据点被阴阳家连同蒙恬的黄金火骑兵捣毁后,本以为逃离的墨家中人应该已经转移,没想到却在阴阳阁现身。少司命奉月神之命每日夜晚在桑海城中搜寻墨家踪迹,自然不免碰上白凤。
阴阳家与流沙目前还处在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只不过两人每次交手都势均力敌。少司命最后干脆装作没看见他。这样的状态维持了很长时间,最终结束于一次意外。
“哼,想不到你还挺有爱心的嘛?”不远处的树枝上,少年轻哼了一声,语气中带了一丝嘲讽的味道。少司命抬头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她细白的手指上停留着一只受伤的青鸟,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气息,翅膀正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微颤动着。
“这是我的鸟儿,你是不是应该物归原主?”习惯了少女沉默的样子,白凤这次也没恼,他抬抬下巴,轻描淡写的说道。一边说一边飞身下了树枝,身姿飘逸宛若惊鸿,一伸一展便是几丈远,转瞬就来到少司命的身边,带起清风几许,少女的裙摆微微飘扬。
鸟儿在少女手中温驯又安静,手指的主人正轻柔的替它梳理光滑的羽毛,闻言,少女抬头,一双美目顾盼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韵味。
白凤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怎么了?”
少司命缓慢向他伸出手,十指纤纤,莹白的手心里停留着那只仿佛在假寐中的青鸟。鸟儿翅膀上缠着一块绛紫色的布条,其中还沁出斑斑血迹。看起来伤处显然被细细的包扎过。白凤不作他想,动了动唇,发出一连串模糊不清的咕哝声。
鸟儿一动不动。白凤眉头微蹙,又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
鸟儿像刚刚才听见主人的呼唤似的,从少女手中缓慢抬起头来,用嘴梳理梳理羽毛,慢悠悠的看了白风一眼,又重新埋下头继续装死。白凤低头默默的看了一会儿,抬起头,少司命仍保持着向他伸出手的姿势,表情看起来……额,很无辜。
两人相对无言。半晌,白凤挑挑眉,看着这一人一鸟,面无表情的别过头:“既然你喜欢这鸟儿,就给你好了。”
少司命:“………”
之后白凤偶尔会前来看受伤的青鸟。大概是坐骑白凤凰太过招摇,白凤每次都是只身前来,然后再一声不响的离去。
两人大多时候都是没话说的,互相默默无言,却并不感觉尴尬。少司命自顾自的摆弄着她种的绿色植物,白凤就在不远处的树枝上,手上和肩上总停留着一两只扑棱棱的鸟儿,看起来貌似心情不错的样子。
乍暖还寒之际,阴阳家的整个后山都一片郁郁葱葱,偶有微风过,树枝哗哗的响。冬日降下的最后一场薄雪在阳光下慢慢消融。一江春水缓缓流淌,夕阳西下时,在暮色映照下,就像冰天雪地里融化的胭脂水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