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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ebus Apollo神之爱』十四阙经典中篇系列-《上上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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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以为这是一个喜闹的故事,看下去却峰回路转,以为终于云开月明,却竟别有洞天。
只要遇到了对的人,即使当初抽中的是下下签,也会变成上上签。


来自贴吧神器1楼2013-01-23 21:18回复
    正在无比烦恼之际,前方忽的一亮,视线迅速被白色所占据,我眯了眯眼睛,借着微弱的灯光仔细辨认,那原来是一块布料——白色的底料上用银线绣着卷心莲,那绣工,啧啧啧,怕是我家二姐追十辈子都追不上的。
    花纹缓缓下落,我正在纳闷这布料怎么一个劲的往下掉啊,忽听一声轻笑,顿时醒悟——这哪是布料往下掉,分明是一个人蹲了下来。 X视线中,首先出现的是轻软的发梢,服帖的披在白袍上,紧跟着,翻出一圈雪白色貂毛的衣领,贵气扑面而来;接下去,是三姐饿了三年都没饿成的细尖下巴;再然后,薄薄的唇微微上扬,弧形美好,却又隐透着些许刻薄;最后,是眼睛。
    我打个激灵,熟悉的感觉再度折回,仿佛是花厅初见的一瞬场景,重新演绎。
    打死我我也不会忘记这样一双眼睛!
    “你好吗?”言殊望着我,笑眯眯地如是问道。
    我现在这个样子像是好吗?
    “看来五小姐真的很恋土,每次见面,你都在亲近大地呢。”
    我这不是逼不得已么?谁要喜欢硬邦邦冰冷冷满是尘灰的泥地了?还有,这个时间点,这位贵主怎么会出现在人迹罕至的这里?
    言殊望着我,眨眨眼睛:“要帮忙吗?”
    指身修长指甲圆润的双手,就那么施施然地呈现在了眼前,我忽然有点感动,不管怎么说,这个小王爷人还不错。
    于是就将手递给他,他轻轻一拉,我嘶牙咧嘴,他重重一拉,我一口气没上来,差点窒息,当即大骂:“你倒是给我轻点啊,你不知道我、我、我……”我了半天,终归没好意思往下说。谁叫我卡住的,是那么要命的部位啊。
    当初三娘还为此很高兴的说:“虽然我家麻衣脸蛋毁了,但这身段还是很不错的,看这胸,看这臀,将来必定好生养……”
    现在我总算认同了三姐减肥的行为,别且不说,即使爬狗洞,也是瘦人占便宜的多啊!
    言殊眼中满是笑意,柔声道:“别急,慢慢来,先吸一口气,然后摒住,我数一、二、三——”字音未落,整个身子一轻,原本卡的死死不得动弹的洞口忽然间好像变大了,而我就那样被力道牵引着直飞出去,不偏不倚,将言殊一下子扑倒,压在了他身上。
    现在……是怎么个状况?
    我呆呆地看着身下之人,浅白色的星光与昏黄的灯影交织着,映着他过分长翘的睫毛,和格外秀气的唇角,配以较一般人要浅些的琥珀色眼瞳,像是天上所有的星星都掉到了他的眼睛里,被他吸收掉了。而他的身躯异常柔软,俯卧其上,如卧锦棉,光滑又带点冰凉。
    诶?这个小王爷,长的还真是……
    娘啊!
    就在那时,一束灯光射了过来,某个声音带着几分迟疑的突兀响起:“小王爷,你没事吧?”
    我扭头一看,啊咧,只见乌压压一圈侍卫全都木偶般站在三丈之外,表情无限怪异,这些人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怎么之前半点声音都没有?
    言殊悠悠地叹了口气,声音不高不低,却足以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说:“都告诉你了,别这么性急。”


    来自贴吧神器9楼2013-01-23 2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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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为什么要故意害我?”
      在我经过三堂会审,在大娘面如死灰的表情里,在大姐两眼一翻轰然晕倒的混乱里,在二姐羡慕三姐嫉恨的目光里,匆匆退场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冲到正在后花园里品茶的言殊面前,问个究竟。
      经冬不凋的松柏在他身后呈展为明丽背景,而他,依旧穿着一尘不染的银丝白衣,手握青瓷,对我微微而笑:“来的正好,一起品茶吧。”
      我接过热气腾腾的茶杯呷了一口,只觉齿颊生香:“好茶,是雪水云绿啊!”等等,现在不是喝茶的时候吧?连忙放下茶盏,拍桌子:“我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做这些让人误会的事情?”
      “我做什么了?”他睁着明澈眼睛,好生无辜的模样。
      “你还说!你昨天为什么会出现在祠堂外面?”
      “饭后消食,走着走着,就经过那了。”
      “好,昨天就当是巧合,那么今天,你干吗要送那盒药膏给我?”
      “你不是受伤了吗?”
      “我哪里……”说到一半,尴尬上涌,尤其是随着这句问话,他的视线自然而然的落到我的那个位置上,我再怎么神经大条,也都忍不住飞红了脸,将新换上的棉袄拉拢几分,粗声粗气道,“总之你不对!”
      他眉毛一挑,笑了,“我问你,看见别人身陷困境,是不是当援手相救?”
      我点点头。
      “看见别人有伤,而你正好有一种非常好的药,你给是不给?”
      我又点点头。
      他拍了拍手,“这就是了。请问,我见你有难,伸手拉你出洞,又见你有伤,赠你妙药奇方,我有何错?错在哪里?”
      我顿时无言。此人口才竟是如此了得,可怜我毫无反驳之地。
      “你、你……你是故意的……”我说的很没底气,因此声音低低,“你这样子败坏我的名节,究竟是为什么?府里小姐那么多,为何偏偏找上我?”
      “为什么找上你?”他的视线飘忽了一下,仿佛想起什么事情,但下一瞬,又转成了戏谑,盯着我,眨了眨眼睛,“你真不知道为什么?”
      我浑身戒备,难道我曾经得罪过他?回想一下,我和他昨晚乃是初见,虽然误将屏风撞倒扫了大家的兴致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冒犯啊,此后祠堂再遇,将他扑倒也非我所愿,我怎么想都不觉得自己有开罪他,可听他言中颇有深意,似乎前缘非浅。
      他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摩着杯沿,然后缓缓道:“一百只又肥又大的田鸡……”
      “诶?什么?”我一怔。
      “十羊十牛十猪十马十狗……”
      “诶诶诶?”


      来自贴吧神器10楼2013-01-23 2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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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是,偶尔偶尔,一年三四次吧。”
        “麻衣,”他突然唤了我的名字,“你冷吗?” _“不冷,习惯啦。”我拍拍自己单薄的衣裳,“反正我胖,胖人都抗冻,哈哈!”正笑得没心没肺,一样东西从天而降,落到我头上,入目处,闪亮亮的白,贴在肌肤上,极尽柔滑。
        我呆了一下。
        最上乘的贡品雪缎,百年不见的精湛绣工,栩栩如生的卷心莲,犹自带着主人的芳香,就那样轻飘飘地覆在了我身上。
        我伸出手,摸了摸,然后又有点被吓到的缩回,这……这么贵重的衣服,给我穿吗?言殊把他自己的衣服,脱给我穿?
        抬头,言殊在横梁上静静地看着我,记忆里,他很少有不笑的时候,一旦不笑,就会显得阴森森的很可怕,然而,此时此刻,他很专注地望着我,没有笑,也不阴森,只是一味的沉静表情,让我想起庵堂里的菩萨塑像,看着拜祭的人时,也是如此沉静中又隐透出几分慈悲的模样。
        等等,我在想什么啊?言殊怎么可能会有慈悲的模样?他是蛇妖,不害我就不错了,干吗要同情我?再说了,我有什么地方好让他同情的了?我摇摇头,将脑海里的错误思维抹掉,然后啃着最后一点骨头,说道:“谢喽,那我就不客气的穿啦。你可不许问我要回去。”
        “嗯。”
        我狐疑地瞪着他:“这么好说话?你不会是又有什么阴谋吧?”我可没忘记正是这个人害我几次三番跪在这里。
        他眼睛一弯,果然又诡异地笑了,但说出来的话,还是那么温和,一改之前的刻薄:“今后,无论你要什么,都给你。”
        “为什么?”搞什么?怎么突然态度就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我几乎怀疑起自己的耳朵,“什么都给我?”
        “嗯,什么都给你。”
        “好,那我要银票。”我伸出手。
        他扬起了眉毛:“你不会是打算拿了我的银票,然后买田蛙给我吧?”
        “这不挺好么?我给你那些祭品你才能继续修道成仙不是吗?”
        “不行。我给你的,其实还是我的,你若再还给我,就毫无意义。所以,你必须用另外的途径给我祭品。”
        我泄气,果然是这样。骗子,还说什么都给我呢,果然是有条件的。
        “麻衣。”他从横梁上跳下来,落地无声,然后伸过手来,帮我扣扣子,系腰带。他的动作很慢,很细致,从我的角度可以看见他浓密长翘的睫毛,和修长优美的手指,便连呼吸,都已近在咫尺。
        我有点懵,不明白现在是怎么个状况。他干吗要帮我穿衣服啊?这、这算是献殷勤吗?可是,他又干吗要对我献殷勤呢?
        然而,没等我弄明白,他就已经系好了最后一条带子,抬起头来对我微微一笑,“穿好了,还冷吗?”
        “不冷。”
        他捏捏我的鼻子,口吻亲昵如逗弄小孩:“撒谎,明明最是怕冷了。”
        诶?
        “我啊,永远会记得第一次看见你时,你站在梅树下,瑟瑟发抖的样子呢。”说到这里,他收了笑,眼瞳里,忽然多了很多说不清的情绪,“麻衣,你穿得真单薄。”
        “什么?”我还是搞不清楚他究竟想说什么,正待细细追问,祠堂的窗户忽然被风吹开,我下意识地眯了下眼睛,等再睁开时,言殊已经不见了。
        果然是妖孽,来无影,去无踪啊!


        来自贴吧神器14楼2013-01-23 2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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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
          得亏有了那件又轻又软又暖和的外袍,我蜷缩在祠堂一角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等再睁开眼睛时,啊咧,外头的天怎么还是黑的?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跟着是开锁声,吱呀一声,房门开后,两个侍女挑灯唤我:“五小姐,老爷让我们带你去见他。”说着,不由分说地走过来架起我的胳膊往外走。 “等等,我还没梳洗哪……好吧好吧,就算来不及梳洗,你们总让我把鞋穿上吧……”然而,她们跟聋了似的根本不理会我的挣扎,可怜我的一只鞋,在睡梦中脱落了,掉在了墙角,离我越来越远。
          因此,当我被带到花厅时,就是一幅头没梳脸没洗衣服上全是褶皱还光着一只脚的狼狈模样,而等待我的,却是——一屋子的人。
          花厅内灯火通明。
          杭州城所有的达官贵族估计全都聚集在了这里,还包括他们的家丁奴仆,一眼扫去,有百余人之多。
          他们无不目瞪口呆地看着我,表情比之前那夜我突然从屏风后倒出来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最惊讶的还要属我的家人,全都跟见了鬼似的,尤其是几个姐姐,看她们的样子都快要哭了。
          “这个……”我小小声的张口,脊背情不自禁的缩了缩,“究竟怎么回事?”
          在一屋子诡异的安静里,椅子挪动的声音无比清楚的响起,却原来是言殊从主客位子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过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他的脚步慢慢挪移,最后落回我身上。
          同时来到的,还有他的手。
          他牵住了我的手,对我眨了眨眼睛。
          我一头雾水,索性学他的样子眨眨眼睛。
          立刻便见他笑了,笑的好生欢愉,有点狡黠,又有点神秘。
          “各位,”他举起我的手,转身面向众人,朗声道,“我要宣布的事情就是——我要娶贺五小姐为妻。”
          人群里一片静寂,然后不知道是谁第一个站起来,深深一揖道:“恭喜小王爷,贺喜小王爷!”
          紧跟着,祝贺声就汇集成了一片。
          我僵硬的转着脖子去看言殊,却见他再次对我眨了眨眼睛,缓缓道:“如此,娘子,有礼了——”
          诶?
          诶诶??
          诶诶诶——!!!


          来自贴吧神器15楼2013-01-23 2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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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
            我就这样以大婚在即需好好调养的名义软禁在了阁楼中。我吵着要见言殊,却被以“成亲之前不易见面”的理由驳回,我曾试图逃跑,但刚跳出窗子,旁边的灌木丛里就呼啦啦飞出了一大堆侍卫,后来才知道,那是言殊派在那里美其名曰保护我的。
            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
            而烦恼苦闷却无人理解。
            人生悲惨,莫过于此。
            终于有一天,我鼓起勇气去求见爹,开口问他要三千两银子,他神色复杂地看了我半天,对我说:“小王爷跟我说,你肯定会来找我要钱,所以他命令我绝对不能给你。我的儿啊,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要钱做什么?为什么小王爷又知道你会来要钱?”
            我无言。
            自己的每一步都在别人的预料和掌控之中,我还能做些什么?
            尤其是,爹最后还加了句:“小王爷已经答应了将你爹我调回京城,圣旨这几天就下来了。到时候爹去京城上任,你去京城嫁人,正好同行。”
            爹说那话时满脸油光一幅无比向往的模样,我定定地看了他半天,最终转身回房。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正如爹说的那样,圣旨到了,调他上京,而我的婚期也定了,二月廿二。
            我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那天,正好是我的十六岁生日。
            我们先是浩浩荡荡的举家上京,临出杭州前百姓们照例夹道相送,无不痛哭流涕地烧香拜佛,口里直念着真是菩萨显灵,爹看了很感动,于是我们大家也都很感动。
            我有点水土不服,因此一直发着低烧,直到拜堂那天脑袋也是昏沉沉的,再被重的要死的凤冠一压,更是晕乎。喜娘们将我直接送入了洞房,我坐在红彤彤一片的房间里,眼巴巴地看着空无一物的桌子,骗人!不是说洞房里都要摆些花生桂圆等讨吉利的小点心的吗?怎么轮到我这就什么都没了?
            肯定又是言殊干的好事,摆明了不想让我吃。
            饿的胃疼,衣服又重,我靠着床帷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依稀中听见侍女们的行礼声,房门开了,又关上,一个人慢慢地走到我面前,抬手刚想碰我,我就醒了。
            那人果然就是言殊。
            只见他也披了一身的红,更加衬得面如冠玉明丽无双,笑得眉眼贼亮贼亮,我意识到一阵危险,忙不迭地向后缩了缩。
            但他却极其无耻地跟着凑了过来,用一种甜腻腻的声音唤道:“娘子——”
            我的鸡皮疙瘩顿时哗啦啦掉了一地,连忙伸手推他:“你别过来啊!”
            “娘子,别怕,今夜是我们的洞房花烛之夜……”
            我知道是洞房花烛夜,但是新郎却是一只蛇妖,没有人会高兴的起来吧? -“别碰我啊!”我拼命地往床角里缩,结果就发现自己是在自寻死路,眼看着脊背抵到了墙壁,再无可缩,而他,果然不放过一丝良机,跟着爬上床,张开手臂,蛇般缠绕上来。
            我吓得赶紧从怀里摸出之前从大娘那偷来的佛珠,据说是菩萨面前开过光的,有镇妖辟邪之效,一边闭着眼睛面向里壁一边颤声喊道:“妖、妖物退散,菩、菩萨显灵!”
            手上忽然一轻,回头去看,却是那串佛珠已经落到了言殊手里,他用无比轻蔑的眼神看了眼佛珠,然后随手向后一扔,啪,佛珠落地,线断,珠子顿时蹦了一地。
            我的心也跟着碎了。
            “那种东西,对我是没有用的,我的娘子……”言殊的声音低低,湿漉漉的嘴唇贴住了我的耳朵,我顿时不能动弹,身体在陷入完全僵硬的同时,感官却分外鲜明起来,几乎感觉的到自己的寒毛在一根根竖起,随着他的嘴唇所到之处,颤悸不停。


            来自贴吧神器17楼2013-01-23 2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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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求、求你了……”
              “别怕……”
              “不、不、不要……”
              “乖……”
              我为自己上演着如此古老俗套的对白而感到羞耻,但更羞耻的却是洞房这件事情本身,鼻子泛酸,在最绝望之际,忍不住喊了一声:“娘……”
              他的动作忽停。
              我闭着眼睛抖,过得片刻,鼻子被捏住,只好睁开眼睛,只见红彤彤的灯光下,言殊的表情恢复了之前的刻薄,微微笑着,带着捉弄,也带着宠溺。
              “傻瓜,逗你玩的。”他刮了刮我的鼻子,然后翻身下床。
              周遭的气压随着他的离开瞬间变得轻松起来,我舒一大口气,耳中听他问道:“饿吗?”
              我连忙点头。
              他走过去打开门吩咐了一声,几乎是立刻的,外边就递进了一只食篮,远远地我就闻见食物的香气了,敢情是早准备着的?
              言殊关上门,将食篮放到桌上,不等他招手,我已迫不及待的冲了过去,掀开盖子,好生失望——本以为必定是山珍海味豪门盛宴,没想到只是一碗面。
              不过也好,肚子饿的时候什么都好,更何况这碗面看上去非常好吃,我大马金刀地往桌旁一坐,抽了筷子就要狼吞虎咽,言殊忽的伸手,在我筷上一压:“等一下,你知道这是什么面吗?”
              我呆了一下,敢情这面还有什么讲究?莫非是龙肝凤肚做的不成?
              他凝望着我,眸底依稀叹息,然后一个字一个字道:“这是长寿面。”
              我啊了一声,这才想起,今天是我生日。难为他竟然也替我记得,心里不禁一暖。
              “你知道长寿面该怎么吃吗?”
              我瞪他:“呸,别小看我,我啊,可是能把整根面条都卷起来而不会断掉的哦!”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我当即现场示范,用筷子夹起一簇面,再慢慢的卷起来,果然没有断掉。
              “你看!卷的不错吧,我……”刚在炫耀,他伸过头来,啊呜一口吃掉。
              我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第一筷面进了他的肚子,“你!喂!你怎么可以抢我的面?这是我的长寿面啊啊啊啊……”
              他咽下面条,还不忘伸舌头舔舔嘴唇,对我灿烂一笑:“也是我的。”
              “什么?”
              “二月廿二,也是我的生日。”
              “诶?蛇也有生日吗?”
              “万物都有起始,凭什么蛇就不能有生日?”
              “那你多少岁了?既然能幻化成形,必定上千了吧?”我随口搭着话,手里筷子没停呼噜噜的吃着面,虽然第一口被抢了,但好歹剩下的全部是我的,所以也不是真那么介意,更何况,这面条滑韧鲜香,实在是太好吃了。
              言殊默默地看了我一会儿,才慢吞吞地答道:“十六。”
              “噗——”我一口面汤没喝下去,全喷在了他脸上。
              “啊!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哈……”当即也顾不上另外找布,捻了袖子就往他脸上擦,“谁叫你又逗我的,我才不信你和我一样大呢,难不成修行也有所谓的天赋之说么?从来只听说修炼的年数越多道行才越高深的……”
              他静静的坐着,任由我用又硬又绣着花的袖子给他擦脸,眼瞳深深,只是一直一直凝视着我。我被那样深沉的目光盯着,忽的觉得不自然起来,讪讪地收了手,打个哈哈:“啊,面条还是要趁热吃的,凉了就不好吃了……不过,看在是你准备的份上,我就分你一半好了。”
              他收起那诡异莫测的眼神,展眉一笑,“好啊,分我一半。”
              于是乎——别人的洞房花烛咋样我不知道。
              我的洞房花烛之夜,则是和我的所谓夫君头对头地吃着长寿面……


              来自贴吧神器18楼2013-01-23 2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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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
                那天晚上我吃了面就迷迷糊糊的趴在桌上睡着了,好像还和言殊聊了点什么,不过已经记不得了。等醒来的时候,则好好的躺在床上,身边有两个丫头伺候着,言殊已经不见踪影。
                不日宫里传讯,皇后娘娘召见我。
                于是又好一通忙碌,穿上厚厚的衣服带着沉沉的首饰,被管家告诫着要谨言慎行的进了宫。
                事后言殊问我:“今日进宫,感觉如何?”
                “皇宫好漂亮,皇后好和善,就是好像身体不好,一直在头疼。”
                “头疼?”
                “嗯,但凡我回个话,她就揉额头,而且脸色还很难看,我想她肯定是病了。不过,她人真的好好哦,”我捧出个盒子献宝,“看,这都是临走时她赏我的!这些珠宝可以换好多钱呢,而这些钱就不算是你给我的了吧?我用它们去买那些祭品,就没关系了吧?”
                言殊似笑非笑,斜瞥了默立在一旁的管家一眼:“这个,你问曲管家吧。”
                王府的管家是个年约四旬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夫家姓曲,此人相当厉害。因为,我刚进门时,府里流言蜚语不少,还亲耳听到两个丫鬟在那讨论:“为什么王爷会娶这么个丑八怪回来?”没等我生气,曲婶已先我一步走进去,吓的那两丫鬟扑的跪下。
                曲婶不骂也不打,只是施施然地把眼波一瞟,把手一插,朗声道:“从今儿起,府里但凡小眼睛塌鼻梁的丫头,全都晋升一级,但凡体重增加一斤的,赏银十两。”
                此令一颁,王府里的审美顿时来了个大调转,那些丫头们往日里只恨自己眼睛不够大,这会儿,走路都半眯着眼;猪油迅速脱销,卖糖的见了王府的人就跟见了财神爷似的。
                末了曲婶对我总结道:“正所谓是楚王好细腰。这底下人的喜好,都是跟着主子走的。王爷既然娶了王妃你,王妃就是这世上最美的——不只是王爷如此认为,必须要让府里的所有人都这样认为才行。”
                从那一天起我就知道这是个厉害的主,最好不要惹。因此,此刻言殊让我问她,我连忙堆笑,带着几分低声下气:“曲婶,您看这些珠宝够买这张清单上的这些东西吗?”说着,把早早准保好的祭品名列递上。
                她接过名单扫了一眼,毕恭毕敬的答道:“回王妃,够是够,只不过——”
                “不过什么?”
                “王妃要的这些东西,一时半会可买不到。”她解释道,“看,这蜻蜓蝴蝶,恐怕要等春来后才有,而蟋蟀秋蝉,则要等到夏末了。”我忙抢回名单一看,晕,上面还真的有蜻蜓蝴蝶,当时说的轻便,却给自己留了后患!
                我的沮丧落入言殊眼中,引得他唇角上扬,悠然道:“没关系的,我说过的,我不急。你可以慢慢来。”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
                事情至此,我也只能叹气了。


                来自贴吧神器19楼2013-01-23 2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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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
                  言殊帮我令沉闷的生活发生了质的改变。
                  自那天起,我就找到了新目标,开始准备行装,然后满怀期望地跟着车辆出发。
                  马车走出王府时我看见言殊站在台阶旁,衣白发黑,色彩鲜明,不知怎的,突然有那么点依依不舍的感觉,当即朝他挥了挥手:“我走啦,保重哦!”
                  他回了我一个微笑,车轮滚动,距离渐远,我见他张了下嘴巴,依稀说了句什么,但是没听到,因此心里还疙瘩了一下,想回去问他说什么,但又懒得再劳师动众的掉头,只能作罢。
                  次日巳时我抵达骊山,住进了美美的华清宫,无奈大中午的也不好意思就去洗澡,因此只好一边吃着下人们为我准备的丰盛佳肴,一边眼巴巴地等天黑。
                  好不容易天黑了,我连忙催促宫女,大概是我真的很失态,因为她们看着我一直一直笑。
                  最终当我终于到达那传说中的贵妃沐浴的海棠汤时,正好是华灯初上的戌时。
                  不待我吩咐,那些宫女们就静静地退了出去,我心想,毕竟是宫里头当差的,真是有眼见,知道我不喜欢沐浴时有人在旁边看着,那么自觉的走了。
                  宛大的屋子,碧绿色的水池形如海棠,热气袅袅,直将整个场景烘托的如梦似幻。
                  我大叫一声,把衣服随便一扔,就扑通一下跳进池里,溅起好大水花。还有什么能比在春寒料峭的季节里美美地洗个热水澡更舒服的呢?更何况传说中温泉的水洗过后皮肤会变得又滑又嫩,好幸福,当王妃真好,如此说来我还要谢谢蛇大哥,要不是他那么体贴,我也没法来这皇家专享的……
                  朦朦胧胧的水雾中,依稀看见言殊的模样。
                  啊,看来我果然是想他了,竟然出现了幻觉。
                  我拍拍自己的脸,然后再看,他还站在哪里。
                  我豁然一惊,那些乳白色的雾气冉冉升起,又逐渐淡去,显现出雾后之人的轮廓,愈见鲜明——乌黑的发,雪白的衣,以及独一无二的鲜红嘴唇……
                  这世间只有一个男子可以生的如此丽姿天成,活色生香。
                  偏偏还不是个人。
                  “你……”我张着嘴巴,大脑一片空白。却见他手里拿着一物,可不正是我之前脱下的衣服?
                  “听说以前有个叫牛郎的,看见有姑娘在洗澡,于是就把她的衣服藏起来了。你知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言殊在池边蹲下身,冲我微笑。
                  “我……我……”我开始有点想哭了。因为完全可以猜得到,他接下去要说什么。
                  而他,丝毫不辜负我的智商,照着我脑海里的剧本继续往下演着:“后来啊,织女没了衣服,就只好,嫁给他了……”随着最后一个了字,他把衣服往上一抛,就那么轻松松地抛上了横梁。
                  我看着那衣带在我头顶上方一飘一飘的,这下子,真是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他挑了挑眉,眼睛逼人的亮,“我想做什么,你不知道吗?”
                  呜……我无比慌乱,只能再次搬出老台词:“你……别下来。”
                  他却一派轻松,笑道:“好,我不下去。”
                  呜……可是你也不离开啊。你在岸上站着,我就得在水里待着,虽然说水是热的不会变凉,但我也不想泡成皱皮鸡啊……
                  我无意识的向后退,谁知脚下突然一滑,整个人顿时立不住,一头栽了下去。
                  这下子吓的够呛,连忙挣扎:“救、救命!救、救命!”
                  言殊站在岸上,好整以暇的看着我摇头,“不行,你说的,我不能下去的。”
                  “我、我……咕……”越着急,就越无法平衡,我拼命扑打着水花,两脚拼命跺啊跺,结果反而抽了筋,更加够不着底。
                  “娘子,你还好吗?”
                  我这个样子能好吗?“咕……咕……”
                  “娘子真可怜啊,连游泳都不会。”
                  我……真想掐死这个人!当然,前提是——我没被淹死。
                  爹,三娘,女儿又给你们丢脸了,因为,人家是淹死在河里湖里海里总之是水多多的地方,而我……却是淹死在很小的一个温泉里啊……
                  鼻喉间全是水,视线一片模糊,眼看着我就要挂掉时,扑通一声,前方响起好大的声响,然后两条手臂伸过来,一把抓住我。
                  太好了!得救了!
                  我的身体先我的大脑做出反应,死命的抱住来人,本以为下一刻就能浮出水面得到解脱,谁知道,那人抱着我,却不但不把我往上捞,反而继续往下压。
                  我呜呜呜的挣扎,那人俯下头,吻住我。
                  唇上一痛的同时,气流却从他口中过度到了我体内,窒息的感觉顿时消失了,我在水底睁开眼睛,看见像丝绸一样飘舞着的黑色长发,不知是我的还是他的,纠缠在一起。
                  一颗心也就那样跟着悠悠荡荡,不着边际。
                  再然后……再然后……
                  我就被吃掉了……


                  来自贴吧神器21楼2013-01-25 2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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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去摘给你吧。”
                    “不要不要!”我死命的抱住他,不敢松手,一颗心几乎快要跳出喉咙来——我怎的忘了,他是蛇妖,要他上天不是让他去送死么?
                    曾经,在我还没嫁时,好希望突然出现个法海,把这只妖怪收走,那样我就可以逃离魔掌;然而,现在我却害怕起,万一哪天真有法海出现,那我可怎么办?
                    我想我的表情肯定很着急,因为言殊转过身来,看见我时怔了一下,目光闪动,变得温柔。他伸出手指轻轻地抹着我的眼角,“傻瓜,我这不还没去么?哭什么?”
                    我怔怔地看着他,呐呐而不能言。
                    他却又笑,扬眉问我:“心情好点了吗?”
                    我点点头。
                    “不生我气了。”
                    我继续点头。
                    他伸臂过来,搂住我低叹道:“对不起,麻衣。我本只想逗你笑笑,却没想反而让你哭了。以后都不会那样了……”
                    我在他怀中抬头,看见那琉璃般的瞳仁里,竟是我从未见过的真诚。言殊……这一次,是认真的。
                    “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嗯?”
                    我咬着下唇,几经踌躇才问出声:“你、你……为什么你会娶我呢?”
                    他眼中闪过几许涟漪,像有什么东西融化开了,变得深邃,却极柔润。
                    于是,我的胆子大了一些,继续道:“为什么你要娶我呢?名门淑媛那么多,别且不说,光我的四个姐姐,各个有才有貌,为什么,你……会挑中一无是处的……我呢?”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用手拨开我被风吹乱的留海,我忽然发现,他的手指是暖的。
                    一直以来,他的体温都比常人要低,然而此时此刻,在夜月下,在晚风中,他搂住我时,却有着让人很舒服的一种温暖。
                    我凝视着他,目光扫过他飞扬的双眉,挺直的鼻骨与花瓣也比拟不及的柔美嘴唇,心中一遍又一遍的想——多像假的。
                    这个人,这门突如其来的亲事,这优渥生活与怜爱宠溺,都太过美好。因为太美好,所以……好像是假的。会不会有一天我睁开眼睛时,就会发现这一切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梦消散掉?
                    “我长的这么难看,还胖……”十六年来,我从不曾为自己的容貌而感到如此自卑。
                    他扬起唇角,笑的比月光更柔丽:“有我漂亮就足够了。”
                    “我很笨很呆……”
                    “有我聪明就足够了。”
                    “我又懒又馋,什么都不会做……”
                    “你现在是王妃,连脱衣服都可以不用自己动一根手指头。”
                    我的鼻子一酸,视线渐渐地模糊了,“我还性格很坏,给你脸色看……”
                    他手上用力,将我抱得更紧,沉声道:“我甘之如饴。而且麻衣,你是我见过的性格最好的姑娘,又开朗,又善良。”
                    我哽咽道:“我哪有你说的这么好?”
                    “麻衣……”我的名字从他口中吐出,再传回我的耳朵里,就像春风一样,吹开了花朵,吹绿了小草,吹润了我的心,他直视着我的眼睛,须臾不离,一字一字字,说的格外坚定:“这世间我最喜欢的人就是你,哦不,应该说——我唯一喜欢的人就是你。”


                    来自贴吧神器24楼2013-01-25 2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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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
                      “这世间我最喜欢的人就是你,哦不,应该说——我唯一喜欢的人就是你。”
                      我想,这绝对是最美丽的一句情话。
                      它像一只神奇的手,将我人生中所有的不幸通通抹走,留下来的,只剩欢喜。
                      深宅高瓦,阴深如初,然而,因着一个人的缘故,而有了全新的意义。王府,是我的家呢,我要在这里度过我的一生,生儿育女,再慢慢老去。它和原来的刺史府邸,是不一样的。
                      当我意识到这一点后,就开始不再逃避责任,跟着曲管家学习如何治家,虽然学的很慢,也偶尔出错,但是每天都有在进步。我知道言殊心里必定是高兴的,因为他看向我的目光,越来越柔和。
                      每天的戌时变成我最快乐的时间,哪怕只是他坐在那忙于公务,一句话都不跟我说,我都觉得很安然、很幸福。
                      幸福的时光总是飞逝如电,一转眼,已是清秋。不知道为什么,言殊最近变得越来越忙,经常早出晚归,连容颜也添了几分憔悴。
                      我有次问他:“你最近好像很辛苦,都在忙什么呢?”
                      他揉了揉眉心,抱住我,却不回答。我见他神色恹恹,满是疲惫,心想大概是很重要的事情,既不肯说,那我也就不问了。
                      他忽问我:“娘子,你喜欢红叶吗?”
                      “喜欢!”提及我最喜欢的东西,我立刻雀跃,“除了它确实很好看以外,还有个原因,就是——”
                      “岳母大人的芳名就是红叶,是么?”他替我接了下去。
                      我诶了一声,“原来你连这个都打听过啦?没错呢,我娘叫红叶,三娘叫碧丝,哈哈,没想到我那个据说是个卖油郎的外公还挺风雅的。” -他眉睫微垂,若有所思,过得片刻,才又扬起,“你知道岳母大人是怎么去世的么?”
                      “病死的。”说到这个,我不禁黯然了,“三娘说我娘身体不好,生我时是难产,坐月子时又遭了风寒,所以就撒手西去了……我小时候在阁楼的杂物里看见过娘的画像,不是我自夸,她长的可真美,比我的三个娘加起来还好看,可是啊,红颜美人多薄命哦,啧啧啧,十六岁就香消玉殒了……”
                      说到这里,我语音忽停,因为我竟看见言殊眼中依稀闪烁着泪光,“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比我还要悲……”)一个伤字没出口,他就伸臂过来,紧紧将我搂住,低声道:“所以你后来就
                      一直过得那么苦,对不对?”
                      “诶?其实,也还好啦……”
                      “麻衣,你受苦了。”
                      “那个……没那么夸张啦,哈哈,反正我这个人没心没肺的,也不会觉得苦啊什么的,哈哈哈哈……”
                      “麻衣……”不知是不是因为距离太近,他的声音听入我耳中有着难掩的颤音,“不会再受苦了……你要什么都给你……无论是什么……”
                      我好生感动,反抱住他:“嗯哪,我知道啊,因为,言殊对我这么好,我啊,再不会受苦了呢……”
                      他低下头,定定地看了我许久,才道:“麻衣,要去看红叶吗?”
                      “好啊。”
                      “你知道哪里的红叶最好看吗?”
                      “当然知道,是雀绿台。那里虽然名叫雀绿,但是一到秋天,满山遍野全是红彤彤的一片,好像整座山都在燃烧一样呢。”
                      “那么,去那看红叶吧。顺便,在那为岳母建一处衣冠冢如何?”他说这话时,眼眸沉沉,望着我,望定我,极为慎重。
                      我连忙也端正心态,认真的点了点头。
                      第二天我就开始与曲管家全力策划出行和建冢之事。她果然是个能人,不到三天就把一切都布置妥当了,然而,言殊这一次,依旧不能与我同行。
                      “等我此间事了,就去找你。”他说着,笑笑眨眼,“也许什么时候我就突然出现在你面前了。到时候,娘子可千万不要又被吓到啊。”
                      我想起了那趟温泉之行,脸颊当即一热,啐了他一口:“就你最会玩花样!没个正经的。”
                      他撩起我的一缕头发,用手指轻轻绕住,声亦轻轻:“麻衣,到那等我。”
                      第二日巳时车马准备妥当,他送我到车前,我刚待上车,他却握住我手不松开。我笑,拍拍他的手道:“知道你舍不得我,所以,你要快点来哦。”
                      “嗯。”他虽然如此应,手却依旧不松开。如此粘人,反而显得反常,我挑了挑眉,困惑道:“还有什么事吗?”
                      他静静地注视了我一会儿,道:“山间夜冷,要多穿衣。”
                      “嗯,知道啦!不是有曲管家陪我一起去吗?她可什么都考虑的很周全,帮我整整带了三箱子的衣服呢!”
                      他微微一笑,又道:“虽然我不嫌你胖,但是,你不要从早吃到晚嘴都不停,免得又吐。”
                      乖乖,他这几天都不在府里,怎么连我昨天吃撑了吐了的事情都知道?府里果然有眼线!
                      “还有,”他俯过身来,吻了我一下。
                      我慌忙看一旁的车夫侍卫,他们同时转过了头笔直看向前方,假装没看见。但如此一来,更加欲盖弥彰,我羞红了脸,忍不住轻声抗议:“这么多人看着呢……”
                      言殊摸了摸我的头,说了最后四个字:“乖乖等我。”
                      然后,终于放手。
                      我爬上马车,曲管家从里头关上了门,我打起窗帘往外看,只见言殊一直一直站在原地,就像上次送我时一样。
                      然而这一次,依依不舍的感觉却是浓烈如斯。


                      来自贴吧神器25楼2013-01-25 2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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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3楼2013-01-26 2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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