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初 ] 相见不尝离别恨 自此多情
再不道，多愁善感恨离别。
竟似还记得，那一梦白色梨花纷纷落，不与梨花同梦。
——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
—— “都付断壁残垣。”
—— “良辰美景奈何天。”
—— “赏心乐事谁家院儿。”
我还记得初唱《牡丹亭》的怯场，第一回，连声儿都在打颤。
我描上了黛眉，披上了锦衣。
[皂罗袍]
初唱杜丽娘，是那段《牡丹亭》，快板节奏轻快的令我有些饶舌。
我悄悄的一瞥，你依旧不怒不喜，我解不出你的心思。
台下，我褪了戏袍，烫过瓷壶，还不及卸妆。
你打了帘儿走进后台，我刹那间似有似无的惊慌，放了瓷壶，碎了步。
你嘴角笑容依稀。
“莲姑娘这厢有礼。”你握着扇子轻轻俯身作揖。
“公子有礼。”我忙不迭的曲了腰身，你一笑莞尔。
自此再无后话。
—— “则为你如花美眷。”
—— “似水流年。”

[ 起 ] 春未朝暮 执手攀花染了袖
初见后再多次见你，没了说辞，只把一番心事唱了曲儿。
见了你紧相偎，慢厮连，恨不得肉二般团成个片也，逗得个日下胭脂雨上鲜。
你依旧青紫玄衫，悠闲坐于看台，不见一丝怯怯然。
“莲姑娘果然好嗓音。”待曲唱完，你完了嘴角，就这般脱口而出。
台下跟着起哄，幸是妆容红过敛了臊。
—— “衣着雄姿添俊秀。”
—— “山花借的玉兰香。”
戏台早已空旷，独独剩你一人，依旧悠悠抿茶的淡然。
我挺了动作，抚了水袖，缓缓下了台。
“这位先生好兴趣，台上台下都不错过啊。”褪了妆容，我走到你身边，盈盈笑意。
“当然，莲姑娘的场子，台上台下都得捧。”你对答如流。
“能知道先生的名讳么。”我顾了四周，缓缓开口。
“名讳则罢，入戏无真名，便叫希尔度吧。”你抖开了折扇，放下了茶盏。
羽扇轻摇，留了茶钱便走。
“后会有期。”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在不见那桃花扇。

[ 承 ] 犹记初次同台梦 情深皆短
我卸了妆容，摘下琉璃花。
镜中只剩容颜空，还有多少个年头，过了年纪，青衣便难唱。
“莲音，卸好了妆就过来，师傅让我过来叫你。”法音带着尚未卸去的妆容，撩了门帘儿走进。
我放了粉扑，拿了绸带，细细将头发系好。
“知道了，你赶快卸了妆吃饭去吧。”我起了身子，打了帘子往外去。
人生如戏。
戏如人生。
我走到师傅的别院，推了木门，师傅正练着软功。
“莲儿啊，你来了。”师傅将腿放下，抿了口茶水向我走来。
“师傅。”我欠了身子，师者如父。
师傅牵着我的袖，走到中央的太师椅上坐下，他端了茶水，撇了茶沫儿。
“莲儿，眼下内忧外患，师傅也保不得能护你们多久，你也大了，是时候该考虑人家了。”师傅气定神闲的抿着茶，悠悠的道。
“师傅，莲儿觉得，这事儿，还早。”我蹙了眉头，总是忧心忡忡。
—— “蝶恋花飞舞落茵。”
—— “风飘万点正愁人。”
师傅放了茶盏，起了身子度步，那一幕，经年难忘。
“莲儿啊，戏子如戏，在戏里认真，戏外就当做一个梦醒了罢。”师傅说着，徐徐叹气。
纵使是倾了心，曲儿终了，场子散了，便也得收了心。
戏子无情。

[ 过 ] 梅红三韶 思君自是不思君
我依稀记得《贵妃醉酒》是我最爱的曲目。
着了戏装，我则入戏。
你依旧在台下悠悠看着，如同品味一盏名顶乌龙。
—— “自古道酒不醉人人自醉。”
—— “色不迷人人自迷。”
—— “人生在世如春梦。”
—— “奴且开怀饮数盅。”
你将扇子折起，轻点手心，数着节拍哪儿敢错。
悄悄只是惊鸿一瞥，却似数年重逢。
我只明白，这一世，则为了你，乱了心神，扰了一生。
再不见戏子无情。
—— “至今日你忘恩负义。”
—— “玉美人倒在鞧千架上。”
曲终人散，抬眸一瞥总是能瞥到你似笑非笑的唇角。
待人散尽，微微向你欠身，你点头。
“公子，茶凉了，我帮你重新沏一壶吧。”我拿了瓷壶，正欲转身。
你扯了我的衣袖，我蓦然回头。
“茶凉了便放着吧，难得有幸和莲姑娘谈天。”你说的轻巧，我莫名的喜上眉梢。
“公子过奖，莲音不过一介戏子罢。”我扯了水袖，你垂了手。
“明儿一起登台唱一曲吧。”
“公子想唱什么。”
“霸王别姬。”
我看着你远去的背影，眼角笑意翩跹。
手里的瓷壶透了凉气，却又灼了手心。

[ 过 ] 梅红三韶 思君自是不思君
我依稀记得《贵妃醉酒》是我最爱的曲目。
着了戏装，我则入戏。
你依旧在台下悠悠看着，如同品味一盏名顶乌龙。
—— “自古道酒不醉人人自醉。”
—— “色不迷人人自迷。”
—— “人生在世如春梦。”
—— “奴且开怀饮数盅。”
你将扇子折起，轻点手心，数着节拍哪儿敢错。
悄悄只是惊鸿一瞥，却似数年重逢。
我只明白，这一世，则为了你，乱了心神，扰了一生。
再不见戏子无情。
—— “至今日你忘恩负义。”
—— “玉美人倒在鞧千架上。”
曲终人散，抬眸一瞥总是能瞥到你似笑非笑的唇角。
待人散尽，微微向你欠身，你点头。
“公子，茶凉了，我帮你重新沏一壶吧。”我拿了瓷壶，正欲转身。
你扯了我的衣袖，我蓦然回头。
“茶凉了便放着吧，难得有幸和莲姑娘谈天。”你说的轻巧，我莫名的喜上眉梢。
“公子过奖，莲音不过一介戏子罢。”我扯了水袖，你垂了手。
“明儿一起登台唱一曲吧。”
“公子想唱什么。”
“霸王别姬。”
我看着你远去的背影，眼角笑意翩跹。
手里的瓷壶透了凉气，却又灼了手心。

[ 末 ] 垫了绛唇 烽火联袂飞青烟
我携着法音在闹腾的街市上，默默看了你的身影。
我认得你身旁的女子，慕容府里的千金，自是我比不起。
法音拉了我，进了那家奇珍轩。
“希公子。”我欠了身子，你点头而过。
落花有情，流水无意。
自那以后再不见过你，流年似水不归路。
师傅收了你的礼金，去你家为你唱戏，当时不知，那是你的婚宴。
你第一次着了红裳，新娘在旁。
璧人一双，我默默笑着低了头，欠了身子，道了万福。
唱的是初见时的《牡丹亭》，你的眼中溢彩流光，我捕捉不透。
我上了戏装，着了衣裳，曲了腰声，挥了水袖。
[皂罗袍]
依旧是杜丽娘，却再不见曾经风味。
流年似水，戏子无常。
——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
—— “都付断壁残垣。”
—— “良辰美景奈何天。”
—— “赏心乐事谁家院儿。”
你没了扇子，眯了眼睛，目光悠然。
我垂了眼睑，踏碎红梅，终究为你舞了最后一回。
再没了那些风花雪月花前月下。
一生一世一双人。
—— “则为你如花美眷。”
—— “似水流年。”
我唱完了最后一句，莞尔一笑，欠了身子。
“祝，一生一世一双人。”我抬眸，笑靥如花。
你勾了嘴角，轻轻一抱拳，身旁的美娇娘娇羞的低了头。
我收了水袖，默默然退场。
再无初见惊艳。
不经意间，擦了肩头，转了方向，再不相见。
再无意想当年。
- FIN -

注：月莲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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