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
我原以为,我的生活就此,尘埃落定。
然而
那抹蓝色的突然闯入,让它再一次,风起云涌。
猝,不及防。
是谁?
明明素昧平生,
可为什么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他,是谁?
是朋友,还是敌人?
如果是朋友,为什么刚刚却一直躲躲藏藏,不肯以真身示人?
可如果是敌人,那又为什么他看我的眼神,竟是满满的欣喜?
他,究竟是谁?
——跟我走。
他的语气轻快而坚定,带着盈盈的笑意。
——你凭什么要我跟你走?
我甩开了他伸向我面前的手,声音冷淡决绝。
——你……不想回家吗?
他微怔,眼神亦渐渐黯淡下去。
回家……
回家?
不,我已经回家了,我的家在这,我的家,我的家人,我的母亲就在我的身边……
我已经不再是那个无家可归的孤儿了!
再也不是了……
——真可笑!回家?我人就在家里,你要我回什么家?
我轻扯嘴角,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轻藐地笑。
——这是你的家?你难道忘了你的哥哥们吗?我们都在等你回家啊!
他看着我,那样的眼神和声音,让我的心,竟莫名的痛了起来。
哥哥……
——够了,别再玩弄你的把戏了,我根本就没有哥哥!说,你到底是谁?
我猛地转身,突然间很害怕……
怕看到他悲伤的眼睛。
为什么?
为什么,我会因为这样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而流泪?
——我是你的六哥啊,你忘了吗,小七……
小七……
好熟悉的名字……
好像有人这样叫过我,好像又没有……
我忘了……
忘了曾经属于我的一切,包括名字。
我讨厌它,讨厌这个名字。
讨厌它让我的心莫名地疼痛,讨厌它提醒着我,是个失去全部的可怜人。
但为什么,我希望着,他能再叫我一次,小七。
——对不起,我让你等太久了。
此时他的声音温柔平和,令人忍不住心疼。
——滚!
然而在我抬眼的瞬间,我看见,窗外有人影在晃动,我听见,一阵脚步声,小心地靠近着。
——小七……
——你给我从这里马上滚出去!否则我就要喊人了!
——既然你讨厌我,我可以走,但是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的,因为我是你的哥哥,我说过要带你一起离开的。
他轻扯嘴角,苦笑。然后,他就真的消失在我的眼前,不见……
心,突然间很痛,
头,也很痛。
迷迷糊糊中,好像听见一个人曾跟我说,
他说,我会回来找你的,所以,小七,等我……
然而,他却再也没有回来……
留下我一个人,在无边的黑暗里,苟延残喘。
真的好痛,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