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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含几辩
qjc 2013.1.22
董含,也是云间人,生活在明清交替之际。我借贵方一块宝地,对董含的几个相关问题作些辩说,与云间文人商榷。
复旦大学图书馆致之整理校点并撰写前言的《三冈识略》,在“本书说明”中对董含的介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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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含,字阆石,又字榕城,号苍水,别号赘客、莼乡赘客,华亭(松江)人,生于明天启四年(1624)。清顺治十一年(1654)江南乡试中式。顺治十八年(1661)成进士,殿试二甲第二名,时年三十六。但因当时的江南奏销案,功名被黜,回归乡里,之后世事变迁,绝意仕进,耕读自娱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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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网上对董含的介绍,大多依据以上这段文字。不过中间存有错误。
以下,我对董含的几个问题,谈点自己的看法。
1, “号苍水”:
我看到宋琬的《董阆石诗序》一文,其中有:“ 进士董君阆石与其弟孝廉苍水 云间世家也”。
宋琬和董含是同时代人,宋琬与当时江南的才子多有交往,他的这句话可信,董苍水是董含的弟弟,他们是两个人。
现在,有些文章已对这一错误作了纠正,故我不再多言。
2,董含出生年份
以上介绍中说,董含生于明天启四年(1624),现在大家都沿用了这一说法。
《三冈识略》介绍中云:“顺治十八年(1661)成进士,殿试二甲第二名,时年三十六。”此说法来自书中董含自序,应该是可靠的。当时人都以虚龄计岁,以此推算,董含出生应是明天启六年(1626年),而不是天启四年(1624年)。
3,董含去世时间
董含什么时候去世,没有记载,现在网上有一句话:“卒于康熙三十六年(1697)以后,年七十馀。”这是根据《三冈识略》文字,他记载到康熙三十六年(1697),嘎然而止,因此大家认为董含在此后一,二年内去世了,从二几年到九几年,就是七十余岁。
我看到《三冈识略》中有篇《三冈识略自序》,是董含自己写自己的经历。最后一句为:“康熙著雍敦毕辜月 莼乡赘客董含题于东冈之艺葵草堂”,这无疑是董含的落款,记录自己写这篇序的时间和地点,这信息自然很重要。
“康熙著雍敦毕辜月”,倒底是什么意思,对此我作些分析。
康熙,大家都知道,指清康熙年号,康熙皇帝在位是从公元1662年到1722年,有明确记载。
“毕辜”,月名。指农历得甲的十一月,农历十一月是“子”月。就是说,不是每年的农历十一月都称毕辜月,它的干支中必须有“甲”字,即是“甲子”月。我国用六十对干支循环代表农历月份,五年一个轮回,“毕辜”月每五年才出现一次。
中间的“著雍敦”就是纪年了,“著雍”二字有确切的解释:岁阳名。十干中“戊”的别称。
现在还剩下一个“敦”字,应该是干支中某个地支的别称,但十二地支中没有哪个只用一个“敦”字来表示的。在十二地支中,有二个地支的别称中含有“敦”字,那就是:“子”的别称为“困敦”;“午”的别称为“敦牂”。因此,我分析这里漏写了个字。应该是“困敦”或“敦牂”。
如果是“困敦”,那么“著雍困敦”就是“戊子”年,在康熙年间为康熙四十七年,公元1708年。
如果是“敦牂”,那么“著雍敦牂”就是“戊午”年,在康熙年间为康熙十一年,公元1678年。
董含在自序中说:“凡五年为一卷,以月系岁,以日系月,天道将周,积成十卷,名《三冈识略》。”证明写此序时已成书,1678年就不可能了,那只能是1708年。
既然董含在康熙四十七(1708)年年底时写了此序,证明那时他还在世,算下来他已八十多岁了,现在说他“卒于康熙三十六年(1697)以后,年七十馀。”就少正确了,起码差了十年。应该是卒于康熙四十七(1708)年以后,年八十馀。


1楼2013-02-20 14:37回复

    4,《三冈识略》和《莼乡赘笔》的关系
    现在我们见到的《三冈识略》文本,前面的“本书说明”中有一段话:“康熙间刻《说铃》,曾选刻其书三卷,易名为《莼乡赘笔》,并于内容有所改易。”就是说,康熙年间刻《说铃》丛书时,只从董含的《三冈识略》中选了部分内容,改名为《莼乡赘笔》刊刻问世。现在网上也都是这么说的,照抄了此段文字。
    《说铃》,是部丛书,在书中收录了许多当时人的作品。但今日见到的是同治七年(1868年)的刻本。
    我现在见到的《三冈识略》书中,在书末有杜说霖藏本阅记三篇,第三篇文很短,全录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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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榕城先生著此书,本名《三纲(冈)识略》,后为吴囗坛先生载入《说铃》,略有删节,易名《莼乡赘笔》,盖后来所易,亦先生所自序云。全书具在,不至有遗佚之憾。惟录是书者,积功匪易,而仅存其半,负伊一片苦心矣,宁非恨事。同治甲戌武原戴陈畴识于鹃湖旧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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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治甲戌: 1874年。我依据的是网上 txt文本。
    首先我认为这段文字分点不太正确,我根据自己的理解,重新作了分点,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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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榕城先生著此书,本名《三纲(冈)识略》,后为吴囗坛先生载入《说铃》,略有删节。易名《莼乡赘笔》,盖后来所易。亦先生所自序云,全书具在,不至有遗佚之憾。惟录是书者,积功匪易,而仅存其半,负伊一片苦心矣,宁非恨事。同治甲戌武原戴陈畴识于鹃湖旧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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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文字的意思是:《三冈识略》在录入《说铃》时,是“略有删节”,董含自己也觉得很满意。之后,有人从《说铃》中摘编了部分内容,易名缩编成《莼乡赘笔》。而戴陈畴先生见到的杜说霖藏本,原抄本“仅存其半”,辜负了原抄录者的一片苦心,见后很遗憾。
    文中明确指出,《说铃》收录《三冈识略》时,基本上是全录,后来有人从《说铃》的《三冈识略》中,摘录了部分内容,缩编成《莼乡赘笔》,因此《莼乡赘笔》不是董含自编,是后人所为,是谁所为,没有留名。
    如果此段议论所说是事实,那么与现在的说法大不一致。
    康熙间刻的《说铃》已佚失,现在看到的《三冈识略》,是把见到的后人各种抄本内容汇编在一起,其中有些已被后人动了手脚,并非董含手笔,我们看时也要认真分析对待。
    5,《三冈识略》中的“拂水山庄”条。
    我是关注柳如是的史料,才去读《三冈识略》的。
    目前见到的《三冈识略》,在卷六中,有“拂水山庄”条,说到了柳如是就是杨影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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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拂水山庄
    柳是,字如是,吴人,初名杨影怜,流落北里,姿韵绝人。钱牧斋一见惑之,买为妾,号曰“河东君”。为人风流放诞,先生爱之深,不为管束也。捐馆后,族人群起攻之,柳自缢死。予偶游拂水山庄,赋诗吊之曰:“山顶流泉入屋中,回廊曲曲闭春风。邺侯书去空存架,惟见江梅绕砌红。满壁丹青写旧词,朱栏碧树尚参差。燕楼寂寞佳人死,不枉当年赋柳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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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纸黑字,明明白白,说柳如是初名杨影怜。胡文楷先生撰写的《柳如是年谱》,说柳如是是杨影怜,依据的就是《三冈识略》中的这段文字。
    杨影怜是吴江盛泽镇人,我看了两份《盛湖志》,一份是初修于清顺治年间,完成于乾隆年间,一份是修于清朝末年,刻于民国年间。其中有杨影怜的名字和事迹,但根本没有写杨影怜和柳如是有什么关系。我据史分析,认为杨影怜和柳如是是两个人。在我的博页上(http://hi.baidu.com/new/qjc46),有几文专门作了详细的分析辩说。
    当时盛泽的文人没有说杨影怜是后来的柳如是,董含怎么知道杨影怜是柳如是。因此我认为,《三冈识略》中的“拂水山庄”条,说柳如是初名杨影怜,不是董含所写,是后人把自己的看法强加进去的,迷惑了世人。从各方面分析看,大概是乾隆后期某个文人编造的故事。
    关系这段“拂水山庄”的记载,我还看到另一个版本,有些差异。
    中国美术学院出版社 2002年3月 《柳如是事辑》范景中 周书田编纂
    上编卷三 一○三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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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是字如是,吴人,初名杨影怜。流落北里,姿韵绝人。钱牧斋先生一见惑之,买为妾,号曰“河东君”。为人风流放诞,先生爱之深,不为拘束也。捐馆后,族人群起攻之,柳自系死。予偶游拂水山庄,赋诗吊之曰:“山顶流泉入屋中,回廊曲曲闭春风。邺侯书去空存架,惟见江梅绕砌红。”“满壁丹青写旧词,朱栏碧树尚参差。燕楼寂寞佳人死,不枉当年赋柳枝。”王胜时沄和云:“逋客□来负朔风,草堂依旧北山中。山中花柳还相笑,不见长条见落红。”“河畔青青尚几枝,迎风弄影碧参差。叛儿一去啼鸟散,赢得诗人绝妙辞。”二诗具有深意。予以为既以身殉,不必苛求可也。
    董含撰《三岗识略》,“拂水山庄”,卷庵藏旧抄本,卷六,无页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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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里,也是董含的《三岗识略》,不过其中又增加了王沄的和诗,使条目内容更丰富完善。我说后人对此条很有兴趣,不断添油加醋,并非虚言。
    以上几辩,个人之见,仅作商榷。


    2楼2013-02-20 14: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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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楼上的,没有听说过此人。


      来自手机贴吧6楼2013-04-01 2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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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是华亭人, 而且对家乡历史有兴趣, 就应该知道.
        如果你不属于上面的类型, 不知道也情有可愿. 很正常.


        7楼2014-02-20 2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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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蛰存《云间语小录》"秀野桥"一篇即提及了董阆石。施先生字很好,临过几篇,所以印象深刻。
          云间后人一枚~


          IP属地:上海8楼2014-05-05 2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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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分析的出生时间及死亡时间的推测,花了很多功夫,但是没有必要,八十余岁不成立。因为你没有看到清刻本,而是以今人点校本为据,做学问看古籍以古本为据,今校注本作参考。致之的本书说明中将董俞与董含两兄弟张冠李戴,做校注《清史列传》卷七十不看吗,凡例说明中起讫时间原文对照都能写错,清抄本《三冈识略》自序中落款是“康熙著雍敦牂毕辜月莼乡赘客董含题于东冈之艺葵草堂”,校注本都能掉一个“牂”字,一点学术严谨性都没有,可见他并不是做学问的人。


            9楼2020-03-11 0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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