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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小说】与我长跑十年的女朋友就要嫁人了(转自豆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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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觉


来自手机贴吧69楼2013-02-28 0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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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明天继续。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70楼2013-02-28 0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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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十年


      来自Android客户端72楼2013-02-28 1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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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3楼2013-02-28 1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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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还不更。


          IP属地:福建来自贴吧神器74楼2013-02-28 2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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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戈壁滩的那段日子,我忙得不可开交,要么在施工现场东奔西跑着,要么趴在电灯泡底下看图纸,要么与工人们混在一起喝酒。偶尔闲暇下来,我傻傻地坐在房间里看着床头那个日历,一遍又一遍地推算工程完工验收的日期。 
            另一个工程队的项目部有一台电视机,外接信号锅的,偶尔我会去那里看一会儿电视,特别喜欢看江苏卫视。不是看非诚勿扰,也不是看电视剧,只是想看一下镜头里的街景。有一天,一个专题节目介绍我家乡的特产,我硬是死死地抓住遥控器,将那帮想看抗日连续剧的家伙晾了十几分钟。 
            最让我万分痛苦的是,凌一尧似乎对我越来越冷淡,以往她接电话时都是兴高采烈的,现在却是问:“什么事?” 
            “你至于这样故意伤我么?”我终于不满地问。 
            “我有吗?” 
            “你态度这样冷淡,是不是不愿意接我电话?” 
            她说:“我们总不可能一辈子都像初恋时那样火热吧,总有一天,你接到我的电话时会不耐烦,握我的手时也毫无感觉。” 
            我呵呵地笑:“可能你说得对吧,但那是第几个十年呢?”


            来自Android客户端75楼2013-03-01 0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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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一尧沉默许久才说:“我妈闹我闹得很凶,一闹就犯气管炎,她都要拿断绝母女关系说事儿了,我能怎么办?我以前一直觉得自己过得很好,家庭和睦,爱情美满,学业也很顺利。可是现在呢,家庭,爱情和工作都乱糟糟的,每天夜里都失眠,早上一睁眼又想着怎样把今天熬过去。我真的很累,太累了。” 
              我从未见过凌一尧这样暴露自己的脆弱,可我不知道如何安慰,因为我自己的心空得像一个深不见底,连回音都没有的峡谷。我很想将她牢牢抓住,可我又觉得自己像在与她的家人打一场拉锯战,每个人都打着爱她的旗号不肯撒手,却从未有人在乎她夹在其中被撕扯得多痛苦。 
              我说:“既然你这么为难,那就不要勉强了,回去吧。” 
              凌一尧愣了一下,问道:“这是你说的?” 
              我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将泪水咽了回去,说:“我说的。” 
              电话那头一片沉寂,而后挂断了。此后的很长时间,我们谁都倔强地不肯联系对方,直到有一天南京的房东打电话给我,问我另一把钥匙在哪里,我才知道她已经退掉房子,回家去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76楼2013-03-01 0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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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离开戈壁滩的时候积雪正在消融,我把手里的数据都交给项目部,连同那本撕掉遗书的施工日志,而我带来的垫付资金暂时只能抽走不到一半。一个关系不错的朋友开着破旧的越野车把我送了出去,一路打滑,一路颠簸,一直把我送到火车站。
                从南京到乌鲁木齐,背离朝阳,冲向黄昏,而从乌鲁木齐与之相反。那四十多小时里,我一直稀里糊涂地想着心事,日落时怀疑自己离太阳越来越远是不是一个不详之兆,日出东方时又在期待这是预示我可以拥有走出困境的幸运。我很无助,感觉自己的力量微弱得几乎渺小,只能寄希望于这些毫不相干的启示。
                我辗转回到那座城市,没有回家,在车站旁边的宾馆住了下来。我洗澡剃须换了干净衣裳,试图逼着自己睡一会儿,好让自己与凌一尧见面时精神状态好一点。可是,我又困又累,却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心慌气短,仿佛有人在我耳边敲着锣鼓大声聒噪:“她要离开你了!她要离开你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77楼2013-03-01 0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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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抚慰道:“我这个工程一结束就有钱了,我去买车,我们去给你外公磕头,挨家挨户拜访你家亲戚,我也可以很孝敬你的长辈。”
                  她推开我的手,自己擦掉眼泪,说:“你忘了吗?我和你已经是地下恋爱了,我和罗XX从年初开始就是名义上的交往,我现在已经回不去了啊!我回不去了!”
                  我们回不去了?我迷茫地看着凌一尧那张脸,那张曾经给我温柔也给我力量的面容现在满是悲伤与决绝,这也是十年来我第一次感受到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的无奈。
                  我许久才缓过神来,问道:“你要我怎么办?”
                  凌一尧低头沉默一会儿,说:“我很累了,扛不住了,给我自由吧。”


                  来自Android客户端79楼2013-03-01 0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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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感觉自己像被人狠狠地砸了后脑,眼前一片黑,但还是努力站起来点头说:“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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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咬住嘴唇尽量让自己不要说话,那么多小孩子在旁边,不要当众丢人,只是张开胳膊把她搂入怀里,狠狠地抱了一下,最后一次嗅了嗅她长发的香味,然后
                    扭头离开那个广场。
                    凌一尧啊凌一尧,我曾经发誓要为之遮蔽风雪,此生疼爱和保护的女孩啊,你才是世界上最强大的人,你拥有轻描淡写一句话就可以将我抽空灵魂放逐天际的神力啊!从今往后,我该往哪里走,该为谁而活,我该怎样面对那么漫长那么漆黑那么毫无意义的人生啊?


                    来自Android客户端80楼2013-03-01 0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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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的一个礼拜,我过着这辈子最潦倒的日子。我暂时不想回新疆,也不想去找那些熟知凌一尧的好友,但我已经把家里所有的积蓄都砸在项目上了,所以不敢回家见父母。我一直在宾馆里睡着,拉着窗帘,没日没夜地睡,实在饿得受不了,就干啃房间里本来就有的桶装方便面。 
                         
                        我以为自己呆在这个城市可以做些什么,但事实上我根本无从改变眼前的现实,凌一尧没有再给我发一条短信,打一个电话,我也没有再去联系她。于是,我决定出去走走。 
                         
                        这几年来,我一直在走,从江苏走到新疆,从荒凉的沿海滩涂走到更荒凉的戈壁滩。但我从未迷失方向,即便走在只知前后左右不知道东南西北的风雪里,我心里也依然竖着一座高高的灯塔,依然有人期待我的归去。可是现在,灯塔的光亮彻底消失,我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81楼2013-03-01 0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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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独自回到南京,去找以前那间房子,房东尚未将它租出去,我恳求他让我呆一晚。凌一尧离开时将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一些被遗弃的生活用品被整整齐齐地摆在角落里,蓝色的毛巾牙刷杯子都是我的,红色的都是她的;床头靠背还贴着当初我从新袜子包装上面撕下来的标签,她总是因此而数落我“幼稚”;台灯罩上有她用唇彩画的卡通脸,咧着嘴,没心没肺地笑着。 
                           
                          没有被褥,我只能裹着衣服躺在硬床板上,开着电视睡觉。我总是迷迷糊糊地听见她的声音,每次都猛然惊醒,却发现只是电视的声音。我真希望我所经历的只是一个噩梦,真希望我醒来时看见她正在阳台晾晒衣裳,黄昏余晖映出她可爱的身体轮廓,或者她忽然推门进来,手里提着的塑料袋还贴着超市的标签。可是她已经走了,不会再出现了。 
                        第二天上午,我独自站在镜子前洗漱,将红色和蓝色的牙刷放在一个杯子里,然后带上房门离开。那天我重新踏上前往乌鲁木齐的火车,从此孑然一身,无牵无挂,这个躯体是行尸走肉,这颗心不再属于凌一尧,而这条命我敬老天爷。


                        来自Android客户端82楼2013-03-01 0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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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戈壁滩,别人问我事情处理得怎样,我嘿嘿地笑着说一切妥当,一副无比幸福的模样。我不是可怜虫,我不需要博取所谓的怜悯,我已经丢了灵魂,但尖牙与利齿还在,我可以参与残酷的争夺。 
                             
                            我变成工地上脾气最古怪的人,工作时精力充沛,休息时嘻嘻哈哈,但监理都对我敬而远之,因为我一会儿像哈巴狗一样对他们点头哈腰叫爷爷,一会儿像疯狗一样对他们凶相毕露,甚至趁着酒劲追打吹毛求疵的小监理。合伙人经常数落我,却又纵容着我,因为他们不方便与别人翻脸,他们需要我这样的疯狗。 
                             
                            只是,一闲下来,我就开始发呆。同事开玩笑说,我是“墙角里的一根打狗棒”。


                          来自Android客户端83楼2013-03-01 0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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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经常会请业主或者质监站之类的人吃饭,我每次都咋咋呼呼,哗众取宠地说着各种庸俗的荤段子,然后拿出同归于尽的架势来喝酒,一杯接一杯地死磕。所有人都夸我海量,年轻有为,前途不可估限,但我知道,酒场和官场都是谎言的集散地。 
                               
                              我蹲在一望无垠的戈壁滩上吐,然后趴在地上哭,旁边的同事都开心地笑,所有人都知道我酒劲上来就会哭,却没人知道我到底在哭什么。那几个月里,我与她完全没有联系,似乎这辈子都老死不相往来。我在遥远的新疆数着每一次日升月落,期待将她遗忘的那天,可是一旦每次喝得酩酊大醉,每次从噩梦中惊醒,我都会疯狂地想念那个熟悉的名字。 


                            来自Android客户端84楼2013-03-01 0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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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酒醒之后,站至人前,我还得每天强颜欢笑,听别人讲我酒后的失态模样有多么**多么**多么**,然后我和他们一起笑得直抹眼泪。 
                                 
                                那里的生活极其枯燥,业主项目部的司机小廖用U盘传给我一些歌曲,我把那些它们一股脑全装进手机里,从凤凰传奇到维塔斯,从摇滚到红歌,我毫不挑选地挨个儿听过去,在空旷的戈壁滩上一边开车一边高声嚎唱。 
                                 
                                唯独有一首歌让我不得不将车子停在路边,捂着胸口,趴在方向盘上缓气———五月天的《你不是真正的快乐》。


                              来自Android客户端85楼2013-03-01 0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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