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墨香哭乱冢.墨泠]
看到眼前的一切如线般的逝去,突然有那么点可惜,是的,我还在留恋、留恋着繁华俗世的金雕玉琢,留恋着人烟渺茫的儿女情长。留恋初见元夕的繁闹,留恋初见你嘴角爬上的一抹微笑。
猛然觉得身下撞到如青石板的东西,刺痛而不忍。挣扎着张开紧闭的眼皮,液体一下子涌了进去。生疼生疼的。
看样子,这回要死在这儿了。
血丝弥漫了双眸,看不清楚。不要,不要,我还想再看他一眼!我这么努力变漂亮,这么努力变文静,我这么努力。上苍,你为什么不眷顾我。他还是喜欢她,一如既往的喜欢她。她的沉静内敛,她的举止仪态我都学到了,唯一学不到的就是那天赐的美貌!
他也是庸俗之人吧,他也爱美人吧。可我心中依旧有他。记得儿时学到一首词“多少红颜悴,多少相思碎,唯留血染墨香哭乱冢。”当初还笑女子为何不肯放手,到了自己头上,又何曾想过放手?
泪水,湖水,血丝霸占了我看他的唯一路线。
我真的不得不放手了么?
再睁开眼,已身处在一个木屋里。我的第一感觉,就是没死。没死,真是太好了!我暗想会是谁救了我,一对久居山林的朴实夫妇,亦或是持竿钓鱼的世外高人。耳边传来愈来愈近的脚步声,不知是什么力量让我在人进里屋之前合上了眼,后来的一切证明我做对了。
听见了帘子被掀开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清亮的碰撞声,步伐轻巧而又带着些灵敏,应是男子,约莫还佩戴着玉饰。喜玉,二十左右。我记忆中如此这般的男子便只有他了。
很享受他的照顾,所以一直不肯睁开眼告诉他自己醒了,害怕他会走……
冰凉的触感划过脸颊,眼睛涩涩的,泪水一度要流出,竟然只有在昏迷的时候,才会有如斯待遇,何其讽刺?
思绪飘啊飘,似乎回到了那次初见。
那是元夕,街上的人熙熙攘攘,我和泣歌携手穿梭在人群中,虽然被挤的很惨,脚也被踩得好痛,但依旧笑得开心。我呢,是因为腹中的各色小食,至于泣歌,她自小便是一副温和的摸样,永远在笑。忽然有个力量自背后而来,向前倾去。我心中暗暗叫道,毁容,破相一类的词。
唔。软软的,不像地那么硬。
啊!撞到人了,我急忙推了那人一把,他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而我却没有他那么好的平衡能力,纵然有泣歌的扶持,依旧跌倒了地上。
我搓了一下手,撑了下,勉强站了起来,微低着头,注视着那人脚下的一方土地。脚上的靴子似乎是金丝银线编制的,衣服的下摆绣上了竹子,应该是个自命不凡的人。唉,又惹到不该惹的人了。又要挨母亲的骂了……
“真是对不起,我家小姐一时莽撞,才会唐突了公子,请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此为止吧。”只听一旁的泣歌在为我开脱,她的声音不卑不亢,我的脸上不禁火烫火烫的。
小姐?我哪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反而泣歌才是。
“姑娘不必放在心上。”男子一开口,声音如玉珠轻落般好听,青檀击玉这词形容这声音再合适不过了。
我被吸引着抬了头去瞧他。只是一眼,变注定了我的沦陷。如果早知如此,我想我依旧会……。
“姑娘,这时候街上是最乱不过的了,还是小心为好,告辞。”他抱拳示意,继而从我身边擦肩而过。
不知道是怎样的感情让我喊出了口。“公子,贵姓。以后还会再见么?”如果说刚才只是没有闺秀范儿,那么现在是连个身为女子的资本都丢去了。出口后,脸上便是滚烫滚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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