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正文===
矛盾体
他走在虚夜宫的廊道上,安静得几乎没有脚步声,只有衣袖随风猎猎而飘,衣衫摩擦的声音和随之而起的风声掩盖了其他,在空旷的走廊上却显得不太响耳。
那并不能说是一种习惯。从他还在学校就读时起,他就很喜欢听著自己的脚步声在廊道上回响,耳际充盈的感觉总叫他觉得很踏实,可惜,在他入读中央灵术院之前,他走路不发出声音的这点总叫乱菊非常头痛。
每次女孩向他抱怨这点时,他都只能耸耸肩,笑著说,没办法呀、穿草鞋走路也很难发出声音啊。
当然要故意弄点什麼声音出来也是可以,不过那得要自己很生气、很想发脾气的时候才行,要不然好端端的,他也实在没那个胆子去搞怪,尤其是现在。
在虚夜宫不比往日在瀞灵廷;以前自己不过是护廷十三队中其中一位队长,现在的地位,主子没有明言,他也不敢随意定位,结果造成他没有地位又似乎掌权的奇怪现象。
本来彼此间就不是单纯的上司及下属,而是更深了一层的「同谋」、「共犯」,可在属於那男人的宫殿中,没有任何权限的他到头来还是得屈服於男人王座之下。
这样的关系他并不厌恶,毕竟从他第一眼看见这男人时就知道了,自己永远无法取对方而代之,这辈子不管能有多显赫的成就,都还是会在这男人之下,而对方也有意识地将自己纳入掌心;反正,他也习惯了。
当男人的副官,其实真的很好玩。
不管是之前的准备功夫,还是后来在摊牌时所享受到的「愚弄了所有人」的快感、优越感,在在都让喜爱兴风作浪的他过足了瘾。
有权利的同时自然也有义务。虽然平常他对这种事总是能避则避,可以的话甚至全扔给副官代劳,可真临到头上来时也不会刻意去逃,就当是交参观费罢。
再说老是旁观也没什麼意思,他偶尔还是会手痒的。
在目的地门外稍微停了一下,然后直接推门而入,没有报上自己的名、没有请安问好、没有出声询问,只是直接走了进去,因为房间的主人惯常的座位,正对著房门。
「找我有事吗?」带著笑的明知故问,他走到男人视线前某点,停住脚步的那点正好构成了一个足以让两人视线平行的距离,察觉此点的男人没有表情,至少从表情没能让人看出他的感想,「差不多是时候了。」
「要我去传令吗?」更加笑得兴奋。男人望著他跃跃欲试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我叫东仙去了。等他回来,我们就出发。」
「那,叫我提早过来的原因是?」轻轻侧著头,柔顺的银发随著主人的动作滑到脸旁,状似不解的脸神全给挂在唇畔那抹笑给破坏。男人回以同样的笑容,不同的是那笑中充斥著无以回避的霸气,「你是我的什麼人,银?」
「我是你的副官,蓝染队长。」很想顶嘴、很想多说些什麼,但一接触到男人的目光,银只能乖乖给出对方想要的答案。
他自问自己一向是个很称职的副官,虽然不及曾担任自己最后一任副官那孩子的勤勉,可也从没有耽误过自家主子托付的每一件事,这点他总算是问心无愧的。不过,蓝染似乎对他的答案不太满意,「只是副官?」
好吧,那不是副官的话,该是什麼呢?
「要不然呢?您觉得还有什麼吗?」刻意使用的敬语只让蓝染抬起手,托住脸颊的动作优美顺畅,看在银眼里却像是好整以暇等待著猎物上门的陷阱,让他心里有些发毛。
他是知道蓝染想要什麼答案的。这样的答案他也不是没有给过,平常说笑间他常被这样问到。要欺骗、要拿人想要的答案诓哄,他早就习惯如此作戏。只是每次面对蓝染,尤其是对上这样的眼神,那句话就更难出口。
银也知道为什麼,蓝染偏偏挑了这时间来摊牌。
虚夜宫外廷的战斗即将步入尾声。接下来、按照蓝染的部署,只要将那几位队长困在虚夜宫,自己便可直接进攻「重灵地」空座町。尽管在蓝染的计画中,银并没有被赋予任何任务,同时亦表示他随时可以自由行动,至少理论上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