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听着佑衍说话，一边盯着其手底下动作，这小子从小就有个毛病的低，一瞎扯就不自觉的垂眼不看人，看着镇定自若，其实心里荒的很。只装了没在意的伸手拿杯子，实则伸手一把抓上其手腕，待其惊骇的抬头后，淡淡说道】
那我前几天路过你房间闻着的药味是怎么回事儿?

- 他抓住自己的手腕 便有些想苦笑 自己现在消瘦成什么样自己最清楚 平日里穿着衣服也看不出来什么 何况自己还专门让周年去订做了一些合身的衬衣 有些惊怔的看他 而后移向他仅仅一只手就能握全的手腕
：着凉了而已 谁没个病痛
- 或许是没有按时休息 也或许是不停叮嘱喝酒 太阳穴开始突突的跳 这种程度自己早就已经习惯了 定了定神 与他对视
：别说这次的药还挺有效果 两三天就好了

【果真如此?心里暗自嘀咕了一下，却觉得手下所握着的手腕消瘦的让人心疼，目光缓缓定格在佑衍的臂膀上，手缓缓松了松，待其刚刚放松下来，快速的伸手撩起其衬衣袖子，才发现下来，佑衍消瘦的胳膊上，满是触目惊心的针孔，眼中满是怀疑的抬头看着他，严肃的说道】
你给我说清楚，怎么回事儿?着凉能满胳膊都是针孔?！

- 没有来得及反应便被他撩起了衬衣袖子 自己果然斗不过他 觉得有些好笑 想收回胳膊却被对方死死拉着 有些无奈的看他
：只不过打了几次针 用不着这样一惊一乍的吧
- 任由他死死握着胳膊 已经泛青的针孔自己看着都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说不过去 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脑仁仿佛被人用针狠狠的扎了一下似的尖锐的疼痛 下意识的咬了咬下唇 那一瞬间疼的让自己面容发白

【臭小子还跟自己嘴硬！一瞬间苍白的面庞只觉得让自个心都揪到了一块，一把推开桌上的酒杯，焦急的脸庞凑上前去，双手微微使力抓着佑衍肩膀，急切的问道】
还要跟我硬扛！
到底是怎么了，告诉我！

- 那种尖锐的疼痛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随即而来的是持续不断的头痛 看着他的样子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自己还能怎么说？ 告诉他 大哥啊你弟弟要死了？
- 沉了沉眸子 已经习惯了这种痛感的自己只不过面容有些发白 其他竟与平日没有区别
：不过是生了一场大病 那阵子你又不在 我又不能进医院 针眼也只是那时扎的 只是医生怕我再反复 最近只是例行去打针 大哥你敏感的过头了

【依旧是不信与焦急的情绪交加着，佑衍的性子我最是了解，沉稳而隐忍，凡事能忍则绝不会表现出来，他的此番言语和动作或许掩饰的很完美，糊弄他人绰绰有余，可我与他朝夕相处20个年头有余，又怎会看不出其一系列的行为都只是为了让自己宽心。缓缓松开紧抓着他的双手，靠在沙发背上，淡淡开口】
既然你不肯说，那我便请大夫过来瞧瞧，若当真无大碍，便是为你开几服药补补身体，那也是值得的。

- 他松开后自己下意识的收回手臂放下衣袖掩盖住胳膊 等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时 一向波澜不惊的面容也不禁露出哑然
- 重重的将身体摔向靠背 抬手盖住眼 有些颓然的样子
：……哥
- 喉结动了动 仿佛在说什么艰难的话一样
：我……不想死
- 我现在不想死 我现在怎么能死 我怎么能在顾家一片混乱的时候去死 我怎么能让大哥自己一个人扛 阖上眼 心中第一次痛恨自己的病

【看着佑衍首次在自己面前漏出这般颓靡而无力的姿态，只觉得心尖仿佛针扎一般抽痛，脑海里突然就冒出小时候我把他压在地上打架的旧事，那时的他哪怕再疼，被我欺负的再厉害，也仍然会不服气的站起身，眼光坚定的告诉我，他不怕。现在…竟然跟我提死！ 只觉得莫名的怒火和悲伤在胸腔荡涤，目光狠狠的盯着沙发上摊坐的佑衍，嗓音微带沙哑的说道】
胡扯！ 有什么病是医生治不了的?
你大哥在这，就不可能让你死！

- 即使不看他也能感受到他狠狠的目光 原本清亮低沉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 自己很少能听到他这种声音 在这时候还能想这个 想笑一下却只是徒劳的扯了扯唇角
：好 你不会让我死
- 即使知道这句话不过是一句话而已 却依旧被心底涌上的暖意包围 放下手看着他 掩去眼中的情绪 有什么病是医生治不了的？ 有多少病是能治的啊哥。
：所以先不要和其他人说 算我求你

先告诉我是什么病
【佑衍略带敷衍的口气，让自己心里反而没了底，家里父亲刚刚去世，乱成一团，个个都只顾着自个，哪有那闲心顾着他人，即便嘱咐了也是白搭，只有自个的人才放心，必须找私人医生来看着。心里打定了主意，继而哄着佑衍说道】
告诉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哥打小就没骗过你，这回也不会。

－ 闭了闭眼 突然想起小时候他哄骗自己的话语 语气竟和现在如此想像 也对 自己在他眼中 可能永远都是儿时的那个模样
：脑瘤
－ 出口干脆的仿佛得病的不是自己一样 唇边带笑也不知是笑什么 整个人看起来带着悲凉
：恶性的 没救了

【佑衍那两个字轻飘飘的说出的同时，只觉得自个连早已深入骨髓的浅笑都扯不出来了，这些年历练的淡定也压抑不住内心深深的恐惧和哀伤，拳头合了又握，握了又松… 紧抿的嘴唇却始终说不出一个字来，漆黑的瞳仁遮不住眼底的震惊，反复着调整呼吸，才缓慢的说出一句】
弟… 没事，啊，哥给你找医生，别怕，能治好的！

－传来的疼痛越来越剧烈 自己却不想让他更担心 从沙发上站起来像刚开始一样用力按了按他的肩
： 不会怕 你放心 我和你一样都姓顾
－我记得你当初在得知我没有和你一起进承军时候 你指着我气的冲我发火说 顾佑衍我们顾家没有不敢上战场的孬种
：所以别担心 我回去了
－ 拍了拍他的肩 离

【就那样坐在沙发上，眼睁睁看着佑衍一步一步得缓慢走出房间，好像就这样，要一步一步走出自己的生命般，带着共同的记忆，毫不停留。脑海里乱哄哄的，闭着眼滩坐在沙发上，久久不愿动弹。】